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太诡异,姗姗受不了了,提前一个站下车,拐去菜市场,买了个小榴莲,想著跟爸妈一起吃。
雨越下越大,没走几步,鞋子都湿了,下雨真是好麻烦,姗姗翻出手机,手机还是在闪屏,她点开老爸的号码,想著叫他开车来接一接。
电话滋滋响了几下,接通了。
“喂?爸爸吗?我到山脚了……”
“……”
“喂喂?爸爸?听到吗?”
“嘎……嘎嘎……”电话里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
“爸爸,我到山脚了,你开车来接我一下好吗?”姗姗以为信号不好,声音加大了些。
“嘎嘎……嘎……嘎嘎……”
“咦?爸爸?”
那边哒一声挂断了电话。
“什麽啊这是。”姗姗又拨打了一遍,等了很久,那边再也没人接听。
难道爸爸出来了?
姗姗往路边站了站,她今天撑著一把红色的伞,就算是下雨天也非常明显,姗姗盯著山路,打算见到爸爸的车就摇伞。
雨越下越大,哗哗倒水似的,姗姗裤子都湿了,风吹过,冷飕飕的,开车的话也就几分锺的事情,爸爸怎麽还没来?
一辆车子驶了下来,姗姗瞪大了眼,可惜不是爸爸的车。
又一辆,也不是。
姗姗决定不等了,跺跺脚,往山上走去。
雨帘中,出现了两团白乎乎的大东西。
真是……好大的狗啊!
姗姗身子一僵,让出路,打算等它们过去。
姗姗小时候被狗咬伤过,非常怕狗,更何况那麽大的体积,要是它们扑过来的话……姗姗蹲下身,摸上一块大石头,一块够吗?来的是两只啊!於是姗姗又捡了一颗,紧紧攥在手里。
白乎乎的大狗傻傻地坐在路边,也不走,就这样淋著雨,静静看著姗姗。
“喂,走啊!去!去!”姗姗朝它们挥手。
一只大狗摇摇尾巴算是回应。
姗姗又往前走了几步,挥手叫它们快让路,随著距离接近,两只大狗忽然站起来,这可把姗姗吓了一跳,後退几步,却见大狗又坐了回去。
姗姗壮著胆子继续走,距离拉近,大狗再次站了起来。
“搞什麽啊!”姗姗火了,打算从林子里绕过去。
没料到大狗突然动了,挡在姗姗面前吱呀咧嘴,姗姗是真的怕了,几乎想都不想就把石头砸了过去,大狗避开,继续挡著路,姗姗索性捞起大树枝朝它舞动,回头一看,另一只大狗正朝这边跑来。
“啊……救命啊!”姗姗都快哭了,奋力挥动树枝,慌不择路地往林子深处跑。
大狗拼命拦她,挡她,却被树枝打得无法接近,姗姗疯了似地逃跑,连雨伞掉了都不知道,直到出了林子,看见不远处的别墅时姗姗才松了一口气。
回头看看,大狗没有跟来,真是太好了!
冒著雨,姗姗快步跑到家门前,摁下门铃。
叮咚──
没人应。
叮咚──
还是没人应。
姗姗掏出钥匙,正想开门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
“爸!妈!”姗姗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你看我买了什麽?”提起榴莲,但屋子里什麽人都没有。
“咦……爸?妈?”姗姗关上门,到玄关换了拖鞋,吧嗒吧嗒往屋里走。
昏暗的厨房里透著光,微波炉正嗡嗡运作,姗姗嗅嗅空气,好香啊,是烧鹅吗?
看看烧烤时间,已经烘烤了两分锺,还剩下三分锺,哎呀,会烤焦的啦!姗姗按停微波炉,揭开炉盖,把热腾腾的烧鹅端了出来。
“啊,还有饺子,妈,饺子要热吗?”姗姗朝厨房外大声喊。
没人回应。
难道爸妈在阳台,听不见?
姗姗把装有饺子的保鲜碗放回原处,捧著烧鹅出来:“烧鹅好了哦!”
“哒哒……哒哒……”不知哪里传来一些响动。
是什麽东西呢?姗姗循著声音,来到阳台前。
阳台门紧锁,狂风暴雨把外面的东西吹得哒哒响,没有收回来的衣服全湿透了,姗姗打开门,把衣服一件件收回来。
还有几件陌生的男装,是新住客的吧?姗姗把衣服全挂在室内,转移好,才关紧了阳台门。
“爸!妈!衣服收回来了哦!”
这次,终於有回应了。
厨房里,传来庆姐的声音:“姗姗来了啊。”
“妈!”姗姗往厨房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刚刚在厨房,怎麽没见到有人?
可能是在洗手间吧?她回忆起,自己进厨房的时候,洗手间还关著门呢!
“妈,看我买了什麽好东西?”姗姗提著榴莲,高高兴兴地往厨房奔去。
☆、第九章 笔记
第九章 笔记
当万钧在车库里看到范先生的车子时,才想起今天的晚饭之约。
掏出手机一看,都九点半了,真糟糕,早过了晚饭时间啊!
匆匆放好车,直奔到门前,摸裤兜,钥匙不在,万钧把两个裤兜摸了个遍,只掏出一些纸巾和硬币,又去翻衣服口袋,没有,翻背包,也没有。
钥匙不见了?万钧努力回想最後一次见到钥匙是什麽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视频画面,万钧摇摇头叫自己清醒点,一摸腰,才想起钥匙别在皮带上。
推开门,大厅里漆黑一片。
范氏夫妇不在,可能带女儿出去了吧?
厚实的大门自动关闭,万钧往墙上摸开关,明明开关就在那个位置,万钧却摸来摸去没摸著。屋里飘荡著让人发颤的阴冷空气,万钧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祥气息。
“啪”终於按下开关,清冷的光驱散了黑暗。
鞋柜,挂画,花瓶里的花……
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很多细节习惯於自然,仔细琢磨的时候,才发现是如此陌生。
又一阵冷冷的风拂过,万钧抬头一看,原来窗子没关好,他快步过去锁上窗,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安心回房。
关上门,打开台灯,万钧翻出了张警官的笔记本。
──去看看笔记本吧?
话虽如此,万钧翻著本子,又拆了封皮,笔记本里根本没夹什麽涂鸦。
果然是莫名其妙的梦啊。
万钧回忆著梦境,拿著笔在白纸上画起来,他还清楚记得,17,27的长方形有个大红叉,11被圈了起来,还有几组数字是问号,唯独最下方的一个长方形标了个五角星。
大概就是这样,至於有问号的数字到底是哪几组,万钧实在想不起来了,这些图案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万钧正想著,手边的笔记本忽然被风吹得翻动起来。
房间里的窗没关严,留了道小缝,万钧锁好窗,笔记本静止在6月17日。
“6月17日,小雨。今天是来北山别墅的第一天,我们住在二十七栋,位置是在十七栋命案现场的後方,旁边是山林,处於别墅区的最边沿地带……吃过晚饭,大概七点左右,庞天胖(胖丁)建议进林子走走……林子的杂草极多,没有路,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子深处走,下雨天,又是晚上,唉,实在不该进林子……”
万钧觉得脸上吹过一丝风,奇怪,窗子都关了,风从哪来的?转头看向门,明明关著的门不知何时悄悄地打开了,小小的缝隙里透著大厅清冷的光。
万钧一下子站了起来。
门是什麽时候打开的?!
有什麽东西进来了吗?!
不!不!!
万钧用力关上门,门关上後却又自动打开了,试了几次,万钧终於发现原来是门滑锁,扣不紧而已。
扭上安全锁,门终於关严实了。
万钧坐回去,视线又再次回到笔记本上。
“……庞天胖(胖丁)走著走著被东西绊了一跤,等我们过去一看,一尊小小的泥菩萨倒在他脚边,我们赶紧扶起他,又把泥菩萨归位,泥菩萨旁边还有一块红色的布,我们琢磨著应该是当做围巾的吧?於是把红布围在了泥菩萨脖子上……一路上,我们遇上了五个泥菩萨,他们的围巾都掉地了,我们一一把红布绑回泥菩萨的脖子上,俗话说鬼神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见到第十三个泥菩萨时,再往外就是马路了,原来不知不觉横穿了山腰,我们索性走出去,沿著大路步行上山。”
万钧又翻过一页。
“6月18日,小雨转大雨……我们今天调查了周边的空置别墅,十七栋和我们住的二十七栋地处偏僻,周边一个住户都没有,我心底还是怀有小小的妄想,要是能在其中一间找到失踪的两个大学生该多好……”
手机响起,吓了万钧一跳,拿起来一看,是雷霆,真稀奇啊!
接通,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回去了?”
“想我了?”
“滚!”
“我在别墅,怎麽,担心我就直接说嘛……嘻……”
“妈的谁担心你啊?!符呢?湿了没有?”
“唔……嘻……没有湿……嘻……”
“别笑了,怪恶心的。”
“笑?”万钧莫名其妙。
“没事我就挂了啊。”雷霆听万钧还好好的,悬著的心放了下来,但心跳得快要失控,他不明白这种心慌到底是怎麽回事。
“喂!现在是谁找谁啊?你以为警察的手机是这样随便打的吗?!”万钧有意见了。
“你有意见?”
“……没有。”
“那挂了啊。”
“喂!”
“干嘛?”
“想听听你的声音不行吗?”
“……操!”
万钧笑著,翻了页笔记本:“问你个问题啊,你要认真回答我。”
雷霆直接答:“第一,哥不是担心你,哥担心的是辛辛苦苦画的符!第二,哥是直的,比电杆还直!”
“……操!”万钧扶额,泥菩萨的问题在舌尖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
笔记本翻过一页,雷霆不说话,等著万钧挑起话题,而万钧呢?一边听著手机一边看起笔记本了。
雷霆等了好一会,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嘻……”
“笑屁啊!”
“嘻……嘻嘻……”
雷霆恼火地挂了电话。
万钧直到手机里传来一声杂音才反应过来。
“啊,不好意思,把你忘了。”
“万……钧……滋滋……”
“喂?喂?你大声点?”
“去……十七栋……”
“啊,去那啊……”万钧想起视频,心里一阵发毛,说实话,他对那不祥之地有种本能的排斥,但雷霆主动叫他去,肯定事出有因,万钧的视线落到笔记本上,打开的那一页,张警官写道:我决定去巡一下十七栋,虽然是深夜,但我有种感觉,夜里去可能会发现什麽……
打开房间门,大厅里依旧空无一人。
这麽晚了,范先生他们怎麽还没回来?
雨正哗啦哗啦下个不停,万钧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范先生一家不在,但车子一直在车库里。
下雨天,为什麽出门不开车?
不……不对!范氏夫妇根本是连续好几天都不在!
万钧感到一股莫名压抑,不祥的预感从四面八方涌来,跑到厨房,朝微波炉看了眼,厨房没开灯,微波炉幽幽反射大厅的光,旁边,装有饺子的保鲜盒若隐若现地藏在阴影中。
万钧揭开保鲜盒盖,酸臭的腐败味直冲鼻尖。
就在这时,洗手间里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万钧吓了一跳,回过神才想起这是马桶水箱的蓄水声,他壮著胆子推开洗手间的门,里面一切正常,可能是水管坏了吧?
马桶盖是盖著的,压著几根长长的头发。
别墅里弥漫著一股险恶的气氛。
这里很危险,快出去!
他摸上护身符,快步冲向大门。
雷霆,也许你是对的,我不该待在别墅里,我该出去,去十七栋!
山脚面包车里,忽然接到通讯信号。
“队长队长!”牛大壮接通後对著麦吼了起来。
“大牛吗?兰兰也在吧?”
通讯是公开的,车里的人都能听见。
“在!在!”吕兰兰连声应。
“听好,去查几个人。”
“好,谁?”
“我那栋别墅的所有住户……他们的工作……来历……”
吕兰兰一边听著一边做笔记,时不时问几个问题,但无奈,万队长那边实在太吵了,好多人在说话,队长的声音几乎要被掩盖了。
“队长你现在在哪?”吕兰兰听著头都疼了。
“我……我在外面。”万钧抬头看了眼,十七栋就在小路尽头。
──我在别墅。
车里所有人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
“队长,早点休息。”队员们七嘴八舌地叮嘱,想来是别墅正在开Party,难怪那麽吵,但人多反而安全,吕兰兰他们都松了口气,只要队长不要到处乱跑就好。
万钧收了电话,熟悉的声音消失,像是远离了尘世,天地间只剩下瀑布般的大雨,等他站到十七栋的大门前,顶棚格挡了雨,雨声风声变得飘渺又遥远。
──去十七栋。雷霆说。
门虚掩著,只开了道小缝,万钧摸上护身符,衣服早被雨淋透了,但护身符包著一层保鲜膜,干爽得很,似乎,还有点热。
热?
掏出护身符,符没有发光,安安静静,却持续散发出热量,在寒冷的雨天像是小小的电暖袋。万钧把护身符收回衣服里,它贴著胸膛,有点烫,真是令人安心的温度。
推开门,电筒的光扫到远处的墙角,那个位置,曾经出现过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他是谁?他现在还站在那儿吗?
万钧摸上护身符,大步走到墙角,摸摸墙,还特地往空气里捞了一把。
“出来吧!我见到你了!”万钧虽然这样说,电筒扫著四周,恐惧源於未知,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可怕,要真是真看见了,心里反而会踏实很多。
各种命案现场,恐怖的场面万钧还见得少吗?
再恶心的鬼怪,多看几眼,总会顺眼了吧?
可大厅安安静静,什麽都没出现,万钧逛了一圈,往楼梯走去。
楼梯那不是有一双脚吗?来吧,出来吧!
护身符好烫,雷霆,这是你给我的提示吗?
踏上阶梯,万钧再也没有犹豫,一鼓作气冲了上去。
气势汹汹踏完最後一阶,万钧站在了二楼。
按照视频的角度,那双腿所在的位置,是自己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