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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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服刑那些年-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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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是不是要闯祸,或者怎么善后,这些现在我们都顾不上去想了。他奶奶的!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先搞了再说!最起码不能吃眼前亏。

这些人一边动手,嘴里还一边骂着:“操你妈,你瞎了眼,竟然敢跟我们张组长找事,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就是,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医院是谁说了算,操你妈是!”

“为了一口肉,你们还想动手,丢人不丢人?今天就要让你们两个狗日的为嘴伤心。”

“操你妈的!张组长拿你的东西是看的起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两个贱逼!”

“搞清楚点,这是医院,不是一们一队,想跑到这里撒野,你们不先掂量一下自己有那分量吧!”

我和大雄的母亲不知道被人问候了多少次了,对方人多势众,无论是骂还是打都让我们没有招架之力。

高飞在外围,拼命的想劝阻这些动手的人,但是估计那个时候他也是因为刚从老六队调过来缘故,说话没有分量,所以没有人听他的,急的他也是一筹莫展。一跺脚,跑进了医院。

这一头,我和大熊一边闪躲着众人的攻击,一边四下观察。还真的让我们找到了武器。

墙角孤零零的立着几把劳动器械,有锄头有铁锹,好像是早上整理花圃放在那里的,我们趁机向那边移动,准备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眼看就要到了近前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了。

“我操!你们这是在搞啥?都给我放开。”

看来这个声音很有一些威慑力,所有的拳脚在这一刻全部停止了。我和大熊才得以有机会观察来人是谁。没想到,这一看,我们都愣住了。

他妈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我们怎么把他给忘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分监医务所抢走了蝴蝶吸毒用品,向政府检举了违纪行为的杨冲!

他一看是我们,显得也有些吃惊。看样子他根本没有忘记这件事儿,要不然怎么会一看见我们就把我们认出来了?

杨冲反应过来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很潇洒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开,看样子,杨冲现在在医院的地位还比较高,最起码比扣我们肉的这个姓张的人要混得好。动手的这些人闻言一句话也没有说,都乖乖地走了,顷刻间整个饭堂就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人。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踩翻的碗,油汪汪的猪肉和白花花的米饭撒的到处都是。

杨冲先没有管我们,而是冲着一直远远低站在外围的一个人喊道:“来,宝宝,把这地上收拾一下。”

那个人立即像一直矫捷的兔子一样。蹿到了饭场,一猫腰就在我们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地上的米饭和肉一扫而尽,装进了他手中的碗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蹲在墙角抱着碗开始美美的吃起来了,这速度真的就是传说中的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接着杨冲又走到那个姓张的组长面前,对他说:“小华,今天这个事,给我一个面子,就这样算了行吧!”说着,他指指我们:“这两个人是我的朋友,以前在分监就认识。”

那个被杨冲称之为小华的人,闻言爽朗的一笑:“哈哈!既然你都说了,那有啥问题?谁的面子不给也要给你呀!”说完,他就转身离开。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脸色一变,对着我们恶狠狠地说:“妈逼!你们两个怂,我要不是看在冲娃的份上,今天非把你们两个屎花子抠出来。”

我和大雄听到这话又要向上扑,被身后一双手拉住了,我们回头一看,正是高飞。他冲我们摇摇头,意思是让我们忍耐一下。就这么一耽误,那个叫小华的已经进了医院的楼。大雄冲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操你妈!什么东西。”

我和大雄不一样,我没有骂他,但是我却在心里牢牢地记住了他。这虽然是件小事,但是我并不会善罢甘休。因为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了,尤其是还在外队。过去的经历使我知道,对付这种喜欢欺压别人为乐的人一定不能手软!

这个叫做张永华的人,后来还真的和我发生了一些故事,但是整个过程却是我一开始没有料到的……

杨冲听见大雄骂张永华的话,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很正常,你们也没有啥值得生气的,监狱奉行的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这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大雄还不服气:“那他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哪!还要扣我们的肉,这也太过分了吧?”

杨冲闻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大雄一眼,又恢复了我们初见他时那副装逼的模样:“这位朋友,我想请问你一句话,你敢说,你在看守所就没有欺负过别人?没有克扣过别人的东西?”

大雄一时为之语塞,但是还想嘴硬,话还没有说出口,杨冲就面含微笑得抬手止住了他:“先不要急着回答,你回答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内心,自己究竟干过些什么。”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只有它才是目击者,喜欢撒谎的灵魂是不会有归宿的,希望你能做一个诚实的人。”

这话一说,大雄立马傻在当场。我听的都快要笑出声来了,看着大雄那副窘迫的样子更是让人捧腹。这他妈都是什么台词呀?这好像是莎士比亚在和我们说话。

高飞笑着说:“你就不要装逼了,装逼要遭雷劈。”说着,他看看我们两个人道:“你们没有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我看你们动起手来,劝也劝不住,我刚调过来,人还不熟,所以只有去找杨冲。幸亏这个点政府都出去吃饭去了,要不然,你们挨了打,说不定还要被扣分,医院的干部是很护犊子的。”说着,他指指杨冲道:“幸亏我老乡,在这里说话还有点分量,不然今天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我赶紧向他们二人道谢,心里想:这还没怎么呢,又欠下两个大人情。

说来也怪,杨冲曾经检举过我们,但是他此刻站在我们面前,我好像对他也没有什么怨气。这恐怕是因为他的检举最终使我们获益的缘故。就是因为他李文华才进了禁闭室,才有后来的脱狱,才会一蹶不振。今天人家又帮了我们,我更生不起来气了。

我正准备和高飞杨冲说点感谢的话,就见那边来了一伙人,行色匆匆,火急火燎,几个人抬着一个铺盖卷,里面好像还躺了一个人,还没进医院就大吼:“有人吗?快点!我们这有个人要不行了。”

〇④①

那个时侯我和大熊虽然已经入监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见得少,我们一看这个架势,赶紧让路,但是扬冲却根本没有当回事儿,他见人就要往里走,一横身挡在了门口。

“你们干什么呢?”扬冲不咸不淡地问,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那被子里卷了一个人。

“我们队上有个人突然就不行了,晕倒在地,还吐血了,所以我们赶紧送来看看。”为首的一个人陪着笑脸。我看了一眼,这人我认识,是分监老残队的,就是当年和我们打球,被人暗算了的那个总是竖着一只指头的半自动,我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做fuckme,好像后来还在监狱传开了。听说后来他混得还不错,现在已经是老残队的积委会主任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或者是因为他见人就做出那个fuckme的动作,大家时间长了不好意思,被他这种乐于奉献的精神所感动,这才让他爬上主任位置的吧!我这样充满恶意地想到。

“废话,医院里每个病人都快不行了,不然也不能住在这儿啊!我是问你们就这样瞎闯吗?”杨冲不但不为所动,反而脸上还有了一丝怒气。

半自动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不知道扬冲是什么意思,悻悻的答不出话来。

杨冲也不说话,就那样挡在门口,那几个随行的人,抬着床板,放下也不会是,抬着也不是,都一时间愣在那里。

还是高飞看不过眼,对那个人说道:“你们政府怎么没有来?”

“哦!”半自动恍然大悟,赶紧掏出烟来散发:“我们政府出去吃饭了,马上就回来。”

杨冲一如既往的装逼:“我不抽烟,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他妈的,我刚才还看见他叼了一只烟呢!

高飞是本身就不吸烟,所以微笑着拒绝了。半自动连让两人都没有让出去,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一时间显得很尴尬。

我和大熊没有那么矫情,毫不客气的接过来点上。半自动见我们接过了烟,多少替他化解了一些尴尬之意。冲我们感激的笑笑。

那头杨冲又说话了:“这不行,根据医院的规定,就诊必须要警察陪同。不然不予接待。”

这就有些是故意刁难了,只要是监狱的犯人都知道,虽然监狱一直是这样要求的,但是好像每个队上的保健员带人来就诊的时候,从来没有非要带上警察的,监狱警察大部分都怕麻烦,除了个别特别负责的年轻警察,很少有带人来看病的,也不知道今天杨冲是哪根筋不对,非要这样刁难来人。

半自动一看对方根本不给面子,有些恼怒的回头看了他们队上一个犯人一眼,那个犯人胳膊上别着白袖章,大概就是他们队上的保健员,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确,大概是在说:“你到底平时是怎么和人家处关系的,搞得现在人家不让我们进门,多他妈丢人!”

我不禁愕然,人家把你们挡在门上,你不但不生气,反而要回过头来怨恨你们自己的人,看来监狱的人早已经在内心的深处默认了这种无礼的行为,难道说真的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吃虾米吗?联想起今天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的猪肉事件,我不禁要问,这个地方还有没有一点点的公理?

公理是有的,但是大部分看不见。后来的经历,很快让我明白了这一点。

还是那个保健员懂行情,上前对杨冲谄媚地笑道:“杨哥,我们的政府真的出去吃饭去了,一会儿就来,这是突发情况,人命关天。您看是不是先行个方便?”说着,他又进了一步,在杨冲跟前小声道:“规矩我们都懂,只是出来的急,不方便。您先安排我们挂个急诊,余情后补。”

这句话才是好比芝麻开门的咒语,杨冲听了这话,这才脸上露出一点微笑,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也不是那么拘泥呆板的人,救死扶伤本身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吧!看在他确实病重的份上,我就破一次例,我们政府要是骂人也只有我担着了,罢了,罢了,谁让我这人心好呢,商量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进去吧!”说着闪开了身子。

我简直对他的无耻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这样厚颜无耻的话,还要说的那样冠冕堂皇,明明是吃拿卡要,到最后好像还是人家欠了他的人情一样,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无耻的人生不需要理由啊!

一行人终于挂上了急诊,过了一会儿,医院的警察也匆匆赶了回来,看来这个人的情况真的是很不妙,要不然的活,也不会由警察亲自出手,这些有专业技能的警察,平时呆在医院就像是大爷一样,都是由犯人坐堂问诊,很难有出手的机会。

至于我们这一头,回到病房,大概收拾了一下下午战斗的痕迹,耗子这个时侯也醒了,和耗子大概聊了一下,发现他的精神状态还很不错,虽然是重伤,但是见了我们还是大笑:“老寒,你还欠我的赌资哟!啥时候给我清了?”

我哭笑不得:“清,一定清,不为我的人品,就为你挨得这顿毒打,我也要给你清,我真他妈佩服你,都奄奄一息了,还惦记那点东西。”

耗子哈哈大笑:“不是我惦记那点东西,是因为那代表我赢了我你,嘿嘿!哥们要的是这口气。”说着,他忽然话锋一转,淫邪地笑道:“说真的,方片Q那手捏着,手感还真不错,值了,值了,哈哈哈!”

我看着耗子得意的有些变形的脸,一时间觉得突然好陌生,把看守所算上在监狱也呆了三年了。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完全融入这个环境,现在才真正知道,我错了,我和他们永远也无法一样,无论是价值观,还是对事物的判别标准,都大相径庭。我的自尊心和羞耻心一直都还没有从我的身体里离开,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更加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就是因为缺少什么才在乎什么的缘故吧!在外面的时候,大家都一样,那个时侯也没有觉得什么,也不会去想什么。到了这里面,过着非人的生活,很多的人时间长了,都忘了自己是个人,忘记了人和禽兽的区别,但是我反而更喜欢思考,对于尊重的要求更加强烈,从而也更加的自爱。这或许就是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和陈怡才互相吸引和欣赏。毕竟,在这个环境中,我们都太特殊了。

想到陈怡,我才发现,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过她了,不由得有点自责。都是大雄的那点毒品害的,这件事儿必须早点解决了,我这样想着。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亲爱的爱人,那一头已经发生了大变!一切我都还蒙在鼓里。文心阁埨坛。

想到这,我看看大雄,刚好他也在看我。见我的目光投向他,他又把头别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出去说话。大雄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和我一起来到过道里。

我们刚在过道站定,就看见厕所的门开了。老残队那个保健员从里面走了出来。微笑着冲我们点了点头,就径自下楼去了。

我指指厕所对大雄说:“楼道里人来人往,我们到里面去说。”说着我推开了厕所的门。

一进去我就愣住了!里面居然有人,而且还是杨冲!

他看见有人进来,慌忙朝衣服口袋里塞着东西,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是眼睛更快的我已经看到,他装的是两盒好烟,还且是那种监狱里犯人只会拿来送人或者用来扎势的烟。

我想想刚才出去的那个老残队的保健员,一下子恍然大悟,搞了半天这就是下午说的余情后补啊!操他妈!这个买路费也太贵了吧?

杨冲看见是我们,这才没有了慌乱之色,对我们点点头,好整以暇地走了出去。大雄也不是笨蛋,和我相视一笑,我就知道,他肯定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我们都没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儿,解决我们之间的事儿这才是当务之急。

我没有先说话,而是每个蹲位都看了一眼,在女监的教训太深刻了,我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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