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强盗本色
在豪方花园闷了好几天,天天看电视,也没发现有关抢劫、杀人的消息,上网去查,也没有,奇怪,难道我们白白表演了一番?
不过也好,这说明至少警察们没有大张旗鼓地来抓我,于是我带张向出去,先在南园路的金满园潮州酒楼大吃了一顿,然后马上打车,去深圳有名的银阳光酒店用假身份证开了两间房。我联系好妈咪,不一会儿,一队凹凸有致、性感妖艳的尤物就进门列队排在我们面前,张向的下巴都张得差一点儿掉了下来,惴惴地问我:“大哥,这都是我们的吗?”我不由得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只要你有力气,你想要几个就要几个。”
第二天,打车回来,张向的眼睛似乎还睁不开,一到家就爬上床去睡。
晚上,我正在上网,张向终于爬了起来,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我旁边看我玩,过了一会儿,看他不说话,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说:“想上网玩吗?要不我们明天再去买一台电脑?”
张向抓抓脑袋,道:“我不大会玩,卫哥,我、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我~~,我想回去两天,好久没回家了,挺想念的。”
我一愣,随即马上问:“你决定了?”
张向点点头,道:“嗯,我家的房子太破了,我想回去把它翻修一下,另外,去年我妈给我提了一个镇上的姑娘,因为拿不出彩礼,所以就耽搁了下来,所以这次我想、想……”
“你想把房子和媳妇一块儿搞定?”我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没问题,赚钱了,当然要回家好好享用一番。”
顿了一下,我接着道:“不过除了你翻修房子、彩礼的钱外,最好不要一下子把钱全部拿出来用,一来我们赚钱不容易,下一次的钱不知道从哪里来,二来我们毕竟是靠抢劫、杀人搞的钱,现在危险期到底过去没过去还不清楚,小心行事,看到情形不对就跑,也记得及时通知我。”
张向点点头,道:“这个道理我懂,我只是把存钱的那张卡带上,那些现金就先放在这儿。”
“也好,不过你要知道这钱是你的,其实你想什么时候拿都行,我最近考虑一下我们能做个什么买卖,最多,我们每个人都弄个100万就收手吧。”
过了两天,我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张向,于是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一个人的时间就显得漫长了许多,一个人做个独行大盗也不太现实,我尝试着找了两个网友去吃饭,却实在说服不了自己跟她们继续交往下去,那么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我想起了陈哥,陈哥最近在做什么呢?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那儿有没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做?
我突然想到,我手里的钱如果不是30万,而是一百万呢?我同样要面临这个问题,同样要去继续赚钱,100万如果用来买房子,娶老婆,一下子就用光了,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做工程师继续打工吗?那似乎无法继续维持我的财富的生长,而我之前的生意失败,似乎又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那是一种“安乐死”法,是一种让你看着你的钞票慢慢消失的一个过程,可是那么多人做买卖是怎么赚钱的?问题出在哪儿?
什么生意赚钱容易啊?电信、电力、电视等行业是稳赚不赔,不过咱没有资格做;现在办学校、开医院似乎生意也不错,不过也没俺什么事儿;房地产、修公路、搞走私我也没这个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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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做什么呢?能做什么呢?
陈哥见了我,自然是一番问寒问暖,问我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手机号码也变了。我自然不能说我是去做强盗去了,只好说家里面有事,回去了一段时间。
晚上我请陈哥吃饭,陈哥似乎兴致不太高,一个劲儿地喝闷酒。问他怎么了,原来前一段他堂弟来深圳找司机工作,几个月过去了,却找来找去找不到,于是陈哥就下决心,自己买了一辆昌河面包车给他堂弟开,就在华强附近送送货什么的。几个月下来,结账,结果每个月平均还赚不到两千块钱,连给发他堂弟发工资都不够。陈哥搔搔脑袋道:“前两天我想把车子卖了,结果人家只肯出四万块钱,老子买来前后一共花了6万块钱,这才开了几个月啊,就掉了这么多价。”
我道:“现在拉货的人太多了吗?”
“是啊,最近这里业务也不大好,装机的人少了,找车装货的人也少了。”
“陈哥,兄弟我最近回老家时,搞了一点儿钱,你说做个什么好呢?”
陈哥等着眼睛看了我半天,道:“嘿嘿,你小子行啊,发财就好,不过在深圳做个什么生意好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前两天有个老朋友来找我,说要去电子科技大厦的一家公司做业务员,他前两年也是没事干,也来问过我这个问题,后来他去炒股票,炒来炒去却是钞票越来越少,并且还都套在股市里面,最近一段连养家都成了问题,只好出来重新上班啦。”
可是我又能做个什么工作呢?什么工作能实现我的百万富翁梦呢?
或许我应该去找一份业务员的工作,做一段,赚钱咱不要抱太大希望,首先让不要让自己太无聊了。
华强北周围有许多做小家电的贸易公司,由于我的英文还算凑活,不管吃住、只要求了2500块每月的薪水,所以很容易就进了一家叫做“汕鹏贸易”的公司,地址就在女人世界对面的赛博宏大数码广场。
公司面积并不大,但里面空空荡荡的,看出来业务似乎并不是很好,里面的业务员大部分都是女的。一小段时间后,就搞清楚了公司的业务,业务有两块,一个是代理一些国外的芯片在国内销售,另一个是走私一些水货笔记本、数码相机在国内卖,我开始负责的是芯片的国内销售,主要是寻找有潜力的客户,并争取把我们的芯片卖给他们。
公司老板是夫妻两个,老板姓陈,老板娘姓叶,都是广东人,老板通过亲戚在香港也开了一家公司,就是让一家会计事务所代理做帐的空壳公司,方便走货和做帐。
公司里打工的有六个人,前台小姑娘阿月,老板司机兼仓管陈叔,老板娘的侄子小叶负责报关,和我一块做事的是三个姑娘,陕西人徐小红,安徽人李梅娟,广西人汪秋玲。徐小红是个圆脸儿姑娘,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很是撩人,个儿不高,性格开朗,喜欢玩,上班老是迟到;李梅娟身材苗条,皮肤光滑,丹凤眼,性格内向,准时上班,听老板的话;汪秋玲皮肤黝黑,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徐小红总有一些关于老板们的内幕消息,比如陈老板有两个固定二奶、还经常陪客户去找小姐,老板娘的胸罩里面有两大块充气胶囊,老板和老板娘经常私下里吵架等等。
虽然我们九点钟上班,往往徐小红十点才来,只要老板们不在,徐小红就会靠在办公桌边高声喧哗,说陈老板昨天又带她去了哪里和客户吃饭唱歌,或者是昨天又去哪儿买了一件性感漂亮的衣服。
徐小红的衣服是很性感暴露,漂亮则很难说得上,看着她张嘴闭嘴说自己的衣服都是几百上千的买来,我不禁怀疑她在吹牛,她似乎和她原来的男朋友已经分手了,我的薪水不管吃住只有区区2500块,以徐小红的业务能力,料想也高不到哪儿去,那么她的钞票从哪儿来?
有一次我吃中饭的时候,我跟李梅娟说:“小红今天的那套披肩衣服看起来很不错啊,不过500块钱是否有点儿太贵了?”
李梅娟撇撇嘴道:“谁知道呢,就她那样儿,人家问她要一千块她也会给的。”
“呵呵,不过小红应该蛮厉害的,一个月的钱都应该用来买衣服了吧?”
李梅娟抬起头,用眼睛细细地看了我一眼,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别人会送钱给她。”
嘿嘿,这小妮子,话里有话,可是谁会送钱给她呢?
答案很容易就找到了,就是陈老板了。从有些老板、老板娘吵架的私密事情徐小红都知道这件事情,徐小红和陈老板的关系估计真是有点儿说不明白,有一次徐小红跟我们闲聊的时候,说跟陈老板一块儿在看欧冠的足球赛,第二天陈老板来办公室谈论足球也印证了这一点,可是那场球半夜三点才开打啊,鬼知道徐小红和陈老板那时候在干啥。
徐小红赚外快的门路在此,那么其他人呢?
陈叔和小叶是老板的亲戚,老板给多少钱咱不清楚,李梅娟、汪秋玲的业务都不怎么样,除了一些老客户,往往做了几个月,也没什么新业务做下来,前台阿梅,也是清水衙门,看来和老板关系的远近决定了你可以从公司里拿多少钱。
2500块的工资是肯定发不了财的,公司似乎也不准备靠我们的业务来赚钱,公司应该是靠那些走私货赚一些钞票。
公司有时候会为我们代理的芯片参加一些展会,做一些广告宣传,一个礼拜二的上午,我和徐小红、李梅娟一块儿高交会馆去参加一个叫做“嵌入式系统”的研讨会。
会馆里面都是人来人往,不停地有人询问我们问题,索要资料。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我已经很累了,人也稍微少了点儿,左面有几个人扛着摄像正在制作节目,我搬张凳子坐在门口喝水。
突然有人站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愣,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身材高高的女人,容颜姣好,笑容可掬,我连忙站了起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那女人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月牙形,道:“你不认识我吗?”
我摇了摇头,在我的脑海里似乎并没有她的印象。突然后面有人叫道:“我认识你,你是、是……电视台的那个、那个……”,我扭头一看,是徐小红,面脸兴奋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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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又笑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从我们的台子上挑了一张卡片,问:“这是你的卡片吗?”
我点点头,那女人没说什么,向我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
徐小红扭着腰过来道:“哟,怎么和电视台的大美女勾搭上了?”
我抓抓脑袋道:“可是我真的不认识她啊。”那女人是什么意思呢?搞不明白。
下午收拾东西回来,差不多就到了下班时间了,我出了大厦,坐公交车回家,到了深大北门站台,我下了车慢慢朝家走。
突然后面想起了车喇叭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一辆红色的丰田轿车慢慢地从后面开上来,在路边停了下来,一个女人从车子上走了下来,正是上午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靠在车子上,穿一件浅黄色的连衣裙,身材苗条,气质高雅,在漫天夕阳的光辉的沐浴中,似乎披上了一层金纱,歪着头,笑眯眯地问我:“现在想起来了吧?”
我点点头,抬头看看天边的云彩,圆滚滚、红彤彤的太阳正慢慢地落下,烧得周边的云彩好像都着了火。
红色丰田车、一沓沓的钞票、匕首、喷涌而出的鲜血……一霎那,全涌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你的意思呢?”
那女人依旧笑容满面,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啊,要你请我吃饭,怎样?人家老早就在你公司门口等你了,跟着你走了这么远,肚子早就空了,请我吃西餐吧。”
我低下头,看了看脚尖,又抬起头,道:“你不怕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强盗?”
那女人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变成了月牙形,笑道:“我就喜欢找你这样的大强盗请客。”
那没办法了,再说对那天的事情也有太多疑问,于是我坐上那女人的丰田,到了科技园里面的上岛咖啡。
人挺多的,我们直接上了二楼角落一个靠窗的位置。那女人坐了下来,然后从跟着过来的服务员手里拿来了菜单,道:“吃点儿什么好呢?”
我发现这个女人即便是不说话的时候,嘴角也带着笑意,仿佛蒙娜丽莎的微笑。她大约30岁的年纪吧,略施粉黛,淡褐色的齐耳碎发,有一双一笑就变成月牙的眼睛,高挑弯弯的眉毛,容貌秀丽、五官端正、白皙光滑、干净整齐,让人想起侯门里深处的大家闺秀。
“你叫什么名啊?”
“我,我不想告诉你。”
“哦?”那女人抬起头来,眉毛挑了一下,旋即又松了下来,道,“那我先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姓张,叫做丕然。”——叫做丕然吗?
“怎么拼写啊?”
“丕就是‘不’字下面多了一横,然是然后的然。”
我略略思考,道:“嗯,明白,不就是敬奉神灵、继承传统的意思嘛,是不是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已经岁数不小了?觉得这么大岁数了才生下你,所以才给你起这个名字?”
“嗯,我不清楚”张丕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着道,“我的名字是一位老学究给我起的,我爸爸确实是30多岁了才生下我,不过是不是感谢神灵我就不知道了。”
呆了一下,张丕然突然又道:“你看你这个人,既不招呼我吃饭,连名字也不告诉我。”
我拿起桌面上的菜单,看着,想了一下,道:“我姓卫,保卫的卫,名字叫君,君子的君。”
“卫君,伪军、伪君子,呵呵,好名字,你多大了?”
我报上我的年龄后,那女人笑道:“我比你大几个月,叫姐姐哟。”
“呵呵,我可是真的没有姐姐,”顿了一顿,我又道,“点菜吧,我可不善招待靓女们,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你还是自助吧。”
张丕然抿嘴笑了一下,道:“那我不客气啦。”点了一份莎拉,一碗粥。
“够了?等下子我吃牛扒你可不要眼馋啊?”
“放心,我可是个很胆小的人,不会抢你的牛扒的。”
菜上来后,只见张丕然很小心细致地铺好餐巾,然后拿起叉子很斯文地把一小块一小块地水果送进嘴吧,然后用勺子喝了几口汤,就不吃了,坐在那里看我狼吞虎咽地将两块牛扒和一份套餐对付完毕。
饭后,我叫了咖啡,张丕然叫了一杯奶茶。
张丕然吹了吹茶杯上冒出的热气,道:“除了银行门口那次,你原来没有见过我吗?”
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