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篱想着,黎青已经伸出胳膊揽上的肩了,整个身体都挨到了他身上:“风儿你不生我气吗?你是不是怪我。”
“不会。人各有志,以你的能力确实可以独闯一片天地,不用一直居于人下,受困浅滩。当初你领着人跟我打的那一仗,老实说,我还蛮享受,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手,等你养好了伤,我们择日再战。”赵东篱从未对他心存芥蒂,黎青跟他一同长大,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品性方面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我好开心。原本以为我们退出隐山后,你从此不会再理我,没想到……风儿,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黎青的眼睛亮了亮,接着说道:“咱们出去以后,我不想再当这劳什子的逐日宫宫主了,我跟你回隐山去,做牛做马,悉听尊便。这些日子,我想通了,我觉得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让我难受,我之所以会那样,只是为了能够配得上你,能够得到你的认可。我甚至想过,等我打败了你,收了隐山就将你囚禁起来,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得见,摸得到,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我会让你爱上我,心甘情愿地跟我在一起。”
说道这里,又蓦地垂下了眼帘:“可是,你那么聪明,那么强大,大概我这一辈子都没法超越你了。所以,与其做些让你怨恨的事情,还不如一直守在你身边,每天都能看见你,我就很满足了。”
“黎青……”赵东篱叹了口气,心口缩了缩,让他觉得无比沉重:“你不该为了我而活,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很早以前我就对你说过,感情的事……”
“我不在乎!真的。我不愿勉强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真心,会真心诚意地接受我,爱上我。”黎青有些激动,蓦地又放轻了语气,几乎是微不可闻:“即使这一辈子,你都不会爱上我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一直一直等下去。”
“你……”赵东篱胸口堵得厉害,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黎青紧紧抱着他,将头搁在他肩上。
方晓云以前呆在隐山的时候见惯了这种场面便不觉得有多吃惊,倒是颜梓岳,心里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对另一个男人产生如此深的情感,有了这么深的执念!
“唉,年轻人真是意气用事!感情的事我就不多嘴了,但一码归一码,别混为一谈。当初你领着魔宫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离开,那些人也是心甘情愿跟随你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势力,你如今若是突然撒手如何对得起那些跟了你的弟兄?男人要有担当,拿得起,放得下,负得起责任。我想我孙儿不会喜欢一个自私自利,罔顾兄弟情义的男人。”原本吊儿郎当的老魔头,突然变得严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前辈教训的是,晚辈真是惭愧至极,黎青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如今想起逐日宫被奸人控制,众兄弟都身陷险境,不知情况如何,我竟为了儿女私情想一走了之,实在是太窝囊了!等出去以后,晚辈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众兄弟,将贼人铲除,重整逐日宫!”黎青脸上瑞瑞,下意识地看了看赵东篱,生怕他会介怀。
“原本假冒你的人已经自尽了,我也让人包围了逐日宫,里边也都是南王府和隐月宫的暗卫,待会儿我们出去便可将他们一举拿下。”赵东篱说道。
“谢谢你风儿!”黎青脸上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又升起一股忧虑:“只是……我和兄弟们都被下了毒,解药在他们身上,不知道他们肯不肯……”
“这个你不用怕,到时候全都包在我身上!”方晓云突然从一旁跳了出来,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呃……这位是?”黎青见他戴着面具,但是身形和声音却有几分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他是铁柱,我的一个朋友。”赵东篱笑道,完全无视一旁已经开始磨牙的方某人,继续介绍道:“站在他身旁的是大名鼎鼎的南王殿下,另一位是洛阳沐家四少爷。”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沐清霖,见他也看着他,竟破天荒地有点心虚不敢与他对视,直接别过头去对黎青说道:“走,我扶你过去。”
黎青本想跟他们几位寒暄一下,道个谢什么的,一旁的颜梓岳见情况不对便赶紧说道:“出去再说。”
方晓云也觉得气氛出奇地诡异,压根就不敢去看沐清霖的脸,便也随声附和道:“出去再讲!”
话才刚说完,只见一旁的沐清霖已经“咻”地一下按着来时的路返回到对面了,身法之快,让人咋舌。
“沐兄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不愧是江湖不败的传奇!”黎青见了还忍不住开口赞道。赵东篱心里滑下一滴冷汗,那木头,大概又在闹别扭了!
莫天绝见沐清霖先他一步到了对面,脸上有些不满,竟像个小孩般嘟嘟嘴道:“沐小兄弟使诈!竟然先走了,等会儿还要比赛呢!”话一说完也随便选了个“棋子”,一眨眼就到了对面,脚在刚着陆就开心地拍手欢呼道:“我第二我第二!”
赵东篱白了他一眼:谁理你!
“哈哈哈哈……我第三!”偏偏某个缺心眼的跟他志同道合,还没开始走就兴奋地大笑道:“我去也!”便自顾自地往小兵面前一站,抬脚跨了出去。
“白痴!”赵东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扶着黎青正想上前走去,猛地想起了什么,立刻大声叫道:“快回来!”
但是方晓云一脚已经踏了出去,收回不及,正惊愕地想要回过头去,后边又传来了赵东篱的吼声:“全部趴下!”随即,已经被冲上来的赵东篱扑到了地上。
“唔……”方晓云闷哼一声,只听见“咔咔”几声,是机关转动的声音,一瞬间暗箭犹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射来,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全都是擦着背上的衣服过去的。
“什么情况?”待箭雨平息,方晓云趴在地上大叫,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暗箭划烂,脸上惊魂未定:“险些被扎成了马蜂窝!我明明是按着来时的路线走的,怎么回事?”
“大家先别起来!”赵东篱额角早已被冷汗打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努力保持镇定道:“我们两个现在用轻功退出棋盘,虽然只需要一步,但是起来的时候又会再次触动机关,所以要以最快的速度趴到地上,明白了吗?”
“啊?还要回去?”方晓云一想起刚才的场景就有些后怕:“直接飞对面不行吗?”
“不行!必须按着棋子的路线走回去,现在只是触动了少部分机关,硬闯的话待会儿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赵东篱一口否决道。
“我刚才明明是按着卒子走的路线走的,才踏出去就触动机关了,你之前是不是教错了?”方晓云狐疑道。
“卒子每次确实只能走一格,我没有说错,只是忘了过河的卒子不能回头,只能走左右或者往前走!”赵东篱此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怎地就看向了远处的沐清霖,只见沐清霖此刻也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两人隔“江”相望,竟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突然,那头的人动了动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从口型他可以看出他在说:别怕。
赵东篱浑身一震,心里莫名安定了不少,冁然回以一笑,转头对方晓云说道:“我们回去,以最快的速度飞回,然后趴下,明白了吗?”
“嗯!”方晓云坚定地点了点头,像是下来莫大的决心一般:“你数一二三,我们一齐往回飞。”
“一、二、三。”赵东篱语毕,两人便不约而同地自地上跃起往回掠起,然后又猛地扑到了地上,顿时密室里又是一阵箭雨纷飞,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只是背上的衣服全都被暗器划得稀烂,还好没有伤到皮肉。
“呼呼……好险,太恐怕!这什么鬼地方啊?”方晓云自地上站起,无力地靠到了墙上,汗流浃背道:“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学学象棋!”
“风儿,你没事吧?”原本也趴在地上的黎青,见密室里恢复了平静,便迅速地从地上爬起,走上前去拉起依旧趴在地上的赵东篱,一脸紧张地问道。
“没事。”赵东篱脸上恹恹,经过这么一折腾,原本新伤加旧患又都没好,他瞬间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连说话都觉得费力,干脆就直接将脑袋一歪,靠到了黎青肩上:“我休息一会儿。”
黎青心里一阵狂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道:“好,好!想休息到什么时候都行。”
怀里的赵东篱却怔了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他肩上抬起头来,直直地往对面望去,只见那头,沐清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视线一直都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看在赵东篱眼里,确是怎么看怎么渗人!
糟糕,这……绝对是在闹别扭!
作者有话要说:情敌三千。。
临时通知:原本决定周三不更,改成周二哦!因为明天外婆生日要去外婆家祝寿,所以周三照常更新!
37桃花朵朵开
“主子;您没事吧?”还留在这头的小宝赶紧跑到赵东篱身边,从黎青怀里将他扶起;脸上满是担忧。
赵东篱脸上闪过一抹异色,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小宝;你先上去。”
“主子……”小宝还想说什么却被赵东篱迅速截断了:“先上去通知外围的人准备好;晚了我怕会误事。”
“是,主子。”少年点点头;走出棋阵,先大家一步上去了。颜梓岳看着小宝离去的背影,却眯起了眼眸。刚才经过两轮“箭雨”的袭击;他们几人背上的衣服全被划破;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而小宝的背上,如果刚才他没有看错,肩胛骨的那个地方,刺着的应该是个“锦”字!那是锦衣卫的象征,小宝是锦衣卫!
赵东篱明显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支开他,怕他们会发现他背上的刺青!
锦衣卫是皇帝亲分支,赵东篱是魔宫宫主,怎么会跟朝廷的人来往?虽然心中疑云万千,赵东篱就在身边,颜梓岳还是没有问出口,待处理完逐日宫的事情后,众人回到了南王府,他便知晓了原因。因为,南王府来了位贵客,找的不是他这位南王而是府上的客人:赵东篱!
他们从地宫里出来后,便命事先埋伏在逐日宫周围的人将抢占逐日宫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但是他们跟之前假冒黎青的人一样,牙齿里都藏了毒囊,什么都来不及问;便又都咬破嘟囔自尽了。
方晓云先将黎青身上的毒解了,然后留下解药让他分发给逐日宫众人,便跟赵东篱几人暂回南王府了。黎青虽然百般想要与他们同行,彻查殷族的事情,但碍于要重整逐日宫安顿好弟兄,只得依依不舍地挥别众人,临别时又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对赵东篱表达爱意,让原本从地宫里出来脸色就一直铁青着的沐清霖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可这还不算什么,老天这几天像是故意跟赵东篱作对或是对沐清霖有意见一样,某宫主的桃花刚消灭了一朵,便又来了个更难缠的。
颜梓岳一回到府中,下人便匆匆忙忙赶来通报了,只见此刻南王府的贵宾室里坐着一位俊雅贵气,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紫金冠珍珠香嵌就,金边锦袍锦绣攒成,四爪蟒龙在上蟠绕;腰缠玉带,流苏在侧,身配佩茄袋,从头到脚,自上而下无一不显示出此人显赫的地位以及非凡的身份。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颜梓岳推门而入,二话不说抬袖躬身行了个大礼。
“皇叔快快请起,朕说过多少次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就直接喊朕的名讳,不必这么见外,伤了咱叔侄俩的情分。”锦衣人放下手中茶杯,慌忙起身将面前的人扶了起来,脸上笑容温和,如沐春风。
“君臣之礼断不能免,法不阿贵,臣不敢逾距,望皇上见谅。”颜梓岳恭敬回道,脸上却也染上了些许笑意:“不知皇上此次前来……”
“呵呵,皇叔乃朕在世上唯一的亲叔,多日不见,心中甚是想念便抽空过来看看,与叔叔叙叙旧。”锦衣人回身坐下,对眼前的颜梓岳说道:“皇叔先坐下,咱们慢慢聊。”
“谢皇上,能得圣上如此眷顾乃臣几世修来的福分,臣甚是惶恐。”平日里处尊居显,颐指气使的南王殿下嘴上说着“惶恐”脸上却是一派从容,所谓坐怀不乱便是如此。
“听说叔你府上近日来了几位贵客……”端坐于主位之上的男子低眉垂眼,脸上掩抑不住笑意,轻啜着茶,悠悠说道。
“眼前就有一位。若论及‘贵’字,谁能比得上皇上?”南王侧首笑道,眉目之间多了几丝兴味。
“叔就别打趣朕了。朕所说的这一位,揣在朕的心尖上,上天入地,唯此一位。”……
从贵宾室里出来,向来巍然屹立,不动如山的南王,脸上多了些许复杂的神色,他这侄儿,还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他要随时准备好护驾,省得犯下滔天大罪。
敲开了沐清霖的房门,看着眼前犹如木雕泥塑般站着的人,颜梓岳心中压力略大,干咳了一声,目光闪烁道:“沐兄,咱俩好久没切磋了,不如……”
“地方你选。”从不避战更从未输过的沐清霖怎会拒绝?直接截断他的话,二话不说就转身回房,提起桌上的“乌绝”便走了出去:“最好别让我失望。”
颜梓岳额头滑下一滴冷汗,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屋子里的白衣人,见沐清霖在一旁看着他便赶紧收回视线笑道:“沐兄请随我来。”
颜梓岳刚走,府上便有人前来将赵东篱请去了贵宾室,意图太过明显,赵东篱一目了然,原来今日有人要见他要先支开沐清霖,何时有了这忌讳?总觉得哪里不对!
况且那木头从地宫里出来后到现在还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正视过他的脸,他身上的伤也从未提及,大概是真的在闹别扭,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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