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亮哥,我秦牧。”
“唔。”
“外面下雪了,出来玩会儿吗?叫上沙纱。”
“我知道她喜欢下雪,刚给她打了电话,她发烧了。”
“什么?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好像39度吧,我正打算上她家看她呢。”
“我能跟你一块儿么?”秦牧语气着急起来。
“她爸妈在家。”
“我没手机,发不了短信,又不方便给她打电话,可是我想看看她好不好,想和她说几句话……至少也可以通过窗户看她一眼。”
“那行,你来我家吧,我等你。”
“谢谢亮哥,我马上。”秦牧几乎没说完就撂下了电话。
二十几分钟之后,秦牧拎着三包豆沙就来了。严亮看见豆沙,又见秦牧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行啊,我都没想起来给她买点吃的,你这男朋友挺称职。”
“我也没来得及买别的。”
“这个就足够了。你把你车推院里来吧,咱们开车走。”
“好。”
到了严沙纱家门外,严亮把车熄了火,转头看向秦牧:
“你在车里坐着,暖和一点。”
“不用,我站那树边上挡挡风就行了。哪扇窗户是沙纱屋子的啊?”
“那个。”严亮给秦牧指了一下,“你站外边是为了看得清楚吗?”
“嗯。”
“钥匙你拿着,冷的话别撑着,你也发烧可不好玩了。”
“我没事。”
尽管秦牧这样说,严亮还是把车钥匙塞给了他。
“要我对沙纱说什么?”严亮问。
“帮我把豆沙给她,告诉她我在,让她安心养病。”
“行。”严亮说着,转身要走。
“亮哥。”秦牧叫住严亮,又说道,“要是她想说什么,还得麻烦你转达。”
“我知道,不过我不能进出得太频繁。等春节时候我就带沙纱买个手机,你也买一个呗。”严亮说完就走到门前按门铃了。
“唔。”秦牧是很想买,但是目前家里只有爸爸有一个手机,连妈妈都还没买呢。
秦牧抬头看一眼严沙纱家的房子,又看一眼严亮的新车——白色保时捷,心里不禁升起一种无力感,不过只是一刹那,他的思绪又都回到发着烧的严沙纱身上了。
门打开,严亮走进厅里,沙纱爸和沙纱妈正坐在沙发上谈论工作上的事。
“叔、婶。”严亮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亮亮来了啊。”沙纱妈说着说着,目光就被严亮拿着的豆沙吸引了,“还是你了解你妹妹。”
“这次来得匆忙,下次我给您买一箱来。”
“有这心就成啦。你上楼陪沙纱坐会儿吧。”
“她怎么样了?”
“烧退了一点,37度5。”
“哦,那我先上楼了。”
严亮推门走进严沙纱屋里的时候,严沙纱正闭着眼躺在被窝里。
“沙纱?”严亮轻声开口。
“哥。”严沙纱睁开眼,看见严亮,想要坐起来。
严亮上前一步把严沙纱扶了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
“好点了?”
“唔,就是还有点晕。”
严亮回头确认了一下屋门好好关着,就压低声音说道:
“你的小牧也来了。”
“小牧……他在哪?”严沙纱因为吃惊瞪大了眼睛。
严亮看见严沙纱的反应,笑着摇了摇头,对她说道:
“在外面楼下,他说想见你。”
“我想出门。”严沙纱用渴求的目光看着严亮。
“在你爸妈眼皮底下,怎么可能啊?”严亮看着严沙纱,语带安抚地说,“小牧让我替他告诉你,他就在这儿,你好好养病。这豆沙是他给你的。”
严沙纱看一眼严亮放在桌上的豆沙,突然把被子掀开,跳下床两步凑到外飘窗前面,在窗台上跪坐下来,看向窗外。
“我的小祖宗。”严亮被严沙纱吓了一跳,连忙把被子抱到窗台边,给严沙纱裹上了,又拿过一个靠垫放在严沙纱旁边,“窗台凉,你坐这上面。”
严沙纱皱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把靠垫拽来垫着,顺势横着坐在窗台上,就急忙把目光又转向了窗外,秦牧正好站在她视线所及的斜右前方。
“小牧。”严沙纱看见秦牧,于是对他招了招手。
秦牧一直都盯着严沙纱屋子的这一扇窗户,看见她的一瞬间,也一边挥手一边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外面还下着雪呢,这个大傻瓜。”严沙纱看着秦牧,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严亮来回看了对视中的两人一会儿,一时间有感而发道:
“看看你们俩,如果我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他和你就是‘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什么看尽洛城花,什么容易别?”严沙纱听见严亮说话,想起了严亮还在,就没有在意他念的诗,而是说道,“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我说了他不一定听啊。”严亮说着,转身下了楼。
“怎么,要走了?”沙纱爸看见严亮从楼梯上走下来,问。
“不是,我手机忘在车里了,我拿一下。”严亮对沙纱爸扯了个理由,就走出大门,朝秦牧走了过去。
“她还好吗?”秦牧问。
“烧退得差不多了,还有点低烧,不过精神不错。她担心你挨冻,让你回家。”严亮尽职地帮两人传话道。
“我没事。亮哥,你知道这种感觉,我真的没法让自己走开。”
“小牧,你平时心思那么活、心眼那么多,在感情上却能这么单纯而用心,真难得,我挺感动的。”严亮的眼底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她还小,家里不会同意她早恋,所以我帮她瞒着,你们俩也是难得,好在‘难得之事亦难失’,我希望你珍惜你们的感情。”
“你放心,我没有四爷那个有了女朋友还纠缠班花和低年级小女生的习惯。在我看来,只有沙纱最好,也只有她能理解我脑子里跳跃的思维,而且又总是合着我的节奏走。我对她是会上瘾的感觉,我不能没有她。”秦牧第一次这样直面自己的感受,并将心声吐露出来。
“好。”严亮听完秦牧说的话,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牧说完之后,已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二楼窗边的严沙纱,严沙纱对秦牧摆摆手,示意他回家,秦牧却笑而不语地摇摇头,视线只凝视着严沙纱,脚下一动也不动。
这样过了大约十分钟,严亮觉得在外面时间再长就可能吸引沙纱爸和沙纱妈的注意了,于是往回走进了家门。
严沙纱看着孤身一人还仍坚持站在雪地里看着陪着自己不愿离开的秦牧,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感动和冲动,站起身来打开窗户,就要从窗台迈到外面空调架上。
楼下的秦牧见严沙纱推开窗户又摇摇晃晃地往外走了一步,已是心急如焚,偏偏又压抑着自己不能大声喊出来,正急得朝严沙纱胡乱比划的时候,严亮刚好回到严沙纱的房间,把她从窗户边上猛地拉了回来。
严亮把窗户关好,转过身来看向被自己甩在床上的严沙纱,又好气又好笑地开了口:
“你这是唱哪出?再心疼他也不能就这么往外跳吧?”
严沙纱猛然被严亮摔在床上,再加上心里一着急,不禁接连咳嗽了两声。
“别他没事,你又病得更厉害了。你们俩用不用这么拼命深情啊。”严亮又说道。
“他都在外面冻了半个多小时了。”严沙纱顺过气来,说。
“我的大小姐,你想想楼下坐着的你爸妈,我再呆一会儿就走,我走了他就肯跟我走了,行不?”
“好吧。”
“你们两个性格极端的人谈起恋爱来,我真快受不了了。”
“我们怎么极端了?”
“好,好,不极端。”严亮投降似的抬了下手,转移了话题说道,“我给你倒杯热水,我也倒点水喝,你可别再想一出是一出了,听见没?”
“唔。”
严亮倒了两杯水回来,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捏严沙纱的毛绒小熊玩,严沙纱和秦牧则开始双手并用地比划起来,努力借此进行交流。
秦牧隔着窗户对严沙纱指指点点地比划了一通他自己创作的动作,严沙纱只看得一知半解,于是问严亮道:
“哥,一三一四是什么啊?”
“一三一四?”严亮正握着毛绒小熊的两只手作出拍手的姿势,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严沙纱说的,然后才解释道,“一生一世。”
“一会临走的时候,你问问小牧他这些动作的意思,回来一趟告诉我,好不好?”
“你还真不嫌我累啊。”
“哥,你最好了,拜托拜托嘛。”
“知道了。这秦牧天天脑子里想什么呢,有心思跟你瞎比划,还不如刚才直说让我转达给你不就得了?”
“真不浪漫……”
“他浪漫?你才几岁啊,怎么什么都懂啊!”
“是你理解不了我们的思维模式。”
“这一点上,你和他还真配。”
“唔?”
“算了,我这就帮你问问。什么时候我严亮也开始替人跑腿了。”严亮表情夸张地感叹道。
“谢谢哥哥!”严沙纱给了严亮一个大大的笑容。
严亮又一次下楼,对沙纱爸和沙纱妈说要回家了,出门问了秦牧句话,就又掉头敲门进来,嘴边再一次挂起一个无辜的微笑,说道:
“我手机又忘了,在楼上。”
“这孩子,怎么心神不宁的。”沙纱妈搭茬说了一句。
“是不是谈恋爱了?”沙纱爸看着严亮的背影,猜测道。
“谈恋爱的话手机应该拿在手里不会忘的吧?”沙纱妈也很是不解。
严亮走回严沙纱的房间,把秦牧的回答重复给了严沙纱:
“他说是‘我爱你、一生一世、拉钩’的意思。”
严沙纱听严亮说完,眼眶里就有一滴泪水滑落。
“喂喂,你又掉鳄鱼泪,你不知道我最怕你哭啊?”
“开心才哭的。”
“看你情绪这么丰富,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多喝点热水好好睡一觉。”
“嗯,你开车小心。”
“哦,走了。”
严沙纱趴在窗户旁边,看严亮和秦牧坐进车里,等车开走了才重新躺回床上,想着秦牧的“表白”,不自觉笑起来,左翻翻右翻翻,半天都睡不着。
这时候的秦牧和严沙纱绝对是爱到“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程度,严沙纱还完全不能理解严亮说的“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之中深含的悲慨之意,更没想过严亮早在这时就已看透两人的感情,这感情终究难以长久不断。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19 22:25:06 字数:3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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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3月11日
今天NBA,麦迪居然单场砍下了62分!真好像是魔术一样!开场前十几分钟,他一个人的得分比奇才全队都高!晚上得知这个消息的我给小牧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在给我打,难怪我们怎么给对方打都是占线。
2004年3月14日
今天是我和小牧在一起之后我过的第一个生日,小牧送了我一条很漂亮的手链。
最近作业越来越多,卷子什么的摞起来都有我的毛毛熊那么高了,每次在卷子上写名字我都觉得我名字笔画怎么那么多。
2004年4月11日
众多考试临近,我写日记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只记点大事记吧。
明天来来生日,是周一,我们就今天聚了一下给他过了。来来、小牧、我、米米和四爷五个人,一起吃了涮火锅。
2004年6月11日
今天小牧生日,我送了他两份大礼哦。第一个是一个篮球;第二个是我符合直升条件、签名留在G中的协议书,有了这份保障我中考的压力也焕然消散。
说起来,小牧和麦迪都是双子座,我太喜欢他们给我的那种感觉了。
王婉因为成绩不够,没能签协议。而甘全几次的成绩平均下来比我还高呢,他签了协议书也留G中了。我都没注意从什么时候起,甘全的成绩越来越好,个子也越来越高,以前和我坐一排的他,初三都坐在我后面呢,王婉初三没有和我挨着,所以甘全居然是初中三年唯一一个始终挨着我坐的人。
今天真是一下子就轻松起来的感觉,写了好长好多字。
2004年6月26日
今天中考结束了,五门考试弄得每个人都焦头烂额的,即使有了协议,我还是想体验考试升学的感觉,考试时发挥的算是正常水平吧。
今天正好星期六,下午小牧没事,我们在街上压马路的时候,米米打来了电话,说她和四爷又大吵了一架,米米很羡慕我和小牧从来都没有吵过架。我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觉得,是不是四爷真的不适合米米呢。
我和小牧聊起他们两人的事,小牧忽然吻了我,我们之前都幻想过第一次接吻会是什么样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就发生了,不过我是很开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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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6月26日,严沙纱这一届的学生中考结束,又因为适逢周六,各个考点学校前面都被接学生的家长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一天沙纱爸和沙纱妈碍于工作走不开,严沙纱又有了直升G中的协议作保障,两人就没有从工作中抽出身,而是把接严沙纱的任务委托给了严亮,严亮于是又把严沙纱转而交给秦牧,为两人创造约会的机会了。
下午,秦牧在考点外等到严沙纱,拉着她的手穿出层层围堵的人群,拐了好几个弯之后,才来到一条非主干道因而比较安静的街上,总算深深透了一口气。
“考得怎么样?”秦牧问。
“还好啊,按照往年的水平,就是我自己考G中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从现在开始,准备迎接漫长的暑假咯!”严沙纱心情很好,一边说,一边和秦牧手拉着手在街上慢悠悠地压马路。
“真棒,不愧是我女朋友,考试什么的那都不在话下。”
“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都夸,主要夸你,哈哈。”秦牧笑着捧起严沙纱的手,“我知道你本来能考更好的学校,是为了我才又选的G中,沙纱,谢谢你。”
“你知道我对你好就行,不过我也想,如果米米考过来,我和她也能在一个学校了呢。”
“她学习怎么样?”
“很好,比我好。”
“那她至少能够她们学校的分吧,会为四爷从T中降一档来G中么?”
“以我对她的了解,为了爱情,她什么都能放弃的。”
“那咱们四个应该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应该是哦。”
严沙纱和秦牧说话间,手机响了。
“是米米。”严沙纱对秦牧会心一笑,按下了接听键,“喂。”
“宝贝儿……”米清梦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怎么了?考试没考好么?”严沙纱察觉出米清梦的不对劲,急忙问。
“我和居杨大吵了一架。”
“怎么回事啊?你别急,慢慢说。”
“他和我约好今天我考完试来找我,可是他在网吧玩游戏,我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他也没来,打他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