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紹淡然一笑,“你也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有老六在,没事。”
洛毅森歪歪脑袋问沈紹,你们家老六很厉害吗?沈紹哼笑一声,道:“例子我不说,麻烦。非洲、北美洲一带的土著部落挂驱邪的牌子上,也挂老六的照片,或者是画像。”
洛毅森目瞪口呆。
沈紹还补充了一条,“过年,都要回家。早些年,大家熟记一句话‘防抓防狗防老六’。”
洛毅森不解,求问,“什么叫‘防抓’?”
“绑架勒索。”
“什么叫‘防狗’?’”
“狗仔队。”
这都哪跟哪啊?洛毅森哭笑不得地问:“这话谁传出来的?”
沈紹低下头,咳嗽两声,“我爸。”
什么紧张感都没了。洛毅森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另一方的公孙锦接到蒋兵的电话后,手扶着下颚想了想,说:“晓晟啊……没事。”
“老大,不是没事啊,是已经出了事!”蒋兵在电话里疾呼。
公孙锦淡淡一笑,“我选的法医,怎么会是寻常人。”
蒋兵瞠目结舌,深深不解。
而正在小黑屋里备受煎熬了廖晓晟与沈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的缘故,被丢弃到这里之后,谁都没吭过一声。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消片刻又消停了下来。很快,东面墙角传出了沈炎虚弱的声音,“廖法医,等会儿我若是失态了,你不要介意。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很有涵养的。”
廖晓晟有力无气的声音从西面墙角传出,“我很期待。”
于是,俩人继续个忙个的,不再吱声。又是过了片刻,沈炎似笑非笑地说:“我发现,女人真是挺无聊的。好像他们那个圈子里使来使去总是这一手。”
“你觉得,这屋子里有多少个摄像头?”廖晓晟问道。
沈炎的声音很快在黑暗中传出来,“四五个吧。这是打算全程记录咱俩口口口口的过程?”
廖晓晟没听懂他叽里呱啦说的什么,虚心问道:“你说什么?”
“土著语。”沈炎略笑道,“用我们的语言来说,就是被翻红浪、鱼水之欢的意思。”
黑暗中,廖晓晟磨牙霍霍。
沈炎长叹了一声,“廖法医,你怎么样了?”
“比你强。”
“不见得吧?呼吸都乱了,那个什么和什么,没什么吗?”
“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的什么和什么,没什么吧。”
轻笑声从东面墙角飘了过来,廖晓晟已经无心再跟他耍嘴皮子玩。
在另外一个房间准备摄录的汉子们,此刻正齐刷刷地把脑袋凑到屏幕前。一个个紧皱眉头,万分不解的模样。
汉子a指着屏幕里的廖晓晟,说:“这瘦子在干啥?练鱼叉呢?”
“傻逼,是瑜伽!”汉子b纠正道。言罢,也纳闷地说:“还真挺像瑜伽的。我说哥几个,你们听说过瑜伽能压得住药效吗?”
汉子们纷纷摇头。
汉子c指着屏幕里的沈炎,说:“快看!这小子挺不住了,已经把皮带抽出来了。”
汉子们顿时眼冒绿光,等着沈炎丢掉皮带脱衣服,再去撕扯练瑜伽的廖晓晟。
屋子里没有灯光,只有几个摄像头里带着夜视功能。故此,屏幕上只是黑白片,没有彩色的带感。但这不妨碍汉子们的兴致,一个挤着一个,等着沈炎“发威”。岂料,沈炎抽下腰带后,直接送进了嘴里。叼着皮带站了起来,朝着廖晓晟的方向走去。
汉子们自觉自动忽略咬着皮带上阵这一环节。期待着后续发展。
沈炎根据声音很快找到了地上的廖晓晟,他伸出手摸索着,忽然被抓住了手腕。黑暗中,沈炎能听见廖晓晟急促而不稳定的呼吸声。他低声笑道:“冷静点啊廖法医,我们还是泛泛之交,不适合被翻红浪。”
抓在手腕上的力气大了些,沈炎苦笑道:“你再使把劲儿,说不定真能把我压倒。”
“闭嘴!”廖晓晟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想的非常有震慑力。可不等他再说什么,忽然被扣住了肩膀。沈炎整个人都压了下来。
“别动。”沈炎的声音很低,在廖晓晟耳边警告,“吃了,很快就好。”
这时候,廖晓晟才感觉到沈炎的手指已经粘在了嘴上,一个类似药片的东西被卡在双唇之间。
沈炎继续说道:“很管用的。我凭着它横闯各式各样蛮夷部落,除了□□和剧毒,都能解。”
廖晓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跟着问:“几片?”
“一片。每个腰带各藏一片,快吃。”
“我吃了,你怎么办?”
“熬着呗。我又不能真在这里办了你。别啰嗦了,快点吃吧。”
他等着廖晓晟吞下药片,对方却忽然一软,好像昏过去一样。沈炎叫了两声:“廖法医?廖晓晟?”
怀里的人毫无反应。沈炎急了,把人放平,摸到他的腹部。入手的,一片冰凉。
沈炎的手挪了挪位置,碰到了肋骨继续往上。想试探一下廖晓晟的心跳如何。
手掌下,安静的令人惊恐。
心脏在右边?沈炎的手快速摸到了过去。
还在等着看好戏的汉子们忽见沈炎跟诈尸一样站了起来,大喊着:“快来人,他死了!”
连续叫了七八分钟,才听到门外传来动静。门打开的时候,五六个汉子杀进来,其中两个直奔躺在地上,面露死气的廖晓晟而去。另外几个朝着沈炎跑过去,准备先把人捆上再说。
沈炎没有再玩下去的意思了,咣咣几脚就把汉子们踹倒在地上直哼哼。他转回身去解救廖晓晟,视线还没稳定下来,就见围着廖晓晟的两个男人大叫一声,捂着脚踝,惨叫不止。
沈炎倒吸了一口凉气——尼玛,这怎么又活了?
廖晓晟拿着一把手术刀缓缓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惨嚎的男人,说:“跟腱肌肉群损伤,愈合后不妨碍走路。马上去医院还来记得。”
言罢,廖晓晟转眼看到惊愕不已的沈炎。
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是不是有点可惜?刚刚想结交一个朋友,就这么错过了。算了,现在知道也好,省得以后被吓个半死。
廖晓晟面无表情地走向房门,脸上还有一点未消散的死气,犹如一具活尸。他经过了沈炎,走到房门前,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找袁佳。”
廖晓晟走了,沈炎呆呆地站在原地,面色苍白。
酒吧间里一如既往的客满为患。袁佳坐在表演台上,手持麦克风,唱起一首古老的歌曲。调子舒缓,歌声迷人,听者无不沉浸其中。
廖晓晟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慢慢走到表演台上。
所有的人都愣了,其中也包括正在演唱的袁佳。
袁佳难以置信地看着廖晓晟,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了解那种药,别说短短三十分钟,就是一整夜药效也不会退去。可眼前的员警,哪里像吃过药的样子?
廖晓晟的眼神透着冰冷,靠近袁佳,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
袁佳的状态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放下了麦克风跟着廖晓晟离开表演台。
负责保护袁佳的一众汉子们早就在酒吧后面的小过道里将他们围住。袁佳却说:“你们看好场子,我出去一趟。”
大小姐发话,汉子们只能听从命令。而这时,终于缓过神来的沈炎也走了出来。廖晓晟瞥了他一眼,又对袁佳说:“走吧。”
袁佳带着廖晓晟和沈炎从酒吧的后门出去。
晚上九点十分,沈炎才回到自己的车里。后面坐着袁佳和廖晓晟。
廖晓晟说:“走二环。”
车子里没人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廖晓晟用短信通知了公孙锦,带着袁佳和沈炎正往一科赶。
公孙锦笑了笑,拍拍蒋兵的肩膀,“看,我就说不用担心。”
蒋兵瘪着嘴,嘀咕:“不担心,你还跑回来了?”
“我回来是想亲自问问袁佳,跟晓晟没关系。”公孙锦笑道,“去告诉毅森一声,晓晟回来了。”
车子快到一科了,廖晓晟接到洛毅森的电话。洛毅森问他是否受了伤什么的,廖晓晟低声说:“没事。转告沈紹,沈炎也没事。”
洛毅森看着躺在沙发上研究资料的沈紹,说:“老六没事了。”
沈紹眼皮都没眨一下,随便“嗯”了一声。
既然俩人平安回来,洛毅森再次跟蒋兵连好视频。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视频里出现了廖晓晟那张死人脸。
洛毅森挠挠头,似自语地说:“我总认为晓晟身体不好,肯定贫血。但是我看过体检报告,他比我们谁都结实!他那脸色到底怎么回事呢?”
沈紹闻言从沙发上起来,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顾好你自己吧。”
话赶话的功夫,沈炎也出现在屏幕里。洛毅森拉着沈紹坐下,握住话筒,大声说:“晓晟,公孙回去了吗?”
从音响里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沈炎的注意力,扭头一瞧,居然看到了沈紹和一个帅气的小子。沈炎眉毛一挑,“洛毅森?”
洛毅森对着沈炎眯眼笑着,摆摆手:“你好,沈炎。”
“久仰大名啊,毅森。”沈炎自来熟,并且无视了自家老七。
沈紹一把捂住洛毅森的脸,瞪着沈炎:“你老实点。”
沈炎耸耸肩,跟着廖晓晟去到屋子中间坐下。
公孙锦并没有将袁佳带去审讯室,而是安排在了小会议室里。众人坐定,公孙锦将一杯水推到袁佳面前,笑道:“袁小姐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袁佳白了公孙锦一眼,将注意力放在了廖晓晟身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廖晓晟说。
“我明明给你们灌了药,你为什么没事?”
闻言,廖晓晟的眼神一暗。他能感觉到,沈炎并没有看过来,看过来的,只有想要知道真相的袁佳和关心自己的公孙锦。
公孙锦接过了袁佳的问题,说:“很抱歉,这是我们的*,袁小姐不要多问了。对了,蒋兵,你去拿一份保密协议过来,先让袁小姐签了。”
蒋兵率先出去,廖晓晟也跟着起身,说:“我回实验室,有事再叫我。”
既然如此,袁佳放弃了在廖晓晟身上找到真相的打算。转而看着沈炎,沈炎笑着耸肩摊手,说:“走南闯北的,总要有些防备嘛。”
袁佳冷哼一声,没再搭理他。
很快,蒋兵拿了保密协议回来让袁佳签好。文件放在一旁之后,袁佳率先开口,“你们无非是要知道沈兼的事,我掌握的不多。未必对你们有用。”
“能说来听听吗?”公孙锦不疾不徐地问道。
袁佳看了沈炎一眼,才说:“我跟他在一起,是真心的。很快,我发现他只是想玩玩罢了。那时候沈兼出现,他对我的好,让我认为他是实心实意要娶我。我跟沈炎分手后,沈兼对我比以前还好。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表现的非常高兴。对我加倍呵护。我也答应他,退出演艺圈。”
那时候的袁佳,憧憬着幸福美好的未来。深爱自己的丈夫,活波可爱的孩子……
而这一切,袁佳的父亲是不知道的。知道女儿未婚先孕也没怎么生气,毕竟生米煮成熟饭,想拦也拦不住了。袁佳的父亲约沈兼见面,谈过之后,极力反对他们的婚事。甚至准备强行带袁佳去医院。沈兼带着袁佳偷偷离开了本市,说是为了躲避她的父亲,等孩子生下来再跟老人家好好商量。
袁佳信以为真,连夜跟着沈兼跑路。半路上,她睡着了,等再醒来,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沈兼的房产。在东郊新开发区。”袁佳微微垂着头,说道:“距离预产期只有五六天了,沈兼不让我出门,说是好好安胎。第二天他陪我吃晚饭,没吃完我就觉得很困。他送我回房间,脑袋沾到床上就睡着了。等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一个老头子正拿着毛笔,在我身上写写画画。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洛毅森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公孙,给他看看王平久的照片。”
蒋兵立刻打开ipad,找到王平久的照片让袁佳看。袁佳点点头,“就是他。”
“后来的事呢?”公孙锦问道。
袁佳咬着嘴唇,使劲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是在控制自己的某种情绪。她说:“我没有力气,话都不能说。沈兼就在旁边看着,好像看得是一条狗。老头画完之后,强迫我喝了什么水,很难喝,一股土腥味。然后,我的肚子开始疼。”
袁佳忍着快要掉下来的眼泪,问在场的三个男人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她浑身赤luo躺在床上,双手被绑着,双脚大开。老头使劲揉搓她的肚子。她连惨叫都喊不出来,只能哭着。而她孩子的父亲,西装革履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自己流了很多血,我以为我会死。”袁佳哽咽着说:“我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生下孩子。我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忽然,袁佳泪流满面的脸狰狞起来,恨怒道:“沈兼那个畜生!他把我的脸蒙住了,不让我看孩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孩子的哭声!”
听完这些,蒋兵第一个沉不住气,问道:“你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袁佳对着蒋兵大喊,“他不仅害了我和孩子,还害了我们全家!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集我父亲违fa的证据,在我跟着他偷跑那天,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jing方,我们家被一锅端了!我父亲死在医院里,我母亲疯了,我哥哥被判刑。全家只剩下我!”袁佳的眼睛通红,几乎咆哮着说:“我报警有用吗?谁会帮我?谁会信我?”
沈炎惊讶地看着袁佳,放在桌子上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蒋兵早已目瞪口呆,无法想像袁佳是怎么挺过来的。而公孙锦始终很冷静,看袁佳的情绪过于激动,就让蒋兵和沈炎先陪着劝劝。他关掉了视频,离开了会议室,在走廊里跟洛毅森通电话。
沈紹正在给洛毅森顺毛。
洛毅森咬着牙,握着拳头,脸色气的煞白。听到了公孙锦的声音,勉强稳定了下来。说:“如果我说……袁佳的孩子很可能已经,已经不在了。袁佳能不能承受得了?”
“原因。”公孙锦的脸色沉了下来,“为什么说孩子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