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张戚的声调终于有个小小的上扬。
女人再次推了推眼镜,“杨靖再怎么说也是杨家大少爷、杨禀的亲儿子,科学院最近更是借着这层关系欲在咱们这边插一只手,军座,恕我直言,杨靖真不是适合的结婚对象,当初若不是张睹说为了牵制科学院……”
说到这里,女人忿忿地咬了咬嘴唇,“没想到科学院竟然将杨靖当成弃子,最后对军座放弃了治疗,这次军座自己苏醒,他们却不知收敛,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必要再和杨靖维持这段关系?”
张戚扫她一眼,淡淡地说:“我和杨靖已经结婚了。”
女人忍不住嗤笑一声,她跟随张戚多年,自认为了解他,又说女人的心思本就比男人的细密,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军座对这样一个人生了责任心,不觉得可笑吗?”
张戚牢牢盯住她,声音绷的紧紧的,“他进了张家门,我就会承担起丈夫的责任。”
女人不自觉后退一步,脸上先是变红,然后猛地变白,但她很快调整过来,伸手推了推眼镜,看起来恢复如常,但声音却有些破碎,“是我僭越了。”
张戚这次没有轻易揭过,冷冷地说:“我和他的事,不是别人能妄加干涉的。”
女人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她紧紧咬着嘴里两侧的肉,机械地说:“是,我先退下了。”
张戚恩了一声。
女人迫不及待转身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狼狈地低下头,没有力气再动一步,原地停留了一会,直到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在前边响起:“韩萍!”
韩萍抬起头,眼中几乎喷出了火焰,恨不得给走过来的人烧死,“张睹!”
张睹挑了挑眉,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嘿嘿笑着,“怎么了?”
韩萍啪的一声挥开他的手,表情又恢复成了严肃古板,“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她说完,不等张睹说话,就迈步离去。
张睹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又看了眼离去的背影,又是嘿嘿笑了两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张戚对杨靖好的原因
☆、回到学校
杨靖躺在床上看电视;频道被他换了一个又一个,这时;手上的终端响了起来;他抬胳膊凑到眼前;发现是组陌生的号码。
接通的一瞬间;屏幕上出现了吴白晨朝气蓬勃的脸,他喊了一声“杨靖”,接着瞪着眼睛仔细看了会,终于说:“杨靖,你没事吧?”
“恩?恩。”杨靖答应一声。
吴白晨有点不好意思;搔了搔头,“那天不知道我怎么昏过去了;醒来后听说是你将我们从那该死的蔓藤上弄下来的。”吴白晨那天是第一个昏的;浑身绿汁,看起来最惨,其实他受的伤最少,杨靖这会脸上的青紫还没完全褪下去,但吴白晨脸上连个印都没有。
“你没事就好,我听队长说你腿受伤了……”吴白晨还在滔滔不绝。
过了会,他背后传来一个咳嗽声,吴白晨似乎被谁推了下,身子歪了歪,“哦,你等会,罗钰也要和你说话。”
“我就是看你正好给他打电话,才想着顺便说两句。”屏幕里传来罗钰小声嘀咕,听得不太真切,吴白晨嘿嘿笑了两声,画面大幅度动了下,然后就换成了罗钰圆圆的脸,一对弯弯的眉毛,皱了起来。
“你脚没事了吧?骨折的话多喝点骨头汤、鱼汤,多吃点蛋类、动物内脏……恩,这几天你好好歇着吧。”
杨靖有点莫名其妙,心想这大妹子什么时候改性了?
她说完,不等杨靖回答,就将终端又塞回了吴白晨手里,画面天旋地转后,正好拍到吴白晨偷笑的表情。
“咳,杨靖,你好好养伤吧。”吴白晨的声音带着笑意,遮住的罗钰在背后的嘀嘀咕咕。
切断了通讯,将频道从头到尾转了一圈,杨靖又分别接到秦新亦和齐矢的电话,内容无外乎都是关心他的伤,尤其是齐矢,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懊恼地自责一番。
就在杨靖和别人通电话的时候,张戚正在书房听汇报,张睹站在屋中间,嘴边挂着苦笑,“洞穴里的那只巨蛇自燃了,烧成一堆灰烬。”
张戚面色凝重,沉声问:“怎么回事?”
“具体原因没查到,但是一切流程没有错误,其中一人刚碰了巨蛇一下,那怪东西就燃起了青色火焰,队中有火系异能想凑上去检查,结果被烧伤,事后据他说,那火焰一点温度都没有。”
张戚回忆着当初和杨靖俩人在洞穴中的情况,他走过去捡了那条项链,什么事都没发生,但那时他也没碰到巨蛇。
“那人没事吗?”
张睹和他多年默契,短短几个字就知他说的是谁,“那人只有右手被烧伤,也并不严重。”
张戚点了下头,“下午我去看看。”
张戚即便在家,也是埋头钻进书房,杨靖对他下午离开了丝毫不知情。
晚上,张戚正好在吃饭时间赶了回来,杨靖看他穿着外出的衣服,虽如往常那样面无表情,但额头上有着细细的汗,杨靖咬着筷子,上下打量了一遍,随口问了句:“今天出去了?”
张戚解着扣子,旁边有人拿着换洗衣服,他点了点头,“恩。”
等张戚换完衣服坐下,杨靖都快吃完了,他放慢了速度,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夹着菜,“明天我回学校。”
“恩?”张戚执筷的右手停下,抬头看着杨靖,“这么快?”
然后,他顿了顿,又说:“学校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校长说明了情况,不会算你旷课。”
杨靖心中有些吃惊,他之前并没听张戚提过。杨靖上课的时候,天天想着逃课,可真歇着了,又嫌无聊,他想了想,还是摇头,但口气却不这么坚定,“还是回去吧,我本来就伤的不重。”
张戚也没再劝,恩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明天送你回去。”
因为每次杨靖回学校,都是张家派车去送,所以他并没放在心上。
转天吃完早饭,俩人一起出门,杨靖以为是要给他送到门口,可从屋里出来,就见那辆青焱停在台阶下,车头冲着外面,一下台阶正冲着副驾驶。
高叔帮忙拉开车门,杨靖却没动,抬头看着张戚硬朗的侧脸,“你要送我回学校?”
“恩。”
杨靖忽然意识到,扶着自己胳膊的手宽大炙热,他嘻嘻哈哈假笑一通说:“军坐这么忙,送我这种小事随便来个人就行吧,你就不用……”
话没说完,抬头一看,只见张戚眼珠漆黑,像是含着某种温度,他一低头,正好温热的气息吹在脑顶,看得杨靖头皮发麻。
张戚打断他,手上用了些力气,“顺路。”
杨靖听他这么说,不管真假,心是落回肚里了,他扶着车门,一瘸一拐钻了进去。
张戚绕了一圈走到驾驶位,杨靖注意到他是从车后面绕过来的,心想这人果然死板。
车子行驶起来,张戚不会主动说话,杨靖这会也懒得开口,车厢里安静到几乎压抑。
杨靖想不到自己回学校这种小事还需要张专门送一趟,面对着这种事无巨细的照顾和关心,他心里十分别扭,就像是浑身长了毛,想要狠狠搓一搓。
车子开得飞快,中午之前,俩人来到了联邦学院,好在这会离下课还有一会,校园里只有三三两两逃学的人,张戚的青焱没有引起太大围观。
原本按杨靖的意思,张戚送到楼下就完了,反正之后就是坐电梯了,但张戚以不容拒绝的气势扶着他,好像理所当然。
回到宿舍,屋中有股久未通风的陈旧气味,张戚环视了一圈,然后走到墙边替他打开通风扇,杨靖看着张戚做这些事很不习惯,这些生活琐事跟张戚根本不沾边。
“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张戚居高临下站在沙发旁,认真地看着杨靖。
这句话让杨靖的不习惯达到了顶点,可他又不知怎么接口,任何人面对凑过来的好意也不会再冷脸相向,于是他只能敷衍地恩恩两声,巴不得张戚赶紧离开。
张戚果然没有久留,交代完后就走了,看着阖上的门,杨靖大大松了口气。
之后杨靖又恢复往日生活,张戚果然给他请了假,老师面对杨靖的出现吃了一惊,还叮嘱他好好休息,热情得几乎让人招架不住。
杨靖懒散惯了,虽说回到了学校,可也是时去时不去,这会,更没人管他了。
这一日,杨靖在课堂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间他猛地冒出个念头,下次就该把这个老师的课堂演讲录下来,遇见失眠的时候,搁枕边一放,绝对立竿见影倒头就着。
杨靖身后的位置,响起了几个女生压抑的议论声,尖细的声音小心翼翼。
“今天我去你屋睡好不好?”
“怎么了?”
“昨晚我回来,走在校园里,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一直跟我回了宿舍,晚上我睡觉,还能听见客厅里传来沙沙声音。”
其他几个女生爆发出小小惊呼,然后又猛然意识到这是在课堂上,立刻压低脑袋。
“咳,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晚上做梦了吧?”
“我说真的。”这女生的声音都快哭了,“我想打电话给男朋友,终端没有信号,吓得我缩在被子里一夜未眠。”
“啊,我说呢,你眼睛底下好大的很眼圈。”
女生心不在焉恩了一声,然后哀求道:“好不好,今天跟你睡。”
“好吧好吧,看给你吓得。”这次说话的,是个爽朗的女声。
再之后,杨靖就没听到,因为他彻底睡着了。
无意间听来的那几句话,杨靖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早了解到女人就是神神叨叨*瞎想,风吹草动都能自己吓唬自己。
可没多久,学校闹鬼的事件火爆传了开来,不止一个人说见到有东西跟着自己,或是晚上无人的房间发出声响,甚至有人绘声绘色描述出看见的是一个人形黑影,但凡碰上一丁点小事,都要往“见鬼”上面套。
然后像是投进油锅里的一滴水,有个女学生死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件事彻底让学生们爆发了,即使学校很快封锁了消息,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传了出去,具体怎么回事没人知道,有说她裸着身体倒在浴缸中,有说她浑身被割了几十刀,更甚的有人说女人在被杀之前曾遭到过□。
警方介入调查,但毫无头绪,一时间人心惶惶,晚上七八点钟,校园中就没有人了。
杨靖到现在也不相信是闹鬼,说是谋杀还解释的通,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动静,像是有人从另一边上了床,躺在了他的旁边。
杨靖瞬间睁开眼睛,他没立刻动,而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柜子的轮廓,柜子上有个凸字形的阴影,他知道这是他放出来的白玉人参,人参大字型地站在花盆里,他很确定他此时是清醒的。
床的另一边又上来一个“人”,床垫并没有下陷,甚至一点声音都没有,但他就是能感受到不止一个“人”上了他的床。
杨靖此时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感官十分清楚,他猛地发力要翻身,但身体像是被定住,一动不能动。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啊,相处啊,写的我痛苦死了
今天发烧了,呜呜呜,躺了一天,紧赶慢赶赶出来了,没力气看错别字了,回复也明天再回了~~~~~~
☆、见鬼
空气仿佛被冻结;一丁点声音都听不见;杨靖的心跳声此时听在耳朵里就像是在敲鼓,他咬着牙暗自使劲;如果能发出声音;他这会一定发出吃力的恩恩声;没过多久,杨靖就感觉脸上热了起来;脑顶直发胀。
杨靖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好像静止;他感觉过了许久;可又好像不太长,慢慢的;他的胸口传来阵阵闷痛;这是他使大劲的后遗症,放松下来,一口气直通腹部,他的手指不自觉抽动了下,然后他渐渐找回了四肢的控制,双腿慢慢弯曲,蜷缩成一团,接着,他整个身体都能动了,一张口,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发出,他迫不及待喊道,像是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开灯。”
明亮的灯光驱散了隐藏在黑暗下的未知恐惧,带给人一股安全感,杨靖坐起来,刚刚被制住不能动的时候,他出奇地冷静,反而现在再回想,让人一阵后怕,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杨靖突然想跟谁说些话,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子,身体也动了动去,床上立刻响起沙沙声,这让屋子不至于太安静。
“系统,在吗?”
“当然!达令,我随时随地都在!”如果不是他的声音这么欠抽,杨靖都要感动了。
杨靖不由得松了口气,但他立刻没好气地道:“那你刚才不出声?看着我被鬼压床?”
他说完,忽然想起学校里有一种说法,就是但凡有“见鬼”遭遇的时候,身边终端、电器等都会无法运作,换句话说,一切能量被屏蔽了。杨靖不知系统属于什么,吼完后才想起系统是不是也被屏蔽了?
谁知系统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多压几次你就习惯了!”
“麻痹的!”杨靖咬牙切齿,但听系统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去了干净,于是他问:“刚刚那是什么?世上真有……鬼?”
“达令,这次我可不能告诉你,要靠你自己摸索。”系统忽然换了个声音,“至于有没有鬼,不过是种叫法。”
“你什么时候也装起逼来了?快说!”任何人在得知对方有意隐瞒都不会高兴起来,尤其还是这种事情,杨靖当即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杨靖越凶,系统越爽,只听他声音捏的更细,徒然拔高几度,“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杨靖磨牙磨的咯吱咯吱响。
系统咯咯咯咯笑完,忽然说了一句,“不过我可以提醒你,最近要带好人参,一定带在身边。”
杨靖下意识看向柜子上,人形人参大字型站在花盆里,双手叉腰,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只是他的长相实在猥琐,看了就有抽一巴掌的冲动。
之后,杨靖重新躺下了,但他却没关灯,辗转反侧有一会,终于睡着了。
这一次“鬼压床”事件很快被杨靖抛到脑后,甚至现在想来,那会倒显得不真切。
很快,到了周末,杨靖因脚伤,佣兵团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