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身后好似有一女子口音冷笑道:“你不要害怕,我放你出去。以你法力,决非妖尸对手,急速知机认输,逃回山去吧。”
易静乘着双方交锋恶斗之际,把总图寻到,得时也极容易。那总图藏在小洞下面池底泉眼中凹槽以内,如非圣姑显灵指点,并在池中现出异兆,事前又得水遁之图,多高法力的人也休想寻到。可是那图乃是一面玉板,厚约五寸,有五尺见方,这麽大一块玉板,能否如意携走,也自难料,只能就地通体一一记熟。此时虽然尚未全通微妙,也已悟出上面妙用,只要照先前玉壁水图所悟奥妙之处施为,便可按着五行化生,分先天后天,连同总图,共是正反十一层,依法变化隐现。估量妖尸已然飞入水宫甬道去远,无暇虑后,立将禁制倒转,把已闭门户重新开放,让沙红燕逃出。
沙红燕听出语意讥嘲,料定又是峨眉门下,不知怎会久伏重地,竟未现形被妖尸看破,并还这等从容,不禁惊奇,愧忿交加。方欲喝问姓名,又听低声喝道:“水宫遁法已被我倒转还原,再不见机速逃,妖尸警觉,又难于脱身了。彼此门路来意不同,想杀妖尸却是一样心思,谁还害你不成?”
话未听完,眼前光华如电,连闪两下,四外水柱忽然一齐倒退,现出一条道路,直通出口。天摇地动的猛恶水雷声势,也告停息,身上立时为之一轻。情知所说不虚,时正危急,还口徒遭人讥笑,白受羞辱,还要延误脱身。心念一转,更不答话,立纵遁光在法宝飞剑护身之下,往出口内急窜出去,还是落在妖尸之后。前逃六人也被妖尸追及。
众人快要飞到出口时,后面已是异声大作,风雷轰隆怒震之中,杂着万千兵锋相击之声,由远而近。身后来路,银光如电,急转起千重光云,万枝银箭,怒潮暴涌一般追袭而来。这后面四人,只辛凌霄一人在前,已到出口,就要飞过。
但后面光云光箭已然卷到沙亮身后,只要再往前一罩,辛凌霄比较可免,卫仙客已在未定之天,而东方皓和沙亮便非失陷不可了。
断后的沙亮心中惊愧,看出庚金禁制已然发动,晃眼追上,如若不作抵挡,要想脱出那小门决赶不上。以自己法力而论,抵挡一阵未始不能,可是因为应敌耽延,稍缓一步,被她追上,或是出口一被封闭,再被困住,想要脱出就难极了。妖尸又是情急拼命,定必不惜一切,非制敌人于死不可。五遁之中只此西方庚金最为难敌,没奈何,只得拼着伤损一两件法宝挡它一下,只要稍阻住来势,一出小门便可无碍。
那来势神速异常,才一望见,便已飞临头上,甬道上下四外洞壁已经摇撼,各色光华已似雨箭一般出现。就在这危机不容一瞬之间,还算好,英琼知道那木柱与门最关紧要,身才飞出,立将那柄太白金戈放出,化为一道精光将那木柱钉住。恰是无心巧合,金戈钉得正是地方,那木柱小门与金闸互相关连,木门不闭,金闸便难随意运用,无意之中又占了极大机先。妖尸想将出口封闭,先未办到。同时定珠所化慧光,本已随同主人当先飞出。
甬道来路风雷刀兵之声,甬道内光云光箭已如潮涌飞来。英琼深知此珠不会被外人夺去,乐得救人救彻,手指宝珠,重又飞进甬道中去。经先天无相洗炼的千年金丹至宝果然不同,看去并没对方势速,可是珠光一到里面,突作长形,将卫、辛等四人护住,恰巧迎向沙亮的身后,将庚金神光挡住。沙亮、东方皓二人的法宝也正放出,还未与对方接触,相差不过分寸,看去险极。四人晃眼工夫,同在慧光断后之下飞出。
就在这略一缓手之间,四人身后光云电转中夹有辱骂之声,语甚污秽,料是妖尸本人追来。英琼恨她毒口秽骂,一面伸手招回宝珠,将六人一齐护住,以为有宝珠双剑可以防身冲出,欲少出气忿,双双扬手,便是一太乙神雷。震天价连着两声霹雳过去,妖尸骤出不意,全无防备,竟被打中。一任神通广大,变化玄机,对这玄门正宗上乘法力也是难于禁受,当时形神全都受创不轻。只听一声尖锐的厉啸,对面甬道光云电射,电火横飞中,一个披发赤身、美艳无匹的妖妇影子一闪不见。
雷火初过,霹雳之声震撼全洞,四壁摇摇,似要崩塌。那甬道也成了一条火衖,仍在腾涌的庚金光云受了神雷激荡,宛如怒涛起伏。只暂时无人主持,不再进出罢了。事情原只瞬息之间。二女见妖尸受伤遁退,好生欣喜。正收回法宝,猛瞥见光云电转中飞射出一溜青光,初出时来势看去不快,似颇吃力。英琼心疑妖尸又出什花样,手方欲扬,猛听身后喝道:“道友住手!是自己人。”
说时青光忽然加紧飞出,身侧沙亮也早迎上前去。刚听得一声娇叱,底下便没有声息。同时沙亮口皮好似微动了动,那青光便往他袍袖之中投入。轻云知道妖尸不是一雷可以打死,必不甘休,连声催走。英琼也知不是善地。匆促之间,那青光并未现形,二女俱以为是四人落在后面的同党,均未想到别的,收回金戈,立即一同飞出,听洞中怒骂厉啸之声中,洞门便已紧闭。
众人一同由池底飞升,一晃眼,遁光飞近地面水层,猛听池中心那根水柱霹雳连声,同时白光一闪,那铺盖池面的一片水面忽焕奇光,一圈圈晶澈莹流疾转若电,往下压来。水柱也齐顶断落,化为千万道丈许长的银光,乱箭一般往上射到。
众人已然脱险,未免大意,万想敌人还有技俩卖弄,加以变生仓猝,事起太骤,周、李二女在前,更是不及退避,人已飞入光圈水漩之中,觉着身外一紧,阻滞之力绝大非常,似被那光漩裹住,待要深深陷入之光景,急切间竟冲不过去,不禁大惊。犹幸并肩同飞,相隔不远。英琼首先情急,扬手便是太乙神雷连珠往上打去。轻云见自己青索剑却几被光漩裹住,行动迟滞,心中惊异,恰欲双剑合壁,也跟着连发神雷。光漩稍微震开了些,空隙一现,二女剑光立即合为一体。这一来,威力自然大增,身外阻力便减去好些。可是光漩飙轮电转,本来薄薄三数尺的池水,竟变作不知多高多厚,双剑虽然合壁,依然不能透出池面。百忙中又听沙亮在下大喝:“卫道友速住遁光。此乃水母五癸神光,不是妖尸妖法。
等势稍减退,我自有法冲过。”
二女听出下面四个对头方得出险,立现本相,以自己失陷为利。英琼愤急之下暗骂:“妖道昧良负义。洞中那麽厉害的五遁禁制,尚困我们不住,何况区区一点邪法。我定破法冲出,叫你们见识见识峨眉门下弟子是好惹的不是。”
仗着身剑合一,邪法不能侵害,便不问青红皂白,招呼轻云,一面连发神雷,一面把各人身边法宝取出施为。二女一点不知这五癸神光的来历奥妙,原以为它并不在洞中癸水禁制以下,不知深浅,又是小题大作,太乙神雷之外,再加上所有法宝,双剑威力更不比寻常,一经合壁,对方如何能阻得往?
那行法相困的人,并非水母亲来,乃是水母门下爱徒,妖尸心腹妖党。除却此法是他本门真传,比较厉害,真和二人拼斗,便非对手。也是那行法人迷恋妖尸,背师党邪,一味急切讨好,全不查看利害轻重。更见尽管运用神光加功施为,全无效用,知道稍微延迟,终被敌人冲破重围出去。因出时向心上人夸了海口,要是无功回去,不特无颜,还许被其看轻,因而失宠。一时色令智昏,好歹也要为心上人代报一雷之仇。竟然现身迎敌,施展法宝。
周、李二女忽见前面光漩层层,飙轮电转中现出一个面如冠玉的赤足白衣少年,头戴束发金冠,身着一身雪也似白短衣短裤,手持一个羊脂玉瓶,一把短剑,迎面飞来。英琼先见来人相貌灵秀,看不出什麽邪气,又是由上而下,还拿不定是什路数。微一迟疑,来人手中玉瓶举处,瓶口内忽冒起两个彩色鲜明的大水泡,迎面打来。英琼本就怀着满腔怒火,无从发泄,见状大怒,扬手一雷打去,两下里撞个正着,同时爆裂,雷火横飞,水泡也化成一蓬彩网,向二人罩来。英琼先想仍用定珠护身脱出,也恰在此时飞起。
定珠只能防身,水母的镇山之宝可不是慧光所能降伏,来人也只想把对方罩入水泡内。水火先天,其法宝在一个修为浅薄的未学手中,以阴魔先天真气修为的深奥,与奉送无异。眼看彩网罩下,才碰触化身入慧光的阴魔真气,并未见什异状,彩网忽然自行消灭,无影无踪。
少年见把由水母处偷盗来的本门镇山之宝失去,异日回山如何交待?心中忧惊愁急,微一疏神。英琼不暇思索,立和轻云同纵遁光,身剑合一冲飞过去。那白衣少年瞥见剑光飞临,猛想起这五癸神光已不能阻挡来势,如何这等大意?心中一急,知借水遁逃走已是无及,恶狠狠把牙一错,左手朝剑光一指,拼舍一条臂膀,待运玄功水遁逃走。
哪知紫、青双剑不比寻常,元婴真力驾驭下疾逾电掣,未容对方施为,剑光已绕身而过,连腰带臂断为三截。阴魔化为一股白气,由尸腔里飞出,内里隐现一个小白人影,裹住这一瓶一剑,冲波破空而去。英琼扬手就是一雷,但白气人影飞遁神速,晃眼无踪,并未打中。人死之后,法术也自失效,雷火到处,只打得水波四溅,飞洒满空,树枝树叶纷纷随流坠落,上面立见天光。二女忙纵遁光飞出,池水已然复原。
英琼本不知沙亮和东方皓的来历,更不知后由甬道中乘隙遁出并隐形投入沙亮袖内的是沙红燕,心愤向时所闻负义之言,必欲等那四人上来,向其质问。轻云却较见机,觉着这四五个对头,法力俱非寻常,所说的话固是可气,而自己正当势孤虑重之际,何苦揭穿,徒自增加仇怨。忙用本门传声之法,劝诫英琼不可如此。英琼也觉有理,便不再等四人上来,径往静琼谷中飞回。
周、李二女刚刚离开池畔,便听剑遁飞行之声,三青二白五道光华,疾如电射,破空飞去,多出的一道青光看去眼熟,这才想起,那后逃出来的女子,竟是妖姬沙红燕。怪不得连面都不肯现,便入妖道袖中藏起。
阴魔见幻波池暂时事了,但知悉了圣姑的安排,以诛戮妖尸为主。自己玄胎寄养,必需生擒,那就要安排破解五遁禁制,这可不是专司砍杀的紫青双剑所能胜任,脑海中浮起西藏佛家圣地大雪山青莲峪底西方嘛罗偈波提尊者千年前所用降魔至宝七宝金幢。第百六十四节佛耶魔耶当日阴魔流窜大雪山,巧入那深藏大雪山绝壑之下,相隔地面上一万九千七百馀丈,最隐秘的青莲峪。从先天真气感觉到窟窿内的神僧大智禅师,又名智公禅师,只是一具空皮壳。此时是每隔一甲子的一天开关,与有缘人相见,阴魔既想看看利用智公禅师皮壳的魔头真面目,也要取出偈波提尊者封藏莲池底下灵泉穴内千多年的七宝金幢,以谢山法体传谕,命谢璎谢琳二女往求。
二女自双杉坪回小寒山后,兴建新居,分别用功。除同习佛法外,每值谢琳习练灭魔宝籙诸法时,谢琳俱要避开,不可在侧。百日光景,谢琳便将全书习完,一切伏魔诸法均可随意运用。虽还未到炉火纯青境地,法力高强已远胜往昔,行道修积外功,诛戮妖邪,却有了极大威力,但禅门基本功夫,却比谢璎逊了一筹。谢璎一意禅修,毫不外骛,不特心光湛然,灵慧独超,护身神光也同增了威力妙用,不是谢琳所及。二女各有胜场,言行心性不觉也有动静之异。
二女由小寒山起身,晃眼便达雪山上空,往青莲峪照直飞降,毫未受到阻滞。这时禅师还未升座,青莲峪上空还有七层祥云封锁,加上冻云紧合,冷雾如雪,无论仙凡均进不来,甚至连地方都找不到。许多有法力的男女修士,俱在四边静候,虔心礼佛,等候禅师开山。二女人刚飞落,云层封锁也自开放,是第一个进入。馀人也各争先飞下,聚集洞外,一同跪伏地上。禅师开洞升座,现出法身,说完几句偈语,向众略微晓谕,便自讲经说法,指点上乘妙谛。
上乘妙谛不落言诠,是所谓法不传六耳,是随受法者之缘而悟,也是其立场的取舍。公开说法,必须依潮流的立场而彰,受法者必然是地鼠一样趋向自我毁灭。山不可量,水不可测。高僧说法:「道由心悟、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又有谁领悟。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是人讲乜就信乜。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是书呆子的理想,改做一切,要山水合他心意的形像。而今得个休歇处,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是(无罣碍)层次。人家说的(只)系佢的山水嗟。真正的最高境界却是「见山我是山,见水我是水。」的军阀。
人妖阴阳叟达到「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是觉顿将人的角度带到不一样的境界。」是大自在境界。有得参与刮剥千三亿贱灿,就〔觉顿〕到〔不一样的有得刮境界〕,自有其巉山污水之利,分别在心中。不过犯口孽,语出则成魔,是不知该「对什麽人该说什麽话」的对贱灿露心声。而魔之极贱则是「利欲薰心」的魔徒,无利欲可得,却发白日梦,绞尽脑汁为军阀彰目。这就是〔悟道〕与〔入魔〕的分别。不过这些善信多是为七宝金幢而来,自有其求道境界。
第一次参拜,人数太多,二女在众人中,只认得一个眇姑。来的人多非初次,俱为结缘传道而来,专求指点迷途的人俱在说法以后陈请,只有一个西海女散仙沈薇,与神魔同入窟窿密斟,周围法气森严。以此时阴魔的先天真气修为,五行法气实是无遮无阻,得知是大智禅师的一个渊源极深女弟子,迷法惹祸,不识诸法皆伪,执著降魔,诛杀了邪教中极厉害神魔的爱宠,沾了魔蜂反噬法的死前尾针泌液,引来神魔附入身上,暗中挟制,变成刁狡穷凶的大恶人。大智禅师度恶成祸,为神魔反噬,占了皮壳。所谓一十二甲子引度,实是那女弟子受神魔挟制,在只手遮天下,有口难言,积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