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正洗着芹菜,两手都沾了水,偏过头偷偷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哄道:“先出去等吧,不要挡着我做饭。”
“又不是没有人做。”顾然对自己被赶出去这事很是不满,“让阿姨做,你陪我!”
如果是搁在平时,柳依绝不可能同意,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她就想顺着顾然,什么都听他的。顾然说好,她就觉得好,大概对于青林的事,她还是有些怕他受到了大压力的吧。
“我把手洗干净,你先去外面等我。”
顾然今天也格外粘她,平常那么淡漠的一个人,贴着她跟个孩子似的不肯离开,甚至还嘟囔着抱怨:“柳小依,我有点累了,想睡觉,可是我又饿了,想吃饭,怎么办?你要陪着我,这样我就好很多了。”
这是在……撒娇?
柳依目带惊恐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脸吃惊地问道:“你脑子烧坏了?”
顾然好不容易在她面前来这么一回,结果被她反问这么一句,登时惩罚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就这么看你老公的?”
“嗯,这下正常了。”柳依故作轻松地舒了一口气,“我老公可不是那种爱撒娇的男人……你放开我呀,不然我没法洗手了。”
“洗手,我也可以帮你。”顾然说完,就拥着她走到旁边水池前,双手从她腰侧穿过捉住她的伸到水柱下。温润的水打在手上,很舒服,他的手心暖暖的,给她揉搓着每一根手指,揉得她直腿软。
柳依很是感概地看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勾起嘴角笑了笑。其实,有的时候,一个简简单单的细节会让人觉得比玫瑰钻戒还要浪漫。一点一滴,真实得美好。在这样一个时刻来说,柳依前所未有地想要结婚,她渴望自己和顾然过这样的日子。
婚姻不一定是女孩子必须选择通过的路,但是婚姻一定会是每个女孩子这辈子最慎重的一个选择。能够让一个女孩子高高兴兴地做出嫁给你的决定,那么她真的是爱惨了你。
客厅里,韩菱纱的脑袋一直朝厨房的方向扭着,伸长了脖子在瞧着。顾泽宇抖抖手里的报纸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显得很担心什么的?”
韩菱纱摇摇头,很是不解的回答:“这两个人,洗手还洗出情趣来了……”而后又朝着丈夫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儿子比你有恋爱天赋,好在没有继承你的花心!果然是我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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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被顾然拉回房间时,路过客厅还不好意思地朝着顾泽宇夫妻俩笑了一下,这大白天的两人在长辈面前都这么暧昧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可顾泽宇哈哈笑了两声之后,说了一句“顾然,你小点劲,别把小依拉疼了”,中午时留下的严肃形象完全破碎。
顾然进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搂在怀里就开始吻起来。柳依没有任何准备的被他的唇舌侵占,往后躲的时候,正好看见朝着楼梯口大开的门,赶紧叫嚷起来:“门没关……会被看见的!”
他轻笑两声,一手托着她的背把人往自己胸前按,一边伸手去关门。
被某人压在门板上的柳依苦笑了两声,伸手去摸面前人的脸,手指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来回地刷着:“所以,我叫你关门是把我自己送入狼口了?你这会儿怎么回事啊,还在家里呢,就这么……被爸妈看见了多不好。”
“狼口?”顾然顺势咬住她的一根手指,含在嘴里用舌舔着玩了一会儿,不满地在她腰上掐了掐,“把我当成什么呢?狼?”
柳依讨好地笑着抽回手指,踮脚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爽快地道歉:“我错了。”
“错了啊……那得补偿一下才够诚意。”顾然说完用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一个吻,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才放开她,颇为感叹地说,“你小的时候,完全就是个乖宝宝形象,胆子又小,一点都不皮实,我那个时候是怎么也想不到你会长成现在这样的性格。”
“我现在的性格怎么啦?”她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轻轻地摇晃,“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听听别人的评价,不过要客观的,有的时候我自己都有点摸不透自己了。所以呐,我渴望来个人评价我很久了。”
“嗯。”顾然点头,将人抱到旁边书桌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一个足够和她平视的高度,完全尊重的态度。
柳依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一双眼亮晶晶的,特别期待地看着他:“一定要客观啊,不准带其他什么感情,不然就达不到我要的效果了。”
顾然在她唇上又轻啄了一口,才开口说出自己的看法:“前面几年,你不常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你的事我都知道,但大多数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不过,从仅有的那么些见面次数来说,和小时候给我的印象差别太大了。小时候见了谁都要甜甜地叫人,长大了却只和叶之遥玩,每次聚会都躲在角落里。有好几次,我本来打算和你说会儿话的,结果你见我来了,笑了下就躲开,我每次都会想,这丫头太内向了,兴许比小时候还要胆小,在学校里肯定不合群,这么孤僻。”
柳依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每次一起聚会时的场景,摸着鼻子笑了起来。从前,因为明白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真的不太合群,而对顾然,更多的是因为怕这个男人。那时候,他成天冷着张脸,再加上从旁听了别人的描述,她对顾然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了别人的认识层面上。
“还有呢?不会就这么一点吧?”
“那次在医院,你脚受伤那次,看着你和室友斗嘴闹腾,我又想,这姑娘原来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看着安安静静,文文弱弱的,其实就是只小狮子,咬人厉害着呢,可惜傻乎乎的。后面一段时间的接触,亲近了些,更是加深了这种看法。”
他边说边拿食指搔着她的下巴,问道:“你自己说说看,怎么在相熟的人面前就能那么疯呢?”
“我好歹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喜欢闹嘛,那你喜欢哪一个我?”
她好笑地看着他,就想看看他怎么选择。可顾然丝毫没有为难的样子,淡定自若地回答她:“又忘了吗?我喜欢的是你,只要是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就算你变得不好,我也有办法给你纠正过来。我顾然喜欢的小姑娘,就该随性地活着,反正一切都有我呢。”
如此霸道的宣言,她听了只觉甜蜜,抱着他不撒手,高高兴兴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今天白天你们遇上记者的事,我看到报道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会做得这么好!”顾然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赞赏,“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将你保护得更好一点,可是今天你的表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也许,我应该尝试着让你和我一起面对一些事,这样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小心翼翼地担心着。可是,那样的话,会很辛苦的……想起来,还真有点矛盾。”
柳依料想过他会觉察到自己的担心,可是她没想到他能有那样的决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和自己的男人并肩面对整个世界更动容。被保护的确很好,可一前一后隔着的始终是一段距离。这样的并肩而立,才最是亲密无间。
爱情,本就应该不分彼此。
“我知道很困难,可是我就是喜欢站在你身边。别人说起我,会说‘这是顾然的妻子’,可是,我同样希望,别人说起你的时候,会说‘这是柳依的丈夫’。你也清楚我家的境遇,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经历的这些造就了现在这个我。我真的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我能够承受的比你想象的多。”她微倾上半身,拥住他,“顾然,我希望你给我这个机会。”
顾然点头,捧着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两人正情浓,吻得难分难舍,柳依伸手环住顾然的腰,他的大掌则直接从衣服下摆里伸了进去,推高了她的内|衣,握着甸甸的一边揉捏着。火热的舌在她的口腔里撩拨着,胸前鼓起一大包,他作乱的手更是撩得她嘤咛出声。
一切都那么自然,两人连床都没去,直接在书桌边就脱去了彼此的衣服,柳依的手被顾然拉着握住了那激动热烫的一根……手机突然响起来,在这么要命的时候!
顾然火大的接起来,那边秘书焦急万分的声音传来:“那个员工在医院闹自杀!说是青林不公平!”
、50v章50
第五十章
晚饭都没来得及吃,顾然又赶去了医院;这一次柳依也跟了过去。他一路上沉默着牵着她的手;抿紧了唇。柳依试图缓和他紧绷的神经;最后却是怎么也成功不了。顾然还是那个顾然;只是……他似乎变得高度紧张起来,这样的情绪,她很少从他身上见到的。
“顾然,你有多在乎青林?”她靠在他怀里问。
他低头看她一眼,沉沉的目光滑过她清丽的脸庞;最后笑了笑才说:“不是因为在乎青林;而是因为在乎生命;没有人愿意背负一条生命;太沉重了。即使不是直接原因,我还是会觉得责任在我。”
他看似冷血的一个人,其实内心对很多东西都是在意的,因为他始终是生活在这个社会里的人。他对柳依强烈的渴望,他对未来的期盼,他对生命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同样有着不愿打破的原则。这样的顾然,让柳依觉得更加的喜欢,甚至是骄傲和崇拜。
“顾然,不要背负太多。”柳依真的很担心,他独自承受太多,她心疼。
“不相信我?”顾然挑眉笑,用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男人总该多承担一些的。”
“哎,别跟我来男女不平等那一套啊。”柳依心里甜滋滋的,面上佯装不满地冲他嘟嘴。
他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捏住她嘟起的两瓣唇:“跟个孩子似的,我心疼你当然应该多揽在肩上一点。老婆大人放心好了,就算这次真栽了,我再给你造一个‘现在的青林’就好。再花几年的时间,总归奶粉钱是能有的,算是我送给你和宝宝的礼物。”
“顾然……”柳依心里一动,想也没想地说道,“我们结婚吧。”
“现在?”
“嗯。”
顾然沉默了一阵,她以为他不同意,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来盯着他。谁知道他竟然皱起眉,一本正经地摆出哀愁的样子:“你这太诱惑人了,我们还得先去医院呢,警|察等好久了,还真难抉择啊……要不……从医院出来后就去?”
前方的司机从没听过顾然带了些苦笑无奈的声音,这会儿终是绷不住,噗地笑了一声。柳依一听,“嘿嘿”地笑着凑上去“吧唧”一口亲在他的下巴上:“这算是我主动求婚了吧,你看人家老李都没见过,笑起来了哩。”
被点名的司机老李,尴尬地清咳两声:“咳咳……我最近感冒了,嗓子有点痒。”
顾然对于她人前人后的热情主动十分享受,捏捏她的下巴,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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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早就围满了记者,病房被堵得水泄不通。两人进去之后,正遇上医生在检查,两人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警局的人也在那儿等着,柳依往病床上看了一眼,是个病态到让人发冷汗的中年男人。他的妻子正将他的手臂往被子里塞,柳依眼尖地看了一眼那完全不像个男人的手臂,似乎只是一层皮包着骨头,比她自己的手臂还要细弱。
男人的儿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眼睛发红地瞪着顾然,像是要扑过来的架势。
顾然还是淡淡的样子,将病房扫了一眼,然后伸手将柳依往自己身后推了推。柳依还没能反应过来,隐约就见一个男人快速地冲了过来,一拳就向顾然挥了过去。外围的记者不知道谁先尖叫了起来,闪光灯咔咔地响个不停。
柳依连忙看向顾然,后者显然没有躲避,仍旧如之前的姿势站在那儿,下颚处一团红肿。她霎时就酸了鼻子,上前扯过他,仔细地看他的伤处,愤愤地喘着气却死咬着唇不说话。她是真的气得、疼得说不出话了,她没想到,从踏进这个房间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出现了这样赤|裸|裸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方式。
“没事儿。”顾然安抚地拍拍她的肩,“站在旁边别乱动。”
“什么站一边去?”柳依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你给我站旁边去!”
顾然知道她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也不好哄,只得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后退。谁知道小丫头这会儿倔强劲儿上来了,死攥着他不动,只盯着冲过来的那个年轻男人。
兴许是从没被一个女人这么瞧着,那人手握成拳,却是少了之前的那股戾气,但也丝毫不示弱地瞪着两人。病房里一时就这么静了下来,门外挤着的记者也都纷纷放下了镜头,等着柳依接下来的动作。
顾然这个未婚妻在订婚之前从没出现在大众面前过,等到浮出水面,有人翻出她的身世才知道竟是从前显赫一时的柳家的独生女儿。柳家败落后,没过多久就淡出大家的视线了,毕竟以前也没做什么多恶的事,树敌不多,被人惦记得也就不多。后来,这个小姑娘就像横空出世一般,俏生生地立在大家面前,几岁的时候跌出豪门的队伍,二十出头又加入了其中。这样的经历在很多人眼里都如一个传奇,很吸引人。
“我和顾然一样,从不愿意去亵渎生命,人醒过来,责任在谁,那么谁就担起责任来。可是,我们谁也不希望这件事的后续会发生到难以控制的地步。你在这儿喊打喊骂的,他们谁不是打着看客爆料的心思来的,这对病床上的人又是什么?”
所有的记者都没有想到柳依竟然会这么不顾他们脸面说出看客那样的话来,心里气恼,却偏偏又带了点羞愧。他们的确是带着爆料的心思来看这场人命官司的,不管是员工跳楼对青林的影响,还是顾然甚至是柳依对这件事的反应,都足够他们写上好几天。
场面静了下来,医生也在一旁交代了一点病人的情况就走了。病床上的人还没有醒来,顾然和柳依两人便站在床边瞧了一会儿。顾然一直锁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柳依没有打扰他,只安安静静地陪着。
忽地,他猛地一抬头,叫来秘书:“去拿一套青林员工的制服来,就拿他那天穿的那套。”
秘书应下,很快跑出去,柳依在家里就听他说过,顾然怀疑跳楼的人根本就不是青林的员工,所以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病人的家属这会儿激动起来了,女人都哭着闹着喊着,男人都挥着拳头就要上来。记者一看有情况,又开始举起了相机。旁边的警|察拦着激动的病人家属,脸上也有些不好看。
顾然却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