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同时上前,紧紧扑到对方怀里!
云烟整个娇小的身子都钻到他怀里去,钻在他披着的薄披风里,紧紧依偎着他,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胤禛慢慢摸着她脑后长发,另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圈在披风里。
“傻瓜,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他低哑的轻轻道,似乎发现了她光着脚就把她从地上提起来,踩在自己靴子上。
云烟在她怀里喃喃道:“那你站了多久?怎么不敲门”
胤禛无声的笑了,温柔的替她捋开发丝。
“你不是说你们要同睡聊聊天,不让我打扰吗?”
云烟心中全是酸软,鼻子也酸了。“你……”
胤禛道:“我来接你回家”
云烟的泪已经再也忍不住了,平时再冷静的女人此时也要化为绕指柔了。她仰起头头看他,眼泪掉下来沾湿了他的前襟。
“可……”
胤禛道:“可什么?”
云烟哽咽道:“可……你……还是你已经……已经……”
她说到一半,似乎突然想岔了,埋头在他胸前伤心的哭起来,像个被抢了心爱之物的小女孩。
胤禛忙柔声哄道:“又在浑说了,现在才什么时辰你都能想歪,我都站大半个时辰了”他又用手去给她擦泪,一张脸小花猫一样。
胤禛又道:“再说我有没有你感觉不出来?”
云烟抽噎撒娇道:“可你怎么办?”难道拖一天算一天?
胤禛低低笑着在她耳边道:“傻娘子喏,你不相信你相公的能耐吗?”
云烟破涕为笑,“真的?”
胤禛捏捏她小鼻子点头郑重道:“聊好没有,回家与你说。”
云烟这会才想起来欢笙还睡在屋里呢,她在门口这又哭又闹的,实在汗颜。
“欢笙……”
胤禛挑眉笑道:“估计怎么也要被你哭醒了吧?只是好心没出来打扰我们。”
云烟窘得捶他一下道:“你放我下来,我进去与她说说……怎么好……还没睡会就走……”
胤禛蹭蹭她额头道:“让你光着脚丫子,看你怎么回去”
云烟嗔道:“大不了我就这样光着回去,你快点,我的脸都要丢完了……”越说声音越小,末了几乎就是蚊子哼哼。
她忽然在胤禛颈子旁边嗅了嗅,张开贝齿小咬了一口,胤禛嘶的吸了一口气乖乖放了手,她就笑着推开他,从他靴子上下来跑进屋里去。
云烟跑进屋里推开门见小灯已经点亮了,欢笙靠在床里吃吃的笑。一下把云烟闹个大红脸,爬上床边讪讪道:
“把你吵醒了……真对不起”
欢笙一边摇头一边掩着嘴笑起来,低声在她耳边暧昧道:
“在门口哼哼唧唧,又哭又闹的,四爷的魂都要被你吸走了……一晚上都等不了,巴巴的跑来站在我这小院黑地里不知等了多久,我这都蓬荜生辉了”
云烟大窘,就手在她腰间一拧,力道很轻,倒是把她弄痒了。
“坏欢笙,就会取笑人”
欢笙哎呦了一声,靠在床头眨眼道:
“好了,不取笑你了,但我说的也是真的嘛,我要是有你半分能耐,恐怕十三爷也会喜欢我的吧”
云烟心头一酸,去握她手安慰道:
“欢笙,不是的。你很好,只是有时候感情,靠的也是上天的缘分。你这样好的女人,我觉得十三爷他……总有一天能看到,会对你好的。”
欢笙点点头,握紧她手道:
“但愿吧,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还有,你以后要常来啊”她眨眨眼,“多少年过来了,你一直都把四爷这样的霸王人物迷得神魂颠倒捋得服服帖帖的,多少也传授点经验给我吧?”
云烟听她原本说的还正经,结果说着说着又绕到自己身上了,脸红咯吱她腋窝,两人在床上笑成一团。
停下来喘息时,欢笙忽然噢了一声,转脸看她:
“你是不是把你们家四爷忘了?他……还在门口等着呢吧”
云烟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尴尬笑道:“好像是忘了……”
欢笙推推她道:“还不穿衣服快跟他回去吧?一会他吃味了,我可担待不起”
云烟羞得瞥她一眼,又默默拉她手道:“真不好意思,我就待这么短……我过几日一定再来”
欢笙拍拍她手笑着点点头,又用手肘倒倒她,看了眼屋外方向轻声道:
“到时候早些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晚上么,反正你是留不下来的”
云烟看了欢笙一眼,也笑了点点头道:
“知道了,对了,我那有些西域进来的玫瑰和熏香,明儿我让小厮给你送来,你洗浴的时候放一些试试,对皮肤很好。”
欢笙道:
“好好好,还指着你给我传授经验呢,这些就下回来说,现在快去吧,你们家那位眼睛瞪起来能把我这院子烧咯……对了,前几年,你们府里书房不就烧过一次大火又重建,当时吓坏我了呢,天天问十三爷,他也不说,还好你没事”
云烟正披衣穿了鞋,将胤禛的帕子塞到袖口里,忽然听到这句,一下愣了。大火?四宜堂被烧掉过?胤禛……心脏一阵阵揪着的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欢笙看她道:“怎么了?”
云烟回过神来,拉她手笑道:“没事,你快睡吧,我走了。”
欢笙点点头。“好”
云烟终于出了屋子将她卧室门轻轻合上,又走到门口,抬眼就见胤禛负着手依然站在月光下——
他的眉宇间沉静的像个得道高僧,好似在等待着天荒地老,奇异的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让人安心又敬畏的气质。
这个男人,却是深爱她的。万水千山,沧海桑田,站在此处,只是为她。
他徐徐转过脸来,那样晶莹的面目,笑了。
云烟迎上去,三步两步的跳进他怀里,胤禛将她一提抱在身上道:“我们走咯”
云烟赖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就是一路被她抱出十三阿哥府的。上了马车,胤禛就狠狠亲她一会,松开道:
“舍不得出来吧?”
云烟用手指轻轻刮着他脖颈被她咬的小牙印处,嗔道:
“你害我被欢笙取笑呢你还说,脸都掉地上了”
胤禛吸了口气,大手搂紧她细腰戏谑道:
“那你就舍得你相公一个人在床上冷冰冰的睡不着?再说了,我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夫人?我要是不巴巴的赶早来接你,你这醋坛子要是误会了,还不要我命?”
云烟听了又要上去咬他颈子,胤禛却头一低,把嘴唇抵上来低声道:“往这咬”
云烟忽然静下来看着他,凑上去唇去,爱如珍宝的亲他一下。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只要你想清楚了,我都永远都支持你。”
胤禛轻轻抚摸她的眉眼,神情隽永。
“我懂你,你也懂我。这是人生最为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无价之宝。”
胤禛一路将她抱回四宜堂里,云烟一直笑着看着他帮她脱绣鞋,她竟然发现这个男人年纪越老,气质却越迷人,尤其吸引着小姑娘们的敬畏和爱慕,致命的毒药。
一个成熟男人给女人深沉的爱里,甚至有一种像父爱的东西,真是奇妙。
前半生,年幼丧父的阴影怎会想到在三百年的此处,却受到这样的疼爱。
而这个成熟男人,确是她看着从青春年少走到如今雍容持重的。这种女人心底某个角落里不由自主出现的隐秘的爱和骄傲,是别人不能体会的。
胤禛抬眼看她,刮了下她鼻子道:“又看傻了”
云烟娇憨的皱皱鼻子扑到他身上搂着他道:
“你如今到处走动,会不会有很多小宫女小丫头之类的看你或找你搭讪啊?”
胤禛骇笑道:“搭讪?你觉得有人敢么”
云烟蹙眉道:
“我有段没跟你出去了,我总听别人说你很吓人又可怕……当真是吓的连桃花也不敢来?”
胤禛脸有些绿:“哪个别人说我……很、吓、人、又、可、怕?”
云烟一下咬了嘴唇憨笑道:“没有啦,我只是觉得我相公这么迷人,小姑娘都会喜欢的。”
胤禛单手搂着她靠在靠枕上闭目笑道:“就你一个小姑娘都要命了,还要什么小姑娘,傻气。”
云烟特别喜欢他这一点,他在这方面总是很正经,无论她问什么,他从不会暧昧的让她不安心。
“抱抱”
胤禛掀开眼睛看她,小嘴翘着,声音别提多软。他一把将她搂坐在腰上,正面相贴,完完全全拥抱起来。
云烟小手抓着他脑后的辫子,她特别喜欢抱着他的时候这样,会觉得特别安心。她总是会回想起那个趴在他背上的冰天雪地,永远不会忘记。
“胤禛,你想怎么做?”
两人抱坐在帐幄里,胤禛缓缓松开些她身子,让她与他对视。
胤禛缓缓道:“我很少与你说我朝堂上的事情,你也很少主动问。今天,我想主动告诉你一些事情,让你心里清楚。”
云烟微笑着看着他,点点头,手也放到他掌心里,两人十指交握起来。
胤禛继续道:“如今的政局晦暗不明,要说朝野支持率最高的是老八,要说目前看起来最像的又是老十四。老三编书,我呢,参禅。但要说和皇阿玛的情分,除了老二,老三和我自然比其他人要先。”
云烟点点头,轻轻道:“我记得你在狮子园里与我说过,因为你皇额娘的关系,你小时候常常在你皇阿玛身边,后来,又在他身边成长过一段才去德妃娘娘那。”
胤禛捏捏她手心赞许道:“是的,所以要说情分,除了老二,我算是最多了。如今皇阿玛年事已高,为老二和兄弟阋墙之事万般痛心,迟迟不愿意再立储君,恐怕就是怕储君再被环伺再重蹈覆辙,加上……恐怕他也未必真的已经决定了人选。皇阿玛御极一生,高深莫测,如今每个人都想揣摩圣意,但都捉摸不透,不过是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来制造声势。所以……”
云烟把他大掌捧起来贴在脸上,静静的看着他。
胤禛道:“所以,我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我参禅悟道未必不好,暗地里得力的人我也一样控制。步军统领隆科多是我皇额娘的亲弟弟、四川总督年羹尧是我门下的奴才。隆科多控制着紫禁城,年羹尧掌握着三十万大军的粮饷,还有一切我布置好的东西,剩下最重要的一样……”
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一下,像是他们之间常玩的模式,似乎再等她回答。
云烟垂垂眼睛抬起看他,轻声道:“皇上对你的肯定”
胤禛紧紧搂住她将唇抵到她额头上道:
“对,这个位子我必须得到!不说皇权社稷,只说合府小家,不论是老八还是老十四……如果我输,我第一个保不住的恐怕就是……”
云烟默默道:“是我,甚至是你的生命,全府上下的安危。”
古来皇家骨肉相残,玄武门之变,成王败寇,她虽然不博古通今,总是听说过的。
胤禛看她眼睛郑重道:“狭路相逢,我没得选择。”
云烟用尽毕生力气点点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仍然笑了。
“做你该做的,我想你已经想好了。”
胤禛忽然笑起来,低头在她耳边唧唧呜呜的耳语了一阵。
云烟大为惊愕道:“这是……如果……”
胤禛冷静道:“没事”
云烟咬着唇蹙眉喘息道:“这太危险了……万一稍有差池……何况……她怎么可能……”
胤禛沉稳道:“已经办妥了,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云烟缓缓看他眉宇间道:“你是喜欢她的吧?”
胤禛点点她额头无奈道:“你又胡思乱想”
云烟坦然道:
“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那晚站在巷口亲眼目睹你纳侧福晋时的婚礼……”
胤禛的鹰眸缓缓睁开,怔怔的看着她,握着她的大手也不自觉的越收越紧。
云烟的口吻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尘封的往事。
“你每一次穿喜服的样子都很好看,我站在人群后一直看你,你没有看到我……她的红盖头被风吹掉了,被你抓住……我看到你看她的眼神,似笑非笑……”
胤禛的喘息有些重,心也被灼痛了。
他的眉头皱起来似乎在回忆:“什么似笑非笑?”
云烟点点头微笑道:“从来没与你说过,觉得没有意义。如今说出来,也松快了。”
胤禛忽然道:“我眼睛不好,有近视你却忘了么?”
云烟愣了一下道:“忘了”
胤禛复杂的看着她,把她搂进怀中。
“那一次,千错万错都是我,但理由很简单,我只是想让你过完那个冬季,没有悲伤的把病治好。而我终于知道,不论何时,你终究不是要离开我。”
云烟闭目靠在他怀里叹息道:“都过去好些年了。你看起来是个最聪明的人,其实如何这样傻,烧四宜堂做什么。”
胤禛从上到下抚摸着她脑后的长发。
“我早对你说过,谁也不是你。再多的女人,也不会有人像你这般懂我。而我也是懂你的,不论你信不信。以后不会了,不会再让你伤心。”
康熙五十八年夏日,雍亲王府侧福晋年氏在相隔多年后再次传出喜讯,嫡福晋纳拉氏将其照顾的无微不至,雍亲王胤禛赏赐无数,时常探望,一时间和和美美,整个年家风光无量。
云烟待在欢笙小院里乘凉,穿的比在四宜堂还松快,两个姐妹一人靠一个藤椅,中间放一个小桌,又放着云烟和欢笙一起做的水果冰碗,两人手里打着云烟顺手从胤祥书房怡心斋花园里扯的芭蕉扇,正在说笑。
云烟用芭蕉扇掩着嘴,小声在欢笙耳边嘀咕了句。欢笙脸一红,就用芭蕉扇拍她一下。
云烟笑得前仰后合,又眨眼小声道:“我说的是真的嘛,定期忆苦思甜有助渡过感情疲劳期,何况你也有你的优势,放眼这府里所有女人,谁有你了解他的生活?谁了解他自小长大的酸甜苦辣脾□好?你要发挥你的长处~”
“说什么那么开心呢,大老远就听到了”院外传来熟悉的男声,声音里都带着笑。
欢笙一惊,脸也红了,窘迫得看着自己一身家常单衣,发髻也没梳,忙去拢头发,就想站起来往屋里跑,云烟忙拉住她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胤祥说话着就从院门口进来了,身后没带小厮,面上精神好一些,脚步也比冬日好很多。
云烟拿着个芭蕉扇对欢笙故意眨眼笑道:“你们家十三爷也太小气了,就从你们花园里扯了两片叶子就巴巴的跑来了”
欢笙脸微微还有些红,见胤祥进来忙起身来拉着衣襟不说话。
云烟倒是看出端倪来了,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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