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左右权衡后,便让身为武林盟主的老大去替弟弟提亲,毕竟江湖事总得由江湖人来出面,老大面子大,长期在江湖个门派间打滚,应付各种武林人士游刃有余,肯定能事半功倍。若是让身居庙堂的老二去说事,常年南征北战的他早已习惯了军人的那一套,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抄家伙领兵去抢亲的,老三常年经商,跟江湖人不怎么谈得来,若让他去说,搞不好就变成谈生意了,老四本人直接略过,不在考虑之内。
老大去之前还觉得肯定少不了要跟风荷山庄的庄主好好周旋一番,看能不能化去仇怨,结成亲家,若实在不行,就为当初四弟的无理好好给人赔礼道个歉,这亲提不成大不了找别家,想与他们沐家攀关系的,无论是江湖名门还是官家子弟多了去了。不料他才刚提了这事儿,那庄主没有片刻犹豫便一口答应了,他闺女更是喜极而泣险些晕了过去搞得沐湥媚康煽诖簦读撕靡换岫乓馐兜剑宜牡艿幕槭拢驼饷闯闪耍�
沐清霖成亲当天,沐府门庭若市,前来参加婚宴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不是武林豪杰就是皇侯将相,闻名天下的富商也不在少处,总之都是些有些头有脸的人物。迎亲的队伍在沸沸扬扬闹过几条街后,终于回到了沐府,宾客们都纷沓而至,远远望去,大门口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门槛都快被踩破了。
站在不远处看着的白衣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吐掉嘴里叼着的草叶,抬脚往前走去,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欸……这位爷请留步。”在他正要跨进沐家的大门时,门卫拦住了他,笑嘻嘻地冲伸出手道:“您的请柬先给小的看看。”
“哦……原来还有这茬,我都忘了。”白衣人若有所思,转身走开了。那门卫不满地冷哼一声,瞧他背影,自言自语道:“像你这种上门白吃白喝的骗子,小爷我见多了,这里可是沐府,胆子也忒大了点。”随后心中又纳闷:“穿着还挺体面,长得也斯斯文文的,怎么是个贼?!”
白衣人没有走远,只是绕到了排队进门的宾客后头,伸手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那人回过头来,便对上了一双银白色的眸子,整个人都像是魔怔了一般。白衣人冲他俏皮地眨眨眼,伸出手笑道:“老兄,你手里的请柬给我呗。”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将手里的请柬递给了他。
这不,搞定了!小菜一碟。
白衣人拿着请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翻来覆去瞧了几遍后便笑眯眯地走到了刚才拦着他的那个门卫面前,那人刚想开口,便被他一把将请柬按到了脸上,随即便欢欢喜喜地吹了声口哨,大摇大摆地踏进了沐府,看上去心情甚好。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喜堂里传出司仪洪亮的叫礼声,今天最开心的当属夏怜馨了,见到沐清霖与他的新娘子向她跪拜行礼,马上就变得泪眼汪汪了,扑过去又是搂又是抱跟嫁儿子似得,就差没往那冷冰冰的俊脸上亲几口了。可知她盼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今天上午还被这位小儿子给吓了个魂飞魄散,眼看迎亲的吉时就要到了,家里头都忙得炸开了锅,媒婆、傧相、礼乐和轿夫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新郎官出来了。这倒好,等了半天没见人,正想上门去催,结果就见她家清霖一袭黑衣,寒着一张脸,拎着把剑就出来了。
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都愣在了那里,夏怜馨也是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立马冲上去拦住他问道:“霖儿,你这是上哪去?”
“刚才收到飞鸽传书,城南树林比武。”沐清霖说得理所当然,不顾院子里呆若木鸡的那一群,提着剑就要出门去。夏怜馨哪里肯让,立马扑过去熊抱住,又是撒娇又是耍赖:“你这是要为娘的命吗?你现在若是敢走出这扇门,就先一剑结果了我再走,省得我成天为这事牵肠挂肚!”
沐清霖皱了皱眉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一片火红,脸上有迷茫之色:“今天府里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夏怜馨听完险些没吐血,直接收了他的剑,拽着他的袖子就往他房间里拖:“今天是你的大喜的日子!你说特殊不特殊?赶紧进来把喜服给换上,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沐清霖愕然,回头见夏怜馨已经把房门阖上了,伸手一指屏风后面,双手叉腰守在门前恶里恶气道:“快去换衣服!”
沐清霖无奈,但还是很听话地拐到了屏风后面将鲜红的喜服换上。平日里他习惯一身黑,因为打架方便,浅色的衣服爱脏,他不喜欢。而如今一身红,他看着更觉得别扭:“不是说了让你跟大哥安排吗?”
“是啊,所以我们都安排妥当了啊!你去把新娘子迎回来就行了。”夏怜馨这边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小儿子平日里真的是除了武功方面,对其他一切都漠不关心,前阵子为了他的婚事,家里头都忙昏头了,他倒好,照样跟没事一般,天天出去比武,搞得像是别人成亲不关他什么事一样。待会儿若不是有人领他们去新房,他这个新郎官肯定不知道那所谓的新房在哪里!
“让大哥去迎不就行?”沐清霖此刻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不急不缓来了这么一句,夏怜馨差点没气背过去,深吸一口气,沐清霖见她不回答,还一脸茫然地看向她像是在问:“不行吗?”
夏怜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单手扶额,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直接走了过去,将沐清霖拉到梳妆台前,按他坐下:“别乱动,娘给你梳头。娘跟你说,后面的事情都得由你亲自来,迎亲,拜堂,还有洞房!都得你亲自来知道吗?别人不能代替的!”
“哦。”沐清霖淡淡地回了一个字,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没,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弄完了这些再去比武好了,我让小静去通知那人时间延后,免得别人以为我不敢应战。”
夏怜馨气结:他这会儿还惦记着比武呢!
“不准去!大婚当日一整天都要陪着新娘子的!尤其是晚上!然后新婚这个月也是,不许去比武,好好呆在家里陪媳妇。”夏怜馨当然不让。
“那我先去应战,解决了那人再来。”沐清霖说完,作势就要站起来拿剑,夏怜馨赶忙按住他:“行行行……先成亲,拜完堂,洞完房再去,娘让人去通知那个人等你,到时候一定让你去!”知道沐清霖的脾气,夏怜馨当然不会跟他硬碰硬,先用缓兵之计,心想拜完堂后将他二人往新房里一送,洞房过后,生米煮成熟饭,尝过了风月滋味,或许他这宝贝儿子就开窍了,从此再没心思去管那些劳什子比武事情了。
夏怜馨这如意算盘可是打定了,经过这么一折腾,终于顺利地将新娘子迎回了家,拜堂这会儿她只祈祷不会出什么岔子,不然她非疯掉不可!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司仪那一声“夫妻对拜”还没喊完,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飘进来的,身形快如鬼魅,带着一股沁人的花香。众人都一致看了过去,只因来人太过显眼,一袭白衣,身形消瘦挺拔,脸上带着半截面具,轮廓分明,下巴尖巧,肌肤白皙胜雪,鼻挺唇红,独独眼睛被隐藏到了那半截面具之中,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揭去看个究竟。
白衣人却是嘴角微挑,不负众望,慢慢地揭开了脸上那半截面具,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一阵飓风从门口灌入,不知从何而来的花瓣瞬间飞满了整个喜堂。此刻众人眼里除了那漫天飞舞的花瓣以外,便再无他物。
白衣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随手丢掉那半截面具,直直地朝喜堂中间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沐清霖走去,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来笑道:“把你的剑给我呗……唔!”
下一刻手腕已经被沐清霖有力的大手扣住了,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让他来不及躲避,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骨头捏碎一般:“摄魂术?你是隐村的人?”
“呵……”白衣人没有回答,只是低笑一声,眼里精光一闪,另一只手中突现一把银白色的长剑,直接砍向沐清霖抓着他手腕的手,腕子上蓦地一松,“刺啦”一声,沐清霖背后的八仙桌被银光一分为二。与此同时,他一个翻身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一声龙吟响彻天空,屋子闪过一抹奇异的黑光,惊动了身旁还不明所以,依旧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她心中一惊,赶紧掀了盖头,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却看到了眼前的白衣人,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冲她俏皮地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新郎官借我一用!”
随即便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门口飞了出去,速度之快,风若兮都来不及看清他的五官,只依稀记得那人貌似有一双银色的眼睛!回神后才发现身边的沐清霖也早已没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4干了你
白衣人的轻功极好,身形快如鬼魅,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光影从洛阳城的这个屋顶移动到另一个屋顶。而沐清霖从正午一直追到日暮时分,居然都没有追上,但白衣人也没能甩掉他,在洛阳城里绕了大半天后,终于在城南树林里停了下来:“哈哈哈……江湖传言,果不其然,不愧是名震天下的沐家四少,若是一般人,早被我甩得没影了。”
“你破了天绝阵?”沐清霖眯起一双寒眸,冷冰冰地看着他,心知此人内力不弱,而且他手中那把银白色的宝剑,从剑上的暗纹来看明显是天蚕剑。天蚕剑与他手中乌绝乃上古神兵,万剑之宗,一把被冰封于雪山之巅,一把被葬于南海深渊。
在沐清霖他祖父那一辈,江湖上曾掀起过一场为了争夺这两把神兵的战争,有过一段血雨腥风的日子。据说当时手握天蚕和乌绝的人在江湖上绝对活不过三日,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几经周折这两把神剑辗转于各个武林高手之间却未曾在哪个人手里停留过。最终天蚕剑落入了天山派叛徒莫天绝的手里,而乌绝则是被怪侠影无踪夺走,影无踪武功奇高,性格古怪,人如其名,行踪飘忽不定,乌绝剑自从落入他手中后便很快在这个江湖上消失了。
而莫天绝自幼天赋异禀,生性孟浪不羁,不服管束,天山派封建迂腐的那一套对他根本没用。年轻时候就喜欢跟隐村魔人来往,流连风月场所,日日纵酒高歌好不洒脱,很快就因为偷学天山□被逐出门派。自从他得了天蚕剑后,武功更是突飞猛进,江湖上难逢敌手,很快就在隐山创立了武林上最大的魔宫。
但由于乌绝消失,众人争夺的目标全都转向了天蚕剑,魔宫很快便成为众矢之首,前来挑战讨伐的门派不计其数,夺剑之人络绎不绝,美其名曰征讨魔教,为武林除害,实则都是冲着莫天绝手里那把天蚕来的。后来魔宫与江湖各门派间的矛盾逐渐激化,愈演愈烈,莫天绝被逼得走火入魔最终错手杀了自己的爱人,悲痛欲绝,一连灭掉了江湖上好几个门派,然后将天蚕剑封入天山盘冰潭中,布上天绝阵,从此隐居在隐村不再出来;世人称之为魔尊。
自此之后,前往天山盘冰潭取剑的人不计其数,但全都死于天绝阵,盘冰潭那终年不化的寒冰里尸体堆积成山,好不壮观,让好多后来去夺剑的人都望而却步,久而久之便再没人敢打那把剑的主意。
前阵子天山上空突现灵光,冰潭里的神剑不翼而飞,好多人都以为魔尊重出江湖,搞得人心惶惶,但想不到这把剑竟在眼前这个白衣人手里!
“呵,四少爷手中的那把神剑也绝非凡品,想必是见过怪侠影无踪前辈?”白衣人临危不乱,抱着胳膊看他,皱着眉头,脸上略有迷茫之色,随后在看到沐清霖左手指尖上的血迹后恍然大悟:“啊……我说怎么没有中摄魂术,原来是在看到我的眼睛之前用利器刺伤自己的手心,利用痛觉让自己始终保持着清醒,啧啧啧……真不愧是武林第一人,说真的,能躲过我幻术的至今只有你一个诶。”
他话才刚说完,沐清霖手中的乌绝已经出鞘,一声剑鸣响彻天空,林子里乍现一道黑光,激起落叶无数,地上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白衣人堪堪躲过,只听见“刺啦”一声,身后的大树直接被一分为二。
在地上站定,咽了咽口水:“喂,大哥你悠着点,我还……”他话还没说完,沐清霖手中剑锋一转,就已经直直朝他冲了过来,见闪躲不及只好抽剑来挡。又是一声尖锐的“龙吟”,林中白光乍现,两剑在空中接触的那一刹那,激起飞禽无数,野兽四散奔逃,两把神剑在空中碰撞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林中里显得异常刺耳。
但白衣人没有用天蚕剑继续跟他打,而是随手往后边一抽,沐清霖定睛一看,发现他手中突现一把瑶琴,白色的布条滚落在地,应该是之前用来裹着瑶琴背在身上的,可见此物长期携带,是他常用的兵器之一。
白衣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手中的琴在空中翻转一圈,便定在他两手之间,以内力吸住凌空摆放着,修长的手指扣上琴弦,朝着沐清霖的方向一拨,沐清霖稍一怔神,便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内劲迎面而来,卷起尘土万倾,他脚下整块地皮都被直接掀开,犹如急剧而来的山洪劈头盖脸地朝他压过来。沐清霖眼里神色一顿,心知无处可躲,只好凝集剑气,迎头而上,一道黑色的光影闪过,眼前铺天盖地的沙浪直接被剑气一分为二。
不知从何而来的飓风将地上的落叶全都卷起,纷纷扬扬飞满了整个林子,白衣人的身形渐渐隐去,耳边响起了空灵婉转的琴声,快时如泣如诉,慢时悠扬缠绵,在这万籁俱寂的林子里显得异常突兀。暮色四合,四周渐渐暗了下来,眼前只剩下一双银白色的眸子,像是隐藏在暗处的狐,危险狡诈,在黑夜中显得异常诡异。
可沐清霖终究不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反而收了剑,闭上眼睛,用真气堵住耳朵,聚气凝神,以不变应万变。
摄魂术的强大之处就是可以利用声色扰乱人的内息,制造出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