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重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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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女重生记-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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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宴吸了口气;忍声问:“侯爷,夫人……”
慕湛霄打断他的话,“她无碍;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月宴眉间略微一松;垂眸道:“是。”
***
慕湛霄安置好月宴后离开,此刻月上中天已是宵禁时分;一路信马由缰、禁夜独行。一桩桩事、一个个疑团、一张张面孔浮上心头。
偃修、父亲、归旋……
偃修的猜忌他是知道的。他在前方鏖战;关键时刻却数次补给不济,天策军受到重创;偃修却大肆扶植扩充赵志彰的北衙禁军,以期与他分庭抗礼。
帝王心术;讲求制衡;最忌星辉遮月、权倾朝野。这些,他都可以隐忍。他本无心谋权篡国,权他可以放,只需能保全慕氏。但无论怎么做,偃修都不会信他,竟然还打起了归旋的主意。
父亲的不满他也知道。父亲希望他继续做湛然若神的天赐上将、继续做英略独擅的帝国之擎,可他却儿女情长为妻子所累。
若是舍了阿旋确实会少打许多仗、少死许多兄弟袍泽。漫漫黄沙萧萧白骨,多少亡魂抱恨异乡,若是他一己身死能避免战乱,他不会迟疑。但若不是因为他,阿旋又岂会卷入这场灾祸事端?他又岂能用无辜女子的性命成全自己的大义和英名?
阿旋……香初居内当温馨如故,他能想见她此刻的情形,或许正倚床看书,或者正守在窗前等自己。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每一丝神情、每一次目光都刻在心底了如指掌,可他真的了解她吗?她怎么能……装得那么像?
之前她遇刺,他不是没有怀疑。若是父亲令人杀她,又怎会一击不中容她逃生?他只能推测是另有其人要杀她,父亲听之任之罢了。可他怎会不明白最有可能的凶手是她自己!
她只能那么做让父亲失去主动和先机,只能冒险求生,这些他都明白,可她为什么连他都要欺瞒?
从她与月宴分开到她回到侯府整整有一天时间。这一天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想让他知道,遇刺是为了应对父亲,而装傻……或许只是为了应对自己。
他与她经过了那么多事,难道还有什么不能同他说?她明知道他有多心如刀割、多焦虑若狂……她却能对着他继续毫无破绽地演下去。
身下奔宵似乎感应到什么徐徐停了下来,夜幕低垂、长街寂静,千种滋味最终化成难以言说的空旷。这些年他不可谓不登峰造极。权势、功名、美誉,不世之功业、青史可留名……其实他想要的也没那么多,不过是穷一自己之力能保全家国而已。
可到头来,竟无一人肯信他。
***
归旋一觉醒来,湛霄居然还未回来,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以往湛霄若是有事不归怎样都会差人送个口讯回来,今夜为何这么晚了还毫无消息?推开窗一看,却发现对面书房亮着灯,她唇角不禁顿时微微弯起,原来是在书房里忙呢。
忽想起他们新婚时也常是这般情形,她住这边他住对面的书房,每晚她看完了账,到了这月上中天的时辰便去骚扰他。想到这里归旋立刻起身,跑到厨房先取了些炖好的燕窝丝,然后用新鲜的青菜心和大虾米做了个汤,燕窝丝就当做粉丝下了。
很快便做好起锅,归旋选了一个胎壁轻薄、可透光线的冰玉碗装起来,青青碧碧、红红白白,居然煞是好看。
归旋将碗放在托盘上出了厨房。走到书房门口,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湛霄并没如她想的那样坐于宫灯之下凝神执笔阅写卷宗,而是把头埋在书案上,一动不动,身影犹如一座颓废孤寂的山。
归旋忽然便有一种刺痛心脏的感觉,失声道:“湛霄……”
他抬起头来,剑眉入鬓、鼻峰俊挺,而深邃俊逸的眼眸清朗如昔,并未有半分颓唐失落之色。他看着她微微笑起来:“阿旋。”
归旋心头骤然一松,走过去把托盘放在桌上,嗔怪道:“累了为何不回房去睡?就这样睡了想生病是不是?”
“打了盹罢了,”他摇头笑笑,看着桌上的汤,“又来给我送宵夜了?”
归墟坐到他对面的桌上,拿去碗筷递给他,“对啊,快些趁热吃了吧。”
他接过,用筷子在碗里轻轻拨了拨,微笑道:“倒真是鲜物。”
“快些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忽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阿旋,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也时常这般为我做宵夜?”
她楞了愣,“……是吗?”
“是的,也是爱做这些清淡可口的汤点。你什么都忘了,只有这厨艺倒还一点不曾生疏。”
归旋微微一顿,笑道:“我哪还管它什么厨艺?随意瞎做罢了,不过,或许我就特别有这方面的天分。”
湛霄点头轻笑,“确实非常有天分。”
他低头喝了一口,汤很鲜美,可他喝了一口便喝不下了。
“怎么了?”归旋蹙眉道:“不好喝?不好喝便算了,我再替你……”
湛霄抬头打断她,“阿旋,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
“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什么人?”
他的声音和目光明明都很平静,却让她感到一阵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湛霄,你怎么了?你当然是我丈夫。”
他笑了笑,柔声道:“对,丈夫。再说说看,再和我说说看。”
“湛霄……”
他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
“我……”她动了几次唇,勉强弯了弯唇角,“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你……”
他蓦然站起身将手中冰玉碗狠狠砸在地上,双眸赤红如火,额上青筋隐隐贲起,素来俊逸从容的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狂躁。
归旋吓呆了,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脸色僵硬如铁,忽然转过身猛地推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怪我更得慢,这一段感情戏不大好把握,有点卡。



、第81章 奔宵

这一夜,湛霄一夜未归。
楚归旋坐在湛霄的书案旁缓缓拿起笔架上半浸着墨汁的笔。
每晚;他便持着这支笔端坐于宫灯之下;宫灯如月,映得他身如修竹、色如谪仙。笔下一行行俊迈挺秀、骨力遒劲的字落在纯白稠密的宣纸之上;那么多难以决断的纷争、那么多安邦定国的谋略便在他笔下定了。
而这一刻,她该如何下决断?
楚归旋闭目靠着椅背之上,脑海里慢慢出现一幅遥远而朦胧的场景。
四处都是袅袅氤氲的雾气;他们在潋滟流动的池心交缠着;他握住她的腰,托起,低头含住那颗坠在胸口的水珠,顿时;低吟和喘息几乎将整池温泉水烧沸,她的长发垂落飘浮在水面上,如一幅无尽的水墨烟云。
她的身体渐渐热了,似乎依旧置身在三年前南苑围场里那个旖旎无限的大帐之内。
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阿旋,起来吧……我可不想明日大家发现靖南侯和夫人洗鸳鸯浴洗死在大帐之内。””
她却拉住他的手,仰头望着他,“湛霄,答应我,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好不好?不要再闷在心里了……我不怕担心、不怕难过、也不怕你发脾气,只怕猜不透你的心思……我不想再那样,就好像抓不住你随时会失去一样……”
楚归旋缓缓睁开眼睛。
以前她要求湛霄做到的自己却失信了。她不是不能体会他的心情。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容忍不了一丝隐瞒和欺骗。
他已经知道她在骗他,他从未想过她会欺骗他,他该有多伤心……他在等着她坦白。
她该坦白吗?
当然,毫无疑问,如果这只是他们之间的事。
对太后的承诺、月晏的性命、所有人的愿望,这些加起来有让他开心重要吗?
不知道,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说了,那么慕湛霄、他的丈夫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锥心刺骨地忍下那个企图迷|奸妻子的男人;要么冒着株连九族之罪做一个逆天而行、千古骂名的乱臣贼子。
***
清晨,归旋在花厅用着早膳忽听书卿略带惊喜的声音:“少侯爷,您回来了。”
她抬起头,只见他已换了上朝的紫色朝服、佩金鱼袋,乍然看去依旧是那个丰神隽朗、俊雅无俦的靖南侯,只是平静的眼眸波澜不惊,没有昨夜的愤怒,也没有寻常温柔醉人的笑意。
归旋起身缓缓行了个礼,“侯爷。”
他眼眸骤然一暗,犹如寒潭深水般深不见底,唇角却微微弯起,“阿旋今日倒早,吃过早饭了?”
“已经快吃完了。”
“再陪我吃一些吧。”
“好。”
两人坐在桌旁,安静无声地用着早膳。侍女们皆低垂着头站在一旁,依照惯例他们二人单独用膳时是不需人在旁伺候的,可今日少夫人一直未曾开口让她们退下。
这顿饭吃得格外久,连上朝的时辰都快误了,依旧没有人说话。
书卿忍不住在归旋耳边低声提醒道:“少夫人,快五更了。”
归旋点头,“你快些去为少侯准备车辆。”
湛霄轻笑一声,放下碗筷,“不劳夫人费心,我骑马去。”
说罢,起身从归旋身侧走了出去。
***
归旋在宣纸上默完整整一篇《千字文》,廖夫人甚是开心,留归旋在畅枫院吃饭,归旋摇摇头道:“算了,我许是太用功了,头有些痛。”
廖夫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让你读书你就头痛,罢了罢了,先回去歇着吧。明日来默《论语》。”
归旋很无言地默默起身。
回去的路上,秀雯一路兴奋地叽叽喳喳,“少夫人,你好厉害,我和你一起学得千字文,我字都还未认全,你都会默了。”
归旋道:“那是因为我以前学过,只是暂时忘记罢了,自然记得比较快。”
秀雯斩钉截铁地说:“反正我就觉着您厉害,人人都说那个婕妤娘娘风姿美,我看她连少夫人您一个手指头都及不上。”
归旋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听说婕妤娘娘回府一趟,倒赐了你们许多好处?”
秀雯脸色一红,呐呐道:“她还赐了我一对玉镯呢,我不敢不要。”
归旋唇角微微一弯,她收买人心的这一套与当年徐夫人如出一辙。小家子便是小家子气,那些能用些许小惠收买的人物能成什么事?
当年徐夫人指望他们扳倒母亲是痴心妄想,现在宛春静想扳倒她……这个宛春静究竟是怎么想的?把她献给皇上?她也不想想若是真的成事了谁还会留着她活路?只怕连皇帝都迟早会将她斩草除根……她真是疯了。
“夫人、夫人,你看桂花开了。”秀雯道。
她抬头望去,枝头果然开出些许淡淡的花蕾,秀雯在树下深吸一口气,“我最喜欢这桂花的香味了。”
归旋不禁莞尔,当初她从徐夫人手上选中这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转眼两年多过去,当时拘谨内向的女孩已经长成清秀开朗的少女,而另一个拘谨内向的少女却变成冶艳玲珑的宫妃。
这桂子又开始飘香了,有一年她爬上枝头等人路过时便摇落一地桂子,湛霄在馨香淡黄的桂花雨中抬起头,看着她,眉目弯起地笑了。
清风迎面吹过,眼角一阵沁凉,她居然站在着桂子树下哭了。
臭湛霄,居然敢那么冷冰冰地对她,她再也不要原谅他了。
湛霄哥哥、湛霄哥哥,你在哪里?我想你了……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她忽然蹲在地上什么也不顾地埋头哭了起来。
***
慕湛霄敲开一扇木门,开门的青衣童子见他笑道:“侯爷过来了。”
湛霄问:“尊师可在?”
“师父正在里面,请随我来。”
***
这几日,靖南侯慕湛霄忙于公务很晚方回,回来后便直接在书房歇下了。
少夫人一切如常,少侯爷早出晚归,两个人几乎连面都很少碰见,香初居的侍女们从来没见过这般情形,不禁暗暗私下揣测。
夜里,秀雯替归旋熏好香问:“少夫人,您要歇着了吗?”
归旋翻看着手里的《论语》点了点头,“看书看得好困,要睡了。”
秀雯犹豫一会道:“少夫人,要不您再稍微等等,少侯爷马上便要回来了,您见见他再睡吧?”
归旋放手的书微微一滞,过了片刻徐徐放书躺到床上,“算了,不等了。”
秀雯却没有如往常一样退出去,反而问:“……少夫人,您是不是和少侯爷吵架了?”
“……算是吧。”
“谁的错?”
“我的错。”
“那您就去认个错啊。我娘当年对我说,女人不能性子太强,要以柔克刚。女人嫁了人无论好坏便只有那一个男人,但男人不同,他若觉着家里的女子不好自然会去外面找。外面的狐狸精多得很,可不能让她们占了便宜去。”
归旋轻声一笑,“你娘说得对。”
“那您快些去啊!少侯爷那样的人只怕身边狐狸精多得是,我爹一个穷庄稼汉趁我娘不注意都钻过村头郑寡妇的后门,少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大意。”
归旋闭着眼睛道:“谢谢你,秀雯。不过我虽做错了事,却还没想好怎么认错,随随便便胡说只会让人更生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想认这个错呢。”
***
书房内,湛霄执笔看着案上的军报许久一字未落。
忽然,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他眸光微微一动,“进来。”
进来的女子清丽娉婷、沉默温柔,却是书卿。
他眉头微微一蹙,“何事?”
书卿暗暗咬了咬牙,身姿盈盈地福了一礼,“少侯爷,书卿斗胆向您求个请。少夫人年少气盛、性子又倔,无论做错何事,请您原谅她一次吧。”
湛霄静静看着她,“是少夫人让你过来的?”
书卿顿了顿,“不是。”
湛霄道:“出去。”
书卿震惊地抬起头,只见他的眼睛里像有什么东西熄灭了,目光寒冷幽暗深不见底,整个人那样的冷,像一柄冰封的剑,靠近些都要被剑刃的寒气逼伤。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湛霄又说了一遍,“出去!”
书卿脸色一下子刷白,强忍着泪水弯腰一福,扭头退了出去。
慕湛霄面无表情地盯着闭合的房门,过了许久,猛地将手中的笔掷到书案上墨迹斑斑、推桌而起。
***
数日前,草堂之内。
湛霄向形容落拓的老者抱揖行礼:“见过陆神医。”
陆神医起身道:“少侯请坐。”
两人坐定,陆神医问:“侯爷今日可是为了夫人所中蛊毒而来?”
湛霄问道:“神医可有进展?”
他摇头道:“暂无进展,同命蛊蛊源难以分辨,确实只有下蛊之人可解。不过,我半月前曾过府为少夫人把脉,少夫人的旧疾倒是大有起色,再调养一些时日应该便能受孕了。”
湛霄面露喜色,“多谢神医,对了,慕某还想请教一事。”
“何事?”
“神医可曾听说过情蛊?”
“情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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