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
身子一晃,落在地上,看着赫连飏嘴角处溢出的血迹,迎霜心下一痛,顿时心如刀绞。
“皇……王爷!”
脚步向前,迎霜有些急切的想问清赫连飏的伤势如何,不过在看到他冰冷的眼神时,不禁心下一窒,再也迈不开步子。
“你对本王,还真是够狠的!”
凉凉一笑,睇着迎霜,赫连煦面露嘲讽之色。
看着他一脸嘲讽,暗带愤恨的的样子,迎霜微愣!
心下一痛!
脸上,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神情,迎霜紧皱眉心,看了眼赫连飏抚着胸口的手,不禁出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
此刻,在他手上的虎口处,明显又一圈被咬过的伤口。
不用再找什么证据,迎霜便能断定,方才仇婉若口中所说的那个贼人,该是赫连飏无疑!
“是本王又如何,你是想抓了本王,去赫连煦和端木暄面前‘领功’么?”故意在领功二字上着重语气,赫连飏面色冷然的凝着迎霜,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今日进宫之时,他未曾想过会见到她。
若她执意要拿他,他也许……会选择束手就擒!
心下五味杂陈,迎霜张了张嘴,想跟他解释些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她却一个字都说出口。
她能跟他说什么?!
说端木暄救了她的命,待她如亲姐妹?
所以她才救了赫连煦,以至于害他丢了大好河山么?!
自嘲的轻笑一声,她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你走吧!”
此刻,她能做的,只有如此了!
闻言,赫连飏原本冷凝的面色,瞬间一柔,但只是片刻,却又恢复如昔!
“你肯放我走,端木暄也肯么?!”
背对于他,迎霜痛苦的闭了闭眼:“今日我追人至此,便再不见其踪!”
话,是这么说的。
但回到凤仪殿,她便一定会对端木暄说明一切!
她,已然背叛过赫连飏,便绝对不会再背叛端木暄!
“你不后悔?!”
深深的,凝望着她的背影,赫连飏眸华一敛。
“也许,再过片刻,我便会后悔,所以,你最好现在马上就走,否则此事若是闹到皇上跟前,谁都脸面都不会好看!”
仇婉若,是皇上的女人。
而他,虽不算是亡国之君,却也差不了多少。
若赫连煦知道他轻薄了仇婉若,定会让他好过!
听了迎霜的话,赫连飏哂然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再次出声,迎霜依旧不曾转身。
“怎么?”脸色黑了黑,赫连飏沉声问道:“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对于他的冷嘲,迎霜只苦涩的弯了弯唇角。
深吸口气,她轻叹出声:“皇后娘娘曾答应过我,若你一直安守本分,便可在齐王府内安然度日!”
闻言,赫连飏冷冷一哂!
转过身来,他看着迎霜,语气冷冽的问道:“你觉得,我在丢了江山和帝位之后,有可能窝在齐王府里,安然度日么?亦或是……你以为,只要我在齐王府里蜗居不出,赫连煦就会放过我么?”
在这一刻,赫连飏的心里,没有皇上,没有王爷。
有的,只是他和迎霜。
只是你我!
被他接连问的一窒!
迎霜唇瓣微启。
此刻,她的双眼,虽是闭着的,可眼睫却止不住的轻颤着。
世上之事,有许多,是她可无力改变的。
就如端木暄答应若他安守本分,便不会动他一样。
她虽是这么说了。
但赫连飏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在齐王妃待着。
而过去,他和纳兰煙儿将赫连煦陷害的那么惨。
他一定,不会容赫连飏在齐王府里老死一生!
“你走吧!”
她知道,劝不了他。
却也,无法将他抓到端木暄面前问罪。
是以,此刻,她能做的,只是顺了自己的心思,放他离开而已!
深深的,在凝视着迎霜的背影,赫连煦再次转身。
此刻,在他的唇畔之上,浮现一抹浅显的笑。
这抹笑,与阴谋利用无关。
最是纯粹!
……
仇婉若遇惊一事,不等前朝事完,太后便差人通知了皇上。
酉时许,前朝正是大宴之时,赫连煦便离朝而去,直奔烟华殿。
自然,在第一时间,身处凤仪殿的端木暄,便已得了消息。
不过至于这一切,尚在情理之中,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迎霜回到凤仪殿的时候,端木暄早已等候她多时。
见她进殿,端木暄眸光一闪,自贵妃榻上施然起身。
“可追到了?”
垂首,对端木暄恭了恭身,迎霜轻轻摇头,极力让自己的面色,看上去坦然一些。
眸华轻抬,凝望着迎霜的尚算平静的眸子片刻,端木暄眉心一颦,便重新坐回到贵妃榻上。
边上,在赫连煦去了烟华殿后便已回返的翠竹,此刻,正轻轻的为端木暄揉捏着双腿。
轻轻的,又揉捏了两下,她轻声说道:“依着奴婢看,这贼人一定有通天的本事,否则这偌大的皇宫中,何以他可来去自由?”
闻言,迎霜双唇紧抿,一脸冷沉。
微抬眸,睨着迎霜的侧脸,端木暄轻轻一叹,她故意轻道:“本宫看他,只不过是位皇亲国戚中的登徒浪子,也算不得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面色,微微缓和,迎霜的眉心因端木暄的话,而微微蹙起。
见她如此反应,端木暄心下微凉。
她,已然猜出大概!
“好了,你去看看晚宴备好了没!”
对翠竹轻摆了摆手,端木暄将她打发了下去,这才将视线重新调转到迎霜身上。
迎着她的视线,迎霜垂下头来,缓缓跪落在地。
眉心,紧紧一蹙,端木暄出声问道:“那人是赫连飏?!”
在这个世上,可以让迎霜如此维护的人,少之又少。
她是一个,而另外一个,则只能是赫连飏了。
只是,让她颇感无奈的是,她和赫连飏,不共戴天!
而这一切,若要有个结果的话。
迎霜一定会受到伤害!
她不想伤害迎霜,但……家仇,却不能不报!
“是!”
抬头望着端木暄,迎霜点了点头,应证了她的猜测。
这个结果,她早就知道端木暄一定会猜到,本就没打算瞒她!
暗道一声果然!
端木暄看着迎霜,蹙眉问道:“你可知他和惜嫔之间发生了什么?”
赫连飏跟仇婉若,应该是不相识的。
可他为何要掳掠仇婉若呢?
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迎霜回道:“奴婢只知惜嫔娘娘咬伤了他的手,至于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她们二人心里最是清楚。”
“你这话说了,就等于没说。”
微微一笑,无奈的凝着迎霜,端木暄对她道:“此刻你一定累了,待会儿陪本宫用过晚膳,便早些去歇了吧!”
神情一怔,迎霜望着端木暄:“娘娘不怪奴婢?!”
“你我姐妹,是过命的交情,我为何要怪你?”反问一句,端木暄轻叹着笑道:“本宫让你去追,只是想知道是谁,并没有打算就此事刨根问底……你不觉得,此事让太后来出面,才会更加稳妥么?”
听端木暄这么说,迎霜的脸色,微微好转。
“好了,起来吧!”
扶着迎霜起身,端木暄轻笑了下。
“谢娘娘!”
迎霜略一低头,满脸感激。
……
戌时三刻许,端木暄仍旧未曾上榻歇着。
此刻,暖炉里,香烟袅袅。
她已然卸去了满头华饰,只任长发披散双肩之上。
第161章 废后难宠82
身上,淡黄色的内裙略有些肥大,将她的大肚,衬的浑圆。
斜倚贵妃榻上,眼角余光,时不时的瞥着玉榻前的更漏,端木暄睡意全无,只静等着赫连煦的到来。
“皇上驾到!”
大约亥时许,寝殿外,终于响起了荣昌的唱报声。
唇角轻撇,端木暄身子未动,只调整了下姿势,转头望向门口方向。
迈步而入,见端木暄仍旧未曾上榻,只懒懒的侧仰在贵妃榻上,赫连煦眉宇一沉,对身后的荣昌摆了摆手,快步上前。
“都这个时辰了,你怎地还不曾入睡?”
伸出双臂,十分自然的将端木暄自贵妃榻上抱起,赫连煦嗔怪的凝了她一眼,将她置于玉榻之上。
“我在等着皇上给我一个解释!”
轻轻的,端木暄弯唇而笑,她唇角的笑意,缓缓的,苦涩而又冰凉。
“朕说过,万事有因,此刻见了你,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轻抬眸华,深情的睇了端木暄一眼,赫连煦半蹲下身,就着榻凳,竟为端木暄将脚下的绣鞋亲手脱了下来。
因他的动作,端木暄的心里,暖的好似快被融化一般。
微抿着唇,她轻声问道:“如果你给我的答案不满意,我定不会饶你!”
“夫人说的是!”
将绣鞋置于榻凳上,赫连煦将端木暄的双腿抬到玉榻上,而后也跟着翻身上榻!
放下纱帐,在榻上躺好,乖乖的,任由赫连煦将自己裹成粽子,端木暄静静的等着,等着赫连煦先开口。
静窒片刻,纱帐内,好似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赫连煦轻叹一声,开口说道:“我以为,今日你看到柳莺的宝册,一定会直接杀去前朝去质问朕,可到底,你还是没去。”
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轻轻的,端木暄哂然一笑。
悠悠的,她唇畔轻撇:“如今我身怀有孕,还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临盆了,气生多了,不好……”
天知道,在看到那只宝册之时,她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
可她,却也知道,何为顾全大局!
伸手,抚上她的肚子,赫连煦深处口气,语气晦涩的道:“柳莺于朕,是红颜,是知己,却唯独不是妃嫔!”
闻言,端木暄不禁微蹙。
她想问,既然柳莺不是妃嫔,那她肚子里的龙种,又是哪里来的?
但是话到了嘴边上,看着赫连煦满脸的无奈,她紧蹙着眉头,却只平静说道:“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久久无语,赫连煦轻拥端木暄:“柳莺肚子里的孩子,过不了多久,便会自行滑落,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心下,顿觉蹊跷。
端木暄微微侧身,眸华灼灼的凝视着赫连煦。
薄唇轻抿,赫连煦十分耐心的解释道:“两个月前,朕尚在军中,不曾回京,而柳莺,则一直留于王府之内,不曾踏出半步,朕与她,根本无从交际……”
话,已言至此,赫连煦侧目端木暄,等着她的反应。
因赫连煦的话,端木暄的思绪,一时间有些乱了。
任思绪纷飞,她的眸中,终是露出一丝笑意。
“她没有怀孕?!”
轻轻的,问出这一句话时,端木暄的语气里,透着几分笃定。
“暄儿……”
轻吻端木暄的颈项,赫连煦无比深情的道:“朕爱的只有你,又怎会做让你伤心之事?!”
轻轻的,端木暄会心一笑。
她的脸上,幸福洋溢。
伸手,留恋不已的摩挲着端木暄的侧脸,赫连煦叹道:“前两日里,母后多次找朕过去谈话,道是即便朕再如何钟情于你,宫中都不能出现专宠,这样对你和孩子,都是不好的……暄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该懂得的。”
“你的意思是……”
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端木暄轻声问道:“柳莺此刻,是为了我和孩子的安全,才假装有孕,籍此来吸引别人的目光?”
赫连煦微微颔首:“这是母后的意思,柳莺没有意见,而朕也觉得,这样行事,可分散朝中和宫中的一部分注意,于你和孩子,都是好的!”
“太后的意思么?”
口中喃喃自语,端木暄唇角轻动。
难怪今日在翌庭宫的时候,太后表现的如此疼爱柳莺。
原来一切,是做给别人看的障眼法么?!
“朕的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么?”
抬起头来,赫连煦对端木暄露出一个迷人的笑脸。
“勉强算你过关!”轻笑着,端木暄俏皮一笑,揉了揉他头顶的发髻。
对于她的反应,颇有些不满,赫连煦面色一沉,刚要发作,却听端木暄轻声问道:“仇婉若怎么样了?”
原本佯装沉下的面色,这次真的沉了下去,赫连煦面色不善的冷冷说道:“受了些许惊吓,太医说需静养些时日。”
端木暄问:“她可有说那人是谁么?”
眉宇紧皱,赫连煦摇了摇头。
方才,他在烟华殿的时候,仇婉若便一直只顾着哭,其他的,根本无暇顾及。
“是赫连飏!”
语气低沉的,端木暄道出赫连飏的名字,神情莫测。
“哼……”
轻哼一声,赫连煦抱着端木暄的手臂微僵!
其实,他也早已猜到,那人该是赫连飏无疑!
梅寒林,地处御花园内,一般外面的贩夫走卒,根本就进不得皇宫。
尤其,今日还是他登基立后的日子。
自前几日里,整座皇宫,便已加强戒备。
若不是皇族贵胄之人,根本就进不了御花园。
而赫连飏,却可以……
轻轻抬眸,凝着赫连煦明亮的双眸,端木暄出声问道:“此事,你打算怎么处置?”
眉心,紧紧一皱!
赫连煦并非不懂端木暄的意思。
轻轻一叹,他潇然说道:“今日之事,若能抓个现形,朕便可治了他的罪,但如今……他成功脱身不说,连婉若都因种种顾虑不曾指出是他……”
赫连煦的话,说到这里,端木暄已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想来,今日之事,且不论他是色心作祟还是如何。
眼下,还不是动赫连飏的时候。
半晌儿,见端木暄不再言语,赫连煦将头枕在她的绣枕上,轻叹着说道:“这几日里,朕只怕要离京之日,若是以前,朕一定会带你同行,但如今你即将临盆,再经不起太多折腾了。”
被他拥着的身子,微微一僵!
端木暄微侧着身,看向赫连煦:“皇上要去哪里?”
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她便要临盆了!
到那时,他怎能不在?!
“今日在朝堂之上一致商议,朕需去南方一趟,亲巡灾区,以便更好的安抚百姓!”感觉到端木暄的不安,赫连煦温柔一笑,紧了紧拥着她的双臂,他洒脱说道:“朕知道,你即将临盆,这一来一去,也就十几日的光景,到底能在你临盆之前,赶回京城!”
心下,稍显安定。
端木暄轻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轻轻的,吻了吻端木暄的唇,赫连煦安抚着她:“你放心,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