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对方那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估计也只有在种时候才会出现。
要讨究他的性格像谁的话,那百分百不会是眼前这位看不太出年龄的男人,因为对方根本是他们这族的异类!
反倒是克雷斯多的母后个性与他们一族相似。
有时候他不经会怀疑,这大概就是他父王当年为什麽这麽多人不选,偏偏选中他这位无论姿色或是才艺皆都一般的母后的原因──因为只有她这安静的性子才能忍受父王聒噪的性格!
於是他开始像是平常在跟魔王做报告般,挑重点大略介绍关崇善这人的模样个性、家世背景、目前在哪高就,以及他们两人又是在哪里认识、为何决定要跟对方在一起。
所以说,我这儿媳妇的家人在人界也称得上是家世显赫罗?
在听完自家儿子对於未来儿媳妇的解略介绍之後,克雷斯多的爸,也就是克雷斯多七世终於从他的园艺工作中抬眼,喜上眉梢地看著他儿子那张无论哪个角度看都不像他跟他老伴,反倒是跟他曾曾祖父犹如同个模子印出来的面孔,语气透出热切。
这年头凡人也是越来越厉害了,你说是不是啊,老伴?
他侧头询问在旁修剪一株茶花枝叶的克雷斯多的妈,後者听闻叫唤也停下手上工作抬头,看了自己的儿子跟老头一眼,向来少言的她只以点点头表达赞同。
其止越来越厉害,根本是天下无敌。
克雷斯多在心里默默注加了一句。
啊,那这样一来我们得好好计画计画才行了!不知道突然有什麽新点子的七世抛下铲子用力拍了下手,整个人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克雷斯多面前开始手足舞蹈:怎麽说人家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那婚礼自然也得隆重一点,你说对吧?
相较於自家父王的兴致勃勃,克雷斯多可说是兴致缺缺:父王,我跟他…我们两人只是名义上的,也只会是名义上,也就是说不适合高调,只适合走低调路线,所以不需要弄得人尽皆知。
那又如何,形式还是要有啊!要不然人家一个女孩子远嫁过来我们这种阴森森的鬼地方,我们又什麽表示都没有,那多委屈!
小克的父王愤慨地为这素未谋面的儿媳抗议叫屈,对於自家儿子这麽不体贴不懂得人情感到非常愤怒。
…父王,我从未说过我娶的对象是女人。克雷斯多面无表情地给予致命的一剑,关崇善这名字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名字吗?
然後他就见到他父王的脸部肌肉像是被人施展冰冻术般僵住,而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称为『惊吓』的表情。
那我抱孙的希望不就没了?他抱头哀嚎。
你这愿望不是早就实现了,你成天跟母后抱在手里玩的那两只不就是了?有差吗?
克雷斯多淡淡提醒著,要知道跟他来这套是不管用的!他父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没错,克雷斯多底下其实还有一个弟弟跟一个妹妹,与他各相差个一千与两千五百岁。而他这两位弟妹又比他早婚,且各很争气地先後替他们家族添了两只小鬼头,因此他们家在他们这族里头可说算是多产的了!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克雷斯多摆出魔界四大将军之首的恶霸气势,连称呼都改了:本座是当家,本座说了算数!
面对儿子的无情强硬,七世嘴巴先是张了张,最後居然孩子气地嘟了起来,一脸挫败的模样看向自家老婆求救。
好了八世,别这样对你父王说话!
於是他不多话的母后在收到讯号後便出声开始打圆场,她温柔的看著她这万年没表情的大儿子,用著跟她眼神一样轻柔的语气开口道:不如这样吧,先找个时间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最好能住上一段时间跟大家培养一下感情,这样以後过来住也不会感觉太生疏跟不习惯。
克雷斯多想了下,决定遵从母后的意见:也好,我去安排一下。
於是乎,那表面上看似是关崇善好不容易申请过关、其实实质是克雷斯多私底下威胁利迫来取得的假期,有一大半就这麽被後者自做主张规画行程了。
妖魔饭店第二部七之三
3
你说『走了』是什麽意思?
仍是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袍双刀打扮、毫无阻碍顾忌地直接从那形同虚设的大门飘进客厅,看著孔雀一脸厌恶地把哭闹不已的三眼从沙发上踢下,克雷斯多在扫了包括关崇善房门大开的房间在内的周遭一眼後冷冷质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孔雀拍拍手,穿著短裙的长腿一跨,大咧咧地躺到沙发上,一点现在身为女性的自觉都没有:跟他住在一起这麽多年,没想到看他平常傻呼呼的,原来也有狡猾的时候!她咬牙切齿的补上一句。
走去哪?克雷斯多完全对她愤恨不平的理由不感兴趣。
还能走去哪?当然是回人界那边去啦!她恨恨的回道,同时又朝硬是要钻回沙发上的三眼头上推了一把,把後者压回地上去。
走多久了?
哈哈!走了快两个礼拜了喔!
孔雀冷笑两声,坐起来二郎腿一翘,右手撑在膝头上支著脸,一双微挑的凤眼眯起,凉凉的语气不知为何居然参杂著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你这两个礼拜都没有联络过他吗?啊──也是啦!要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只能说大忙人果然就是大忙人呢──!
她故意拖长最後一个字的尾音,相处时间久了,个性底限什麽的也摸清了些,孔雀对克雷斯多的态度也跟著改变了不少,至少她已经开始敢放大胆子对後者进行一些拿捏过後的冷言冷语与嘲讽。
克雷斯多表情微微一变,周遭温度瞬时跟著降了好几度,连带原本在地上哼哼哀哀的三眼也同时噤了声。
他真不敢相信关崇善居然背著他自行偷跑回了人界!
克雷斯多心想,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克雷斯多是个极度憎恨意外的男人。
他喜欢一切都在预料及掌握之中,因此所有的事情在动手执行前一定会先计画好,然後按照步骤执行,绝不容许有任何差错出现。
可如果真不幸有意外发生,他也能用最短的时间想出对策,并且以超越常人的冷静处理,最终达到他认为最适合的结果。
呃…那个…请问一下…
一细微的声音让克雷斯多侧头望去,两道能够隔空冻死人的视线让发声的又是一阵瑟缩。
你要问什麽,狐狸?他用著跟他视线一样冷的声音询问。他对这只老爱死缠著关崇善、动不动就大哭大闹的笨狐狸一直都没什麽好感。
攥了攥衣服,三眼眨眨盈满水光的双眼,一脸绝对无辜的模样望著克雷斯多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很冷酷的面容。
基於她用来用去都只会那两招──装无辜跟耍脾气之外就无其他,她只好硬著头皮把招数祭出来对克雷斯多使用。
再者,无论是谁,在怎麽蠢也都有个限度!而向来就很努力不让自己跟笨蛋划为同一边的三眼非常明白,如果是对克雷斯多使用第二招的话,应该只有被秒杀的命运,因此她想都没想就决定采用前者,只愿冰块也有暂时溶化的一瞬!
冰块…呃,我是说泣血大人,差点习惯性将私底下对克雷斯多的绰号脱口而出的三眼咬了下自己的舌头,紧张的咧开嘴笑了笑:你…您是不是准备要去人间界找小善啊?
这不是废话嘛!这句话是孔雀说的,克雷斯多则是没有吭声。
三眼恶狠狠瞪了故作打了个大喝欠的孔雀,又继续装无辜地看向克雷斯多:那您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这时候孔雀发出一阵很明显的哧笑声,可三眼却完全不予理会,只是满怀期望的继续看著克雷斯多。
可以吗?
克雷斯多仍是没有回话,只是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盯到她无辜都快装不下去、原本只是用来搏取同情的假泪水也真的要飙出来了。
不、不可以喔…
知道就好。
克雷斯多总算开口,不过却是给她一头冷水。
本座知道关崇善对你向来是疼爱有加,但是既然这次关崇善不肯带你去,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所在,因此本座也不能因为你的哀求而破坏他的计画。
说完,内心盘算著要怎样让被打乱的预定计画给导回正途的他,就像来的时候那般脚步飘然的离开,留下一团阴冷给孔雀与三眼品尝。
同一时间,正在人间界关家客厅里浑然不知大祸降临的关崇善打了个冷颤。
怎麽了小六,不舒服吗?关崇尔见状,放下擦拭到一半的半月刀满脸关心的问道。
嗯,也不算啦!只是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觉得有点冷…关崇善搓搓手臂微笑著回道。
是因为窗户没关的关系吗?关崇尔瞥了眼大大敞开的窗户跟随风飘动的窗帘,起身走向前去,伸手把窗户关上。
好了,这样就不会冷了吧!他回头对关崇善眨眨眼。
谢谢大哥!
哎呀!兄弟之间客气什麽呢,傻小六!关崇尔稍微使劲地揉了关崇善的头两下,然後挨著他身旁坐了下来:是说,你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呢!还习惯吗?重新回到家中的生活!
当然很习惯啊!关崇善有些讶异地看著自己的大哥,在笑出来的同时,心底也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寞落:怎麽这麽问,感觉好见外──
听出自己最疼爱的六弟语气中的受伤,关崇尔顿时慌了手脚,开始解释:不是啦,小六!大哥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不适应,毕竟你都好多年没在家里住过了,怕你一时间不习惯──嗯?怎麽了,小六?
面对关崇善突然扑到自己怀里将自己抱个死紧,关崇尔有些措手不及。
没事!
关崇善摇摇头,默默地将头靠在关崇尔的肩膀上,并闭上眼睛:只是突然有些怀念大哥的怀抱而已!借我撒娇一下、一下就好!
关崇尔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揽住关崇善的肩膀,把下巴搁在後者的头上,露出一脸『真拿你没办法』却又宠溺不已的表情:笨蛋!刚才说我见外,你这才叫见外吧!想要撒娇多久都可以!我都奉陪!谁叫我是最疼你的大哥呢!
关崇善无声地笑了笑,朝关崇尔的怀中窝得更近了点,就像以前他小时候那样。
妖魔饭店第二部七之四
4
当克雷斯多踏进关家大厅时,见到的就是这一派温情、兄友弟恭的景象。然後在他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思考,他的脚就已经自己先踹出去,毫无误差地踢到关崇尔的脸上。
於是,某人就这麽在这千万年都见不到的一脚下,华丽的飞出去了。
关崇善则是在前者飞出去的那刻就被他拉到身边,所以毫发无伤。
之後,克雷斯多为自己如此失控的行为默默地下了个结论──占有欲发作。
对於自己的占有欲他向来是毫不掩饰且理所当然,因此他很讨厌别人擅自触碰他的所有物,这其中当然包括他名义上的妻子──关崇善。
不过在那之前,他耳边先响起的是关崇善的尖叫。
我的天啊!克雷斯多你什麽时候…不对!你干嘛踢我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关崇善一脸担忧的望著关崇尔,後者正以某种极度不雅的姿势仰躺在地,发出沉沉的呻吟,那天外飞来的一脚真够他呛的。
呃…痛死我了!搞什麽鬼啊!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浑帐踹我的脸!
他捂著肿起的脸颊起身怒吼著,不过在看清那个吃了熊豹内脏的浑球是哪位之後,他的声音立刻就小了许多:喔…是你啊,泣血…刚才是你踢我的?
没错。克雷斯多毫不否认地点下头。
见他如此豪爽的承认,关崇尔突然一股怒火中烧,整个人突然像是被孔雀附身般讲话夹枪带棍起来:我是哪里得罪泣血大人您了,值得您老人家如此眷顾居然亲自动脚踢我?
克雷斯多看著他写满怒气的脸,表情平静地好似对方的怒火完全不是针对他:因为你刚才跟关崇善太亲腻了,本座不喜欢。
关崇尔闻言,忍不住哀嚎出声,他居然为了这种原因挨了一脚!也不就还好他还有些道行!要知道如果今天换做是一般人挨克雷斯多这一脚的话,早就一命呜呼了!哪有可能像他这样只是受点小伤在这边哇哇大叫!
我的妈啊──泣血!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是小六的大哥耶!这种醋你也吃?
克雷斯多睨了他一眼,依旧是冷冷淡淡:不是吃醋,只是纯粹不喜欢而已。
他这一回话反倒是令关崇尔一愣,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是我的错觉吗,你的话好像比我印象中多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话是起了提醒作用还是如何,克雷斯多这回就恢复以往作风,直接忽略,直接拉著关崇善掉头离去。
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泣血…
关崇尔目送著两人迅速消失的背影,揉著已经肿得像『面龟』的脸颊喃喃自语:哎,该死!竟然忘记问他那把双刀可不可以借我摸摸了!可恶!
等等,克雷斯多!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啊?
一路挣扎无效只能被眼前的人强拉著左弯右拐,关崇善气呼呼的喊著,虽然是在自己家内,可是这样近乎毫无目的地的到处乱转,他也开始有些昏头转向。
克雷斯多充耳不闻,依旧故我地拉著关崇善朝著只有他自己才心知肚明的去处走去。
虽然,他现在也不太确定他到底要去哪里就是了…
克雷斯多是个强势的人,而且是近乎无理的强。
只要是他觉得对或是好或是他想要的事物,除非能够找出极度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劝他改变主意或放弃,要不一旦他下了决定,能够改变的机率几乎是零。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虽然他是个性格高傲且近乎孤僻的人,但是当他发现自己所坚持的观点真的错了,他会很爽快且洒脱的承认错误。
不过要他开口道歉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说克雷斯多,你该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
当两人在快步经过一处栽满了整院桃花的庭子里时,关崇善小小声的开口询问。
克雷斯多这才终於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关崇善。
不知是否是月亮过於皎洁的问题,关崇善似乎在克雷斯多向来过於苍白的面颊上看到青筋爆现?
但这疑惑才刚闪过脑中,手臂就被狠狠捏紧了一下。接著,关崇善就听到对方用他好听的嗓音说出了这麽两个字:废话。
这句过於简洁有力的话让关崇善立刻心虚的垂眼,开始盯著自己被抓得死紧的手不放:…对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