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笑了笑,他第一次来她这个家。虽然陌生,但他不是路痴。更重要的一点,他有洁癖,他不喜欢外人碰他的东西,车子也一样。
竹小溪也不多说,打开车窗,伸手触碰了一下嵌在山庄石墙壁上的黑色圆石状的东东,紧闭的高大庄门,不发一丝声响缓缓地移开了。
竹氏山庄虽然年代古老,但监控防卫系统,却甚为与时俱进,全庄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都安装了电子自动防卫设备。
此时的庄园除了风声,树枝摇曳声,秋虫鸣叫声,幽静得似无人居住一般,其他书友正在看:。平日庄园里,常住的只有竹小溪的奶奶阳子兰一位老主人,另有大蓝小兰等几位女保镖,还有几位打理山庄日常事务的雇员。
至于竹氏家族的其他重要成员,都长居于绿洋城中心城区各自的高级别墅里,平时回来,也不会过夜留宿。只有每月的家庭宴会时,才会带着自家大小,齐聚在竹氏山庄,热热闹闹地住上个一天两天。
“里面,没有狗的吧?”
踏入正屋时,沈奕扯了扯了竹小溪拉门的那只胳膊,目光闪烁地看着她。他真怕,这次会和上次去陌香公寓一般,门缝一开就会窜出一只凶猛大犬来,那恐怖的情形,他现在都心有余悸。
竹小溪眯眼一笑,这家伙上次真是被臭乖吓怕了啊!她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告诉他:“原本有一只,比沈奕还大还猛。不过,它最近处于发情期,心情抑郁躁动,被奶奶送到老叔那儿找妹子去啦!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沈奕顿时松了一口气,忽地俊脸微微一黑,盯着竹小溪:“楠城那只,它真的叫沈——沈奕吗?”
竹小溪目光闪烁地看向别处,不回答他,扭头推开了门,拉着他的大胳膊走了进去。
反正,她的爱犬,天使萨摩耶,叫它沈奕,它也听,叫它臭乖,它也听,叫它睡虫,它也听。总之,只要有肉骨头啃,有俊狗狗泡,有草地打滚,它都能和小溪主银乖萌乖萌地心有灵犀一点通……
正当竹小溪悄悄地拉着沈奕,摸摸索索地要往二楼卧室走去时,忽地一声轻响,偌大的房子,瞬间明亮。
着一袭白色睡袍的阳子兰,精神抖擞地立在古典厚实的松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竹小溪和沈奕两人。
“奶奶。”
攀在楼梯下的两人,惊了一下,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仰望着阳子兰,异口同声尊敬地喊了一声。
阳子兰扶了扶的银边老花眼镜,眯了眯眼睛,目光在沈奕脸上停留一会,问了句:“你是沈奕那小子吗?”
沈奕微微一躬身,老实地回答:“是,奶奶,我是沈奕。”
阳子兰眉头一拧,啪嗒啪嗒地走下楼梯,别看她是八十岁的老太,她身姿可是矫健轻灵地像个年轻少女。
她三下两下就走到沈奕和竹小溪面前,手一伸,把孙女拉到自己身后,目光锐利地盯着沈奕:“你小子,还敢和溪儿一起回来?我警告你,休想再打溪儿的主意!”
沈奕俊脸一红,不敢直视严厉的阳子兰,低头不语。他偷偷地瞥了眼竹小溪,她下巴微翘,晶莹大眼闪着幸灾乐祸的戏谑光芒。
沈奕第一次见阳子兰,是两年前送竹小溪回家,地点是绿洋城的一个世外小村——绿竹村。那时,阳子兰对他甚为慈祥和蔼,亲自为他做饭,为他斟酒,还把孙女不少囧事抖露给他,态度好得把他当成了乖乖孙女婿。
那时,竹小溪还未真正承认他是她男朋友,他还处于死缠烂打的单恋阶段。奶奶的态度,简直是把他感动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孙女娶进门,证明给她看,他沈奕会一生一世地爱护她的宝贝孙女。
可惜,世事难料,上帝总是喜欢开玩笑。在竹小溪痴情倾心于他,两人爱得热火朝天时,只因一次的牢狱探监,一次的父子对话,他便狠心冷漠地抛下了她,和铁哥们的妹妹,手挽手,肩并肩,远走国外,消失一年。
如今,让竹小溪回心转意已是十分艰难,再让她庞大的家族亲友团接受他,更是难上加难。想到自己孤军奋战,沈奕心里,不由得一阵惆怅凄凉。
第41章 我能嫁出去
沈奕面含窘迫之色,微微低着头,一语不发地站在面色严厉的阳子兰面前。偌大的大厅里,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
“你小子,还杵在这儿干什么?给我出去,我竹家不欢迎你。”
阳子兰打了个哈欠,瞥了眼愣愣的沈奕,冷淡的语气比山林夜风还要凉飕飕的。
夜这么黑,天这么冷,怎么能赶他走?更何况他还及时地把她从陆展雄的魔爪里解救出来,她不能让奶奶这么无情无义地把他赶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飘回楠城,实在是太凄凉了!
竹小溪于心不忍,忙从阳子兰身后走上前,看了眼俊脸窘红不知所措的沈奕,一咬牙,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她转过身子,两眼泪汪汪地望着阳子兰:“奶奶,我今晚差点让陆家那只臭狗熊给欺辱了!!”
阳子兰一惊,这时才想起烛光晚餐的事,忙问:“什么狗熊?谁欺辱你了?给奶奶说清楚些!”
竹小溪委屈着一张小俏脸,把阳子兰挽到大沙发中坐下,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陆展雄的恶行,还不忘使出“扯神”绝技,再度把他的无耻恶徒形象,添油加醋地重塑了一遍。
沈奕在一旁听得又是怒火中烧,又是忍俊不禁。怒火中烧是因为痛恨陆展雄的丑陋下流行径,忍俊不禁是因为错愕竹小溪的遣词造句天赋。
“岂有此理!真没想到陆家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不肖之徒!”阳子兰听完孙女的一番哭诉,忍无可忍,气愤得一拍桌子。
竹小溪被吓了一小跳,忙揉了揉眼睛,抱住阳子兰的肩膀,眨巴着泪眼恳求着:“奶奶,您以后不要让溪儿去相亲了,溪儿不想再被别人欺辱了,好不好?”
阳子兰平心静气下来,伸手揉揉孙女的头发,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沈奕。她忽地一转念,又抬起孙女的下巴,锐利的眼睛盯着她,厉声问她:“溪儿,你是和这小子串通起来,诬陷陆家那小子吗?”
竹小溪愣了一下,抬头看看沈奕,又扭头看看奶奶,长睫毛一眨,小嘴巴一扁,大颗大颗的晶莹泪珠从眼眶里滑落,紧咬着唇,低头不说话。这回,是真哭了。
阳子兰这下慌了,心疼地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她:“好,奶奶相信你,不哭了,乖。”
她这个宝贝孙女的脾气,若是真受了委屈,就会犟得一声不吭,不解释不理会,只管闷头闷脑地掉眼泪。从三岁开始就这样,也不知是被谁惯的。
竹小溪抬头,一抹泪珠,站起身,也不管沈奕什么表情,直接挽起他的大胳膊,红着眼睛望着阳子兰,嘶哑着声音向她保证:“奶奶,您放心,我一定能嫁出去,我不会给竹家丢脸的。”
“嫁给这小子吗?”阳子兰摘下老花眼镜,站起身,眼神犀利地盯着沈奕。
沈奕一怔,低头看看黏在他身上的竹小溪,忽地咧嘴一笑,这丫头,原来是想嫁给自己啊!哈哈!太好啦!无视阳子兰的神色,直接就眉开眼笑,喜滋滋地傻乐起来。
竹小溪不动声色地伸手掐了傻乐不已的沈奕一把,无视他,挺了挺小身板,面对阳子兰,坚定地说:“奶奶,您放心,我不会嫁给他的!”
沈奕俊脸上的得意神情凝滞了几秒,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竹小溪,嘴巴张了张,喉咙不知被什么给哽住,一个字也无法冒出来,。
阳子兰满意地一笑,走到两人身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神情慈祥地拍拍沈奕的肩膀:“小子,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
说罢,她便迈着矫健轻灵的步子,踩上松木楼梯,啪嗒啪嗒地走回了自己卧室。偌大的明亮厅堂里,安安静静地,只剩下相视无语的沈奕和竹小溪。
“竹小溪,你什么意思?”
终于,沈奕忍无可忍,掰着竹小溪的小肩膀,盯着她的深邃黑眸里闪着丝丝愤怒火焰。
奶奶欺负了不够,还被她玩得团团转,他是这么好玩的吗?!他一个大男人的尊严,是可以这么随便践踏的吗?!!
竹小溪慢慢地掰开他的大手,蹭到他胸前,伸出小手,捏捏他气得圆鼓鼓的脸颊,仰头望着他,甜甜一笑:“奕哥哥,不要生气啦!咱们睡觉去,好不好?”
“你……”沈奕闷生生地咽下了那口气,她一声甜腻腻的“奕哥哥”就把他降服了,那双小鹿般清澈无辜的灵动水眸,更是让他无法对她说出一句重话。这一招,她屡试不爽,他次次中招。
“我睡哪儿?”
“你想睡哪儿?”竹小溪转身,笑嘻嘻地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沈奕。
两年前,在绿竹村,他也这样问过她。结果,很凄凉地,她让他睡在了狗屋旁的客房里,整得他心惊胆战,一夜未眠。
沈奕一步上前,长臂一伸,把她夹到自己身上,霸气无比地说:“我要睡你房间!”
他可不想再被她整,必须制敌于先机,先下手为强,非得要和她同床共枕!
竹小溪不慌不惊,顺势攀上他的脖子,鼓气吹了吹他的头发,色痴痴地望着他迷人黑眸:“好啊。”
沈奕干咳一声,正了正脸色,在她的指引下,抱着她进了她的卧室。他是故作淡定,内心实则充满了忐忑,这臭丫头,整他的招数,他永远都预料不到。
之后……两人穿着宽大的睡衣,同盖着一张奶白色轻柔大被子,和平友好地躺在一张舒适大床上,默默不语地面朝拱形透明天窗,傻傻地望着深邃无际的夜空。
“困吗?”
沈奕转头看看枕边微眯着眼睛的可人儿。那雪白细腻的脸蛋,他好想好想,伸手去摸摸。
“有点。”
竹小溪转头看看他,他那对迷人黑眸,比夜空里的星星,还要明亮好看。她好想好想,伸出小手指,碰碰他的长睫毛。
“那就睡吧。”
他咽了咽干燥发热的喉咙,好想,在她诱人粉唇上,落上一个温柔的吻,再来酝酿睡意。
“好。”
她娇美一笑,小脑袋轻轻一抬,眯眼看着他,忽地一低头,吧唧一声,小嘴巴在他左脸颊上狠啄了一下:“晚安。”
“晚安……”
他瞪大了眼睛,傻愣愣地搓着被她啄过的地方。许久,才回神,他伸出手,想把她揽到怀里。无奈,受阻,两人中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巨大的龙猫多多洛。那边的她,早已飘起了轻匀的呼吸声……
第42章 好戏的前奏
十月末,楠城,短暂的凉秋飘走,湿湿冷冷的初冬悄悄地降临了。
淘金区,北郊别墅群,慕容家豪华大房子,欧式皇家风格的奢华客厅。
“什么?!她竟然敢推翻公证的遗书?!她是脑子磕坏了吗?!”
夏美枝猛地将手中的起诉书摔落在地毯上,手往腰上一叉,抑制不住地怒火上涌,对着一旁的慕容筱筱和鄢梦萱一顿大吼。
鄢梦萱秀眉微微一皱,她不喜欢夏美枝这种遇点突发状况,就涵养全失的粗莽行为。
“妈,你放心,那死丫头找不出证据的,就算她能挑出点漏洞,阿萱也会狠狠反击她的,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慕容筱筱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起诉书,把夏美枝拉到沙发里坐下,好声好气地安抚着她。
鄢梦萱坐在一边,神色严肃地看着夏美枝母女俩,扬了扬手中的那份遗书:“我想知道,这份遗书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请告诉我真实答案。”
慕容筱筱忽地站了起来,激动地盯着鄢梦萱:“阿萱,你不会,也相信那死丫头的话,认为我老爸这遗书是伪造的吗?!它可是经过公证的!”
鄢梦萱不理会她,清冽的目光看向的夏美枝,继续说:“阿姨,我只有知道真相,才能抓住要害,反击对方。明天就要开庭,没有时间顾虑了,请你告诉我,好吗?”
夏美枝神色变了变,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扭捏犹豫了一下,终于向鄢梦萱老老实实地讲出遗书真相。
原来,这份两年前经过公证的遗书,并不是原来根据慕容尧尧意愿书写的那份,而是被夏美枝偷梁换柱的那份。也就是说,遗书公证的程序没有瑕疵,但遗书的内容被调换了。而违背被继承者意愿的遗书,不管公证没公证,在法律上都是无效的。
慕容尧尧对待慕容达达,态度虽然一直冷漠僵硬,但他始终都是他唯一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更可况他还是个饱经世俗沧桑的老父亲,他又怎会不怜悯慕容达达这个自小懦弱无能的儿子呢?
因而,慕容尧尧在两年前立遗书时,就将他的财产进行了合理公平的分配。他名下的房子、股权、基金、债券等财产,均等地一分为三,夏美枝一份,慕容筱筱一份,慕容达达一份。
但夏美枝提前看到了这份遗书,以她恶毒后妈的性子,她自然不肯如此便宜慕容达达,便以各种手段缠着慕容尧尧修改遗书,无奈,老爷子坚定地无动于衷。
以致后来,他对她生了疑心,为了无后顾之忧,他便拿着遗书去进行公证。公证过程中,夏美枝指使他的贴身秘书,不露痕迹地偷换了遗书。在他的一疏忽下,那份完全违背他意愿的伪遗书,就侥幸地签上了他的大名,侥幸地盖上了公证处的大章。
由此,慕容尧尧一死,被蓄意剥夺了继承权的慕容达达,便完全丧失了所有依附,一个豪门富二代,开始沦为了悲催的城市三无人员,过着比万千拼命奋斗的草根还要苦逼无奈的生活,好看的小说:。
鄢梦萱听完夏美枝的坦白,眉头轻轻皱了皱,看了眼完全被真相惊呆的慕容筱筱,试探性地问:“你们接受和解吗?”
慕容筱筱顿时激动起来:“阿萱!我不要和解!你是怕了那死丫头吗?!”
夏美枝底气不足地跟着附和:“阿萱,我相信你,不会输给那小丫头的,你想想办法,我们不想和解啊!”
如果和解,就意味着她两年前费尽心思偷换遗书,最终是白忙活一场,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鄢梦萱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心里琢磨着,竹小溪手中必然是掌握了夏美枝偷换遗书的关键证据,不然不会冒失地挑战公证处的权威。这种案子打得是证据,再好的口才,没有证据也只是空谈。
许久,她抬起头,看着夏美枝和慕容筱筱二人:“如果可以证明一种可能,就算遗书无效,也可以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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