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杏儿迷恋红的身体,他全心全意和她做那个爱,天天做,没有厌倦,不知道疲惫。吴杏儿累得要命,总是盼着星期天,盼着能好好地睡上一觉。有时,她甚至盼着红能早点离开她的房间,除了上班和每天必须要睡的五六个小时,她把剩余的时间全部交给红。她没一点点空,极少去上街,冰箱里没吃的时,也是和红一起匆匆忙忙卖回来。
这世界好像只有她们两个人存在,她渴望红抱着她安安稳稳地睡上一天一夜。她们从未呆过一整夜,无论多晚红总是毫不犹豫返回公司的宿舍。他怕,可他又想,他一面拼命地讨好吴杏儿,一面又拼命掩饰着他的行为。在公司所有同仁面前,保持着他良好的形象。吴杏儿等待着,等待着他留宿的那一天,等待着他把她带进他公司,介绍给他所有同事和朋友的那天。对红,她相信,她是有耐心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地爱他,迁就他。
吴杏儿正策划着集团和美国cdc公司电子信息市场合作的签约仪式,来自亚洲区的商务代表贤,代表cdc公司和她一起工作。贤是台湾人,良好的教养,绅士般的风度,签约后,他成了cdc公司派驻集团的首席技术顾问。james先生带着他的欧洲区总裁Arnold先生和亚洲区总裁lee先生被安排在深圳最豪华的五星级阳光酒店。签约地址定在阳光酒店商务中心的紫月阁,一切都按照美国人的生活习惯安排。吴杏儿她们要以最低的代价换取最高的利润。吃西餐,放西洋乐。小型酒会,互赠传统礼物。
鲜花,掌声,公司老总的认可,吴杏儿成了台湾人眼里的“大姐大”,她看到自己的光明,她把所有这些归于红,归于红带来的好运,给她带来发挥自己能力的机会,她谢谢红.心里充满对他的感激。对他的感情,也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说不清。
公司的队伍不断壮大,所有省会城市都设了分公司,紧接着是二级城市的开发。吴杏儿整天忙着处理来自全国的电话,无暇其他事。做网络的公司就是不一样,人手一台电脑,最差的品牌机也是金长城。公司提倡无纸化办公,大量的电话,传真回复通过集团公司自己的网络发到全国各城市的分公司。大家互发e—mail,有时,一些建议性的报告直接发到老总的邮箱里。此时,公司达到最辉煌的时刻,它发展的目标就是资源共享,合理收费,实现网上查寻,网上交易,网上购物的宏伟设想,只要是在深圳搞网络的人,谁不知道这家公司,它成为当时全国第一家规模最大的计算机信息产业民营企业。
吴杏儿收到贤的e—mall。不同往常,他约她下班后一起吃晚饭,然后卡拉ok,同去的还有公司里其他和他关系不错的同事。吴杏儿已经很久没和别人一起娱乐。尤其进了公司后,更是连聊天的机会都没有,她觉得有必要和同事勾通一下,毕竟,这些人都是她的同事,拒绝实在不是一件礼貌的事。
吴杏儿叫了小波一起来,这聚会实在是一场极普通的聚会。晚上在贤喜欢的台湾花园的北京餐厅吃北京窝头和小米粥。她一改往日的装束,盘着头披下来,全高的红色水晶凉鞋,穿着母亲给她钩制的橄榄绿绒线贴身小连衣裙。这件小裙子是那一年,母亲送她的生日礼物。这些年,她年年都会穿上几次。直到现在,每逢夏季,她仍会小心地翻出来,套在身上,那遥远而挥之不去的母爱,让她充满思念和亲情。
那些人不断的称赞吴杏儿不但年轻,漂亮,也有活力和热情。小波的眼睛亮亮的,此后,吴杏儿成了她形象包装的设计者。她觉得悲哀,在她同仁眼里,她冷若冰霜,清高不近人意,今晚,她知道她还有了绰号:冷小姐。她记得有次去市场部办事,她听到有人叫冷小姐来了,她以为他们记错她姓什么,她并不以为然。
他们随便给每个有特点的女孩子起外号,然后私下里就叫着。她真的有那么冷吗?她问小波。她尽量保持微笑,他们只是不了解她,他们以为她高不可攀,充满太多优越。其实,冷又有什么不好,多前卫,别人想酷还酷不起来!她一直觉得自己挺温柔,挺面善的,怎么就落了个“冷”?
卡拉ok,贤带着吴杏儿她们去粤海,都是自己公司的人,没什么拘束的,大家抢着你一首,我一首地唱。她心里不安,想着红,她打个电话,他不在公司。他去了她那儿。房东的女儿接电话,她说:“乖女,我是helen姐姐,叫红叔叔接电话好不好?”
他没说什么,只是叫吴杏儿早些回来,他已经等了她三个小时,说什么不要让她把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问题严重了,他明明在生气。她们从来可没生过气,甚至是一句责备的话。她催着贤早点结束,打着明天还要上班的幌子。她没心情再唱下去,她不想她的情人不高兴。看着小波和同志们合唱,她简直急死了。
贤去买单了,因没达到最低消费,每个人又挖空心思点吃喝。所有人很尽兴,惟有无杏儿,像只风厢里的老鼠,不断地里面一面地催服务员:“叫厨房快点,快点,再快点!我们打包,带回家吃好不好?”
贤善解人意,也许他看到吴杏儿的心焦。一路上,先送小波,再送她,她的心都要跳出来。她一再抱怨司机,怎么开的车?绕什么道?干吗开这么慢?
贤为她开车门,她看到自己房间亮着灯,一条黑影在阳台上东张西望,他一定是听到刹车声,正探头探脑往下看,和贤道一声晚安,她冲上楼。
房间的地板丢满啤酒罐。红就这样傻坐着,一罐一罐喝啤酒。五六个小时,他喝得无可奈何,也许喝得已经气愤,他把她打包回来的三明治和台湾熏香肠,毫不客气地扔到阳台下,说吴杏儿:“没吃过东西,想吃什么,跟我说啊!你看你玩得多开心,还有男人为你开车门,是不是如果我不在,还要请别人上楼坐坐?”
他简直气疯了,眼睛也红了。他的行为和语言叫吴杏儿震惊,她简直不能相信,她温柔的情人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她一心想着他,他却用这么恶毒的语言污辱她,用这么低级的行为对待她,她成什么了?她默默流泪,不再理他。
和红相处半年多,吴杏儿第一次开始静下心来,想想她们的关系。她算什么?他为她付房租,为她填满冰箱,为她置办生活用品。她还是他的孩子,他仍把她看成讨钱买糖吃的孩子,他安排她生活中的一切,包括工作中不能和什么人接触。他口口声声说要对她负责,怎么负?就是这样把她幽闭在他一个人的小屋里,让他一个人开心?她是什么?情人还是二奶?还是供他解闷的小动物?她什么都不是,半年多了,她没去过他的公司,没接触过他周围的一个人。
倒是他,时常跑到吴杏儿公司看她,了解她,看看聚集在她周围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一些和她差不多的年轻人,他怕她不安分,怕有人打她的主意,他不断在她办公室出现,显示他的高大和威武;电话频繁不断,别人说:“你哥太关心你。”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做情人就是仇人
193。不做情人就是仇人吴杏儿想,她应该离开红,对他对自己都好。她干吗如此不道德地抢别人的老公?外面的男人到处是。她同情那个被冷落的女人,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红碰不到吴杏儿也会碰到倍的女人,这都是上帝的安排,想逃都逃不了。
离开红,吴杏儿下过一千次保证,可当他再来,伏在她耳边不断悄悄细语,道不尽温柔的时候,她立刻软了下来,她想着他犯一次错误,找着借口离开他。她知道,她是爱红的。她真的离不开他,她欺骗着自己,一次,二次,无数次。她心甘情愿地做着“第三者”,心甘情愿地毁灭自己。
虽然,吴杏儿是那么痛恨“第三者”,那么渴望自己过得正正常常,清清白白。她不断责骂自己,不断在责骂中反省,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道理都懂,她把离开红天天挂在嘴上,用它来鼓励自己做正确的事。她不是坏女人,她不想让那个女人失去丈夫,不想让那个孩子失去父爱,她盼望那女人早点发现她丈夫的秘密,早点使吴杏儿得到解脱。她活在矛盾里,她想着自己碰上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清白男人,狠狠心,放弃红,她要和那男孩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搞出什么乱子。因为红她心乱如麻。
五月四日,是红的生日。蜡烛,美酒,爱情诗。红永远年轻,永远是青年。吴杏儿感叹她们那晚的偶遇,她要为他过完生日离开他。他一再重复着,她是自由的,他什么都不是,他从来就没想来干涉吴杏儿。他把她抱起来放在他腿上,他说他要给自己画朵花。燃烧的烟头在他左前臂被深深按下去,吴杏儿惊叫,空气里弥散着烧焦的味道。他用肉体的疼痛缓释他内心的极度愤怒。她挡不住,他一下一下按下去,直到一朵梅花绽放在他手臂上。他自虐,他残忍,她被他吓得哇哇大哭。他这个人多可怕,他连自己的身体都这么不爱护,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那一刻,她是那么怕他,真的怕他燃烧了自己。他不停地说:“别哭,别怕,不疼,一点都不疼。”
那话的意思,不就是不信,让你吴杏儿也试试吗?吴杏儿断定他是疯子,总有一天,他也会同样冷酷地把酷刑用到她身上。她不敢再提离开他,好长一段时间。
晚上,他破例睡在她房里。他说:“我今晚破了例,就彻底结束了以前的生活。我不会叫你离开,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吴杏儿被他吓住了,一晚上哭哭啼啼。他就这样,在她泪水涟涟的身上,一上一下,疯狂用力。他吸着她的泪水,口水,身体的分泌物,又一次重复着。她是他的,永远别想跑,跑到哪儿,也要追回来。他就是这样霸道,霸道地占领她。第一次如此野蛮地占领着她,她感受着更深的美妙,尖叫遮盖了抽泣。吴杏儿踩在云里,不断地上升,一次又一次,他让她保证,以后再不说离开他的话。她说:“我保证。”
吴杏儿晕晕地,不让他停下来,她需要他,需要他像现在这样虐待她。她渴望,叫他再猛烈些。以后也是这样,常常在她最渴望的时候,他让她重述她说过的保证,或者问她一些他想知道的事。
吴杏儿想离开红,但又依恋着红。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母亲要来看她,等她放假的时候。吴杏儿急得不知所措。她该怎样面对母亲?她每晚失眠,神经极度衰弱。她不断地吃零食,夜里三四点还在阳台上踱来踱去。每天早晨,她用冰块敷自己的肿眼泡和黑眼圈。为了看上去精力充沛,神采飞扬,上班时,拼命喝参茶,喝咖啡,多干跑腿的事。她不叫自己停下来,她害怕坐着,坐着睡着多难看。
语音信箱,有一段席慕荣的抒情散文。男中音,浑厚而有磁性。没留姓名,但吴杏儿知道是谁。她不傻,他的意思我明白。他不用e—mail,公司的人员哪个不都是破译高手?搞不好什么时候,你的秘密就会被人挖走。吴杏儿可没多少心情谈情说爱,一个红已经把她搅得寝食难安。这事如被他知道,他非得把别人活吞。她还是省省吧。
跟着大老板,吴杏儿她们搬进新大厦。二十七层里,她们成了孤立的小范围。没有语音信箱,没有e—mail,办公室清静起来。帆坐在隔着大玻璃的办公室,剩下的外面几个人,变得亲热起来。
帆的确对吴杏儿不错,她尊重他,像对公司所有的领导。他说:“我想要个秘书。”
但吴杏儿实在不能做秘书,她明白帆的意思,但她还是给他建议了qinqin。说一大堆qinqin的优点,他反问:“可以吗?”
吴杏儿肯定:“可以。”
她知道她伤了帆的自尊,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句道歉的话。因为红。她不能做秘书,她不能跟着帆天天早出晚归。红会生气,红会用烟头烧自己,也许,还会做出其他什么事。
帆没用qinqin,她推着qinqin,告诉她,帆想让她做秘书。她应该先做些什么。qinqin极聪明,又有心计。生活上一点点开始,泡茶,买饭,处理文档,到最后代帆签名,决定发展处人事,升级等所有问题。
同事们都下班的时候,帆让吴杏儿留下来。他说:“我太压抑,从来也不知道你们都在想些什么?从来也没和大家沟通过。”
吴杏儿明白这只是帆的借口,他是想和她说说话,想了解她和她的想法。她找不出不留下来的理由,他指使司机去订饭,办公室只有她们两个人。她怕他突然说一句让她不知所措的话或者做出些什么。吴杏儿去上洗手间,很长时间,然后是红打来电话,问她为什么还不下班?
帆问吴杏儿:“是谁?”
她说:“是我哥。”
他说:“你哥有些太关心我过头了。”他的声音酸酸的,说:“怕不是你亲哥吧?”
和帆对面坐着,他说吴杏儿的戒子很漂亮,是不是真的?她反问:“我会戴假的吗?”
他在吴杏儿这里找不到自信,说话直打嗑。也许他希望她说是假的。然后他说他送她一枚真的。他抓着她的手仔细端详,谁知道他是看戒指,还是看她的手?她的翡翠玉戒戴在手指上,她你可能戴着她爱的男人送的戒指,再和别的男人干什么。电话又响,还是红。
帆尴尬的抽回握着她的手,她们不知道谈话的内容再从哪儿说起?吴杏儿坐立不安,低头无语。饭打回来,她们仍面对面默默吃。电话再次响起,她知道一定是红。他的声音充满不耐烦,帆竖着耳朵听,红的声音又响又大,她觉得难堪死了。所有的兴趣都败了,帆送她回家。他破例没坐副驾位,他坐在后排等她上车,她犹豫着,在帆打开后车门的刹那,她坐到副驾位上。后视镜里,帆低着头,紧锁着眉,当他猛然抬头,她看到他镜片后充满怨恨的眸光。她的心紧缩着,她不知道得罪男人,她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qinqin被帆重用。她去做策划,虽然她并没做过。虽然她在公司只是普通文员的待遇,但帆要起用她,说她有能力,可以比helen干得更好。吴杏儿没什么说的,也没什么争的。她等着母亲平平安安地来,安安心心地回去。她必须让母亲看到她的女儿干着多么体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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