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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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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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钱就行了。”她遇到好人,当了千金姑娘。

“男人怎能让女人养?”庄王不能苟同。

“我觉得无所谓。”紫鹛唱反调。

采蘩清清嗓子,“两位是不是该回归正题?”对庄王道,“既然您让蛟盟劫杀南陈官兵,帮那人抢了灾银,为何又要诈死?”

“因为那人其实在飞雪楼独立之后就对我始终不再全心信任,而那时他的另一股力量已经成熟,所以他趁我不在齐真山之际,将兵工厂和匠人们秘密移走,杀害其他普通工人,又派他最得力的属下等在山中小屋杀我灭口。”那真是步步为营的时候,双方互相施展奇谋。

“不是飞雪楼主——”采蘩再看定心喝茶的紫鹛一眼,“杀了您吗?”

“是天衣教主,也就是那人培养的另一股力量。那时,他对我下了毒,以为我必死无疑。但他不知道飞雪楼主曾是教他用毒的人。紫鹛为我解毒之后,追踪天衣教主而去。独孤棠看到的就是那一场面,因此以为我被飞雪楼主所杀。不过,多亏他真当我死了,后来天衣教主半途折返才确信得手。”独孤棠真心悲痛,为他挖坟种树,为他的死亡画下完美句点。

“王妃娘娘是教天衣教主用毒的人?”又是一惊人的事实。采蘩这么以为,却被紫鹛接过去的话惊得不知眨眼呼吸。

“我本是天衣教大护法,天衣教主曾是我夫君。”紫鹛不隐瞒自己的女儿。

“……”张开嘴,却吐不出字来。

这就是天衣,飞雪,蛟盟真正的关联。出身于南蛮的一个女子,先后嫁了两个男子,一个利用她获得力量,一个爱上她赋予力量。在那场情感纠葛中,她和她爹却是意外之意外。

“那人到底是谁?”事到如今,对自己的身世一点也没有关心了,采蘩更在意她和独孤棠的未来。

“他是——”紫鹛犹豫着。她想弥补采蘩,但说出来未必是帮。

“鹛儿,不能说。”庄王阻止她。

采蘩冷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王爷诈死成功,飞雪楼主失踪成功,已经过去四年,那人如果要对付你们,你们早就真死真失踪了。”

“别小看了那人,你以为他没发现我们的计划,对此不闻不问也不动吗?”庄王反回她冷笑。

“一年前,我们收到他的亲笔信。他以保密对方的身份为条件,同意放我们一马。”紫鹛道,“那封信放在我们的床头,我和王爷却毫无所觉。”

四年,那个人的力量已经十分可怕,也到了实现野心的时候。

第398章装死也要看人的

深夜,采蘩坐在桌前,双手放膝上,姿势十分端正,静盯着青纸。

前几日傍晚时分听到的事,虽是庄王和紫鹛的当年,但并非对自己一无所获。有一点可以肯定了,那人不是余求,而且也不是北周人。北齐已灭,只有南陈可选。

不过,南陈四皇子不庸啊。二皇子身后有高人,她能感觉到。然而二皇子后来争位却一落千丈,如今跟活死人一样要囚禁终身。如果她想得南陈进而得天下,无论如何也应该捧二皇子上位比较好控制吧。

纸边轻轻一扑桌面,采蘩回神。暗道惭愧,自以为融会贯通左伯秘诀,竟在这时候想到别的地方去。

手指触着这张焦了一洞的青色纸面,再怎么看也是寻常。火烤不行,只有涂料。但涂什么料,她转头看看桌边那些小碗,花了大功夫做出来的各种各样汁液,是迄今为止学到的看到的,所有可以显色的辅料了,可是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你不是人。”卧榻那边姬三说话,要睡不睡的,俊眼半眯不睁。他守着她,是使命。

采蘩听见了,“你才不是人,是鬼,是阎罗。”也许是闷热,也许是风中不安,窗外乌云密布,要下雨,所以心神不宁。

“我的意思是,你几天几夜不睡觉,怎么连眼圈也不黑呢?”一般人这么熬法,样子肯定不能看了。

“因为我长得过于俗丽,熬着熬着,别人是清减焦黑,我是素美开始脱俗,正是成仙女的好时候。”风大起来,吹进潮湿气,采蘩起身去关窗。“但我要睡觉了,你回自己屋去睡。”

“那还是别睡,保持仙女模样的好。”姬三躺着不动,一副懒骨头全散在榻上了。

采蘩才想回头笑他,突然天空劈下一道闪电,让她惊瞥去一眼。白光打亮了窗前的花园,那里有四个人!

“三哥。”她握住了拳,在窗边僵立,“你要是想活命,最好赶紧走。”

姬三这几日陪她熬夜。思绪有些飘了,以为她在玩笑,“我要想活命就得留在这儿才行。你若有个万一。你相公和你娘亲会拆我骨头的。”

“三哥要是不走,那就帮我来看看外面那四个是人是鬼。”也好,她自私,有姬三在这儿能壮胆。

姬三正色,飞快收起懒骨头。动作如闪电来到采蘩身边。目光敛起,一眼就道不好,推着采蘩往窗后闪,同时发出警声,让院子里的小鬼们出来。

但除了那四道影子,再没有多出一个人。

“别白费力气了。这院子只有我们六个站着的。”双手一拍,突现一个火球,照着说话人笑哈哈的脸。

同时。另一人铁面泛黑,身法诡异,眨眼就穿窗而入,一掌带呼啸风声朝姬三劈下。姬三闪身也不慢,反身投出银光一束。绕住铁面的手腕,正要切下对方的手。可是一道银光飞来又飞去。姬三手中的银线颓落,竟断了蚕丝。

姬三大惊失色,但见窗外浑身包裹只露眼睛的家伙手中拿一柄银色鸟状的小刀。

“他的白鸟专克你的蚕,都说别白费力气了。”笑面虎手中火球已不见,人却走到门前廊下,“只要乖乖听话,我们这时也不会要你们的命。童姑娘,开门吧。”

姬三冷道,“别开。”

“你不会以为这扇木头门能挡住我们?”笑面虎抬起脚一揣,门板就往里倒下了。

大风吹得采蘩头发乱飞,屋里火烛一下熄灭,雨被刮了进来。

她火大,“谁说不开了?我总得走过去啊。现在风大雨大一片漆黑,你们想干什么?把门装好,不然我不会听你们的话,死也装聋子。”

笑面虎揉鼻子抓脑袋,“好厉害的姑娘,我给你把门装回去总行了吧。”等人都进了屋,真把门又装好,还重新点亮蜡烛。

采蘩不看别人,只看坐在桌前端小碗的乌衣鬼手,“乌睿,我以为你我不会再见面了。”

乌睿凑上碗闻了一下,幽黑的眼珠子无波,手一松,任碗掉在地上碎开,“不是柏汁。”

姬三要站到采蘩前面,却被采蘩用力拉住。不知怯懦为何物的姑娘还坐到乌睿对面,端了另一个碗给他,十分虚心,“这个呢?”

“不是。”乌睿看一眼就松手。

碗却让采蘩接住,“不是就不是,别随便把好好的东西摔坏。”

乌睿寒着白多黑少的眸子,“你是纸匠还是账房?心思放得太散,怎能有所成就?”

采蘩觉得无比好笑,“你是活人还是死人?既然死了,追求成就岂不是都做了无用功?”

乌睿盯了采蘩好一会儿,没再说话,将小碗一个个看过闻过,没有一个多停顿,最后才道,“我对你期望好似太高了,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全不对么?采蘩却没有半点沮丧,“我不用回应你对我的期望吧?而且我比你好。你为了不用回应师父的期望,宁可假死。”这个人真奇怪,好像当自己是大师兄,期望不期望的。

乌睿目光突然锐利,“师父废了手脚,造诣也停滞不前,身为弟子,有责任为他扬名立业,让左氏技艺成为纸匠们仰望的最高技艺。你也是师父的徒儿,我倒觉得你我有些像。”

“哪里像?”蚕丝断了,牙齿还尖,姬三不饶人。

乌睿看都不看他,只对采蘩道,“你与西骋斗纸,为师父争得身后巨匠之名,却是为何?”

“……因为师父值得。”即便敌对,采蘩却不能说谎。

“不错,因为师父是真正的传世大匠,值得这样的称号。”乌睿难得露出一丝淡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世人都知道乌睿和左恒,就像他们知道左伯一样。”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采蘩却有不同看法,“师父是你脚下的踏板,你给他留下遗书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了左氏技艺,所以别逢人说自己的师父是谁,让师父蒙羞。”

乌睿青着面,不是恼,而是天生的不近人气,“难道师父不是你的踏板吗?没有师父,你现在不过一个普通的婢女,好不容易认来的千金身份也会被皇帝无视。”那枚蚕茧,他能看出其中的匠心独运来,也一定会有其他人看出来。而且,她确实再现了左伯纸,这是无可否认的。但看青纸交给她来解密,就足见他人对她的认同。

“如果你这么狡赖的话,我也没什么可说。你来干嘛?”乌睿知道她没死,还知道她藏在雪园,她不太愿意去想他来的目的,尽管呼之欲出。

“帮你啊。”鬼指触到青纸,乌睿道,“师父没教过你吗?验纸要很谨慎,粗手笨脚就会像这样把纸毁了。”

采蘩也懒得解释粗手笨脚的是周帝,“能不能少说废话?帮我?你架势汹汹,倒像来取我性命的。”

乌睿薄唇吐冰,“你运气好,暂且保得住小命。”话锋一转,“你知道吗?这纸是我造的。”

采蘩真惊讶,“你帮余求造纸?为什么?”

“与其问为什么,应该问怎么造才能让字消失掉。”乌睿的手伸进袖管,掏出一卷小轴,铺开后上面贴着青纸,纸上有云纹。

“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何必多此一举?”采蘩仍想不通乌睿和余求之间为何会有关联。

“是不会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把字显出来的方法。”乌睿抬腕在脉上用手刀比划一下,“放血。”

“欸?”采蘩忍不住惊奇。

“我来。”姬三自告奋勇,把断了的蚕丝绕自己的腕子一圈,打算以血显真迹。

“三哥别傻,人家逗你玩的,你也相信。”采蘩抓下姬三的手,惊奇已变成冷笑。

姬三看看采蘩,看看乌睿,他不笨,但对造纸一窍不通,这时方觉两人是高手过招。

“为什么这么说?我这纸取名血雨,专为余相所造。双方缔结共存契,歃血为盟,想要看到缔约的内容,就要以血呼之。”乌睿冷然挑眉。

采蘩笑出了声,“鬼手造鬼纸,以血呼字,令人觉得神秘又感到恐惧。乌纸匠真能故弄玄虚,不愧是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人。由此我能确认,师父教给你的东西早就被你丢弃了。”

乌睿终于有了点情绪,“你……”

“纸白如雪,为墨载舟,畅抒胸臆,流传千古。”采蘩反而没有表情,“而你呢,助阴谋者,纸当帮凶,藏头露尾,还要滴血吓人。师父说得一点儿都不错,什么人造什么纸。你的手曾令师父骄傲,故称枯树荣枝。如今,只能说是鬼爪了吧。”

“臭丫头,你还不住口!”笑面比乌睿急面,“纸就是纸,哪来你说的那些名堂。而且你没本事造没本事解,那就没资格说别人。”

采蘩道,“我解出来当如何?”

“现在吗?”乌睿收紧了手,神情冰冷。

“现在。”采蘩点头。

“你解出来的话,我就让你把解法写下来,派人交给你想的那个人。”乌睿允诺。

“不解!”姬三哼,“蘩妹妹,听不出来吗?是要捉你走呢。”

“好。”采蘩却道。她帮不了独孤棠别的,只有在纸上“论高低”。

第399章不带这时候来格杀的

血红一片,如雨而落,青纸遇红而变成了紫色,但什么字也没显。

笑面撇嘴,“不是调个红色的汁,弄得跟下雨一样,就能解出乌大匠神妙之工的。”

采蘩却将帛卷整个拿起,站到椅子上,往火烛上方移去。

姬三知道另一张青纸上的焦洞是怎么来的,忙道,“蘩妹妹,烤不得吧?”

笑面嘻哈,“烤吧,再烤一个洞,童姑娘也只好死心塌地跟着大师兄走了。技不如人就该好好求教,真正出师再下山,免得丢人现眼。”

“你笑得太多,话也太多,闭嘴!”姬三嘴巴硬,心里急死。庄王和王妃去长公主府上赴宴,似乎要晚归。这院子里的小鬼不知是死是活,横竖指望不上。他一个人要对付三个,不怕豁出命,就怕拉不了一个垫背的。

乌睿的眸子却悄悄在敛,看到帛卷和焰尖的距离时,眯起眼来。那正正好好,是产生血温的高度。红雨的料丝毫不错,如果她还看出了这一点,青纸已无秘密。

采蘩弯低了腰,姬三和笑面的话没有引起神情的一丝变化,目光盯在帛上青纸方寸不动,直到抿紧的唇线慢慢翘成新月。她跳下椅子,把帛卷平放在桌面。

青纸呈紫,紫中浮淡金,上面有一字,曰尊。

姬三眼中充满惊奇,“真有字?!”

笑面眉心一皱,眸底却藏杀机,冷哼道,“童姑娘撞上大运了,不过别高兴得太早,小心乐极生悲。”

乌睿对笑面的话也置若罔闻,但看采蘩。“怎么想到的?”

“本来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五感再好,这么短短几日也不可能知道青纸的成分。不知道本料辅料涂料,就无从下手。多亏你来告诉我纸名。”一向敏锐超常的采蘩能感到笑面铁脸的杀气,但她放轻松坐了下来,总算解开了青纸之秘,“血雨,暗指红料,喷剂,还要有恰好的热度,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是血温。青纸不是天然青藤造成,而是用特定染剂染的,我能闻出那个味道。只有用同种染剂制成的红,方能与之融色。纸上用了易燃涂层的加工技术,帛面可挡直燃的热力,而且锦帛浸过草药,与纸面交叠后产生变化。显出藏于青色中的黄字。染剂,热度,双药,缺一不可。要不是外面风雨交加,你三个帮手想杀人,我一定好好赞叹一番。”就造纸而言。乌睿之术值得她学习,可谓惊奇巧。

“我说过,你不会死在今晚。”乌睿淡然瞥过身旁。看回采蘩,“写下来吧。”

“大匠!”笑面道,“如此一来太便宜周帝了。”

“主人说由我作主,你不想听我的,大可要求不跟我。”乌睿不耐得敲敲桌面。催促采蘩快些。

采蘩把解法写下,“我跟你们走可以。这解法要交给我三哥,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我?”

“我跟你去。”姬三却不要采蘩保他的命。

采蘩不理,“乌睿,我三哥对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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