《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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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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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义,还是想告诉他,傅衍是一个永远的槛,他必须要学会更加容忍才可以?
  一个一个的疑问,让谢风无法再深想下去,他觉得唐漠谦就像是一个泥沼,一旦一步踏足进去,就只有越陷越深的份,一直到整个人被淹没,然后无法呼吸。
  池浔说这世上只有他能够容忍唐漠谦对傅衍的执着,那么自己呢,又能不能做到一辈子都不在乎这一点?唐漠谦说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容忍,而自己也不是圣人,必定会在乎,若唐漠谦把所有的感情都已放在傅衍的身上,那么无论是哪一种情感,他又如何会有多余的来分给自己?而硬要唐漠谦施舍一些情感,又怎会是自己想要的?
  他爱唐漠谦,也想守着唐漠谦,却又怕自己无能为力,无法坚持到最后。
  谢风走了一整夜,抽完了口袋里的烟,发觉嗓子干痛,头疼欲裂,然后发现自己竟然离家已经不远。
  原本以为走不到的地方,只要走,似乎也能够慢慢接近。
  至少,到今天为止,他再度接近了唐漠谦一步,不是吗?
  但,为何对他来说,却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因为十几年下来这样的唐漠谦令他心疼,也因为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无望。
  一回家谢风就躺倒在床上,却在糊里糊涂之中发起烧来。
  他头疼的厉害,嗓子发疼,却怎么都起不来,昏昏沉沉之中,又听到电话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觉到有人将水递到了自己嘴边。
  水很热,身上却冷,有人在他身上又加了一床被子,把他整个人裹地严严实实。
  听得见自己的咳,依稀之中,似也听见有一个人轻轻的叹息声。
  额上敷着冷水浸过的毛巾,热了就重新换上一块。
  再后来,他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全部都是汗,粘极了。
  “你终于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谢风看见了唐漠谦。
  “你怎么来了?”谢风发出声音,却发现沙哑地要命。
  “觉得怎么样?饿吗?我煮了粥。”唐漠谦没有回答,只说。
  谢风愣愣地看着唐漠谦,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唐漠谦也不等谢风说什么,转身去盛粥。
  谢风看着唐漠谦的背影,忽然之间,他忽然觉得昨晚纠结的一切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为他怎么忘记了,初识唐漠谦的时候,唐漠谦连认都不认识他,而他那个时候,就有了接近唐漠谦的勇气,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好好守护这个人,为何反而到了现在,明明已经如此接近,却会去害怕无力承受呢?如果自己如此脆弱无法承担后果,当初又何必明知困难重重却仍然一意孤行地去接近他?
  每个人都会有在乎的人,唐漠谦当然也不例外,况且这些都是发生在自己根本没有条件认识他之前,他又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唐漠谦?唐漠谦认识傅衍十几年,又怎么是自己能够比的?唐漠谦十几年都坚持下来,他又为什么不能?
  况且,他又怎么能够在越来越接近他的过程中,贪婪地想要获得更多呢?贪婪的占有,早已完全违背他最初只是想守着唐漠谦这个人的初衷。
  当初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唐漠谦有一天竟然也会守在他的病床前,照顾着他,为他煮粥,这样,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如果因自己的贪婪而失去了唐漠谦,这种对唐漠谦的爱,又怎么能够称得上是“爱”呢?
  谢风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决定,他想,无论唐漠谦怎么样,只要能够接近他,守着他,那么,就够了。
  




68

68、节四 。。。 
 
 
  谢风的烧退是退了,却开始咳嗽,从早上算起他这一觉睡了将近十三个小时,现在已经过了九点,这么晚他不愿去医院,唐漠谦就去药店买了一些润喉的药回来。
  “你要整理一些什么书带过去?我帮你整理。”唐漠谦像是刻意忽视了昨晚有关电影有关傅衍的那些事,而是对谢风说。
  谢风的心弦在忽然之间觉得莫名震动,这是他们相识以来,唐漠谦第一次向自己表示妥协。
  他在混乱之中找的借口如此蹩脚,唐漠谦明明知道,却也不拆穿。
  “我一回家就睡着了,所以没听到手机的声音。”谢风却不想让唐漠谦知道自己在外面晃了一整夜这件事,不由解释道。
  “旅行再舒适也会累,你之前就水土不服,也没时间好好休息,没怎么好透。”唐漠谦说着又探了探谢风的额头,然后皱眉说,“你身上都是烟味,难怪咳的那么凶。”
  “现在感觉好多了。”谢风避开唐漠谦后半句,说,“那些书到处压着,还是等我恢复了自己找比较快。”
  “我今天反正没事,而且离睡觉还早。”唐漠谦也不追究,只说。
  谢风见唐漠谦坚持,就报出了一些书名,让唐漠谦帮忙找出来。
  唐漠谦一面找,一面看见感兴趣的书也会随口问谢风几句,就这么聊着,地上桌上一堆书在不知不觉间被唐漠谦翻了个遍。
  “很晚了,你先休息吧,明天有通告吗?”谢风抬头看了看钟,已经接近十二点。
  “有,不过是下午,我今晚就留下来,方便照顾你。”唐漠谦从书堆里站起来说。
  谢风看得出来唐漠谦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也就不拒绝,这阵子本来也一直在一起,反而觉得习惯得很。
  昨晚的事唐漠谦只字未提,谢风想定之后,早已豁然开朗,傅衍对唐漠谦再重要,也不及唐漠谦对他重要。
  人的一生很难讲会遭遇一些什么,如果为了没有办法改变的从前而舍去眼前这个对他来说如此重要的人,那么真的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谢风想,下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丢下唐漠谦一个人这样离开。
  
  这一晚之后,一切如故,谢风搬到唐漠谦的家中继续创作他的剧本,唐漠谦恢复到工作中去,又加入了新的剧组,期间通告不断,到处奔波。
  但对于傅衍,唐漠谦一直没有再提起,谢风总觉得他像是不愿再触及这个话题,以免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这件事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虽然做下了那样的决定,但并没有让唐漠谦知道的必要,他不希望唐漠谦对他有类似愧疚或者再产生其他的想法,唐漠谦还是唐漠谦,他也还是他,他以不变应万变,想让唐漠谦感受到,无论发生任何事,他谢风总是会站在那里。
  但是,他也同样知道,唐漠谦接下来的片约里,依旧将傅衍的电影放在首位,他所有的档期,一定都会优先为傅衍预留出来,而莫止梅,有时也为此头疼不已,她总是在为唐漠谦担心,又对现状无可奈何。
  




69

69、节一 。。。 
 
 
  这一次约谢风见面的人是之前在《长宴》首映式认识的霍纪颜霍导演。
  霍纪颜与梅裕华的个性不同,梅裕华十分健谈,他常常会围绕一个话题说起来,然后扯得老远,而霍纪颜则态度严谨,把与编剧碰面当作公事,半句都不离谢风的剧本。
  谢风既得益于霍纪颜对剧本精辟的见解与分析,又为此重新开始审视自己创作中的不足,与他深入讨论的途中,有一个问题谢风怎么也避不过,被霍纪颜一语道破:你故事里的主角,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谢风一怔,心头跳出一个人的名字。
  “唐漠谦。”霍纪颜肯定地说出这个名字,又说,“我看剧本的时候,从不会先入为主的将剧本中的人物和演员关联起来,但在看你写的这个剧本时,我却觉得你写的主角只有让唐漠谦来演,才最合适。”
  “他的电影我每一部都看过,唐漠谦从来就没有重复的人物,他刻画的人物非常之深,每个人都有纯粹的灵魂。”谢风写的时候,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每一种语气,他总抛不开唐漠谦的影子,与他《长宴》里那个心理医师虽然不同,但依然非常适合唐漠谦来扮演,这一点他无法不承认。
  “他的戏路非常广,你这个主角双重间谍的身份,让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他卧底那么多年,有时候反而迷失了自己,这种戏中戏,难度很高。”霍纪颜说。
  “也许唐漠谦在屏幕里出现的总是复杂的人,这一类人物,他演起来,非常细致入骨。”
  “看起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啊。”霍纪颜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确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演员。”
  “但他非常忙,上一次《长宴》的时候梅导曾想找过他,被他婉拒了,我欣赏他的演技和他塑造的那些人物,可能下意识写的时候,也希望我笔下的人物能够有多重性,倒不一定非他来演不可。”
  “总之剧本你先修着,我们到时再约见一次,演员的事,不着急。”
  “好。”
  演员的事的确不着急,而且谢风也从没有想过,还要再找唐漠谦一次。
  从咖啡店聊完出来,谢风与霍纪颜道别,随后联系了莫止梅,才知道唐漠谦已经回来了,于是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往唐漠谦的拍片现场行去。
  唐漠谦这一次同时接拍了两个戏,并且不在同一个城市,一直处于两头奔波的状态,谢风也有将近半个月没有见过他的面了,他打着找莫止梅的借口,想着晚上能不能找唐漠谦吃饭。
  一下车,满眼都是熟悉的场景,现场紧张而忙乱,剧组里谢风还看见了不少熟人,再四处望了望,谢风就找到了唐漠谦,他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剧本,谢风依稀听说这是一个古装片,唐漠谦饰演的是一名手握重权不偏不倚的丞相,这时见他身上的装扮和端坐在那里气度,忽然觉得他在自己心里又多出了一种面容,他忽然又想起了霍纪颜的话来:所谓海纳百川,唐漠谦这个演员就像是一个空瓶子,只看你将什么内容的水或者饮料装进去,那么他就是什么。
  




70

70、节二 。。。 
 
 
  朝着唐漠谦的方向走过去,谢风没由来感觉到有一种奇妙的心情在悄然滋长,一年以前只能远远看着的人,不知不觉间竟然熟稔到如此地步,这不得不让人觉得世事难料,即便是去重庆之前,他还不知道该如何与唐漠谦保持妥善的关系,但到了今日,他忽然明白到,有些事去面对了反而会觉得轻松,他愿意面对唐漠谦心目中傅衍的位置,于是也看清了自己该站的位置。
  走得近了,忽然看见唐漠谦拿剧本的手上打着石膏,谢风一怔,快步走过去。
  唐漠谦看剧本的时候一向认真,除了助理会留在他身边以免他有什么事要吩咐之外,没有人会在他附近走来走去,谢风知道这一点,刚巧助理走开了,于是他在助理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再度看向唐漠谦的手,发现他从手腕到手掌都打了一层厚厚的石膏,手指上还包着创口贴,不由皱起眉来。
  唐漠谦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发现水没有了,于是很自然递过来说,“帮我再加一点。”
  谢风接过杯子,站起来去找热水壶,却看见唐漠谦的助理匆忙走过来,他们本就认识,谢风与他打了招呼,助理本想将杯子接过去,谢风却说,“我去替他倒,你告诉我热水壶在哪里就好。”
  助理连忙道谢,给谢风指了方向。
  直到谢风倒了水回来,唐漠谦才发现来的人是他。
  “你来怎么不叫我?”唐漠谦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接过水杯,看着谢风说。
  “不想打扰到你,倒是你,什么时候受的伤?”谢风看了一眼唐漠谦的手。
  唐漠谦自己也看了一眼,笑着说,“拍戏的时候伤到的,没想到是骨折。”
  谢风一听又是皱眉,声音难免沉了下来,“骨折?这么严重?”
  唐漠谦抬起手,“还好,就是肿的厉害了点。”说着,他“咔嚓”一声,拆了石膏给谢风看。
  谢风小心握着他的手,见他手掌内侧果然肿得非常严重,不由心疼地说,“做了什么折的?这部不是武戏吧?”
  唐漠谦摇摇头,也没有将石膏戴回去,而是说,“就是敲得重了一点,也没想到会骨折,还以为只是骨裂,现在还在拍戏,剧组特地帮我找了能拆卸的石膏,但如果好不了,可能要开刀。”
  谢风从来都了解唐漠谦的敬业,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但看着唐漠谦受伤的手,还是忍不住要说,“敲几下就会折,回去得好好补钙,咖啡也别喝了,全部换牛奶。”
  “都听你的。”唐漠谦说着就笑,“一会儿就是最后一个镜头的补拍,今晚一起去吃饭?”
  “好,我等你。”谢风才说完,助理和化妆师就跑过来找唐漠谦,让他准备最后那个镜头。
  谢风趁机向助理了解唐漠谦受伤的事,这才知道他的骨折是因为戏里至亲死时太过伤心砸墙所致,助理说,“唐老师太入戏了,下戏之后没事人一样,后来发现手竟然肿了那么大一个包,这才警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非常抱歉,上周每天出去见人,最近会非常忙,我只能忙里偷闲,争取把这篇文慢慢爬完,鞠躬… …




71

71、节三 。。。 
 
 
  “然后唐老师一开始还不打算去看,觉得第二天就会消肿,隔了一天发现完全没有改善,这才去的医院。”
  “医生说一定要打石膏,后来听说军医院有那种能拆的石膏,不过经常拆卸会影响骨头的生长。”
  “唐老师一向能扛。”
  谢风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去看唐漠谦,后者正闭着眼让化妆师为他补妆,似乎大家正在说的事与他无关。
  谢风自然知道他能扛,不过估计唐漠谦自己也没想到砸墙都能砸出问题来。
  唐漠谦眼下最后一个镜头是与皇帝起争执,台词似乎很多,谢风在里面看了一阵就走到外围远远旁观,他好久没有在现场观看唐漠谦拍戏,而且自那一次之后,谢风就不再像从前那样每一场都会放任自己看得出神,因为他再清楚不过唐漠谦总是会一如既往深入每一个饰演的角色,也总能为观众带来各种各样的精彩,但却总让他想起唐漠谦那一次生病时坚持的样子。
  不过看见唐漠谦古装的扮演是头一次,他一身朝服朝冠简单利落,神态却是藐然傲立冠绝天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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