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的手,“先上车。”说完,将她塞进车后座,自己尾随而入关上门,示意司机开车。
为你
顾汐仍在极度震撼中,瞪向韦涛急急地问,“韦……韦总,你来出差?”这是唯一能解释他大年三十不在家,飞越整个中国由北到南跑到这儿来的理由。可……可今天是除夕啊,就算是工作,也该放一放吧。
韦涛瞪她一眼,“去哪儿?”
“来这儿啊,你为什么来这儿?”他脑子是不是冻坏了,她问他,他反过来问她。
韦涛无奈地垂下眼,深吸口气才说,“你家在哪儿?你不说,司机怎么走啊?”说完对前排的司机微表歉意,司机笑笑没说什么。
顾汐才明白,窘迫说出家里地址,司机往目的驶去。
顾汐瞪着身边一脸淡定的人,他怎么可以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眼前,害得她所有理智全乱掉。越想越生气,这人总是这样吗?任意打乱别人的生活就是他的乐趣?她气得说不出话,只是狠狠瞪着他。
韦涛看到她脸上的怒气,表情也不再绷着,眼神却望向窗外,“N市挺漂亮的。”他在避重就轻,顾汐心里的火再冒几分,冷嘲一句,“下雨天哪看得出来?”
韦涛轻咳了一声,“下雨天看得更清楚。”顾汐瞪着他的脸,才发现一贯冷静的脸,此刻却染上了些许红晕,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仔细瞧向他,向来整齐的发丝此刻覆着层细细雨珠,西服里的只有一件衬衣,很单薄,身前斜挎着一个包。不由想起他刚才握着她手时,指尖触到的冰凉,他一定穿少了。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在心里低咒他,要出差也不作好准备,至少也得查查天气预报。
“韦总,你什么时候到的?”也许韦总昨天就到了,想着她在同一个城市,才顺便来看看她。
韦涛终于转眼望向她,“刚刚。”
“刚刚?”顾汐听到自己的分贝顿时升高N倍,连司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顾汐像看怪物一样瞪着他,“你……你……”他才到N市就来找她?难不成,他要她在大年三十加班?没门!顾汐才思及此,立即无比坚决地拒绝他非人的要求,“不行。”
这回换韦涛瞪着她,“什么不行?”他什么也没说,她就说不行,难不成她看穿他的心事了?
顾汐义正言辞地说,“韦总,我知道你视工作为生命,大年三十也如此奔波。可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回来过年的,这么重要的日子,我绝对不加班,不管你给多少钱也不加。”说完如勇士就义般将脖子一仰,绝对不行。
韦涛被她的表情搞得差点破功,好不容易忍住心里的笑,正要开口。司机却说,到了。
顾汐一看到家了,赶紧推开韦涛。“让让,我要回家。”哼,这种人脑中除了工作完全没别的,真替他的家人悲哀。她同他不一样,她将家庭看得很重。
韦涛推开门,先下车。顾汐急急下了车,走到车尾箱就要取东西。
司机将车尾箱打开,韦涛走过来,抢先一步将东西搬到台阶上。顾汐瞪他一眼,“不用,我可以。”韦涛却没理会,继续搬。
不一会,东西搬完了。顾汐很奇怪没看到韦涛的行李,他真的来得如此匆忙?她甩甩头,不关她的事。顾汐掏出手机打算叫父亲下来帮忙,却看到韦涛没随的士离开,而是朝她走过来。顾汐气鼓鼓的,这人莫不成想强迫她?没门!
顾汐正要拨打电话,韦涛已经弯下腰抱起两大件饮料。顾汐吓得连忙出声阻止,“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韦涛却已经抱着饮料直起身,然后用眼神示意她拿剩下的几瓶酒,自己则朝楼里走。
顾汐一边低叫,一边赶紧抱起酒跟上。“韦……韦总,真的不用,我可以叫我爸下来。”顾汐站在韦涛边上,焦急地试图阻止他。怎么可以让领导当她的搬运工,如果让老爸老妈知道,一定会狠狠批斗她。
“运动一下没这么冷。”韦涛千年不变的表情此刻更是云浮淡风轻,淡得顾汐差点晕倒。他……他居然为了取暖要当搬动工,心里泪如泉涌,可这不是感动的泪,而是无语问苍天的悲泪啊。韦总,你大老远过来,没钱买衣服保暖,我可以暂时友情赞助,大不了回去再还。可是,你用不着如此折磨自己啊。顾汐被他噎得言语无能,心里泪流狂奔!
电梯一到,韦涛率先走进去,顾汐只能跟着进去。韦涛将饮料放在地上,气不喘心不跳地望她一眼,顾汐认命地按了楼层。
顾汐盯着韦涛,犹豫开口,“韦总,今天是过节,怎么好意思让你来帮忙。你,你要是工作忙,赶紧去忙,也许忙完了还可以赶回去吃年夜饭。”她真的怕他在这儿会误了正事。而且,一会真到了家门口,她总不能马上赶他走吧。可让他进门,怎么和父母说呢?内心斗争激烈,表情也随之起伏变化。
韦涛看着她复杂纠结的表情,知道她又在犯难了。鹅黄色高领毛衣在黑色外套下显得很亮眼,衬得她的皮肤白亮透明,仍是喜欢瞪着圆眼轻咬唇,下巴因绷紧愈发显得尖细。想起看到她的那一刹,心跳声像雨滴一下嘀嗒嘀嗒,清晰得都可以细数出来。他瞬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冲动地登上飞机,飞越千里来到这儿。他想见她,立刻。
电梯门打开,韦涛眼里带笑地弯腰抱起饮料先走去,顾汐怔怔地跟出去。
直到站在门前,顾汐仍咬着唇,终于扭过头对他说,“韦总,我家到了,谢谢你。”她在下逐客令,她没想好怎么和父母说。这么特别的日子,她领个领导回家,脑子进水了。
韦涛看出她的为难,将饮料放在地上,只犹豫了半秒,“好,你进去吧。”顾汐怔怔地点点头,感激他的理解,“下……下次再请你进去坐。”话未说完,耳根开始发烫。韦涛颔首,“好,下次。”说完,就要往电梯走去。
顾汐连忙扭头叫住他,“韦……总,忙完了就赶紧回家,别让家里人等。”韦涛定住,转过身,对她淡然一笑,“我下午的飞机。”
啊?顾汐惊呼一声,他原来如此匆忙,心里如打翻调味盘,即替他不懂休息不值,又替他如此奔波担心,想也没想就问,“工作真这么重要,非得今天过来?”她没发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埋怨。
韦涛望着她,眼神暗沉,半晌才回答,“不是为了工作。”
顾汐美目一瞪,更不能理解,冲口而出,“那为什么?”
韦涛直直望着她,淡定的脸上终于浮现不同的表情,笑容慢慢爬上嘴角,“为了你。”
……
顾汐脑中轰地一响,顿时浑身发软,手脚一轻,手中的酒瓶自由落体。眼前人影一闪,韦涛快速冲到她面前,双手一捧紧紧接住,微微喘着气。韦涛现在有点意识到,果然不能吓她,不然倒霉的只能是自己。顾汐自从见到他,已经数度出现目前的状况,韦涛眉头一紧,难道她的脑筋从来没跟上他的步伐。他心里暗叹,下次试着跳慢点,不过,看着她傻怔的样子,的确很可爱。
韦涛伸出手想要摇醒呆掉的她,门突然一下从里打开。门里门外都呆住了。顾母望着女儿与一男子站在门外,男子一手抱酒一手扶着女儿的手臂,他,他是谁?“汐汐?”
围巾
顾汐看到母亲惊愕的脸,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妈。”顾母望向韦涛,韦涛早已经冷静下来,礼貌点头,“伯母好。”顾母只能回应,“你好。”然后又带着疑问看向顾汐。顾汐再懊恼也没用,现在只能请他进屋了,“妈,这是公司的韦总。”顾母表情瞬间僵化,很快又恢复过来,“领导好,快,快,进屋坐。”韦涛征询地望向顾汐,顾汐只能苦笑,“韦总,请进。”
进了屋,顾父听到声响也走出厨房,看到韦涛愣了一下,顾母快速介绍,“这是小汐的领导。”顾父堆起笑,“你好。”韦涛礼貌地叫,“伯父好。”
顾母让韦涛将饮料放在客厅一隅,然后拉着顾父进去倒茶,顾汐只能引韦涛过去坐下。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劲来,却要担心父母会不会起疑心,一颗心七上八下。
顾母很快端着茶出来,“韦总,喝茶。”韦涛快速起身说,“伯母,叫我韦涛就可以了。”顾母望一眼顾汐,露出和蔼的笑,“小韦,顾汐年纪轻,在公司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请你多担待担待。”两老刚才在厨房里就奇怪,小汐的领导怎么这个时间突然上门,感觉像老师家访一样,难道小汐工作上出问题了?可不管怎么样,都得让领导宽心。
韦涛接过茶坐下,“顾汐很能干,公司领导都很赞赏她。我今天正巧有事来N市,与顾汐在超市碰到,看她东西这么多,就替她搬回来。”他面不改色地将事情简单交待,眼角瞟到顾汐轻轻舒了口气。顾汐笑着点点头,“对,对,韦总是来这边出差,下午还得赶回去过年。”说完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顾母听后,才放心地点点头,“既然这么难得来了,就在家里吃顿便饭。”顾父也跟附和,“对,感谢公司领导对顾汐的赏识。”顾汐求救地望向韦涛,这……这有些不好。韦涛接收到她的讯号,连忙推辞,“伯父伯母太客气了,我坐会就走。”说完,从身前的包里取出两盒东西,然后起身双手恭奉递到顾父面前,“伯父,不好意思,第一次拜访也没准备礼物,这是我们那边的特产,敬请笑纳。”顾父愣住,才看清那两盒是人参。顾父连忙摆手推回去,“咋这么客气,领导难得来指导小汐,我们求之不得,哪还能收礼呢。不行,不行。”顾母连声说,“小韦,你太客气了。”韦涛却淡笑继续将东西递向顾父,“伯父伯母,只是些营养品,请别赚弃。”顾汐看韦涛望向她的眼神,明白他坚持,只好劝父母收下。顾汐认真地向韦涛道谢,心里却更是紧张,他说为了她而来,那这些肯定是特意准备的。顾父只好将礼物收下。
顾父看韦涛如此客气,非要留他吃饭,说着交待顾母准备开饭,然后让小汐一定要留住韦涛,自己则进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顾汐和韦涛,韦涛看着顾汐脸上的无奈,明白地起身,“别麻烦了,和伯父伯母说声,我先走了。”顾汐连忙拦住他,“韦总,吃了饭再走。”韦涛转身望着她,她眼中明明写无奈,为何还要勉强。顾汐垂下眼,“……吃饱会暖和点。”再怎么说,他大老远跑过来,还冻成那样,于情于理都有点过意不去。韦涛眼底一柔,她在担心他吗?两人一时无语,立在沙发边。
顾母端着菜出来,就看到两人傻站着,“小汐,让小韦过来坐。”顾汐连忙点头,指指卫生间,“要不要先洗个手?”韦涛点点头走过去。
顾汐走过去给母亲帮手,顾母拉着她低语,“真的没别的事?”顾汐连忙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顾母看她说得如此坚定,只能相信。不过,这领导真奇怪,大过年的还上门慰问员工,真是太尽责。
不一会,菜都上齐了,大家分别入桌。
顾父特意开了瓶酒,说要喝两杯。席间,两老与韦涛相谈甚欢,倒是顾汐有点食不下咽。韦涛偶尔扫过去,就看到顾汐闷着吃饭。顾母看女儿突然这么安静,连忙提醒顾汐给韦涛夹菜,顾汐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只好胡乱夹块鱼递过去。
韦涛端起碗过来接,眼神温柔地望向她,淡淡的笑,淡淡的眼让她心扑通扑通乱跳着。今天,从韦涛出现那刻起,她的心就开始不正常。若有似无的笑、含糊未明的话都让那颗心继续混乱,心底某个角落似有种东西想要破土而出,可遇到最后一层膜的阻挡不得而出,只能顶着一下一下如心跳。昭然若明的暗示更令她害怕,只能回避、闪躲,不敢往下想。她怔得忘了收回手,也没放下菜,两人就那样端着碗筷在桌上顿着。
顾母看女儿傻怔的模样,轻拍她的肩,“小汐,怎么了?”顾汐咋醒,手中一松,鱼块落在韦涛的碗中,他慢慢收回去,低头咬一口,“很好吃。”顾汐赶紧埋头吃饭,可无论如何努力,仍无法控制手微微轻颤,脑中满满都是他的声音。
好不容易吃完饭后,顾汐抢着收拾桌子,要帮母亲洗碗。母亲却推她去陪韦涛,顾汐心里叫苦,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和他单独相处。
顾父和顾母又钻进厨房里忙活,顾汐慢慢坐到韦涛对面,犹豫地说,“韦总,时间还来得及吗?”韦涛望着她,“下午三点的飞机。”顾汐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韦涛轻笑,“过年不做电台?”顾汐一听,抬起眼摇摇头,“请假了。”韦涛点点头,“家俊昨天还在网上说想念你的声音。”
他也很想念,犹豫了一晚上,今早终于冲动一回。可是,看到她,觉得这样的冲动很值得。在飞机上时,他也在想,这是冲动吗?也许在心里早有了这样的念头,只是被种种顾忌阻绊着自己的脚步。那一天,看到她与薛凯离开,他才发现心里有种可怕的声音在怒吼。原来,再多的克制与伪装都是徒劳,嫉妒的力量从不因刻意的压抑而减少,只会随之越积越多,直到恍然大悟。
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狼狈不堪的女孩,总是会发生很多状况,可她总能用乐观积极的态度面对。那晚,他经过家俊房门外时,听着她用自己的故事却劝慰那女生,不觉停下脚步。听着那最温柔的声音说到情深处潸然泪下,浅浅的抽泣声透过电波直直地撞进他心里最软弱的一角,浑身一震。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自己有多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不觉心中惭愧。当他听到那个女孩最后放弃离家出走的念头时,也松了口气,默默走回房间。当母亲听到他的声音时,他清楚地听出母亲的惊讶,他与母亲聊了好一会儿。那晚,他躺在床上久久无眠,那个温柔的声音一直萦绕心间久久未离。顾汐,是个特别的女孩。
顾汐面露羞涩,“这两天都没上网。”她看了眼墙上的钟。韦涛看出她的意思,“我得走了,谢谢你们的招待。”然后拿过包,准备起身要去和顾父顾母打声招呼。
顾汐急急叫住他,“韦总。”韦涛望着她,她咬唇犹豫了半秒,“韦总,你跟我来。”说完,往房间走去。韦涛背着包,跟着她进了房间。
顾汐打开衣柜翻找一会,拿出一条黑色的和长围巾,转身走到他面前,“外面冷,你……你也没时间去买衣服,……用这围一下,至少暖和些。”韦涛直直望着她,她眼中的关心似溪涧缓缓流动,直接流进他心田,刹时暖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