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有些诧异,心里虽然不舍,但没有表现出来。陶谨又吩咐我,“我不在,你别回来住,要么在学校要么回家。”
夹起一个水饺蘸醋,动作都笨起来,半路上就掉了,衣服上溅满了醋点子。我只好再去夹水饺,“知道了,不就一星期吗,有什么不放心的?”
陶谨拿了纸巾给我擦衣服,“我不在你身边,我就不放心。”
我沉默地吃着水饺,没有再说话,陶谨对我的好让我有一种恐慌感,我太迷恋这种感觉了,可自从跟魏宗宣摊了牌,总感觉会失去,怕得很!
陶谨看出了端倪,“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了想对他说:“没什么,一点小事,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晚上躺到床上,我久久的睡不着,但怕惊醒了陶谨,就一直僵硬着身体不动弹。直到陶谨伸手搂住我,把我圈在怀里,“你在怕什么?我在呢。”
我转过身体,头倚在陶谨胸前,想听一听他的心跳。“你怎么还没睡?”我问他。
陶谨低头吻了吻我的头发,“每次你来,我都会等你睡着才睡,怕你睡不踏实。”
我闭上眼睛,“现在踏实了,我睡了。”
陶谨的声音轻轻的,“睡吧,我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他是个可怕的人!
哥哥最近买了辆车,我是没什么兴趣,不过乐疯了祝豆蔻,这厮这半年没有我的打扰很是奋发图强,一举拿下了驾照。这不一见我哥买了新车,整天吵吵着要开出去练练手。
正好陶谨回来的那天是祝豆蔻的生日,我便买了蛋糕,让陶谨开着车一起去了祝豆蔻学校。路上陶谨的妈妈来了电话,他皱了一下眉头,按了拒接。
我暗叹一口气,“你妈妈现在肯定很难过。”
陶谨看着前方的路,身体挺得笔直,“我接了,她会更难过。”
我自然知道陶谨与他妈妈每次的通话都是针尖对麦芒,没有和谐的时刻,“你妈妈想让你出国?”
“我不去。”很坚决的三个字。
“是因为我吗?”我有点小忧伤。
陶谨匆匆扭头看了我一眼,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住了我的手,“因为我。”
我不懂,就只是看着他。
他微微扬了扬唇角,声音竟低了很多,我勉强能听到,“受不了想你。”
我突然有点想哭的冲动,心里又酸又甜,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撇了撇嘴看窗外,“油腔滑调。”
“对了,我去实习之前你说有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事?”
我“哦”了一声回头,“就是那个……”
我的话还没完,陶谨突然减慢了车速,慢慢在路旁停了下来,我诧异地看他,他没看我,眼睛里冰冷冷的,凝神看着车窗外路旁的一个人。
祝豆蔻学校的大门很拉风,空旷旷的,大得像是体育场,中间孤零零一个电动伸拉门连着两间保卫室,进入校园正中几十米远处的图书馆便显得大得像□□的城楼子,一时间气势恢弘了许多。
可我们还没进去就在路边停下了,同样离着校门几十米远的这里,路边,我们看到了魏宗宣。路旁种了几棵桂花树,正是丹桂飘香的时候,那香气,远远的就冲进鼻子。
魏宗宣斜倚着桂花树正打电话,金黄色的小花朵在他头上落了薄薄一层,如果不是想起他那狠绝的眼神,我想这一定是世上极美极美的画面了。
他挂了电话,也看到了我们,他率先向着我们的车子走来,陶谨下了车,“在这里等我。”
我点点头,看着陶谨走近魏宗宣,他比魏宗宣要高大半个头,我打开车窗偏了偏身体才勉强能够看到两个人的眼神,刀光剑影,已是厮杀,仿佛能看到两人中间那弥漫着硝烟遍地尸骨的战场。
我担心陶谨,就紧紧地盯着他们,魏宗宣先开口说话,“陶谨,你好啊。”
陶谨嗤笑一下,“魏宗宣,我不好。”
魏宗宣也笑,是那种看不出任何寒意的温暖的笑,不过却让我脊背发凉,他说:“真不想碰到你。”
陶谨紧跟着说:“我也不想。”
“原来你还没死?”
“托你的福。”
魏宗宣的眼神有点变了,阴冷冷的,“老爷子在‘星城’给你留了位子,你不打算去?”
“不打算。”
“我不信。”
陶谨再次嗤笑,“你爱信不信。”
魏宗宣有点咬牙切齿了,“让你妈收敛点。”
陶谨的脸色有点苍白,咬了咬牙说:“你可以让你爸跟她离婚。”
魏宗宣再也忍不住,他一步上前抓起了陶谨的衣领,挥拳想要打陶谨,但拳头被陶谨架住了,陶谨冷冷看着他,“识相点,这次你一个人,不是我的对手。”
魏宗宣的脸憋红了,渐渐的有点发紫,眼睛喷着怒火看陶谨,许久许久,他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胸腔一鼓一鼓,那气还是没有消化。慢慢的,他又笑了,红着脸,却是很矛盾的和煦的笑,“陶谨,你真的就什么都不稀罕吗?”
陶谨脸上没有表情,不回答他的问题。
魏宗宣继续笑着,仰头走了,细小的金黄色花朵从他头发上落下来,淅淅沥沥,洒了很长一段距离。
陶谨回到车里,对我温和地笑了笑,“吓着了?”
我拉着陶谨的手,努力地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魏宗宣是个很可怕的人。”
陶谨也叹气,“他就是个可怕的人。”他深深望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清的情绪,那是什么?
到了祝豆蔻楼下,她在宿舍的窗口处探出了半截身子,咧着嘴笑得山花烂漫,一个劲地对着我挥手,“款儿,你让让,我看看车先。”
陶谨搂着我的肩,我们倚在车身上,故意挡着不让祝豆蔻看,她急得不行,急忙从楼上跑下来,围着整个车身转了五圈,才吃饱喝足似的长长舒了一口气,“爽啊,终于有车开了。”
我笑她,“你是不是激动得连今天是自己生日都忘了?”
祝豆蔻眼睛不离车子,听到我的话愣了半秒钟,“今天是我生日吗?款儿,你不会要把这车送给我当生日礼物吧,你可别这么大方,我是肯定会收下的。”
说着,祝豆蔻已经钻进了车里,从车窗里向我招手,我只好也开车门进去,在她额头上杵了一把,“整天做梦,这还没吹蜡烛呢,你这就许上愿了。”其实我早就买好了给她的生日礼物,去年她在礼品店里看上一条菩提手链,一直不舍得买,我这次咬着牙买的,打算等她吹蜡烛的时候给她,现在不能拿出来,否则这家伙肯定能飘起来。
“开个玩笑么。”祝豆蔻先是转着头将整个车里的环境扫了一遍,继而直接扭动钥匙发动了车子,“先去溜一圈。”
我从车窗里对站在外面的陶谨扬了扬手,他淡笑着回给我一个微笑,路旁是香樟树,他站在树荫下,帅得如同一道风景。
“慢点。”他说。
我扒着车窗看了又看,说:“知道,等着我们回来。”
“好。”
祝豆蔻还是兴奋得不能自已,动来动去地扭屁股,我无奈地扶额,“你被猪拱了?”
祝豆蔻哼笑着,“差不多,我屁股底下就像是有一头小猪,动来动去的,我也忍不住动来动去的。你坐稳了,我可加油门了。”
车子开出了校门,外面马路上车多,祝豆蔻慢了点,一边开车一边跟我扯闲篇,“可惜是个白色的,要是个红色的就爽歪歪了。”
我还是忍不住挤兑她,“多亏是白色的,你看你现在汗毛都恨不能飘起来了,要是红色的,你还不直接飘到天上去。”
祝豆蔻一个劲地嘿嘿地笑,转过一个路口车少了些,她突然加了油门,像打了个隔一样整个车身蹭地一下快起来,我被吓了一跳,急忙又去看放在后座上的蛋糕,蛋糕盒子有一块出了座位,再不施救很快就要坠崖了。
我先顾不上教育祝豆蔻,放下了车座,让身体能躺下,手臂恰好能够够到后座上的蛋糕盒子。我伸手推了推蛋糕盒子,直到它安全了,我这才慢慢扭动着想要起来。
“你开慢点,蛋糕要是摔了你一个人把它吃完……”
我的身体没有起来,话也没有说完,眼睛里左侧祝豆蔻的位置一辆货车的影像猛地涨大,“嘭”,我只听到这么一声,来不及反应……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朦朦胧胧能看到祝豆蔻一动不动趴在方向盘上,车玻璃落了一身,她满头满身全是血,殷红的,惊悚而恐怖,那血慢慢变成了黑色,那黑色嗖的一声放大了,黑暗茫无边际地占据了我整个的意识……
一瞬间,我只闪过一个念头:今天是祝豆蔻的生日,她还没吃蛋糕呢……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剧烈的震动让我全身都在痛,由于事先把座椅放平了,我的伤不是很严重,很快的就醒了过来。可祝豆蔻依然在重症监护室,大货车把车身撞坏了,长长的一段玻璃刺入了她的头部,腿上的骨头也受了严重的挤压,她躺在那个四周都是玻璃的空房间里,身体上一层一层的全是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几乎感觉不到她生命的气息。
祝豆蔻的爸爸妈妈守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一夜间头发竟白了许多,我远远地看着,有些不敢靠近,突然怨恨自己,为什么我要去管那个破蛋糕,我宁愿没有那个侥幸,我宁愿躺在里面陪着祝豆蔻。
哥哥被交警叫去问情况了,陶谨跟在我身边,眼睛里也是悲痛,所以他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倚在陶谨身上,默默地流眼泪,“医生怎么说?”
“蔻子会醒的。”陶谨沉默了半响,只有这一句话。
我紧跟着连连点头,“对啊,我还要给她过生日呢,礼物都买好了,是她一直想要的菩提手链,她那个个性,不看到一定不甘心。”
“对啊。”
我突然想起来,在口袋里四处找,“对了,我的手链呢?你看到了吗?”
陶谨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盒子,很古朴雅致的青灰色,可是染上了血,整个盒子阴郁郁的很沉重。
“收好,等蔻子醒了我要给她。”我把盒子宝贝似的护在心口。
可是连着有一周了,祝豆蔻还没醒,那件阴森恐怖的玻璃屋子现在让我不敢靠近,我怕看到祝豆蔻全身被郁白的纱布包着,口中鼻子里都插满管子,我仿佛能听到她在对我喊:“款儿,我难受,款儿……”
我想起她从窗户外向我招手时的笑容,那么灿烂而鲜活,怎么一眨眼,成了这样?那欢乐美好的一刻定格在我的脑海,一眨,又变成了蔻子全身都是血的场景,她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我的身体渐渐好了,早上我从病房里听到哥哥与陶谨在门外说话,声音很小,我走进了些听他们说什么。
陶谨的声音,“那个货车司机,怎么样了?”
隔了许久,哥哥才说:“在楼上,轻伤。”
“检验报告他喝酒了吗?”
“没有。”
“路面的监控录像,柏哥看了吗?”
“那里没有路边监控,而我的车,又是新的……”
我仿佛听到陶谨上下牙齿发出的磨合声,“那司机,他说什么?”
“什么都不说。”
又是很久的沉默,陶谨的声音冰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也就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一想,就觉得幸运!
第八天的时候,祝豆蔻终于醒了,眼睛里的光微乎其微,不过却足以让我们欢欣鼓舞,上天终于给了我们一点希望。隔着重症监护室那层厚厚的玻璃,我看到蔻子的嘴动了动,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让我热泪盈眶,她挺过来了。
祝豆蔻的身体一天天在变好,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仍是剪不断理还乱,一天接近一万的医药费,花光了我们两家所有的积蓄。早上我去看祝豆蔻的时候,听到他爸妈在楼道里商量着要把房子给卖了。
这些事情我无能为力,推门进去正看到祝豆蔻举着胳膊浑身上下地抓挠,我连忙走过去按住她,“你这是干什么呢?”
祝豆蔻脸上依然裹着厚厚的纱布,仰着脸,眉头皱成无奈的一道,“痒。”
我轻轻在她身上揉搓着,借此尽量缓解她的刺痒,“忍一忍,今天就拆纱布了。”
祝豆蔻安静下来,看着我,“款儿,我有点害怕。”
我不知该如何缓解她的恐惧,因为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只能说些无用的,“别怕,没事的。”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忙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手链,“看,我给你买的菩提手链,保平安的,所以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祝豆蔻笑着接过了手链,在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举起来给我看,“款儿你看,刚好够三圈,缠着这些布我的胳膊整整胖了两圈,太丑了。”
“别担心,拆了就细了。”我笑着扶祝豆蔻又躺下。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拿起来接通,竟然是陶谨的妈妈,她约我见一面。我匆匆坐了地铁赶去,那是个湖边的会所,环境幽雅,不过我已经没有心情欣赏,直觉告诉我这是鸿门宴,如今她为刀俎我为鱼肉。
陶谨妈妈竟然为我点了一杯红酒,我刚坐下,她就倒给我喝,“尝尝,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练成‘千杯不醉’的酒量了,你看你现在,还是个孩子。”
我盯着陶谨妈妈看了很久,她还是那样子的雍容华贵不可方物,嘴角微微笑着,不过高档化妆品让她的脸有点虚假,眼睛的光也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物品有一样的神态,她给我的神态就是,带了点可怜的不屑。
“喝啊,这酒寻常可不容易喝到。”她眼里的可怜愈发明显。
我不是很高兴,但也没发作,只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感觉很酸涩。
“感觉怎么样?”
我实话实说:“不怎么样。”
陶谨妈妈笑了,“那是你没喝过好的,无从比较。”
我更是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只是愣愣地听着陶谨妈妈的教育。
“我听说,你前几天出了点事故,身体好了吗?”她突然问。
我有点讶然,“好了。”
“你朋友也好了?”
“快了。”
陶谨妈妈脸上突然显出嘲弄的神色,“这次你们是没事,下次呢?”
我一愣,“什么下次?”
陶谨妈妈哼笑一声,“看吧,你连到底是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我来告诉你,这次的车祸,不是意外。”
这个结论惊到了我,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陶谨妈妈,她举起高脚玻璃杯晃着里面的红酒,慢慢说道:“是魏宗宣找人做的,他以为是你和小谨坐在里面,没想到让你的朋友赶上了。要不然你以为,那货车司机会什么也不说?他是拿了魏宗宣的钱。”
“魏宗宣想要小谨的命,这次他侥幸躲过了,下次呢?”
“即便是这次的侥幸,不也差点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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