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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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弦-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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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夜,难寝

夜幕低垂,金黄色月光拢罩着大地,万事万物皆柔柔和和的,静静谧谧的,李墨涵的哭声也渐渐歇止,变成了埋在她怀里的吸气声。
“妻主,对不起。”他终于抬起头来。“我不哭了。”
“嗳,瞧你……”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两个孩子她还没看过哭成这样呢,倒是这么一个的大男孩哭得最像小娃儿。
杜齐月温柔地笑了,掏出帕子,想为他拭去脸上的涕泪。
泪眸对上杜齐月温暖的笑容,李墨涵这才惊觉到两人紧贴着身体抱在一起,那突然感受到的体热,让他一阵慌乱而不知所措,急忙扯下杜齐月正要抹上来的帕子,退开一步,轻易便挣开她的怀抱,再侧过身,胡乱地拿帕子抹脸。
杜齐月这才放下了心,静静地凝望着他那该称之为“害羞”的举动吧。
沉寂良久之后,李墨涵像似下了好大的决心之后,转过身来便对杜齐月说,
“若我说…我没有红杏出墙,你信吗?”
“信。”
“你…”李墨涵先是惊诧,而后便是不认同的问道,“ 我说的你便信了?”这也太草率吧?!
“并不是你说了我就信,而是一个人的品德和修养,那是造假不来的,以你个性严谨,处事认真来看,呵呵…根本就不是个红杏出墙的料啊。”
杜齐月也已得知,他被休的不贞罪名,正如她所想的,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根本就是对方为了要娶他人,而将不贞之名诬构于他的,以便达到休离的理由罢了。
“妻主…”李墨涵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心里对杜齐月已不再纯然的感激了,而是那种让他激动到无法言喻的…情感了。
在这么美的月夜里,这么难得的妻夫独处的夜晚,杜齐月还想着让他开心些。
“我帮妹妹取好名字了。”
“嗳。”
“既然德曦是日字旁,我也让妹妹从日字旁,你瞧了。”
说着杜齐月举起右手,在月光下以食指比划着,一长,一横,一直,一笔笔地划出了一个大字来。
“晖,这是一个好字。”李墨涵眨了眨哭肿的眼,仍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
“我为妹妹取名为德晖,杜德晖。”
李墨涵惊讶的看着杜齐月,本想她能为妹妹取个名字,就感激万分了,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让不是她亲生的妹妹从了她的姓氏?!
“妻主…妹妹她…”
杜齐月当然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于是抢先说道,
“我说了,妹妹也是我的女儿,当然姓杜,当然,若以后她长大了,想改回原姓我也不反对,我会尊重她的意愿。”
“不!就算她想改回原姓,我也不会肯的!”李墨涵坚持地说道。
“墨涵…”
“对不起,但还请原谅我的任性。”
“……嗯。”
“那这晖字,可有其意义?”
“啊,这晖呢,有不侈于后世,不靡于万物,不晖于数度《庄子?天下》,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晖《古乐府?长歌行》等等的意思在。”
“谢谢妻主,给妹妹取得这么好的名字,真是好学问,这名字,很好。”
“你真觉得好?”
“真的很好,很有意义。”他望向她期待的神情,“我很喜欢。”
“呵……”杜齐月倒是笑呆了。
李墨涵已然体会到杜齐月的用心。
“妻主帮德曦取名,也是有你深切的期望了?”
“嗯,有德乃容,不可爰兮,不世之杰,君女之风,曦:及期不至,五鼓绝声,东曦既驾,杳无踪迹。比喻驱散黑暗,光明已现……”
杜齐月意态飞扬,书袋更是掉个不停,总算在看到李墨涵正用力地睁大着红肿的双眸恭耳倾听时,便自动住了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光滑漂亮的下巴,直接说明意思,
“这〝曦〞就是阳光的意思,也就是光明的意思。”
“嗯嗯,杜德曦,杜德晖。”李墨涵一一的念过孩子们的名字之后,强烈地感受到妹妹已经正式的成为杜家的孩子了。
她们的娘亲,名唤杜齐月,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足以让孩子引以为傲,将来走出去,可以正大光明地大声说出:吾乃杜齐月之女也。
“对了,妹妹已经习惯我们喊她小名…”杜齐月打断他的沉思,接着说道,
“但妹妹,以后总得当姐姐的,趁现在还小,改喊她为德晖,可好?”
一听,李墨涵不自在了,妹妹会当姐姐,不就表示他得为杜齐月生孩子?
低下头紧紧捏着杜齐月给的帕子,心脏狂跳了起来,心下暗暗忖度着:她这意思…该不会就要顺势带自己去圆房了吧?
夜色正深,月色正好,可他方才哭过,眼睛肿痛跟核桃似的一定丑死了,还满脸脏兮兮的涕泪,啊,还沾在了她的衣服上,她会嫌脏嫌丑吗?……
才想着,李墨涵一双紧绞不安的手,便让杜齐月温热的手掌给包覆住了。
“啊!…”他低声惊呼,更加不敢抬头看她。
“墨涵,今晚多谢你,是你让我明白德曦在着想什么。”
杜齐月的嗓音总是温声柔缓,随着她掌心的热度,悠悠地淌进了李墨涵的心底。
“不,妻主莫要道谢。”李墨涵轻轻摇头,“对不起,其实是我让妻主烦心了,妻主还要早起……”
“不碍事,不管何时就寝,时辰一到我就会起身。”
杜齐月亦是摇头轻笑,睇凝他略显惶恐不安而低垂的眼眉。
她总想着,应是最亲密的妻夫了,该怎样才能让他不那么的“敬畏”自己呢?
既是亲密,总要有亲密的做法吧?!她是女人,也已经是个地道的女尊国大女人了不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既然这里是由女人为主导的,再怎说也不该失了女人的颜面,此时,沉埋已久的情愫也逐渐地爆发转醒了。
“是很晚了,我送你回房。”说完,杜齐月便吻上李墨涵那漂亮饱满可爱的天庭。
蜻蜓点水似的轻吻,却有着一股极重的力道,直直地撞进了李墨涵的整个身体里面,教他浑身五脏六腑全都震动了。
当时,她突地亲他香香时,就是这种全身震撼的感觉,但这次似乎又更震撼了些…
抬起眼,望进她那温柔带笑的眼眸里,刹那间便痴了,只能愣愣地让她牵起了手,一步步地走回房门前。
执手相望,默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缓缓地滑开彼此交握的手。
李墨涵小声地对杜齐月道了声晚安。
杜齐月则目送着他进了房后,痴立于门外片刻,这才依依不舍地踱回她的书房而去。
今夜,于两颗悸动的心,将会是个难寝之夜…
李墨涵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伸出手用指腹摸摸了被杜齐月亲吻过的额头,上面还留着她的温润,而后便无言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杜齐月回到书房寝室时,望了望,才觉今日的寝室单调冷清得让她感到陌生。
举起了手,想起了李墨涵,搓了搓指头,上面还留有着他那脸颊上柔滑细腻的触感…
他有着细腻的心思,父爱的光辉加上坚毅倔强的个性,这样一位美好的人,竟生生被人这么糟踏了,想起他的遭遇就让人感到心疼…
这女尊世界的女人,就跟自己前世的男人一样,都不懂得珍惜依傍在身边的幸福啊!
杜齐月在内心宣言道:既然对方不懂得珍惜,那么墨涵的后半生就由自己来守护了。


、第15章 青草青青

清明之前,杜齐月告了半天假,带着一家人来到京城外郊南山上坟。
她原只想带杜德曦去祭拜她的生父的,但李墨涵却坚持同行,她只好依了他。
他说:于情于理,他都该来的。
李墨涵站在小山头上,望向前面的杜齐月背影,耳朵听着风中传来她诵念的骈四骊祭文。
是否写文的人借着艰涩难懂的词句,稍稍隐藏了悼亡思念之情?而如此这般咬文嚼字,坟里的人可听得懂?还是魂魄早已缥缈归去,另寻下一世更为圆满无憾的良缘了?
当然杜齐月并没有李墨涵所想象的这般心思,只单纯地在对杜德曦的亡父亦或生母的灵魂,转达一些事和私下承诺,会好好地替她们照顾好杜德曦,愿她们妻夫俩能安心地成佛去而已。
“德曦,过来跪拜你的亲爹爹。”杜齐月念毕祭文,转身吩咐。
“德晖,也来跪拜喔。”李墨涵回过神,对着啸春抱着怀里的杜德晖说道。
“跟大姊一起祭拜大爹爹。”
杜德曦一双漂亮的晶眸凝视坟茔片刻,又抬头瞧向对她微笑的爹爹,小小心灵似乎有些明白了,所谓“亲生爹爹”的意思了,她右手隔着衣布,摩挲藏在里头的翠绿玉佩。
“德曦要祭拜爹爹了。”李墨涵抱着杜德晖蹲□,也揉揉她的头。
“哒哒!”被怀抱着的小德晖见大姊在前头,不甘寂寞地挣着向前。
“德晖也来。”李墨涵从啸春手中拎来小德晖,放她在大姊的身旁,她笑呵呵地,小腿一弯,双手趴落,自动摆个跪地姿势。
“你……”杜齐月欲言又止。
“应该的。”李墨涵朝她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春风拂来,墓草青青,山头上,几门提早扫墓的人家各自祭拜,一杯青冢,一段故事,依然与在世的亲人紧密相系着。
两个孩子在杜齐月的引领下,向她们的亲爹爹和大爹爹跪拜着。
也许孩子不懂其中的意义,但只要年年来扫,年年来拜,总有一天,她们还是会明白的。
这就是不忘本,曾经的血脉相连,再再的诉说着,山有主,水有头,只要是人都记得要饮水思源,没有前人,哪来后人?!
杜齐月烧了祭文,李墨涵亦上前帮她烧纸钱。
风吹火旺,纸灰飞扬,华笙和啸春过来带开孩子,小德晖见到山脚下有村童在放纸鹞,跟娘亲扯了扯袍摆,啊啊地叫,杜齐月微笑应允,吩咐华笙小心。
“妻主,这小路难走。”李墨涵见啸春抱小德晖,华笙牵着杜德曦,走在弯弯绕绕,长满杂草的小径上,瞻前顾后的,又要注意啸春的脚步,实在忙不过来,便道,“妻主,不如也一起带孩子下去。”
“也好。”
李墨涵回头,确定杜齐月手里牵着杜德曦往山下走去后,忙从衣裙的口袋里掏出两个小小的红木爻杯,双手合十,向墓碑说起话来。
“少耘哥哥,我是墨涵,我来看你,是想告诉你,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疼惜德曦,会好好照顾她长大,墨涵在这里祈求哥哥保佑德曦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也要保佑妻主一切顺顺利利,健健康康的。”
他揣着爻杯,更加诚心诚意地念道,“有件事要跟少耘哥哥商量。德曦现在长大了,你给德曦玉佩上打的金链子就显得短了,怕会勒了脖子,我想拿去加段新链子,照样让德曦戴在身上,你说这样好不好?若好,请给墨涵一个明示。”
说完,他往坟前的香炷上绕了三圈后才向石板掷下爻杯,所得的结果,正是一正一反的允杯。
他不敢大意,谨慎地拾起爻杯,虔诚地再掷了两回,所得的皆是允杯。
“少耘哥哥,你是同意了。”李墨涵满心欣喜,紧紧握住爻杯,感激道,“少耘哥哥,谢谢你。”
诉说完心愿,李墨涵双手合十拜了又拜,一转身,就看到杜齐月。
彷佛她早站在那边,已经看他很久了。
“啊?!”
这吓了他好一大跳!害他脚往后一踩,却被一颗石头给绊倒,
“呃,抱歉吓到你了。”杜齐月一脸歉然,急忙的上前去拉扶他起来。
“嗯…痛…”
看起来很痛,因为他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应该是扭到了脚踝。
“怎么了?哪里痛?”
“好像是脚踝…”李墨涵眼含着泪水,不敢确定地说道。
“一定是扭伤了,忍忍,我帮你做个矫正。”
“嗯嗯…”
杜齐月小心翼翼地将他怀抱起来…
“啊!妻主…”李墨涵被杜齐月突来的举止,惊叫出声。
“你脚扭伤,不宜再动。”
嗯?他的身体好轻…是我力气变大了,还是这女尊国里的男人身体都这么轻?杜齐月一边暗忖,一边将怀里的人儿,轻轻地抱到一旁的一个平整的大石头上将他安置坐好。
将他安置坐好后,杜齐月蹲□来,就手要撩起李墨涵的裙摆时,却半途遇阻,原来是李墨涵正满脸羞红的用着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身下的裙摆。
其实李墨涵这样羞窘紧张的护着自己的裙摆时,看得杜齐月是满心只觉得此刻的他真的时在太萌了……
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在此刻笑场,不然这两年来,努力维持稳重成熟的形象就会立即破功了。
“夫君,不撩开裙子,为妻怎帮你看看脚伤?”
“这…”李墨涵一双美丽的眼睛,紧张地朝四周望了望,最后才呐呐的说道,“这里人多,而且…”
“而且什么?,男子的脚踝,不可以被妻主以外的女人看去?”杜齐月抬眼看着他,笑问道。
“……”李墨涵紧抿着双唇,低垂着头算是默认。
“放心,就算你的脚踝被别的女人看了去,你也还是只能是杜齐月我一个人的夫君,别的女人是抢不走你的。”
“啊?!”李墨涵听她这么一说之后,瞪圆了他那双美丽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是他妻主的女人。
意思应该不是这样解释的吧?一个男子的脚踝被妻主以外的女人看到,就是银/荡的表现,她怎…可以将事情看得这么开?要换成是别的女人,那男人的下场会很凄惨的,听说会被打,被休,甚至还会被卖掉…
可这个温柔美好的女子,是他的妻主啊。
“为妻可以帮你看看脚伤了吗?我的墨涵夫君?”
“妻主…”
“在。”
就在杜齐月鼓励的眼神之下,李墨涵才将紧紧护住裙摆的双手松开,好让她顺手为他做矫正踝骨的动作。
“做矫正时,会有些疼,稍稍忍一下喔。”
“嗯,”才回答完…“啊!”
杜齐月一个手劲就将他扭伤的脚踝矫正回去了。
“还会痛吗?”
“…还痛。”其实脚在被杜齐月矫正后,就已经不痛了,但不知为何,他就这样地脱口的说出了〝还痛〞这两个字。
“嗯嗯,”
听到杜齐月这两声:嗯嗯?李墨涵心里慌了慌,不安地暗暗惊道 : 她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了我在撒谎?
杜齐月心里笑笑地,她当然知道李墨涵撒了个小谎,但也不道破,就只当他是在对自己撒撒娇啰。
这个男人,真的是萌毙了。
至于会知道,是因为前世的她,在军中另外一个岗职的正是军医,以前常常有战友在行兵务训练时受伤,都是她在负责医疗与矫正的,她可是拥有伤科的执照呢,怎会不知道他的脚踝已经痛不痛。
“你呀……” 
“我……”李墨涵心里正打着鼓,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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