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连办公电话都知道。两天前的上午,女友和她男朋友到她住处玩,她一点防备都没有,热热情情招待他们,还问什么时候吃他们的喜糖?冷不防,那男孩就拿出了刀,说他们现在缺钱,希望跟她借笔钱,叫她有多少拿出多少。她说她没钱,他们便开始绑她,堵她的嘴;然后暴打,专打脸和米米,踢她的会阴。
她受不了,想想破财免灾,就把家里的几千块现金加些首饰给了他们。他们嫌少,她女友知道她有钱,身边至少有几万块。没办法,她把存折交给他们,报了密码。她女友去取钱,那男孩看着她并威胁说,如果他老婆十五分钟回不来,他就杀了她。十五分钟,女友高高兴兴回来。临走前,又暴打她一顿,告诉她不许报案,否则有天折回来,还杀她。她被反锁在洗手间。直到晚上,她朋友发现她没去坐台,打电话没人接,以为她出事。跑到她住处才发现她真出了事。她晕沉沉倒在洗手间,头面部肿得像个面盆,脑震荡,面部软组织挫伤,两条肋骨骨折。
公司员工勒索伤人,还盗窃公司财物,集团上下一片哗然,这等丑闻出现在这样有档次的公司,一流人才,一流管理,超前的经营理念,团队精神。老总气得拍桌子,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协助公安局破案,严惩家贼。
深圳速度再次得到体现。
三天后的下午,老总让吴杏儿和sunny晚上加个班,但不是在公司,去京鹏酒店的一个客房,公安局的干警从四川请来了公司员工的丈母娘,吴杏儿和sunny配合女警负责夜里看管,以防发生意外。
吴杏儿看到了那位母亲,四十多岁,看上去精明强干。她刚刚哭过,眼睛红肿。她说,她的女儿和吴杏儿差不多大,也是俏俏的,披着长头发。她的女儿命苦,从小没有父亲,高中毕业没考上什么学校。到外混,这几年,吃尽了苦头。她知道她的女儿骗了别人的钱,她女儿是想到北京读书的,学校都联系好了。也许是真的缺钱,才做了错事。她始终否认她的女儿是犯法,说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她多么多么孝顺,如何如何聪明,如何如何漂亮,她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她不停地报怨是那男孩害了她的乖女儿。
这位母亲让吴杏儿难过得想掉泪。所有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她把一生的希望寄托在惟一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身上,盼着女儿出人投地,而女儿却背离了母亲的初衷,操纵着情人一步步走向犯罪。这位母亲本来是接了女儿的电话,到深圳为女儿处理家当的,懵懵懂懂让公安局的人请到了这里。她女儿和她约了电话暗语和时间,她现在才知道她女儿在深圳犯了法,但她仍不信。她女儿在北京,除了母亲的电话,谁打她都接。她们用暗语说话,深圳警方已经在北京候着,就等报了确切位置,把他们抓起来,遣回深圳。
半夜,女警再次催这位母亲给她在逃的女儿打手机,按照字条上写好的话。这回她女儿告诉母亲她住在北京的一家招待所,希望母亲快点处理完深圳的事,和她在北京团聚,母亲颤抖地放下电话,抑制不住,跑到洗手间嚎啕大哭,她知道,这个电话打完,她的女儿完了,用不了几分钟。
清晨六点多,北京来电话,叫这边撤,那边的事情已经搞定,俩人正在遣返途中,这边一夜未眠的母亲,一下子摊在地上,她的心碎了,整个人崩溃了。
红的公司组织他们去张家界旅游。他说他很想带着吴杏儿,那可能吗?他连把吴杏儿介绍给他朋友和同事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带她出去?他多虚伪。也好,他去他的吧,吴杏儿也安安静静过上几天,好好想一想。
红走了四天,这四天,对吴杏儿来说,简直像四个月,也许更久。天天下班后,她无所事事,她总是竖着耳朵听钥匙开门的声音,她想是我的情人,爱人,恋人回来了。她睡不着觉,一遍遍看红写给她的情书,一遍遍翻她们一起拍的相片。每次楼下出租车响动时,她都会不由自己冲到阳台上,是不是她的西湖老妖回来了。
电视整夜开着,灯也亮着,最难熬的星期天,她想不出她用什么方法打发掉?她想她扫卫生吧,不该洗的衣服被扔进盆里,一点心思都没有,刚浸湿的衣服被拎出来,团成一团晾在阳台上,到处扔得乱七八糟。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扔下她自己去寻开心?他为什么不能不去?他知不知道人家心里想死他了?想着想着,吴杏儿就哭哭啼啼,她脆弱得好像一朵冰做的花。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与旧日情人邂逅
196。与旧日情人邂逅qinqin昨晚没回家。她和帆一起渡周末。这种事情怎么办?一大早,qinqin的男人站在写字楼的公共走廊里,掐着腰气凶凶的样子。帆和qinqin真的搞出了问题。
“去找你们公司的大老板,把事情说说清楚,有妇之夫利用职务之便勾引我老婆。”
qinqin的男人戴了绿帽子,他不会放过这对狗男女,他大骂qinqin是个贱货,他是早有察觉,只是懒得理她,给她脸,她不要脸,找死的贱货。大家都来看热闹,没人劝,也没人拉。大厦的保安来了说:“有什么事情回家解决。”
qinqin的男人拽着帆的衣领,qinqin的劝阻变成踹在肚子上的铁脚。他要先解决外部矛盾,然后再解决家庭内部矛盾,三个人一起走出去,可能会达成一项叫彼此满意的协议。
公司有了新议论的话题,qinqin用桃色新闻让自己出了名,出够了风头。
“就是那个小个子,扁胸脯的女人?”
公司不会因为这种事炒谁的鱿鱼,这项规章制度他们还没想到编制。老总也顾不上,他操心的是整个集团公司的正常运作,怎样才能使它维持下去?怎样才能使每个员工安心地呆下去?
小波给吴杏儿介绍一个男人认识。她觉得他们很般配,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强强组合。吴杏儿又开始排斥红,想尽快脱离他,远离他。吴杏儿想我很快就可以有正常女人子的生活,她想起母亲通过安检时那双含泪期盼的眼睛。
这个新介绍的男人和吴杏儿都喜欢肯德基和麦当劳,都喜欢一大群年轻男女去迪吧,他们是太相似的两个人,他们找不到恋爱的感觉,他们是很和谐的朋友。他们提供给对方特别的轻松。一种和红在一起从未有过的轻松。红拘束吴杏儿的手脚,吴杏儿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敢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头脑,吴杏儿觉得自己像个木偶。
吴杏儿终于敢对红说:“别在给我煮饭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吧!给我一点点自由和空闲好不好?我累得要死,我不开心!我不高兴你干什么这样对我?你干什么缠着我不放?像个幽灵,我一天到晚像只被关在笼中的小鸟,你高兴了,给她放放风,不高兴,恨不能连她的翅膀都剪了,我算什么?我们算什么?我这么可耻地戴着这顶帽子,悄悄地躲在你背后生活,我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快一年了,我不知道你周围都是什么人?甚至连你的公司什么样也不知道。我既然这么让你见不得人,你找我干什么?你不要再来找我,回到你老婆身边去。你怎么可以这样?脚踏两只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两个女人?你是谁吗?这么虚伪的男人。这个不负责任贪婪的男人。”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他痛苦的样子,吴杏儿心里痛到极点。他哽咽。他也不知道他这样是为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哪里对吴杏儿不好?他没有约束吴杏儿的自由,他语无伦次,一根一根不间断地吸烟。吴杏儿不管他的感受,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像个傻蛋似的给他做着秘密情人,他是找到了他做男人的成功,他是找到了他梦里追求的所有。吴杏儿找到什么?她找到了从未有过的自卑,她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他有没有替吴杏儿想想,如果吴杏儿是他,他是吴杏儿,或者吴杏儿是他的妹妹,他会怎样?
吴杏儿有了第一次进发的报怨,吴杏儿并不是不爱他,吴杏儿只是想说出来,说出她的痛苦,吴杏儿需要他了解自己,真正地呵护她,不是像照顾孩子那样,吴杏儿需要平等,身心以外一切的平等。吴杏儿怎么也说不出叫他离婚的话,虽然这句话在她嘴边滑动了几次。
红并没有因为吴杏儿的反常而改变,他还是老样子,吴杏儿简直没办法,她觉得她真的掉进了泥潭,越拔陷得越深。他是魔鬼,他真的是西湖老妖。
公司内部评职称,吴杏儿申请营销师。即便以后不做策划,还可以做市场。s0nny报了工程师,dinqin报了高级文员,禹被派到南昌公司做老总。发展处大家干得都没劲,如果不是因为依恋红,吴杏儿也会打报告到下面的分公司做市场。所有人的热情都往外转移,集团内部一下子冷清起来,大家都去实现自身价值去了,剩下一些机房维护人员和几个部门的女人,天天没事情做,吴杏儿又捡起丢了几年的英语。
禹从南昌回来的中午,办公室一下子热闹起来,dindin追着禹请客,做了分公司老总总该表示一下吧。禹很精神,他的工作开展得最有成效,他是各公司学习的典范,发展处出人才,这话不假。禹学的专业是英文,研究欧洲古典文学。学文学的人本身有些lang漫,再加上学的又是欧洲古典文学。禹的气质里就带了优雅的韵味,有点严谨,又有点罗曼蒂克,除个头稍低点,禹是个标致人。
晚餐在印尼餐馆吃咖喱饭,还有菠萝鸡。要了红酒,但谁也吃不进东西,大家只是想聚聚,找个借口,找个地方。那晚上,大家都很伤感,如果公司倒闭了,她们又要各奔东西,留下的通讯方式,用不了多久,不是查无此号,便是此处无此人。深圳的确是铁打的营房,吴杏儿她们都是流水的兵。
公司给每个人的心理压力越来越明显,一些有远见和真材实料的优秀人才纷纷跳槽,华为和中兴也有风声传来,只要是集团公司去的人才,他们一律开绿灯。几年后的华为和中兴成了全国最有名的高科技企业,而吴杏儿所工作过的集团公司已是昨日花黄,销声匿迹。往事不堪回首。
禹走的前一天晚上,吴杏儿和他谈了很久很多。吴杏儿从来没发现他是个如此有思想的男人,他把自己藏得很深,他本以为可以在集团公司里很好地发挥自己,踏踏实实地做点事,然而,就是这么一家如此上规模的企业,仍然逃不出它即将消失的悲境。
他悄悄选择了一家发展了十几年的进出口公司,但他对公司提出的辞职报告是回家乡,回原单位上班。吴杏儿和他一起工作了半年多,她们第一次促膝长谈,就在他将要离开公司的前一天晚上。深圳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些压在心里的话,时间太久,就有要爆炸的感觉。在他眼里,吴杏儿还算深沉有内涵的女人,然而一股时常掠过的苍茫又让他觉得吴杏儿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女人,吴杏儿长了一张被风尘侵蚀过的脸,他曾经是那样注意她,红毛衣,小皮靴,火一样在他面前颤动;他记忆吴杏儿走路时,尖头高跟鞋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他只敢注视她的背影,他害怕被拒绝的滋味,他不了解吴杏儿,吴杏儿不是一个单纯的女人,她的背影太乱,她会吓坏所有纯情的男人。她只能跟红这样的老油条男人在一起,她有什么被青春男孩爱慕的资本呢?
吴杏儿一批批送走她认识的人,又一批批认识她不认识的人,禹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他埋在心里多好!他把压抑他的皮球踢给吴杏儿,带着轻松继续他的创业梦,而吴杏儿却在他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回味他说过的话,和他那双雾朦朦含水的眼睛。
世界真小,深圳真小。胡文革深圳演唱会上吴杏儿和李强不期而遇。
小波叫吴杏儿一起去白宫夜总会看xxx演唱会,去了才知道是胡文革演唱会,想xxx这么大名气,不可能在夜总会开演唱会。他们不知道胡文革是什么人?也没听说过。吴杏儿是看过胡文革表演的,2000年在海南狮子楼,他反串过虞文姬和王堂喜;那时,他没有现在这么迷人,漂亮,他穿着戏装,吴杏儿看见他的大喉结和手指上的粗汗毛,一看就知他是男人反串。
现在,简直跟美女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女人还有女人味。皮肤细腻,低胸晚礼服露出美丽的长脖子,吴杏儿奇怪他的喉结是不是被他吃掉了?穿着全高跟鞋,髋部一摇一摆,很诱惑男人,也很诱惑女人。小波他们第一次看,新奇感让他们忘了是来听歌的还是来看人的?胡文革一套套换衣服,男人们一次次吹口哨,吴杏儿想起电影《霸王别姬》里张国荣扮演的“虞姬”
服务生送来一杯橙汁,说有位先生送吴杏儿的,顺着服务生的手指,朦胧胧吴杏儿看见一个男人坐在门边那张台旁,是李强!吴杏儿的心差点跳出来。他的长发分搭在左右胸前,淡粉色的套头恤。他还记得吴杏儿爱喝橙汁!一年多,吴杏儿已经不恨他,好像已经忘了他,一切的恩恩怨怨都随着时间而暗淡,随着红的介入而逐渐遗忘。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玫瑰花铺满卧室
197。玫瑰花铺满卧室李强问吴杏儿:“你好吗?快乐吗?”
吴杏儿想哭,轻声:“我很好。”
这个曾经和她亲近的男人,他的呼吸温暖而潮湿,他的细长手托起她的下额,他的眼睛仍然多情透明,可以看到湖底。他说他预感她在深圳,预感突然的一天和她重逢。他要和我她新开始,可能吗?她们的列车早已驶向不同的方向,她们把哪里作为重新的开始?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除非时间可以倒流。她们在黑暗中跳舞,昨日的气息早已成为记忆的温馨,他吻着吴杏儿的头,轻轻地,它们也在互道离别。尼古丁香味的飘来,她想起丁丁吧的那个夜晚。
玫瑰花房,经心营造的lang漫气息,放大的照片,制成油画效果挂在床的上方。他又在感动吴杏儿,他把她死死攥在手心,她肤浅得像个五岁的孩子。
吴杏儿的爱人第一次给她买花。他什么都买,除了花,他不习惯送花,满房子的花,红玫瑰,黄玫瑰,白玫瑰,粉玫瑰。还有一支珍贵的黑玫瑰。她睡在花房里,她想我她的时候,也要有这么多花,插满天花板,让死亡的天空不再阴郁。
外面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