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记得四年前王德曾经回来过,更没人知道徐玲是否在四年前到了王平久的家。不过,有一位大娘倒是提供了比较耐人寻味的线索。
四年前的秋天,王健和王康曾经大病一场。无缘无故的高烧不退,医院方面通知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谁知,两个孩子居然不治自愈,神奇的令人咋舌。
洛毅森还在孩子的枕头瓤儿里找到一幅画。虽然画得很糟糕,但仍能看出是个二十多岁女人的模样。洛毅森的直觉认为,两个孩子画的应该是她们母亲,也就是徐玲。
那么,四年前回来的极有可能是徐玲。而徐玲因谁而死,已经不是悬念了。
这一切,都随着王平久的失踪停留在了原地。
“不会太久的。”洛毅森坐在车里,若有所思地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王平久一定会出现。”
褚铮回头看着他,笑问:“你是根据什么分析出来的?”
洛毅森哼哼笑道:“如果你拿着一箱子半张钞票,你不急?”
褚铮想了想,“真不急。”
“哦对。我忘了,你也是个土豪。”洛毅森推搡了褚铮一把,大有不待见的意思。遂道:“但是王平久会急。他要跑路,就需要钱。那箱子半张钞票就像是一把火,能烤死他。”
褚铮撇撇嘴,“所以?”
“他会去找沈绍。”
说来说起,还是说到了沈绍身上。褚铮煞有介事地问:“你怎么打算的?是看着沈绍往坑里跳,还是提醒他几句?”
回应褚铮的是一记白眼。洛毅森含糊地说:“我等着跟沈绍谈人生。”说着,打开车门下了车,找地方交水费。
褚铮问一直在旁边闷不吭声的司马司堂,“你觉得,毅森这样算不算失恋后的打击报复?”
司马司堂瞥了眼褚铮,不冷不热地回道:“他很好。”
“你指哪方面?”
“哪方面都很好。”
这算什么意思?褚铮看着司马司堂的淡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凑上去,神神叨叨地问:“司马,你喜欢毅森吗?”
摆弄手套的动作忽然一滞,司马司堂蹙蹙眉,没有回答褚铮的问题。
褚铮讨了个没趣,也下车去交水费了。这货亟不可待地给秦白羽发了条短信——毅森的春天要来了。
结果,秦白羽的电话在三秒后打了过来。
“什么意思?”秦白羽认真地问:“对方是谁?”
“你别跟我较真儿行吗?我就是跟你说说而已,八字没一撇呢。我倒是希望他赶紧第二春,忘了沈绍。”
电话里,秦白羽微微叹息了一声。很快便问:“你教我的跟踪方法很有效。但是这样……我是说,我内急怎么办?”
噗!褚铮喷了。
“褚铮,你在笑话我?”显然,秦白羽非常不悦。
褚铮紧忙说:“不是笑话你。这个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在车里监视对方,监视任务前要准备几个空瓶子。”
“你,你是说……”
“就地解决。”
“这也太……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等褚铮回答,秦白羽的口气忽然变了,“沈浩出来了,不说了。”
褚铮知道他很紧张,便叮嘱道:“放松点,跟踪的时候打开地图,一旦跟丢了目标,你可以从地图上分析他的大概位置。实在不行,给我打电话。”言罢,忽然想起了什么,紧着说:“白羽,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徒步跟踪,一定要拿着我给你的东西。万一被人发现,赶紧跑!”
最后的叮嘱,让秦白羽倍感温暖。完全是下意识地说:“你也注意安全。”
沈浩在家窝了整整三天,第四天下午六点终于出现在秦白羽的视线里。而且,一个人没带,自己单独行动。秦白羽给沈绍发了短信,谨慎起见,用俄文编辑。即便被史研秋看到了,他也看不懂。
而在沈绍接到秦白羽短信的同时,史研秋也给沈浩发了一跳:他出去了,朝着莲县方向。
回到车里的洛毅森,见褚铮从另一个方向跑回来。咧着嘴,笑得跟傻逼一样。
褚铮打开车门,就说:“沈浩行动了!”
“他行动了,你为什么这么得瑟?”
褚铮很厚道,没有刺激洛毅森。洛毅森哪里是好糊弄的主儿,当下便问:“你怎么知道沈浩行动了?”
“白羽跟踪他呢。”
洛毅森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遂道:“比我预想的早。好事啊。不过……”
他的话引来司马司堂的兴趣,转回头问道:“不过什么?”
洛毅森咂咂舌,遗憾地说:“我还不知道,白羽喜欢二货这种类型。”
车子里,响起褚铮一声愤怒的吼叫。
☆、第86章
秦白羽忍着内急跟踪沈浩在二十几分钟后到了某个小区里。
沈浩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停好车急匆匆走向小区门。秦白羽看到他拿出门卡划了;估计着小区里也有沈浩的房子。趁着这会儿功夫,他赶紧找出车里的空水瓶……
到底难以忍受这股子味道;秦白羽打开车窗放空气。算算这才经过多少时间?沈浩已经去而复返。秦白羽将车窗关好,看到沈绍的手里拎着个不大的黑色提包;里面塞的鼓鼓囊囊。
沈浩这是要跑吗?秦白羽暗想。转念;又觉得不可能。沈绍在这里家大业大的,哪里说走就能走?想罢;秦白羽又给沈绍发了短信,说明情况。
繁华的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
沈绍看完了秦白羽的短信,将车慢慢靠边;停了下来。烟盒已经空了,他下车到超市里买了一包,回到车里点燃一根;再一次陷入深思中。
软件里的红色小点已经不再移动;停留在某个地方一闪一闪。沈绍看了眼腕表,下午六点四十分。
“几点了?”窝在车后座上小睡了一会儿,睁开眼,洛毅森就问时间。
司马司堂递给他一瓶水,说:“六点四十。”
“公孙那边来信儿了吗?”
“还没有。”褚铮也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地说:“现在还早,找地方吃点东西?”
洛毅森抻着懒腰坐起,打了个哈欠,觉得没什么胃口,也不饿。司马司堂压根没有理睬他,直接对褚铮说:“找地方吃饭。”
洛毅森来了精神,趴在座椅之间,说:“我开车吧,你们俩再眯会儿。”
闻言,褚铮哼笑一声,“就你那蹄子是能踩油门,还是能踩刹车?老实带着吧。”
洛毅森不跟褚铮一般计较,转头去撩拨司马司堂:“昨晚我把你挤着了吧?你到后面睡会儿。”
被关心的没怎么着,褚铮立时瞪大了眼睛,盯着司马司堂:“你别告诉我,这几天他一直跟你睡呢。”
司马司堂顾左右而言他:“刚才顾队长来电话,他们的人已经从英陶山周围撤走了。在英陶山搜捕王德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
“我说司马,你就不嫌弃毅森那臭毛病?他睡觉不老实,拳打脚踢的。”
洛毅森一巴掌糊在褚铮的脑袋上,“你跟我睡过怎么着?”
“你睡觉不老实,整个学校都知道。”褚铮乐着抖出洛毅森的黑历史,随后继续挤兑司马司堂,“你也太顺着他了,让他自己再开个房间。要不,跟我说也行啊。”
司马司堂终于被褚铮搞烦了,斜睨了一眼,说:“跟你说,你陪他睡?”
“卧槽,凭什么?老子玉洁冰清的。”
司马司堂被逗乐了,坦言:“宾馆取暖设备不好,只有我的房间还算暖和。”
褚铮惊讶不已,“就是说,我整夜整夜蹲在车里这几天,你们俩一直睡一个被窝?”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司马司堂把脸就到一边,不再搭理褚铮。洛毅森勾着褚铮的脖子,笑嘻嘻地说:“穿绒衣绒裤睡,六十、衬衣衬裤睡,八十、只穿小短裤睡,一百。司马是我爷爷的忘年交,我给他打八折,看在咱俩四年同学的份上,我给你打九折。”
褚铮也是和混不吝的,顺着洛毅森这话继续逗,“你要是缺钱,干脆我包月得了。”
“我缺钱啊。这不攒钱买手机呢嘛。我那手机啊!六千多块啊!用了才不到半年啊!”
司马司堂憋不住了,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褚铮使劲掰开洛毅森的胳膊,很认真地跟司马司堂建议:“要不咱搞个募捐活动吧,这小子都快魔怔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在莲县一家比较不错的饭店门口停了车。司马司堂说去买电筒用的电池,让褚铮和洛毅森先进去点菜。
饭店里的客人很多,褚铮护着还有点跛脚的洛毅森,找了个角落坐下。点完了菜,褚铮这才一本正经地问:“跟哥们说点实在的。你跟司马怎么回事?你一个G,跟他睡了几天,办事没有?”
洛毅森正捧着热茶吸溜吸溜地喝着,乍一听褚铮的问题,整个人都愣了。他对褚铮眨眨眼,反问:“你觉得我俩有事?”
“都睡一起了,能没事?”
“你的思想真肮脏。”
“滚蛋!”褚铮推了一把洛毅森,随手又把人搂回来,“不开玩笑。你这第二春来的快了点吧?”
洛毅森无奈地放下茶杯,说:“用你那浆糊脑袋好好想想吧。我要是真对他有什么想法,就不会跟他一起睡了。”
褚铮撇撇嘴,“你是没有,但是你能担保,他没有吗?”
咦?啥意思?洛毅森不解地看着褚铮,光顾着眨眼睛,忘了该问点什么。褚铮搓了一把洛毅森的头发,该说得也说了,点到即止。
在褚铮看来。洛毅森就是一种异类的发光体,专门吸引那些不爱说话的、面瘫的、一肚子心眼儿的男人。你洛毅森没歪念头,睡了几天就是图个暖和,那司马呢?你当人家是傻的?绝源的?缺根弦儿的?
也不知道这番话到底有没有被洛毅森听进心里,他继续喝了几口热茶,像个没事人一样。
很快,菜上来了,司马司堂也回来了。三个人开始吃饭。
吃了差不多了,洛毅森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褚铮拿出钱包,叫服务员给开张收据。洛毅森逗他,一个土豪还要收据,太没面儿了!
褚铮睨着洛毅森,冷笑道:“土豪家也不富裕。”
他俩忙着斗嘴,一直没开过口的司马司堂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放在洛毅森手边。顿时,吸引了两个闹货的目光。
白色盒子上的水果被啃了一口,这标志谁都知道是啥。洛毅森愣了,褚铮也愣了。司马司堂吃下最后一口饭,神态自若地说:“卡呢?”
洛毅森处于半呆傻状态,乖乖递出电话卡。司马司堂拿出盒子里的手机,将卡放了进去。;开机,设定,一分钟内齐活!动作特自然地递给了洛毅森。
褚铮在心里咆哮:尼玛!你们俩要是没事,老子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新手机跟被咔嚓掉的那部一模一样,甚至还多了内存。洛毅森从呆滞中缓过味来,大大方方对司马司堂一笑,“真没白跟你睡!”
司马司堂淡淡笑了一下,喝茶漱口,说:“走吧。”
整个过程,褚铮就是个背景。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深冬里的英陶山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苍凉巍峨。就连山脚下延伸出来的几条路,都在彰显着无人问津的荒落感。踏雪而来的脚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急促而又不稳。惨淡的路灯下,渐渐映照出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影子。那影子驻足在路灯边缘,再也不肯向前一步,隐匿在黑重重的阴影里。
不多时,对面走来了另外一个人。他穿着厚厚的羽绒大衣,戴着口罩和帽子,不疾不徐地朝着路灯走来。
“站,站住!”王平久紧张地喝止那人靠近,“你,你咋来了?”
那人不言语,站在原地稍稍侧了身,看样子,似乎是招呼王平久跟他走。王平久却慢慢后退,一边后退,一边说:“我没啥说的,你走吧。”
或许是发现王平久要跑,那人急忙上前数步。王平久吓得不知道挪动了,却在极度紧张中发现那人也一动不动。
这算咋回事?王平久昏花的老眼去打量那人,进而发现,那人紧盯着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位置。他下意识缓缓回头……
正在爬山的洛毅森抓住司马司堂的手臂,问道:“你听见什么古怪的声音没有?”
司马司堂屏气细听,摇摇头。转而去看褚铮。褚铮蹙着眉摇头,说:“没有。你听见什么了?”
“好像是谁家的鸡被踩了脖子。”
褚铮顿时有种想要狠狠踩洛毅森脖子的念头。
司马司堂紧了紧围巾,低声问道:“声音方向是哪边?”
洛毅森回手指着山下:“工地附近。”
司马司堂变戏法似地拿出夜视望远镜,顿时镇住了洛毅森和褚铮。褚铮摸摸下巴,琢磨着等回去,让公孙锦也给一科的人配备一个。
司马司堂还没看到什么,望远镜已经被洛毅森抢了过去。第一眼,“卧槽,真清晰!你这个从哪买的?多少钱?”
褚铮特别想告诉洛毅森:重点错了!顺便提醒司马司堂,别嘴快说给他啊!
司马司堂哈出一口白气,“看到什么了?”
洛毅森的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没有听见身边人的提问。褚铮察觉到洛毅森的反常,几步走到他身边,又问道:“看到什么了?”
洛毅森上前几步,探着身子往前看。褚铮怕他摔倒,搂住了他的腰。司马司堂站在俩人身边,透过层层叠叠的障碍物,试图看清下面的情况。
忽然,洛毅森惊讶地说:“俩孩子在下面,还有王平久。”
山下,田埂路。
拎着价值不菲的箱子,王平久看着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两个孙子。他的表情从震惊到疑惑,最后变得慈祥而又温和。
“你俩咋来了?”王平久笑着问道。
拉着弟弟的手,王健大声对王平久说道:“爷爷,我们来接你回家。”
不说这话还好些,王平久一听又是一身的冷汗。这俩孩子本应该在很远的地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他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可两个孩子像在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吓得不敢动了。
王康似乎害怕什么,仅仅抓着哥哥的衣袖,仰着小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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