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看到云之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但是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烦意乱的她不等云之离开,就转身回了小院。
钱无双与夜溟看了她一眼,双双摇头道,“云之,你还得再多努力才行啊!”
云之尴尬一笑,便与夜溟双双坐上马车,在钱无双的注视下离开,待马车渐行渐远,钱无双转身想要回小院的时候,却看到早就应该离去,此时却悄悄的躲在暗处看着马车的霓裳,她不由得摇头轻笑,不去打扰,直到霓裳恋恋不舍的垂下头去,因为马车已经转过街角,看不到了。
“该回去睡一会儿了,今晚恐怕没得睡了。”钱无双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霓裳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与她一同回了小院,今日一整天都要见不到云之,她突然有些想念了。
马车一路来到夜府门前,此时的夜府早已张灯结彩,布置一新,见马车到来,眼尖的管家便立刻狗腿的笑着上前,恭敬地向着马车行礼道,“见过小少爷,小少爷万福!”
“这万福的礼可不是平民百姓可以享用的,你这是在害溟儿吧!”正当管家眉开眼笑的等着被夸赞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不悦的斥责。
管家立时惊讶的转过身来,却见夜家当家夜天元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大门口,以前就算皇室前来,老爷也不曾出门相迎,看来这次老爷当真是极其看重小少爷的!
“老爷恕罪,小人没有那个意思,小人嘴快,该罚!”管家一听这话,赶忙跪下,便要伸手往自己脸上打去,却发现自己再怎么用力,也无法将手打在脸上,反而僵在半途中,一动也不动。
夜溟与云之一前一后走下马车,夜溟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道,“管家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忙,对吧?”
听到这话,管家便知道夜溟是在为他解围,立时激动的向夜溟磕了几个响头,而后一路小跑着去准备了。
夜溟与云之来到夜天元面前,双双向他行礼道,“夜溟(云之)见过爷爷!”
“好好好,来了就好,快进来,就等你们了。”夜天元看着这一下子多出来的两个孙子,高兴得眉开眼笑起来,他苦守多年,终于可以一家团聚,虽然有些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但是想着还有个曾孙没见面,他便觉得,很满足了。
“爷爷先请。”夜溟与云之异常默契的伸手向前,请夜天元先行,而后二人跟在他身后,走进夜府。
一时间夜府中上下全摆满了桌椅,便是为了这认祖归宗大典,一来是将夜家所有的人都请来,不管是远亲还是近亲,二来则是与夜家有所来往的人,朝廷显贵,商贾同僚,统统请进夜府来见证这一时刻。
热闹的喧哗声在夜天元带着夜溟与云之进来之时,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向那跟在夜天元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恍如谪仙,气度不凡,另一个则举手投足皆显贵气,这二人若都是夜家人,那夜家又要如虎添翼了。
在大厅中忙活着的夜文山与孟氏见状,忙小跑着出来迎接,看到夜溟之时正要笑着问好,却在看到云之的时候顿了一顿,这,不会又多出一个孙子吧?
“大伯,大伯母,这是云之,是溟儿的好友。”夜溟现如今不能竖敌,所以对这二人表现得很是友好。
闻言,二人立时便明白过来,同时松了口气,忙招呼二人入内,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现下就差夜溟了,此时此刻,便是今日最热闹的时候了。
夜天元入主座,夜文山与孟氏各站在一边,云之被安排在贵宾席中,而夜溟则要由大厅外走进来,先在门外为先祖上香,才可以进得夜家的门。
三枝朝天香点燃,夜溟恭敬地执香转身,站在门外遥遥向着夜天元的方向一拜,夜天元的身后便是夜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今日特地从列祖祠堂中请出来,以举办认祖归宗大典。
有夜家族中身份尊贵的长老上前,为夜溟递上一碗酒,接过他手中的香,待夜溟将酒洒在地上,以慰夜家先祖之灵后,再重新接过香来。
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今日这大典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大典,而是整个夜家,父亲,母亲,兄长与嫂嫂,还有夜华,所有人的大典,今日之后,他们便可落叶归根,他们便再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他们的大仇也将得报!
一切的一切,他都会慢慢实现,所以,已经不在了的爹娘与兄嫂,好好看着,他会为他们夺回一切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待他来到夜天元的面前之时,他已经将三碗酒敬给先祖,这最后一碗酒,便是上香之后,敬给夜天元的酒。
恭敬地跪下,双手执香举到齐眉处,叩下三个响头,起身,将香敬上,而后便再度跪在夜天元面前,接过旁边长老递过来的酒,恭敬地端到夜天元面前,朗声唤道,“孙儿夜溟恭请爷爷喝下这子孙酒!”
“好好好!”夜天元笑着接过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将夜溟扶起来,拉着他转身看向众人道,“从今以后,夜溟便回归本家,是夜家最小的少爷,更是龙脉守护者的继承人之一,接下来便是修文与修武和夜溟的较量,今日全凭真本事,谁胜出便是下一任龙脉守护者。”
他的话刚说完,便听到众人一阵唏嘘,没想到这认祖归宗大典之后便直接是龙脉守护者的较量,这放水也太明显了,谁都知道夜家的小少爷里,修文与修武是与其父夜文山半斤八两的人,而这位刚刚成为夜家子孙的夜溟,一看就是个不凡的人物,这结果,不用比也能猜得到。
夜天元宣布过后,众人便自动的让出一块空地来,现如今因为院子与大厅中全摆满了桌椅,所以只能在大厅中让出一块不大的空地,以供三人比试。
站在左侧的夜修文与夜修武闻言,便齐齐起身,原本他们是想一对一的,想先试试夜溟的实力,却没想到二人还未出声,夜溟便道,“二位兄长便请一起吧,今日众宾客都在,不好让他们久等。”
这话说得十分有礼,虽然气势有些嚣张,但语气却温和无害,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说的是没什么害处的。
夜修文与夜修武却被他的嚣张所激怒,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扑上去,便要将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子给解决了。
谁知道,仅仅一招,或者说,夜溟连怎么出招的,所有人都没看清,气势汹汹冲上去的夜修文与夜修武便直接倒地不起,这,快得连眨眼的时间也没有过去呢,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看到如此不争气的两个儿子,夜文山只恨自己平日管教太宽,若是他们再多学些武,也不会输得这样惨。
孟氏更是又惊又怒,惊得是夜溟的实力竟然如此强,看来以后很难对付,怒的是,夜溟也太不给她这个大伯母面子了,再怎么说出手也不能这么重!
夜溟与他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也为夜溟以后在夜家的生活埋下了隐患,只是现如今,大家都埋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如此快速的解决了这件事,夜天元更加激动,起身拉着夜溟来到夜家的长老面前,向众人介绍夜溟,并将一些举足轻重的人介绍给夜溟,不多时,夜溟便大概知道了夜家现如今的结构,而且朝廷中可以用到的官员有哪些,商贾中又有哪些可信的人可以结交,这也为他以后的生意建立了基础。
一场认祖归宗大典在所有的祝贺声中结束,不到晌午,便传来皇宫中的圣旨,要召见这位新任的龙脉守护者入宫,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其实夜天元早就认定了夜溟,所以一早便向皇上举荐,要不然也不会在刚刚才确定了夜溟之后,便得到圣旨。
这下子,夜文山一家更是恨极了夜溟,都觉得夜溟这人心机太深,竟然那样讨好夜天元,所以现如今龙脉守护者是他的,而接下来,家主之位是不是也要交给夜溟了。
幸好,夜天元并没有直接将家主之位传给夜溟,而是以夜溟入宫之后要进入圣地守护龙脉,要有很长时间不能回来为由,所以家主之职还是由他来尽责。
这消息一出,夜文山一家才平衡了些,最起码家主之位没有交给夜溟,就说明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众人欢送夜溟入宫后,夜家便开始了长达三日的流水席,这次的流水席完全是由夜文山一家来主持,夜天元只在第一日出现过,此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因为他要准备在当晚接应夜溟出圣地。
皇宫中,一身常服的夜溟独自站在大殿上,空荡的大殿中却连一个太监或宫女也没有,这样的情况有些诡异。
不多时,他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一身龙袍的青龙国皇帝百里越大步而来,竟没有坐上龙椅,而是直接走到他面前,伸手激动的握住他的手道,“夜卿家,朕终于把你盼来了!”
这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让夜溟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皇帝,正值盛年,俊美无俦,虽笑得一脸和蔼,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样一个人,如此降低身份与自己说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国师夜观星象,说朕即将迎来一位猛将,而且那人会是夜家的龙脉守护者,没想到,这么快便实现了,国师之言从无虚言,朕一向都以国师之言为准则,现如今,夜卿家来到朕身边,对朕以后的宏图大业将会大有助益!”百里越说得越发激动,似乎那一统天下的大业即将要完成一般。
听到他这样说,夜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青龙国皇帝如此激动是因为那国师的预言,既如此,那国师会不会预言到自己会回玄武国,到时皇帝出面阻止,那可就糟了。
“国师还说夜卿家入圣地后要闭关一段时间,不得任何人打扰,朕准了,以后夜卿家有什么事情都可直接面圣,不必等候通传,另外,这是入宫的金牌,见些金牌有如见朕亲临,夜卿家好生收着,日后便可随时入宫,朕,需要夜卿家的鼎力相助!”百里越说完,便正色看向夜溟。
夜溟赶忙接过金牌,而后恭敬地向他跪下道,“微臣惶恐,定当尽心竭力,以报圣恩!”
“快快平身,待会儿国师会亲自送夜卿家入圣地,朕就不打扰夜卿家闭关了,日后出关之时,一定要好好相助于朕才是!”百里越说完,竟直接转身离开。
夜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金牌,总感觉这个青龙国皇帝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转身走到殿门口,便看到那一身玄衣的男子静静地等在那里。
“夜公子,请随我来。”玄衣男子淡淡的看了夜溟一眼,转身向着宫门口走去,他的步伐有些怪异,看上去小移一步,却在瞬间身形已经走出甚远,若不是夜溟提起内力来跟上,恐怕早就被他甩开了。
待二人出了宫门,上了一辆通体乌黑的马车后,玄衣男子这才开口道,“夜公子应该已经收到皇上所赐的金牌了,那这事情便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便是夜公子潜回玄武国,以助青龙国顺利攻下玄武国,这便是第二步,至于第三步,恕在下先卖个关子。”
“敢问国师,夜溟究竟在这盘棋中算是个什么角色?”听着玄衣男子如此气定神闲的说着那样的大事,夜溟便知眼前的人必定有真才实学。
而云之与那慕承风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才是真正的活神仙,将所有一切都尽在掌握。
“夜公子不必如此想,这盘棋本是经由上天之手所下,所有人都是其中的一子,只是有些子是可用的,有些子不可用罢了,”玄衣男子似看穿了他的想法,淡笑着道,“像我这种人,便是顺应天命,来推动这盘棋的速度,而并不是改变这盘棋的格局,人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现如今,便是那分久必合的趋势,谁也拦不住。”
“夜溟只想知道一件事,与我相关的人事物会不会有所改变?”听到他这样说,夜溟已经知道这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人能改变。
玄衣男子想了想道,“人不会变,身份会变,事会变,物自然也会随之改变,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你所在乎的,都不会变。”
“接下来夜溟要做的事情,国师全都已经知道,为何还要让皇上给夜溟金牌?”这一点,夜溟也不太明白,以青龙国国君现如今的想法,是不允许自己潜回玄武国的,但是却那样夸赞自己,还给了自己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金牌。
“我只能说,此主非彼主,这金牌将会是关键之物,日后你会遇到真正的国主,而他现如今也在做着他该做的事情。”国师淡淡笑着,一撩车帘,便见那雄伟的宫殿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山,马车正在山道上奔驰。
夜溟今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了,这位国师,言谈举止皆不凡,而且轻功怪异,连行路也怪异。
据他所知,从皇宫到圣地,大概需要半日的路程,可是跟着这国师一走,竟然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
国师淡笑着伸手一指,前方不远处的山洞道,“那里便是圣地,里面的龙脉之光,对你的身子大有裨益,你可在内打座半日,待晚间再继续你的计划。”
“国师连这件事也了如知掌?当真是让夜溟惊讶!”夜溟闻言,便知他是在说自己体内的蛊毒,这个国师,当真不是凡人。
“只是经历的事情太多,有些事便成了习惯,方才在与你说话之时,我便已经望闻问过,又顺便切了下你的脉,得知你体内的蛊毒而已,只是时机不到,我不便为你除蛊,你也只好先暂时忍受一下。”玄衣男子说完,做了个手指划过夜溟手腕的动作。
这个动作其实刚上马车之时便有过,只是当时夜溟并没有在意,现如今想来一阵心惊,这个国师当真是武功高强,而且是让人防不胜防的那种,当真是厉害。
“国师与我,不会成为敌人?”夜溟想着,还是先确定这一点为妙,免得自己哪一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国师太强了,简直强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你与我有缘,不会成为敌人,只会因为有缘而成为对你有助益的人,今日说的已经太多,我不能再说下去了,日后时机到了,你便知晓。”玄衣男子说完,马车便停了下来,他并没有起身的打算,而是伸手一撩车帘,示意夜溟独自下去。
夜溟下了马车,正要转身告谢,却见那马车已经转身离去,根本就不给他丝毫开口的机会。
他摇头一笑,不再执着,转身回到洞口前,将爷爷早就交给他的一块玉佩拿出来,寻到洞口处的凹陷处,轻轻放进去,山洞便自动打开。
摘下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