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很冷静的说:“潇潇怀孕了也需要人照顾,纽约那边各方面设施都要好一些,你在那边好好养胎,若是生在了那边,到时,我会过去。”不等他们说话,她又道:“放心,我会好好的。至少,还有霜霜姐和郝延,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
机场的候机室,向子南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不想强迫她。
郝延以为向子南还是不放心安安,他拍了拍向子南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纽约没有《平行交汇处》,你别忘了把每一期的寄给我。它可是我的精神食粮呢!”于潇笑说,却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两年来,第一次留下安安一个人。
“不会忘记的。”
候机室内再次响起广播,催促着他们的离开。
再次嘱咐了一些事情,于潇才道:“安安,我们真的要走了!”
“嗯。”安安强颜欢笑的,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写文哒!请多多吐槽(鞠躬~~~~~~)
、油画
机场的冷气太足,以至于安安冻的蹲下身子,浑身发抖,连眼泪都似乎结了冰,流不下来。
而飞机内,向子南透过玻璃,层层白云从身边飘过,他没有说,安安,他的抽屉里全都是你照片,每一年每一岁。
郝延开车送安安回来收拾换洗的衣服,这段时间她会住过去。
安安看着这个家,依旧如故的毫无人气,现在更是说不出的孤冷。
家,终究不是那个‘家’了!留下来的,也终于只剩自己了。
客厅角落处,那里以前有一个两米左右的红木漆柜,自从爸爸妈妈离婚后,家里便被彻底翻修了一遍,以前的家具也是能换就换,哥哥的房间没有变,安安抬起头看向二楼,哥哥的隔壁,以前是她的房间。
自从不小心从二楼摔下来后,便换了房间。爸爸妈妈以前的房间也变成了哥哥的书房,而原来家里的司机和保姆也因为自己一一失业。
一切只是因为自己对于外界莫名其妙的抵触。
回到房间又发了会呆,安安整理好自己衣服和必备的画笔画纸和画册,拉着行李箱带上房门,那瞬间,窗台上的向日葵映入视线,只是全然枯萎,多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转眼已是九月底,即将迎来国庆和重阳,重阳,他们会回来吗?
这一个多月,安安全身心投入绘画,她最擅长的是铅笔画和水彩画,以前她还学过油画,后来因为生病,就放弃了,直到现在。
半个月前,她重新开始接触油画。
确实是很久没有上手了,安安拿起狼毫笔觉得生疏无比,便去报了一个油画班。每天上午练习油画技巧,下午去上课,晚上还要画《平行交汇处》的画稿。
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毫无空暇时间想其它的。
安安在油画领域涉及较浅,所以当有人说教绘画的楚老师是一个很有名气的画家时,她着实讶异了一番。
她只知道,楚老师带课只带一个月便会去其他城市,如此效仿,如此循环。
但,这种肆意洒脱的生活,却是安安渴望的,她希望自己可以走遍全世界,踏遍每一个山川与河流。
笔下,勾勒着她的愿望。
夕阳西下,她站在群山连绵之处,一眼无际的绿色,细看,能看到绿色之外的灯火阑珊,抬头,云朵就在头顶,伸手可够。
“安安,吃饭了。”敲门声响起。
“马上来。”吹了吹还完全未干涸的画,安安放下画笔,摘下围裙。
饭桌上,安安看着陆霜越来越大的肚子,道:“霜霜姐,宝宝有八个多月了吧!”
“是啊!”陆霜靠着凳子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溢满幸福,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却已经散发着浓浓的母爱:“预产期就在九月中旬!”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安安咬着筷子好奇道。
“是个男孩儿。”陆霜笑得很温柔。
“先生和小姐长得这样好,孩子肯定长得好!”一旁端菜的万喜笑道。
万喜是郝延雇佣回来的保姆,因为陆霜怀孕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他又不能时刻陪伴在旁,便请个人回来照顾着,因着年纪大,便礼貌称呼一声万姨。
“哎呀……”陆霜惊呼,却笑意不减:“宝宝踢我了,最近越来越调皮了。”
“踢?”
“是啊,你摸。”陆霜拉过安安的手放在肚皮上,手上的触感让安安觉得神奇,她弯下身子,静静的感受着肚子的动静。
“真的动了,小宝宝,你叫什么呀!”安安对着肚皮道。
“名字还没起好呢!”
“没取好?宝宝,你想叫什么呀?郝帅,郝美,郝漂亮……”
肚皮里,小家伙似乎听懂了,一下,两下,兴奋得很。
吃完饭,安安收拾好上午又新添了几笔的那幅油画,便匆匆忙忙赶去了金融街,可巧,教室设在‘阳光城’隔壁楼的其中一间。
安安去时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老师说:“今天我带你们去外面写生。”
老师报了地址,便开车先行离去,并没说大家要怎么去。于是一众学生三五成群,没车的打出租车去,有车的开着私家车去。
安安不会开车,自然属于没车一族,正打算拦辆出租车,有人拍了拍安安的肩膀,邀请道:“向安安,我们一起走吧!”
邀约者是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儿,个子小巧,长得粉粉的,自我介绍她叫乐晓绯。和她同伴而行的还有三个女孩,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串奔驰的钥匙。
安安没有拒绝,和她们一起上了车。
车上,几个女生以楚老师为中心八卦着。
“我妈以前也给我报过各种兴趣班,唯独这次是我心甘情愿来的。”
“理解,楚老师年纪这样轻就已经闻名全国,而且还长的帅,你们说同样是男人,差距怎么那么大。”
“你们也别多想,人家楚老师心里早有人了。”开车的女孩开口道。
“怎么说?”几个女生够着脖子眼中散发着八卦的光芒。
“我堂妹说的,楚老师之所以流连于各个城市从不停留是因为他在四处寻找他的爱人。”
“爱人?什么情况?”女孩儿们异口同声道
“具体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八成可信度。”
……
安安虽没露一丝好奇,耳朵却听着。
她们还在继续聊,坐在安安身边的乐晓绯从八卦中抽出来问道:“向安安,你怎么不说话?”
“啊?”安安没有立马回答,后知后觉的疑惑着乐晓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为什么不喜欢讲话呢!其实大家都很好相处的。”乐晓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画室里我就坐在你旁边,不过你应该没有注意到我吧!每次上课你都很认真,而且画得真好。”
“谢谢!”她确实没有注意,安安想说些什么,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乐晓绯又搭了几句话,只可惜安安惜字如金,让她觉得可能安安不太想说话,便闭了嘴,继续投入八卦堆之中。
那边的火热仿佛隔开了一个世界,安安低叹一声,看向窗外。
她没有朋友,这些年在她身边的只有哥哥和潇潇那么几个家人。
车子开了一小时零二十三分钟,目的地是一座高高耸起的山岗,周边树木环绕,有鸟鸣有断崖。
站在山上,仿佛整座城市能一览入眼。
楚老师说,今天的主题是黄昏下的城,黄昏之前可以自由活动,等到夕阳西下再聚集。
话落,便有人抱怨着与其这样,还不如黄昏时分再来呢!
但还是有较少的一部分人兴高采烈的到处闲转、采景。
长期处于钢筋和水泥的城市里,能静下心感受着这自然的馈赠是很不容易的。
安安便是那能静下心来的其中一员,她找了一棵树靠着坐下,拿出画本和铅笔,笔尖飞速流转,一幅白日的城市便辗转于画上。
“画得不错。”身边有声音响起。
“楚老师。”安安抬头仰望。
楚老师从安安手里拿过画本坐在其身边,翻了翻:“这是你心上人?”
安安看去,瞬间移开视线:“不是不是,只是一个哥哥而已。”
“用了心去画的,哪怕不是喜欢,至少在心里的地位是不轻的。”楚老师笑得很好看,可眉眼深处,是淡淡的哀伤。
安安想起乐晓绯一行人的话,便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那幅油画递过去。
“你想诠释的是自由!”接过画的楚老师一语道破安安所想:“你渴望自由?”
安安点头:“是啊!我想像楚老师一样,游走各方土地,览遍各地风情!”
楚老师沉默半响,叹气:“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过居无定所的日子。”他看了眼画,侧目看着安安:“其实,你也不喜欢!”
“为什么?”安安不作答自己的问题,而是问:“我听说楚老师是在寻找自己的爱人。”
楚老师一愣,失笑:“鬼丫头,居然套我的话。”他没有否认,毫不避讳:“不过,确实是。”
“为什么你的爱人要离开你?”
“因为,我做错了事情,错得离谱,她很生气,便离开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知道。”他笑了:“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等着我去找她。”
脑海中浮现《向左走向右走》的情节,安安道:“楚老师为什么不在原地等她,这样漫无目的怎么找得到!”
“向安安同学应该没有谈过恋爱吧!”
安安有些窘迫的低下头,她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良久,当黄昏逐渐降临,当大家逐渐聚回来。
“有时候你会宁愿经历一次次希望的幻灭,也不愿意站在原地毫无希望的望眼欲穿,等待两个字太沉重。”楚老师站起来,伸手拉起安安,意味深长道:“向安安同学,你记得我一句话,有些人哪怕你不去争取,也绝对不可以逃避!”
那天过后,楚老师消失于这座城市,他应该是继续寻找他的爱人了吧!
不用上课,日子又闲了下来。
安安坐在书桌前有些烦躁,两个小时前季秋又来催稿。他们不知道的是,《平行交汇处》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瓶颈,只要拿起画笔,脑袋便一片空白。
怎么办呀!安安挠了挠头,起身走进浴室想泡泡澡缓解一下焦躁的心。
叩叩叩,浴室门敲响。
“安安,在里面吗?”
“在呢!门没锁。”
门把扭动,陆霜挺着肚子走进浴室,面色为难:“安安,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浴缸里的安安浑身泡沫,热水泡的头有些晕了:“什么?”
“子南哥他,啊……”陆霜想走前一步,脚下踩到积水,身子一歪,安安看着陆霜慢慢滑到,脸色瞬间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咖啡
没有动静,安安慢慢睁开双眼,万喜躺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托起陆霜笨重的身子,几人惊魂未定。
“哎呦,吓死我了。”万喜起身缓缓扶起陆霜:“小姐这么不小心,伤着怎么办。怀孕了就不要到浴室这种地滑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做。”
陆霜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半天缓不过来:“谢谢你,万姨。”
“走吧!我先扶你去休息。”
陆霜点头,万喜搀扶着陆霜走了出去。
安安缩在浴缸里,看着被带上的房门,良久,直到水凉彻骨。
两天,安安没有同她们讲一句话,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那天晚上的画面。
“安安,没事的,你别在意,我还好好的。”陆霜坐在床边,温柔道。
“真的,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小心。”
“爸爸曾经骂过我,说我是个灾难。”沉默不语的安安终于开口“我觉得他骂得很对。若不是万姨及时出现孩子可能就出事了。”安安的手伸出,快要靠近陆霜的肚子时有怯怯的收回:“他还那么小。霜霜姐,孩子真的出事了,你会恨我的,我也会恨我自己的。”
孩子若是真的没了,她会怎么样呢?陆霜难得沉默下来,可是这沉默却让安安无形之中架起了一道坚固的外墙。
陆霜摇了摇头,摒弃他念:“孩子真的出事了,那也是命!姐姐会哭会伤心,但是不会怪安安!毕竟安安没有做什么伤害姐姐的事情,不是吗!”
见安安不语,陆霜有些无奈,她怎么说都不见安安心情好转。
“安安,宝宝快出生了,你给我画幅画好不好!”陆霜撇到房间里的画架,希望借此转移安安的注意力。
安安立马点头:“好。”
画架架好,画布铺好,调好颜料,安安仔细的看着侧面对着自己的陆霜,温柔而慈爱,狼毫沾着颜料,在画布上铺开。
安安很认真很仔细的画着每一笔,中途,万喜敲门而入。
大惊失色:“这颜料是有毒的,孕妇怎么可以接触,伤到宝宝就不好了。”
陆霜有些尴尬:“没事的,万姨,马上就要画好了。”
万喜半拉半搀:“小姐,我是为你好。”
“真的没事儿,安安都画一半了。”
万喜略带责怪道:“安安小姐,你经常接触这些东西,应该知道它的毒性,大人还好,但小姐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哪里经得起,安安小姐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在家里摆弄这些了,也是为大家好。”
眼睑落下,安安低声应到:“好,以后不会了。”
她又添麻烦了吗?
夜幕降临,天空却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只有半个朦胧的残月挂在天际。
安安躺在床上紧攥手机,哥哥刚刚打来电话,问了一下最近情况,然后说:“安安对不起,今年的重阳可能回不来了。”声音压抑着很多情绪。
“没关系,最近很开心,哥哥和潇潇在那边好好陪着爸爸。”
“等这边情况再好一点,哥哥就回来陪你。”
“好。”
安安放下手机,她很困,她想好好睡一觉,颤抖的打开抽屉,从盒子里倒出一颗片剂,又倒一颗放好,和水一口气吞下,躺好,便很快进入睡眠。
安安醒来时,居然躺在医院,手上吊着点滴。浑身还黏糊糊的。
病房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另两个分别是郝延和半个月没有见面的向子南。
“病人主要是精神过于压抑,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建议不要给病人太多压力,注意病人的情绪。”医生说完便离开了。
“平时还好好的。”郝延实在想不通,自责道:“子南,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安安。”
“算了,不关你的事!”向子南疲惫的摇了摇头:“睡了26个小时了,我去看看醒了没有。”
“哥!”沙哑得已经不像她的声音。
向子南听到动静疾步走了进去,紧张道:“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安安摇了摇头:“我想喝水。”
向子南扶起安安,拿着床头的保温杯递到安安嘴边。
喝完,安安问“哥,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为什么我在医院”
“你发烧了,郝延打电话告诉我,我不放心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