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难过吗?听我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也别跟自己过不去了!见他这个样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狗娃的脾气性格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呀!我略施小计,自己打了自己两下,就让他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我正在高兴,却又出了变故,狗娃紧接着又突然大喊了一声:“都是李文华个杂碎,李文华在哪里?让他出来,我要会会他!”
我大惊!赶紧捂住他的嘴,说实在的,我真的是有点怕,我们监狱别的大部分中队都走的是粗狂路线,犯人之间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但是,我们是什么地方?十二分监区!犯人中的精英,生产技术尖子荟萃,一个个脑袋瓜子转的飞快,喜欢勾心斗角,玩阴的,这种公开挑衅的事情,除了马晓那样人人敬而远之的大恶人,一般没有人会这样做。再说我现在刚当上组长,正是需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要是生出什么事端,容易落人口实,套用后来很火的一部电影《疯狂的石头》里面的话,我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要低调!
狗娃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管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兀自挣脱我的手继续喊道:“李文华!你个杂碎!你给老子出来!你既然以后胆子做,还怕见人吗?现在躲起来当缩头乌龟是什么意思?”
狗娃的声音很大,而且越来越大,引得车间里的人纷纷侧目,大家都不知道这哥们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竟然跑到十二队来撒野,都疑惑地看着我。我是又急又怕,以前当新犯人的时候,那个时候身份普通,还可以快意恩仇,心里没有什么顾忌,现在当了组长了,投鼠忌器,想得更多了,在这些事上,胆子反而比以前小了很多。
这世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像拍电影对台词一样,狗娃刚刚才喊了两声,李文华的身影就从过道里闪了出来:“哎哟!这不是狗娃兄弟吗?今天咋有这个闲情逸致跑来找我呀?昨天咱不是刚见了面吗?难道说,真的是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好像还没有到这如胶似漆的份上吧?”
李文华说话给人的感觉很恶心,听着叫人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耗子曾经对李文华说话有一个经典的评语:李文华说话,嘴巴里挤出来的不是话语,是大便,而且是比大便还要恶心的稀屎,不,错了!不是稀屎,是疟疾。
狗娃一见李文华眼睛都红了:“你他妈还真敢来呀!就是你个杂碎,害的我哥早早的就去了,又害我表哥,都到监狱了,你还不死心,想拿我当炮灰,挑拨我和我哥的关系,幸亏有人跟我讲了真相,要不然我还真被你骗了!你个狗杂碎!用心真是险恶!老子今天和你没完。”
“哈哈哈!”李文华哈哈大笑:“和我没完?只能说你们两个人傻!傻的可爱!可爱得像大傻逼!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你上来咬我啊?”
狗娃是什么脾气?听李文华这样说,那哪里还忍得住,一个猛子就要往上扑。
我赶紧死死地抱住狗娃,同时大脑里飞速运转。
我现在忽然明白了,这一定是个阴谋!从李文华昨天晚上去找狗娃开始,这一切就是一个阴谋。要不就是让狗娃来给我找事,让啊我吃点苦头。如果狗娃在这个过程中知道真相,那肯定要找他麻烦,狗娃是个冲动的人,这一点,大家基本上都知道,要是真的和李文华动起手来,干部问起来,小哨说那是来找我的,最后在我们队上打了人,那么一切矛头最终都还是要指向我!
对的!一定是这样!想到这,我不禁为这些人的险恶用心而感到可怕。狗娃不是说了嘛?昨天晚上是一个组长模样的人带着李文华去找他的,要不然以李文华现在的境遇,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到处跑。那个带他的组长是谁?想都不用想,百分之百是林剑!除了他,没有别人!
这些人啊!为了和我过不去,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我心里这样想着,更加坚定,决不能让狗娃出事儿!不光是为了我,也为了狗娃自己,他们两兄弟,一个已经去了,另一个,我有责任在监狱里照顾他,要是狗娃再出点事儿,我真的没有脸去见我的二舅母。这也是我答应过牛娃的。
我死死的抱住狗娃,大声对他喊道:“狗娃!别冲动!小心中了人家的圈圈!”
李文华听见我这样说,脸上的表情稍微变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恢复正常。只是嘴里阴阳怪气地说:“有啥啊?你们几兄弟,中我的圈圈的还少了吗?也不在乎多这一个,大不了继续搭上一条命就行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是怒火中烧!指着他大声喊道:“你给老子闭嘴!”
李文华摇头晃脑地说:“你让我闭嘴就闭嘴啊?那我多没面子……”
我刚才指着他,松开了一只手,可是这边狗娃已经被气昏了头,我手上刚刚一松劲儿,狗娃就猛地挣开了我,像一只出笼的猛虎一样,冲着李文华窜了上去。
我伸手想要拉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狗娃闪电一般的,将李文华扑倒在地,一口就咬在了他的喉咙上!
这两兄弟的身手那都不是盖的,李文华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就已经中标了!
虽然他或许有些思想准备,但是恐怕也没有料到狗娃下手会如此的狠毒,还没怎么呢,自己的喉咙就已经落入狗娃的口中!一时间,惊得哇哇乱叫,根本没有半点豪杰风范,不过也无所谓,李文华从来也不是英雄豪杰……
这样是要出人命的!那不是别的地方,那可是喉咙啊!要是咬破了动脉,那还不得出大事啊?
我赶紧一个前仆,用手去掰狗娃的嘴!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翻滚在地上,旁边的人呢都看傻了,怔怔的愣在当场,竟然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趁着狗娃嘴困了,我好不容易把他们两人分开。我一看狗娃的样子,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狗娃满嘴都是鲜血,放肆的哈哈大笑,那样子就像地狱里爬出的魔鬼!
再看李文虎,脖子里到处都是斑斑的血迹。看上去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我赶紧大叫:“小鱼儿!小鱼儿!”
保健员小鱼儿一把分开傻在当场的众人,俯下身去查看……
我焦急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就好像是在等着命运的宣判!
当时只是一瞬间,但是我的脑海里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却闪现了很多念头。
我在想,李文华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后果可就真的严重了,狗娃来找我,在外面车间里大喊大叫,我作为组长不但没有成功的制止,反而让事态更加恶劣的发展,他无事便罢,一旦真有什么事,不要说组长这个位置了,恐怕我的改造生涯从此也就毁了,这一点恐怕连李文华都没有想到,狗娃出手会这样的狠。
难道说我的命运真的就这样悲惨?我的人品真的就这样差?上天真的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麻烦重要一次又一次的找上我?为什么李文华总是会阴魂不散的和我的生活交织在一起?为什么我到此刻还想不通为什么?
或许老天爷真的是看我太背了,想要放我一马。小鱼儿看了两眼,有用手指压了压,才长出了一口气说:“没事,只是表皮破了,软组织伤的有些严重,这个地方血管密集,所以流了这么多的血,幸好没有伤到动脉,你赶快跟我把他送到医院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听了小鱼儿的话,我在心中一松的同时,又隐隐地感到一些失望,人他妈就是这个样子,结果没有出来的时候总是怕这怕那,一旦知道没事,却又恨不得李文华就此一命呜呼。尽管心中很不情愿,但此事因我而起,我现在的身份又是组长,必须要和小鱼儿把他送到医院去。
可是这头的狗娃怎么办?他还在那里状若癫狂的傻笑着,神智都有些不清了,我简直不明白,难道说他和李文华只见才仇恨比我还要大?我想不是的,这只是性格使然。
江湖传言:有三种人不能惹,光膀子扎领带,喝酒不要菜,骑自行车超过八十迈。很显然,狗娃就在这样的人,以前年幼,兄弟间可以亲密无间,但是社会已经使我们彼此都变得太多,像他这样危险指数高达一百的人,以后还是敬而远之吧!大不了经济上竭尽全力的帮助一下。这不是自私,监狱生活使我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人首先要自保,才能有资格说其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逃亡生活给他的压力太大,李文华现在比以前脆弱多了,人就那样直直地躺在地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不禁感慨,想当年在看守所这也是日狼日虎日豹子还要上天日鹞子的人,现在已不复当年的奸雄气概了!难道说真的是没有了卵子就不那么男人了?我心中充满恶意的想。就在我和小鱼儿把已经吓傻的李文华扯起来的时候,我们的干部来了。我一看来的人,头皮都有点发麻,心中暗暗叫苦,居然是林剑他们的份长,薛干事!
薛干事由于以前当过这个队上的指导员,所以犯人到现在都还尊称他为薛指导,后来因为年龄到了,退居二线成为一般干部,因为他不是H市的人,所以他特别照顾这一伙外地的犯人,而且他和别的警察还不一样,我们的指导员和队长在他跟前都是小字辈,因为他的资格实在是太老了,十二队建队之初他就是第一任指导员,所以经常喜欢倚老卖老。不指导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恨屋及乌吧!由于他对指导员的很多工作不满,所以他对我们这一伙受指导员庇护的本地犯人特别的苛刻,经常做些让人很无语的事情。我们见了他没有人不头疼的。
所以我一看是他,就知道今天这事棘手了。果不其然,他一看现场的这个样子,简单地问了几句情况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对冀文学大叫道:“去!把我的手铐和警棍拿来!”
冀文学的性格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所以跑的比兔子还快。狗娃很快就被扎上了背铐,被老薛打的满地翻滚,他的双手从上下两个方向被手铐铐住,一动弹就会很痛,那种滋味在看守所时我们将王希打翻把时就尝过,真的是很难受很难受……
可狗娃的椽子确实是不锈钢的,我清楚的看见,黄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淌下,但他硬是没有一句软话,只是咬紧牙关默默的承受,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鸣,一双眼睛怨毒地看着李文华,好像随时要喷出火来!
这一下更是激怒了老薛,他破口大骂道:“你个吃过饱饭没挨过饱打的哈怂!还不服气是吧?敢跑到我们队上来撒野,你纯粹是老鼠日猫屄——找死呢!看老子今天打不死你!吃铜咬铁的人我见得多了,管了一辈子犯人,我还把你个毛不顺捋不直?”说着就是一阵暴风骤雨。
我看这个情况老薛是真生气了,也难怪,狗娃表现出来的态度确实是让他下不了台。我真怕老薛把他打出个好歹来,监狱死个犯人很正常,别看雷声大,往往都是雨点小,人命在这里,甚至还没有一个班产的生产任务重要,所以我赶紧扑上前去,张开双臂,拼命的护住狗娃,任凭警棍像雨点一般的落在我身上。
不是我有受虐倾向,而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根本不敢碰老薛,更不要提拉他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护住狗娃,尽量让他少遭受一些痛苦。
虽是如此,这种举动也好比捅了马蜂窝,老薛勃然大怒:“你们还不得了了,干部处理人还敢来护?这是当着我的面拉网结伙,还知道自己身份是啥吧?”说着,就抡起手中的警棍没头没脑地打了下来。
我护着狗娃,默默承受着背后的剧痛,心中想:这一下祸是惹大了,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心里这样想着,不禁又觉得刚才的举动有点冲动。
一直没有说话的狗娃,在我身下大叫:“哥!哥!你放开我!让他打!我看他有本事把我打死,你不要这个样子,这事跟你没关系。”
说来也怪,本身我心中为自己的举动还有些后悔,但狗娃这样一叫,我反而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当下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狗娃。
老薛闻言冷笑道:“哼哼!我看你们确实是不得了了,竟敢当着我的面称兄道弟!”
他一说话手中就停了下来,我们暂时的得到了解脱,就在这个时候,救星来了!
指导员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问明情况,对薛指导说:“薛指导,外队的人我们处理的过于了人家队上干部面子上不好看,我看还是把他送回他们队上去吧!差不多就行了。”
薛指导听指导员这样说,刚好也找了个台阶下,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个犯人我就不追究了,报给狱政科自然有人处理他。但是,秦寒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恶劣了,你看着办。”
指导员没有说什么,拿眼睛示意我赶紧把李文华送到医院去,我当下会意和小鱼儿一溜烟的就把他送去了医院。
检查的结果一切无碍,看来李文华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狗娃在挣扎中并没有伤他多深,我是白担心了。但是我心中清楚这件事情的余波绝对不会就此为止……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今天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先是林剑带着李文华去找狗娃,直接的结果就是狗娃来找了我,当狗娃大骂李文华四处寻觅他的时候,按道理李文华做了亏心事应该躲一下,可是他不退反进,在整个过程中又不停的拿言语撩拨我们,直接导致了这个流血事件的发生!
还不仅仅是如此,当事发之后,老薛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出现,而他正是我最不愿意在那种情况下出现的干部。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这件事情真的是有阴谋!从头至尾一步一步都在把我往火坑里推。
不是我心事复杂,而是这些年来,吃的亏太多了,不由得我凡事不多想……
李文华脖子里缠着纱布,一路无语,一直到马上就要进入车间的时候,才低低地说了一句:“这只是个开始。”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话,我就像是吃了一直苍蝇一样恶心,闻言破口大骂:“不要以为老子不知道你那些鬼蜮伎俩,有啥子套路你们就来,水里火里,云里雾里老子见得多了。我只怕对手弱!”
李文华正要说话,我又一番话打断了他。
“你跟老子斗了快两年了,想想你都得了些啥?看看你现在,几年刑搞成无期,自由自由没有了,大好的青春年华,本来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