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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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服刑那些年-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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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先出狱,接下来的有些事儿你知道的,我的情况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忙,但是我每个月都要去看他,整个刑期由于我的原因他也没吃到什么苦。又过了一年多,他也出来了。我接他回来后,他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改名字,他说为了报答我,一辈子记着我的好,所以要把焦军改成焦龙,我想改就改吧!又不是改姓,这名字也不错,就算是告别过去重新开始。所以我就一直叫他绞龙,听着也威风。我一看这孩子挺重情义,就把当年所有的事儿都跟他讲了,结果这下这完了!”龙飞一脸的后悔,好想依然在为这件事而后悔。

“他知道真相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脑瓜子好像也有点问题了,整天不是进舞厅就是跑录像厅,和一帮小混混打架,我说他他也不听。后来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想送他去念书,我们这一辈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就在这个时候,这小子干出了我根本想不到的事,他把那个乡长给杀了!直接捅死在家里,整整十五刀!而且还在墙上留下报仇雪恨四个血字!等他一身是血的找到我时,我根本顾不上骂他,连夜就把他送到了外地。这一呆就是3年,我定期去给他送钱,就是每年要过年的时候,悄悄带他回来给他爹哥哥扫墓,然后连夜就走。没想到今年我进来了,这小子就悄悄溜回来闯下这么大祸,这一次算是彻底完了!”

讲到这里,龙飞将手上的烟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声长叹。

我听到这正想劝劝他,没想到一回头却发现蛟龙坐了起来,只见他先是侧耳听了听,然后一把揭开身旁何森的被子大叫一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循声望去,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见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蝴蝶何森,两个白花花的身子正搂在一起……

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心里一阵腻味,赶紧别过头去,只是冲蛟龙摆手道:“赶紧盖上,盖上。”

蝴蝶和何森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坐在被子里。何森脸都白了,惊恐地望着的大家,就像是一只被猎人追赶至陌路的兔子。倒是蝴蝶,显得很镇定,低着头,仅仅是有些害羞的感觉。

龙飞很吃惊,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一个箭步奔到何森身旁,一把就把他提溜了出来。

这个时候号子里的人全部被惊醒了,大家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有的一脸厌恶,有的笑而不语,中国人的神经就是这样奇怪,对于这种事情好像天生就不需要旁人的解释,一看便知。

赤条条的何森站在号子中央,就像一子在动物园里被游客展览的大猩猩,我看着他腹部下垂的的赘肉,心里一阵恶心。

趁这个功夫,蝴蝶已经穿好了衣服,龙飞又要去抓他,蝴蝶自己却默默地走下了床,站在何森旁边。面对即将要到来的厄运,一脸的淡定从容,有如电视剧里那些即将上刑场慷慨赴死的烈士。龙飞见他那个样子,心里估计不爽,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他妈的,你还很牛逼啊?两个大男人,你要脸吗?老子和你们秦哥看着你们可怜,给你们放了点量,你们就给我玩这种恶心玩意儿?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不?”

蝴蝶捂着脸,缓缓抬起头,很坚定地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儿,我们两情相悦,又没伤害到谁,别人管不着。”

卫明也从床上下来了,闻言戏谑地说:“操!还两情相悦呢,你咋不说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龙飞一瞪眼:“不会说话就关机!这他妈明明是两个男的,哪来的奸夫淫妇?没文化!”

卫明含笑道:“飞哥,你问问蝴蝶,他把自己当成是男的了吗?”

我不关心这些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是谁先主动的。因为我深知何森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就开口问道:“咋回事?”

蝴蝶见我我问他,整整衣服,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气:“我说过了,这是我们的私事,被人管不着!”

我大怒:“给你脸了是吧?私事?你第一天来啊?从你进这个门开始,你就没有私事了!赶紧说,别让我发火!”

蝴蝶好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面对我的问话,他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我一下动了肝火,冲着阿旭一挥手,阿旭身形一动就站到了地上。

蝴蝶倒是没有什么,何森一下子慌了,扯扯蝴蝶的衣服,然后向我哀求道:“秦哥,您别生气,我说,我说行吗?”

我正在气头上,恶狠狠地说:“谁他妈稀罕你说了?我要听他说。”说着就示意阿旭动手。

何森脸都黄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蒜:“秦哥,求您了,他不懂事,冒犯了你,让我来说吧!”

看着何森的动作,我心里突然一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成一个欺压他人的牢头狱霸了?难道说真的是环境改变人?为什么我会如此的生气?仅仅是因为蝴蝶不回答我的话吗?现在的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吗……

何森见我不说话,知道有戏,也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而我这头却早已陷入沉思中,直到龙飞推了推我,我才回过神来。

刚才的念头还在困扰着我。我一时之间突然觉得对这件事情失去了兴趣,淡淡地对阿旭说:“放开他,让他说。”

惊魂未定的何森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才讲起了他和蝴蝶的情史……

按照何森的说法,刚开始他只是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所以就格外照顾他,号子里也只有何森愿意和他说话,其他人都当蝴蝶是个怪物。紧接着又和我一起调到4号来,这个号子又管的不是那么严格,蝴蝶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慢慢产生了感情,再加上两个人又睡在一条被子里,蝴蝶本身性取向就有问题,自然而然两个人就有了那事儿……

“慢着!我先问问你,你们多久了?谁先主动的?”听到这我打断了他。

“嗯……我们有十几天了,就是刚刚一过来的事儿。”

“那我们咋从没发现?”我感到很惊奇。

“我们一般都是趁牙刷和小熊值班的时候,他们两个爱睡觉……”何森嘴快,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牙刷,小熊,站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龙飞一声怒吼。被点到名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他妈最恨晚上值班睡觉的人,先到墙角去蹲马步去!”龙飞话音一落,两个人恨恨地看了何森一眼。然后很自觉地跑到墙角,找出自己吃饭的碗,满满地舀了一碗水,顶在头上扎起了马步。

我没管他们,继续问着何森:“那你们究竟是谁先主动的?这可是主要责任人。”

何森抢着说:“是小胡,他说觉得我人不错,想和我互相照顾,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这样,我主要是觉得这孩子可怜……”他一边说,眼睛一边望着蝴蝶,一副哀求渴盼的表情。

“放你妈个屁!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你把他那个了,他就不可怜了?”龙飞的气越来越大。

蝴蝶听了何森的话,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眼眶瞬间就湿了。

狗日的老杂碎没有讲实话!看到这个样子,我心里这样想着,决心诈一下这个老家伙,于是给阿旭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一拳砸在了何森的肚子上。

何森立即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呻吟起来。蝴蝶见状把头转向一边,不想再看,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见蝴蝶这个样子,我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我从床上下来,慢慢地蹲在何森身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恶狠狠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老老实实的说,再敢骗我,老子今晚让你尝尝3院的‘六脉神贱’和‘左右互博’!”

何森和我在一起呆的有日子了,见我这个样子,他不知道我是吓他的,还以为我是真生气了,所以老家伙眼珠子转了几转后,忙不迭地说:“秦哥,我说,我说,我说实话。”

原来自从蝴蝶第一天到一院,就被这老杂碎惦记上了。所以他才会在大家都不愿意和蝴蝶睡的情况下,主动要求让蝴蝶和他挤一个被窝。我就说嘛!这狗日的会有那么好的心肠?只不过那天的事情过于惊险和繁复,所以我就压根没有往心里去。现在一说,我到记起来了,还就是透着古怪。

到了4号后,蝴蝶还是和何森睡在一起,毕竟像蝴蝶这种的,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了。反而何森因为心怀鬼胎,所以不仅没有对蝴蝶表现出厌烦之意,反而倍加关怀。没要到几天,蝴蝶就已经对他心生好感。

在看守所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有太多的恶,所以你会很容易憎恨。同样因为这里有太多的恶,所以你也会因为一丁点的温情,很容易就对一个人产生好感。

在那个还不是很开化的年代,人们谈起同性恋有如妖魔鬼怪,可以想象,蝴蝶不知道受过多少鄙夷和伤害。这个时候,这个环境下,有一个人,貌似很关心他。他的内心默默的接纳,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了。所以当何森第一次将魔爪伸向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抗拒,至于他是否在何森那苍老的情感里享受到了甜蜜和温馨,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只知道,就在此刻,蝴蝶很伤心,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伴侣会在拳脚还没有加身的时候就义无反顾,轻而易举的出卖了他,不但没有一点担当反而歪曲事实,颠倒黑白,说是蝴蝶先勾引的他,想让自己替他背黑锅。一时间蝴蝶显得很黯然,就连即将要到来的惩罚,也显得无所谓了。

那头龙飞已经急不可奈了,不住拿那眼睛瞄我,估计要不是我还在问话,他恐怕早就爆起了,这也难怪,江湖人士,追求的是骏马佳人,正常的男欢女爱,对这种另类的情感天生就有一种发至内心的反感。而号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眼巴巴地看着我,只等我一声令下,既要开始对这两个人的折磨——人就是这个样子,对于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一律视之为邪门歪道,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整个号子只有蛟龙,翻个身又睡下了,好像对于这一切都不关心。看来刚才他揭破此事,也仅仅是因为两人的动作影响了他的睡眠而已……

何森见到这个场面,魂都吓掉了,两条腿不住地哆嗦着,让我心里一阵厌恶。

我看看蝴蝶,他好像还没有从何森背叛的失落伤心中摆脱出来,背着身子,双肩不住地耸动。看样子是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蝴蝶一直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不想过分为难他,当然,可不是因为他喜欢我!这种感觉不好说,要说是可怜同情,我都觉得不合适,其实单从道德范畴讲,我觉得他也没有干什么坏事,因为我毕竟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所以就觉得还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或许是仅仅理解吧!再说,所长之所以让蝴蝶跟我到4号来,就是害怕他因为怪异的性取向而受到别人的欺负,这个意思,不说我也明白。

而何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个老杂碎,纯粹是看守所里关久了,想找找乐子发泄解闷!好事不见他,坏事儿上赶着干,天生的下贱胚子!所以绝不能对他客气!

想到这,我顾不上龙飞的惊愕,对蝴蝶说:“你先上床吧!等会再说。”然后指指对龙飞道:“飞哥,这个老杂碎就交给你了,狗日的,不是个好东西。像这种提前就把监规背的滚瓜烂熟,时刻准备着来吃牢饭的人,就是不能让他太舒服了!”

龙飞早就等着了,只是碍于我没有发话,所以不好动手。现在我这样说了,立马让卫明和黄华将何森的生殖器挂上了一个大水桶,黄华和卫明死死地夹住他,堵着他的嘴。而阿旭就缓缓地往水桶里注水……

我不想看这个,直接上了床,坐到蝴蝶身边低声对他说:“我不想为难你,但是这是看守所,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不惩罚你我没法管号子,我只能保你一夜,明天你就跟所长报告换个号子吧!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欢喜佛。”

蝴蝶闻言张张嘴要说什么,我伸手挡住了他:“什么也不要说了,我已经破例了,看你真的停难的,连床被子也没有。明天给你床我的旧被子吧!你就说是你的,以前在一院被我拿来用了,免得坏了号子里的规矩。”

蝴蝶见我这样说,知道是铁定的了。于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显得很感动。我笑笑拍拍他的肩,起身坐到了龙飞身边。

“哎我说,你该不是在一院时跟那个蝴蝶有一腿吧?我看你对他不错!”我刚刚坐定,龙飞就笑着问我。

我打了他一拳:“胡说啥,我是看他可怜,梁所长当初也跟我打过招呼的。再说像这一种的,你整他有意思吗?”

“吗、那你准备咋办?号子里人心里咋想?”龙飞递给我一支烟。

“我跟他说了,明天让他自己找所长,换个号子去俅!”我吐出一口浓烟。

“嗯……也行,这样最好,放在咱们号子里,我还得跟熊猫一样供起来。”龙飞点点头。

那一头的何森已经痛不欲生了,生殖器上逐渐传来的重量,令他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在脚下汇成了一个小水滩。

我害怕出事,正想跟龙飞说说叫停。就在这时,院子门打开了。龙飞一招手,几个人立即将何森塞进了被窝里。在墙角顶着一碗水扎马步的两人也赶紧蹿回了床上。

刚刚收拾妥当,号子门就开了。张所长领着一个人进来大声说道:“再给你们加一个,这是老熟人了。”

我们一看都认识,这不就是送开水的大雄吗?

等到张所长一走,大雄朝我们拱了拱了手:“哥几个,打扰了,刚刚从禁闭室出来,今天暂住一晚,明天就走。”

龙飞很奇怪:“明天就走?你惹了祸,不在号子里规规矩矩呆着等着去劳改队,还明天就走,你往哪儿走。”

大雄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那都是小事,俺不是吹牛,明天,最迟后天,一准出去继续送我的开水。”

我和龙飞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怀疑:这家伙怕真是在吹牛!

见我们不太相信,大雄笑笑说:“两位,不信咱们打个赌,两天之内我要出去了,一条金白沙!”

〇①⑥

龙飞看看我,意思是征求我意见。我想了一下,看守所的规矩我知道,以前也见过几次,劳动号的人违纪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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