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们牵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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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们牵了手-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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攫住她的下巴,那力道,几近将它捏碎。“闭上嘴,她若少一根头发,你们秦家的气数也就尽了。”这句话,他是咬着牙绷紧身子说出来的,秦羽的两只手紧紧攥着江司潜的手腕,她就要不能呼吸了,脸也涨得通红,她甚至以为自己马上要窒息死去了,他却忽然大力甩了手,秦羽一个踉跄,侧身扶住了地面,身后是江司潜焦急奔跑的声响。

屋子里只剩秦羽一人,静得连心脏跳动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秦羽颓然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得哪里还有一点平日的飒爽英姿,她觉得,她也快要死了,努力了这么久,却还是这样的结局。

那个男人,纵然是死,也不肯爱她一丝一毫。

要说不讨厌许格,那是假话。读书那会儿,秦羽跟齐绍维是同级,一次拓展训练,她来了月事,日头正盛,她累晕了,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洁白,眼睛刚刚聚焦,就看见齐绍维端了冷水进来,见她醒了,极友善地冲她笑笑,低低说了一句女孩子不要逞强。

读书那会儿,她并不常在S大,只重要的课程回来听听应付考试而已,有拓展训练便会回来,那时候她跟齐绍维也只是见过几次面的关系而已。后来秦羽常常想,若是那天背她进医院的人不是齐绍维,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诸多纠葛,那么她,是不是也就不会爱得这样深刻。

她向来是眼高于顶的人,这种评价,她从不反驳。眼高于顶有什么不对呢,她要找的人,是要过一生的,无关她的身份,家庭,地位,就只是干净纯粹的感情。大学时期的同窗,没人知道她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

她后来也怨,怨他明知会被污血弄脏衣衫却仍是一意孤行救了她这个陌生人,她醒来后也曾很小人地觉得,齐绍维想泡她,毕竟这是个人人自危的时代,她不是不相信有实实在在的好人,只是连她亲爹都能利用她,外面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她休息过来出院以后,齐绍维却真的再也没有跟她联络过,甚至也没有要她赔偿那件被经血弄脏的衣服,直到某天她与他又不期而遇,秦羽才知道,原来她是想要见到他的。那次偶然遇见他,也遇见了他身边叽叽喳喳手舞足蹈的许格,许格左手右手各拿一只冰淇淋,吃的不亦乐乎,他们走的很慢,偶尔许格走得快了,齐绍维还会伸手拉住她,那时秦羽站得远,但也知道,他是怕许格呛到。夏天冰淇淋融化的很快,许格吃得毫无形象可言,奶油还沾了嘴边,她看着齐绍维目光温润地用手帕给许格擦拭嘴角,而那个姑娘还很不配合地故意把头歪到一旁继续大口吃,却也不见他恼火,更没有嫌弃,只笑着看她。

那一刻的秦羽,并没有把许格放在眼里,什么都不如自己,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不是会自寻烦恼的人,可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她喜欢齐绍维。大二那年的八月十二日,她特地提前跟射击课程老师请了假,匆匆从美国犹他州飞了回来,因为是他的生日。

只是她构想的太好,结局便愈发显得糟糕。那是秦羽第一次告白,她以为自己绝对可以神闲气定,可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她的手心竟起了细汗。他当时只怔愣了几秒钟,随即便满眼愧疚地跟她说抱歉,他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他说如果有让你误会的地方,我很抱歉……后面他还说了什么,可是她已经听不清了,脑袋里嗡嗡地响,片刻之后,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并不想哭,这也不是她的性格,第一次练习射击,她的耳朵几乎被震聋了都没哭,可那会儿在齐绍维面前,却失去了控制。她那时只知道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他,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他却丝毫没有要安慰的迹象,仿佛就是要让她彻底死心,连张纸巾也没有给她递一递,可却能够心甘情愿地用手帕为另一个女孩子擦嘴角。

她哭累了,但还未死心,于是极幼稚地给家中的阿姨打电话,让阿姨过来接。其实她那时就是动了歪心,想让齐绍维看看她的身份,想知道他知道自家背景之后的反应。可是当珠光宝气的阿姨开着炫目的白色宝马出现的时候,他甚至只是礼貌地点头致意,再无任何惊喜表情。而后,秦羽说我送你回学校,齐绍维就大大方方地坐进了宝马车。

一路上再无交谈,她心急如焚,可时间却流逝得飞快,等快开到他宿舍楼下的时候,他却忽然有了反应,请阿姨马上停车。车子一停下,他礼貌地跟她道完谢便匆匆下车了,她心凉地扭头去看,原来路旁正站着那个女孩子。齐绍维背对着车子,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就是猜也知道,肯定不是在车上那种面无表情的表情了。秦羽又开始掉眼泪,阿姨气不过,开门下车想跟齐绍维聊几句,可那个女孩却想也不想就走过来,很大声地朝阿姨喊了一句,你干嘛!

那时候怎么就这么白痴呢,居然会想到要靠着家世背景留住一个男人,而结局居然还是惨败而归。

秦羽跪坐在地上,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泪水在胸前绽湿一片。

明明都是心痛的回忆,却也不肯忘记。明明到他的心里就是走也走不到的距离,却还是不想放弃。她对他的爱而不得,连同着他对许格的得而爱不得,织成了一张硕大的网,将他们困顿其中,求生不得。

罢了。

她可以认命,可以接受他不爱自己,却不能答应,他想就这样走掉。秦家若真的气数到了,也怨不得人,从来都是不是不报,时机未到,她只想守住这个男人,其余事,她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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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格从奔去手术室,便再也没有闲下脚步。

江司潜默不作声地跟在她的身边,还以为她会哭,可这一回他却料错了,许格连眼眶都没有红过。他看着她一直在讲电话,挂断一个又拨出另一个,双眼晶亮,盈盈要溢出水来。

他听她说,真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我想问问国内肝脏移植最权威的是哪家医院。

他听她说,不好意思我是许茉含,您能帮我提供一些器官捐赠者的家属联系方式吗。

他听她问,国外肝移植成功概率会不会比国内更高。

他听她问,该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匹配的肝脏,患者只有一位亲人,但是精神状况不允许冒这种风险,无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匹配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

江司潜心里闷闷的疼,看着她那个瘦削的背影,他竟然疼得就要不能呼吸了。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种单纯剔透到令人心痛的生物。这种生物,高兴时就肆无忌惮地大笑,伤心时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流。想搞怪的时候没有人能逃脱她的魔爪,犯傻的时候却又没心没肺地甘愿付出一切。有时芝麻大的事她能计较得像个孩子,有时天都要塌下来她却背脊笔挺宛若一个巨人。

他是真的心疼,前所未有的心疼,就连当初发现谢筱依背着他干的那些勾搭,那种心痛,都不及现在半分。可是他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向来习惯掌控,如今也终于认清,她是他掌控不了的人。重重叹了口气,江司潜走到许格面前,不给她闪躲的机会,紧紧将她圈在怀里,密密实实。

“听我说,”她轻吻她的发迹,一下一下,似乎想要吻走她的不安,她的彷徨,她的乏力。“医生只是说可能有移植的需要,他不能有事,你更不准有事,凌晨四点钟的时候会有很厉害的医生过来,所以茉茉不要害怕,不会有事,我跟你保证好不好。”

许格倏地抬头,眨着眼睛混混沌沌地问他,“真的吗,那让他现在就过来行不行?我可以付他双倍酬劳。”

“他在飞机上,三点半抵达。”他垂头看她,心疼又心酸。

她终于恍然,木讷地盯了他半天,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谢谢,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挂吊瓶来着

码字无力,今天稍稍好些了,大概能恢复日更了,欠了一更,明早醒来就能看见啦!

关于移植原因下一章会解释,其实秦家是扮猪吃老虎,谢筱依跟他们一伙儿的,就这样~

 第62章 chapter62

还记得生病时;在你身边不眠不休的那些人或是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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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却仍旧没有结束的迹象。齐绍维的那些同事领导已经开始频繁地看手机;看腕表;然后徜装无意地看向江司潜。

许格靠在他的肩头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她不肯再回楼上的病房休息,一定要守在手术室门口,他便自然地跟在她的身边。他的疲惫,断不会比她少一点点,可是能这样看着她,就会觉得安心。

他见过许多回她睡着的模样;从来都是欢脱的大字,睡到酣畅之处;便嘴角弯翘,口水顺流。像现在这样眉头紧锁,睫毛轻颤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江司潜伸出手去,轻抚上她的眉心,还来不及动作,口袋里的手机就煞风景地震动开来。下意识地去按住手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许格嚯地站了起来,愣愣地盯着手术室的方向,那几个大字依然鲜红,她盯了一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回去休息。”转头看向江司潜,他的眼里布满血丝,连胡茬也钻了出来。

手机仍然在震动,他摸出来扫了一眼,随即挂断,按了关机键。然后他也站了起来,极自然地牵起许格的手,朝齐绍维的同事领导们走去。“回去吧,大家辛苦了。”

许格看到陆鸣几乎是瞬间清醒站起来的,还有邢昊他们,也终于都恍恍惚惚有了精神。“既然江少开口,那大家就都回去吧,养足精神再来探望同事。”陆鸣回身对哈欠连天的同事们挥挥手,那几个文职领导已经哈欠连天双眼迷离很久了。

许格看得有些心酸,她自然看得出那些人都不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下来的,大抵是因为陆鸣这个队长在,所以都不好提走的事。倒是邢昊跟吴楠他们几个,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样略略一看,才发现人群中竟然还有吴楠的女朋友顾佳盈,她眼眶红红的,瞟一眼便会知道,定是哭了不短的时间。

所谓患难见真情,大抵就是眼下这番场景罢。

有的人留下,却并非真的想要留下。有的人不流泪,也并不代表不心伤。疾风骤雨面前,如果有人愿意沉默着陪你守在那个地方,那么请你珍惜这些人,路还这样长,能够同行的路伴却越来越少,我们这样富有,却又如此贫穷。

许格清楚刚刚江司潜关掉手机意味着什么,他是想留下来陪在自己身边。她在泰平的那份工作,可谓不痛不痒,丢了亦不可惜,可是他却不同,江城几万员工,他的每一个决定,每一次签字,不知要关系多少人的生计。她不知道有多少文件在等着他去审批,她甚至还想问问,谢筱依好了没有健康了没有,可是她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不顾一切地霸占着一个人,霸占着他的力量,让自己还有撑下去的勇气。

她看着陆鸣跟江司潜热络地攀谈,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已经陆续离开了,邢昊站在陆鸣伸手,友善地跟她牵了牵嘴角,还有吴楠,他的嘴唇干裂,怕是等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罢。

眼泪忽然就矫情地涌了上来。

许格迅速垂眼,咬着下唇将它们逼退回去,不能哭,死了人才要哭丧,他不会死。多好,还有这些兄弟为他忧心,他那样谦和温润的人,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因他伤心。

许格侧目望着江司潜,那一句你走吧,无论如何也再开不了口。怎么办,怎么办,走到如此境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连一个可以抱着哭的对象也没有。她空闲的右手忽然没预兆地覆上包裹着她左手的那只大手,又急又快,令正在劝说邢昊他们回去休息的江司潜吓了一跳。

他转头看她,只一眼,询问的目光便成了然。他也腾出空闲的那只手,轻轻再度覆上许格的右手,四手交握,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他眼中的目光坚定炽烈,“我不走,你赶我也不走。”

许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那些片段,又偷溜出来扰她。

他帮她擦屁股,一面默不作声地擦一面事不关己地告诉她,一切烂摊子都要自己负责。

纵然她神经再大条,几番下来,她也知道他派人跟着自己。那回跟秦征约在餐厅,齐绍维跟秦羽相谐进来,不久之后,他也来了,其实那时候许格也不知道江司潜怎么会突然出现,还大大方方陪着她演戏,保住了她所剩无几的自尊。还有很多次,她都隐约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直到她遇见安言,餐厅里面,江司潜不但提前买了单,留了车子,竟然连她需要牙线这种事也观察得清楚。

她又想起许久之前,他说过的那句话,我们真的谈场恋爱怎么样。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总觉得,他们之间,就只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战友关系,她对他哭过笑过无赖过霸王过,就连他的办公室也砸过,昨天这个时候,她甚至还在幻想联合公婆孤立他,可眼下,一切全变了味道。

最后邢昊他们总算被劝走了,江司潜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天亮之后再过来帮忙。邢昊他们走的时候,纷纷跟她挥手低声告别,可耳朵似乎就是聋了,那些除了江司潜之外的声音,一个字也进不了她的耳朵。木讷地笑着,紧紧靠在他的身边,送走了所有的人。

快到四点钟了,他熬了彻夜。

这种境况,太过微妙。她以什么立场留在这里,前女友也算不得。而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陪她留在这里,许格不敢继续想下去,就只依赖地靠在他的肩头,不言不语盯着那红得晃眼的三个大字。

“茉茉,”他的手掌离开她的右手,转而环上她的肩,她微愣了一下,然后努力又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很温暖,很踏实。江司潜勾勾嘴角,签下几千万的生意也没有这样开心过的。他轻轻抚着她的肩膀晃荡两下,声音清润,“手机给我,给你变个宝贝出来。”

手术室门口就只剩他们两个了,长长的休息椅隐隐反着落寞的蓝光。许格抬眼,正见他浅笑着看着自己,她知道,他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忽然的,她也真心的想让他好过一点,于是异常乖巧地递了手机给他。

他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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