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大厅,李大夫仔细的为钱李氏上了药,并开了调理的方子,而后又细心的告诉钱老爷一些该注意的细节,钱老爷一直握住钱李氏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听得仔细,并用心记下。
最后还是钱无双亲自命管家将李大夫送出去,并送上赏银,李大夫还在离开之前小声告诉钱无双道,“方才我为夫人又诊了脉,如今夫人的脉像大好,若是想有孕,便需尽早安排才是。”
听到这话,钱无双便明白过来,若是再晚些时日,娘亲与爹爹的年纪也大了,到时再有身孕恐怕会有所不便,她眼珠一转,便想到了一个方法。
送走了李大夫,她转回身来,笑看着爹娘二人道,“爹,娘,你们许久不曾出门,现如今钱家有爷爷与二爷爷在,我这个家主也不能一直依赖着你们,无双想锻炼自己的能力,所以,爹和娘便在明日一早出门去俪山的别院休养一段时间,待无双将钱家发扬光大后,你们再回来,如何?”
“这,双儿刚刚接任家主,若我们都离开……”钱李氏有些担忧的看向钱无双,却不敢将话说得太死,因为还有二位老太爷在呢。
钱老爷正准备说话,却被钱老太爷一眼给瞪回去了,老太爷自然明白钱无双的意思,便笑着骂道,“兔崽子,连你夫人都照顾不好,还想着给无双添乱,这个家有我和二弟在就好了,你们明天就给我赶紧出去,眼不见为净!”
他这话一出,钱无双立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爷爷,您这样说,娘亲会伤心的。”
“伤心什么,给他们夫妻些单独相处的时间,她还伤心,我看早乐不可支了,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了,明日一早,该去哪里就去哪里,管家也不用待在家里了,跟着去保护他们,家中事务就先交给逸清来管,待他们回来,管家再重新接管。”钱老太爷闻言,稍稍收了些霸道,一扫站在一旁的管家道。
管家立时跪下,笑着道,“小人定不负所望,一定会将好消息带回来的。”
他自然也听到了钱老爷与夫人想要再要个孩子的话,现如今派他去保护,再适合不过,他们三人相处时间最久,而若是派逸清去,夫妻二人肯定又有些别扭,所以钱老太爷的安排,当真是再合理不过了。
“好好好,还不赶紧去收拾行李,愣着做什么?”钱老太爷闻言,故作恶狠狠的瞪一眼怔住的钱老爷道,“当真是个呆子!”
钱老爷这才反应过来,老脸一红,便扶着钱李氏双双退下,管家欢天喜地的跟在后面,待三人离开后,房中气氛一转,却是有些凝重起来。
“丫头啊,你这一闹,岂不是给了七王爷机会,让他动钱家么?”待房门重新关起,钱老太爷敛起笑意,有些不安的看向钱无双道。
钱二老太爷亦不解的问道,“莫非双儿另有妙计,所以才会如此打草惊蛇,要知道七王爷虽然知道梁建元的所作所为,但是再怎么说梁建元也是他的人,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除去,确实有些不妥。”
“爷爷,二爷爷,你们有所不知,其实,这招本来就是要打草惊蛇的,因为我总觉得,七王爷不只放了一个棋子在府中,若是只有四姨太一人,七王爷也太大意了,竟然任由梁建元与四姨太勾搭在一起而不管,双儿想着,另一个人定是隐藏得极深,所以才没被我们发现,而现如今,除去了四姨太,七王爷若想再得知钱家的消息会怎么样呢?”钱无双听到二人的询问,却并不意外,反而镇定自若的道,“自然会去找寻那个隐藏的棋子,这样一来,我们便也可以知道那个隐藏的棋子是谁,而且可以顺手不小心将那人除去!”
“原来如此,没想到双儿竟然想得如此周全,原本还以为双儿是好大喜功,所以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除去四姨太,其实她是个棋子的事情,我和大哥都是知道的。”钱二老太爷闻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孙女当真是聪慧过人呐!
“这个臭丫头果然是块好料,以前老夫真的没看错人!”钱老太爷一激动,便猛地用力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走到钱无双面前,有些心疼的问道,“丫头,伤还疼么,爷爷以后再也不对你施家法了,但是你也要理解爷爷对你的一番苦心才是。”
“爷爷,不由让无双也给你施一回家法如何?”钱无双闻言,笑着摇摇头,却突然调皮一笑,对着钱老太爷逗趣道。
钱老太爷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装作气恼的样子瞪着她道,“臭丫头,没大没小!”
“爷爷不就喜欢臭丫头的没大没小嘛!”钱无双见状,笑意更深,现如今,她算是明白了,爷爷当初打她,其实真是无可奈何,她太过冲动的性子早晚会害了她,与其让别人害她,还不如让爷爷亲手打她一顿,让她好好将性子扭转过来。
钱二老太爷无奈摇头道,“这丫头啊,看来这辈子就这样了,以后大哥要当心啊,说不定哪日这丫头真的要将这仇报了,到时候,我可不帮你!”
“二弟,连你也叛变!”钱老太爷闻言,无奈苦笑,这个二弟现如今与跟丫头站在一起了,哎,他当初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不该用家法,罚她跪一下是不是会更好些?
钱无双看着爷爷那难得露出的苦恼模样,也学着二爷爷的样子大笑起来,能拥有这样的二位爷爷,当真是她人生中一大幸事!
钱府中笑语声声,钱府外的小道上,有人正痛苦地呻吟着,而抬着他的几名钱家的家丁则嫌恶的白了他几眼,纷纷小声骂道,“这不知耻的贱人,竟然与那贱女人有染,也活该被大小姐如此处置!”
“就是,老爷与夫人那样好的人,这些人竟然还这样害他们,当真是太过分了!”
“大小姐真该将这人凌迟处死,若不是府中没有凌迟所用的刀,老子早就将这混帐东西的肉一片片剔下来!”
“不知道那个贱女人死了没有,现如今这个混帐东西没了那东西,那贱女人如果再发浪,不知道该怎么满足她,哈哈哈哈!”
众人抬着那不住呻吟的人向着乱葬岗走去,将他随意丢在一处后,四处找了找,果然看到那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的四姨太,众人看了一会儿,感觉这乱葬岗在夜里太过诡异,都不敢多留,纷纷转身跑回钱府去。
待家丁们刚走,阴气森森的乱葬岗上便突然多出了两个人,一人居高临下,站在高高的枯树上往下看,另一人则站在他身旁,同样看着那被丢弃在乱葬岗上的两个人。
“云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彻底消失。”夜溟只瞟了一眼那仍在扭动的两个人,便嫌恶的收回目光,他早就注意到今晚的钱府有些不同,所以才会与云之一同在暗处观察,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样一场好戏,看来钱无双现如今当真是越来越有家主的样子了。
云之点点头,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飞身而下,在梁建元的伤口处滴下一滴,而后来到四姨太那里,同样在伤口处点上一滴,做完这些,他便迅速飞身而起,回到不远处的枯树上。
“这是化尸水,只需一滴,将其滴在伤口之上,便可以将整个尸体完全化去,不留一丝痕迹。”
云之将瓷瓶小心收起,向夜溟解释道。
“好,当真是个不错的东西。”夜溟转头看了云之一眼问道,“可有此物的制方?”
云之闻言,却皱眉苦着脸摇头道,“你就饶了我吧,这药还是我好不容易从师父那里偷来的,药方,若是师父抓到我,定会将我当药一般给化了的!”
“你还未和你师父解释当初的事情?”夜溟听他这样说,有些不解的看向他问道。
正在这时,便见枯树的前方渐渐升起了一股股浓烟,味道刺鼻,许久不散,原是那两具尸体已经被化尸水化去,只一眨眼的空儿,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完全消失不见。
此化尸水果然神奇,只是会制作这化尸水的人更是厉害,连这种东西也能制得出来,想来为人更是狠毒,也难怪云之会如此害怕了!
“你也知道,当初我是偷溜出来的,还顺了不少好东西,若是真的被师父抓到,你觉得,以他的脾气,能放过我么?”云之瞟了一眼那被化去的两具尸体,除了两件被化尸水腐蚀的不成样子的衣裳外,再无其它。
夜溟想了想,点点头道,“确实得想个好法子,不然若是失去了你,这日子可就太无趣了。”
“喂,夜溟,你不是吧,我帮你这么多,你竟然说少了我就只是太无趣了,喂喂喂,你不会有了钱无双就见色忘友吧,太忘恩负义了吧,你别走啊,喂……”云之闻言,立时大怒,想当年他冒着多大的危险从师父那里逃出来,就是为了帮夜溟,现如今什么都帮完了,夜溟却这样对他,当真是太可恶了。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夜溟就已经不耐烦的飞身而起,他明日还有事要做,没功夫跟云之废话。
云之见他离开,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哎,是不是这所有的人都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那我呢?”
正当他在思考这个对于他来说很严重的问题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声声飘渺的哭声,而且还像是女人的哭声,立时将他吓得身子一抖,转头四顾,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方才刚刚将两个人给化了,现如今就真的变成了鬼来找他算帐了么?
不是吧,这也太可怕了,他再看了看附近,当真没发现有人,而那哭声却越来越近,不行了,他撑不住了,转头冲着夜溟离开的方向大喊道,“夜溟,你等等你,啊,有鬼啊,好可怕!”
待他也飞身离开后,便见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个长发飘飘的女鬼,咳咳,女人很是不雅的甩了甩头,一抹脸上那乌迹斑斑的黑印,鄙视的看向云之离开的方向低骂道,“呸,还以为是个胆子大的,竟然这样胆小,不就化了两个人嘛,至于吓成这样嘛,看来师父让我找的人就是他了,敢偷师父的化尸水,哼,信不信下一刻要被化的就是你!”
说完,她便将身上所披的一件黑呼呼的外袍脱去,露出那一件艳丽的红裙,而后,她又掏出水袋来,将帕子浸湿,仔细的擦干净自己脸上的脏污,顺便梳理了自己那及腰的长发,转眼间,便由一名黑漆漆的恶鬼变作了红袍艳丽俏佳人。
那如柳眉般细细的弯眉下一双细长的凤眸带着冰冷的寒意,虽是笑着,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挺俏的鼻下一张粉嫩的小嘴,将那艳丽压下几分,多了几分俏皮,白净的脸庞上更多的却是未经俗世沾染的干净纯粹。
如此绝代佳人,当真是惊艳了不少男鬼女鬼,咳咳,她不自在的轻咳了声,若真有鬼,她早就变成鬼的口中餐了,在此地也算埋伏了数日,都怪师父那个老糊涂,算错了这个逃跑的师兄会来的日子,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了。
等她将师父丢掉的东西全都收回来的时候,便是她这个可恶的师兄的死期,哼,云之,等着本姑娘!
月色下,一抹艳丽的红一闪而逝,整个乱葬岗再度归于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月亮渐渐东沉,一抹更艳丽的红自东方慢慢升起,新的一天从现在开始,钱府中人起得比平日要早些,因为钱老爷与夫人要出远门,府中所有人都早早起身相送。
钱老太爷与钱二老太爷更是送上一些补品,若有似无的鼓励钱老爷要尽力而为,不能半途而废,弄得年纪一大把的钱老爷老脸一直红个不停。
钱无双则与娘亲说着悄悄话,鼓励娘亲放开些,不要太过拘谨,还笑着说她想要个弟弟或妹妹,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喜欢。
钱李氏被女儿的话说得亦是脸红不已,待钱老爷与钱李氏坐上马车,二人的脸都红得像熟透了的桃子一般,虽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旧亲密的紧握双手。
经过这些事,他们的心靠得更近了,二人深深对望,一时竟无法移开眼睛,马车徐徐向前行进,钱李氏靠在钱老爷的怀中,幸福而甜蜜的笑了。
看着马车渐渐离开,钱无双这才放下心来,转身便要回府,却听到钱老太爷笑道,“臭丫头,也懒了几日了,别告诉我你的伤还没好,还不赶紧去找夜溟!”
“爷爷!”钱无双很是无奈的转头看向爷爷,她才三日不见夜溟而已,爷爷真的这样心急么?
“大哥,双儿毕竟是女子,你就让她多休息两日,伤在那里,行动多少有些不便的。”钱二老太爷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大哥当真是太心急了。
钱老太爷闻言,这才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道,“咳,就容你多休息两日,两日后必须去见夜溟,不然依然板子伺候!”
说完,也不理钱无双抗议的眼神,直接转身离开,钱二老太爷笑着安慰了钱无双几句,也随之离开。
蕊儿与涵儿则笑着走上前来,小声的问道,“大小姐今日可要去见夜公子?”
“你们两个,是不是皮痒了,竟然也敢来调侃本大小姐了!”钱无双闻言,竟难得的红了脸,真是的,是个人都提他,提他作什么?!
蕊儿与涵儿笑着与她闹着正往回走,却听到身后响起略带调侃的声音,“身子好了,也不来见我,还要让我来见你,钱大小姐当真是架子大啊!”
听到这话,钱无双立时转过身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笑得一脸温和,眸中闪动着复杂光芒的人,果真是夜溟。
白日不要说人,夜里不要说鬼,这话果然是太对了,现如今刚说了他,他便出现了,哎!
她无奈扶额,这个人可真是阴魂不散,当真是一日也不放过自己,太可恶了。
“怎么?不欢迎?”见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夜溟优雅的迈步上前,来到她身边略略弯了腰问她。
钱无双猛地抬起头来,却没想到他竟矮下身子,而她又用力过猛,于是很不幸的二人就这样碰在一起。
揉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她恨地咬牙道,“你的脑袋是石头做的么,这么硬!”
“钱大小姐的脑袋估计是金钢所铸,比石头还硬。”夜溟微微抬手轻抚了下自己的额头,虽然没什么感觉,不过方才与她碰了下,倒也有种别样的感觉。
“你!”听到这话,钱无双立时怒了,这个夜溟,果然就是天生与自己犯冲的,每次见了面都会吵架,当真是气死她了!
“身为钱家家主,这客人都在门口站了许久了,是不是也该迎客人进门了呢?”夜溟不理会她那可以生吞活剥他的杀人目光,笑着直起身子来。
蕊儿与涵儿见状,忙上前去,躬身迎夜溟入府。
钱无双看到他那个得意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