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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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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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赶过来的单雄信拎住他的领子:“我刚才让你住手你没有听到吗?马上就要二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任性,过几天你给我去懋功那里打坐去!”
萧晓云吐了吐舌头笑的开心,朱玉凤伸手一把把她拽起来:“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多担心……”她正要教训的时候看到过来的裴行俨,于是行了个礼闪在一旁。萧晓云看到裴行俨一脸的严肃,忽然想起自己刚才也没有听从他的命令,笑容一耷低下头不敢说话。
裴行俨打量了一下她沾满土的长衫已经青青黄黄一片,低下头一幅既认错又委屈的样子,整个人透出一股娇弱,不知不觉就放缓了口气:“知道错了?”
“是!”萧晓云恭恭敬敬的回答,束在背后的长发因为刚才的动作有几缕跳了出来,发尾沾尘土在风中慢慢漂浮。裴行俨看到她半个月前脸上的伤还若隐若现,想想今天下午她还因为中暑而晕倒,长叹一声说:“念在你正病着,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这个错先记着。等全好了再来领罚。”
萧晓云这时已经从比试的激动中恢复过来,只是屈身行礼答应,脸上却不见喜怒。裴行俨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转身和单雄信商量了一会,各派了一队人马把她和谢映登“送”回驿馆。两人又急忙赶回宫里去参加宴会。
◇◇◇◇◇◇◇◇◇◇◇◇◇◇
因为跟谢映登比试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萧晓云回到驿馆时已经累的不成样子,可是晚上却睡的不安稳。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床上养着,直到演武结束才缓过劲来。
初七这天是演武的最后一天,萧晓云下午出了房间跟着裴行俨去玄英殿。也不知怎得,一路上眼睛跳个不停,揉了一会又觉得街上的人眼光有点怪异,看着她似乎在议论什么。萧晓云心里把自己最近做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似乎也没有什么差错,于是拿出当年做咨询顾问忽悠人的本事,在马上微微扬起下巴注视前方,摆出一股自信又坦荡的样子,这么一比划,周围议论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在玄英殿门口,萧晓云按照惯例把斜影弓交出去,等着其它人时发现路过的每个人都毫不掩饰的看向自己,还伴随着低低的谈论:“怎么这么小?”“对阿,不太像呢!”
莫名其妙的处在众人视线的焦点中央的萧晓云拉住刚交出宝剑的段志亮:“最近有什么事吗?怎么惹来这么多人观看?”
段志亮黑白分明的眼睛立刻瞪的圆溜溜的,满脸惊讶的问她:“不就是你夺了箭法的第一名吗?名字都挂在那里了。”
萧晓云顺着他指的方向往玄英殿看去,明皇的龙椅两侧竖着五个旗子,最上首分别画着弓、枪、刀、槊和一个空手的小人,看来是这次比武的项目了。每个下面则用大红的颜料写着一些名字,在画着弓的黄旗上,赫然写着七个大字:“玉影青弓萧晓云”!
 
蜉蝣 火泽睽   弯弓辞汉月 插羽破天骄 第16章
章节字数:2828 更新时间:070905 19:50
萧晓云边走边往里面看,看到这几个大字时几乎没被玄英殿的门槛绊倒:“玉影青弓?这……谁起的?”
段志亮的眼睛瞪得更大,扭头就问孙白虎和朱玉凤:“你们没有告诉她?”
两人一起摇头。
萧晓云看了裴行俨一眼,心说这么没水平的名字如果是他起的,回去一定把裴家军闹个鸡犬不宁!裴行俨见她眼光投过来,以为是在询问自己,轻轻笑了笑说:“看来大家都想让你安心养病,竟然忘了说。”他指了指东边的侧殿:“这个是聚英堂,我们瓦岗勇士的画像都在里面。你的前几天才添了进去,画的就是那晚你和谢映登在利人街缠斗的情景。”
萧晓云听了这话往东边的侧殿看去,果然四壁密密麻麻的挂满了画。她看了一眼,扭头又问:“那比赛结束呢,这画可以给我吗?”
“那可不行!”裴行俨笑着说:“比赛一结束,这些都要送到瓦岗的文武堂供着。要知道只有历次比武的获胜者才能入文武堂。你若是想看,只有今天能看到了。”
萧晓云听了这话又眯了眼睛去看,可惜里面的画像太多,分不清楚:“这么一说,我也知道为什么路上总有人议论了,原来是这幅画闹得。”
“画成三日内,每日日落在宫门前展示,百姓们自然认识。”裴行俨看她脸上的神情似笑非喜:“怎么?”
“没有。”无论如何,萧晓云都觉得自己应该追究自己的肖像权,而不是对画像进入文武堂而感恩戴德。于是转身朝东侧殿走去:“这画在众人面前展览了几天,可惜我这个正主还没有见过呢。看看去!”
刚从角门进了聚英堂,就有人在另一侧招手大叫:“萧主簿,这里,这里!”
萧晓云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前几日比划过的谢映登。她带着朱玉凤和孙白虎走了过去:“谢将军!原来你在这里。”
“叫将军多麻烦啊,叫我谢六就成!大哥他们都这么叫”谢映登倒是豪爽:“前几天我送了人参给你,吃了吗?”
哪有人中暑还吃人参的!萧晓云看他一脸关心也不好直说:“那个人参我看到了,好大一支呢,让谢六哥破费了!”
谢映登呵呵一笑,指着面前的画说:“那天晚上比试,也不知道哪个画师在场,居然画了一幅呈给主公,不过画的不错,你瞧瞧!”
萧晓云听了这话知道眼前就是自己的画像了,于是上前细细端详:画上的人正是那夜在半空中回身射箭的自己。淡青色的长衫紧贴在身上,勾出转身时全身刚劲的线条,衣服的下摆微微飘起,露出青色没有绣花的靴子,整个人在朦胧青色中扬起头,耳畔有龙戏玉的坠子随着身体飘起,在漆色的背景中留下碎玉般痕迹,拉长的脖颈处缠绕着一缕黑发,衬着整个人煞白如雪,连微微张开的嘴唇都是白的。纤细如柳的眉毛向上翘起,逼人的目光从上挑的眼角直射出来,比她左手的三棱齐哨箭还要锋利。搭着箭的斜影弓在右手中拉满,泛着青色把身后的一轮弯月截成两截。
除了青、白二色,整个画面就是一片深深浅浅的阴影。画中的人虽然身在半空却固若磐石,挺直的脊背中透着一股清寒,就连身后的弯月也被她身上青色的光芒压的只剩下淡淡的影子。
萧晓云看了这画愣了半晌,才扭头去看上面的题字:“碎玉追空影,挽青断月弓。”她反复念了两遍,再看了看落款,朱红的印记显示着“蒲山李密”四个字。
“原来玉影青弓出自这里。”她对着上面的诗点点头。孙白虎见她说话,走上几步问道:“当时可是这幅情景?”
“不知道呢!”萧晓云的眼光没有从画上离开:“电光火石间没机会多想,就算想了自己也看不见。小凤你说呢?”
“我看差不多。”朱玉凤在另一侧笑着说:“这幅画到还不错。”
“据说画师呈上之后,主公击节叫好,当场就题了这两句。”谢映登指着上面题的诗句说:“你也挺有面子的,这么多人里就你有主公亲手题的诗词。”
萧晓云勾了勾嘴角:“我也没想主公如此平易近人。”谢映登笑着搭了肩引她去看其它的画像。朱玉凤和孙白虎在他俩背后相视一笑:只有他们知道萧晓云那个表面谦虚的笑容下掩盖着不屑和厌烦。
画还没看完,李密就上殿升座。无休止的磕头、总结、夸奖、恭维之后,瓦岗的将领们开始新一轮的吃吃喝喝。
酒酣耳热之际,李密劝了几轮酒后来到萧晓云面前:“晓云那……”他喝的挺多,连称呼都省了:“内军弓箭统领骠骑将军的位置怎么样啊?”
萧晓云笑着低头行了个礼,眼睛朝裴行俨那边一扫,那个人脸上的神情明显僵了一下:“主公真是说笑,原本这个位子是谁的呢?”
“老六,老六的……”李密端了酒杯扑通坐到萧晓云旁边:“老六爱玩,天天跟着单将军四处跑,也不管这边的军务,嗯……你上次赢了他,自然这个位子归你了!”
眼角余光处裴行俨正低下头喝酒,也没有朝他们这边看:“唉呀……”萧晓云撇了撇嘴丧气的说:“其它人还好说,要是六哥的位置那我就不敢要了。”她拿起酒壶给李密斟满:“自从那天败给他,我见了他绕道走还来不及呢,若是再去抢他的位子,别说下面人不服气,就是我自己都觉得臊的慌。主公你就不要为难我啦!”
“厄?”李密愣了一下:“你不是赢了吗?”
“那是六哥给我面子呢!”萧晓云托了腮笑嘻嘻的说:“人家用的箭比我少,跟我打成平手,自然是他赢了。何况我才设了三个小旗子,他可是射下来好大一个招牌呢!六哥看我是女孩子让着我没说什么,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结果。唉,我可不能因为自己这点小私心坏了主公公正贤明的英名!”她做出一副信心百倍的样子:“这次回去一定要苦练箭法,明年我还要跟六哥再赛一场,把他的瓦岗第一神射手的名号拿下来,堂堂正正的做骠骑将军!”
话说到这里,李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拍了她的肩膀连声说“有志气!明年这个位子给你留着啊!”起身往主位走去。
萧晓云在他背后冷笑:“当我是傻子吗?”从进入瓦岗她就觉得不对劲:名满天下的裴家军增派援军时怎么会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原来有点能力的人都被李密以演练比武之名招到自己旗下:内军也罢,御用主簿也罢,不过是用来吸引人才的一个幌子——毕竟在主公手下做事要比在将军手下做事风光的多!真是做了一次贼就总觉得别人都是贼,李密设计杀了翟让就总觉得自己的下属都会造反,接着演武之际挑拨三位主将以及部队间的关系,还把人才夺来收为己用压低他们的能力,手段倒是高明,可人品就不怎么样。
眼角余光扫到裴行俨正若所有所思的看着她,萧晓云想起自己留在裴家军确实帮了他不少的忙,借着酒劲玩心大起,偏头抛了一个媚眼过去,对方向来沉稳的脸瞬间变僵然后尴尬的扭转头,惹得她靠在朱玉凤身上咯咯笑个不停。谁知李密走了一半又折回来:“跟你商量点事”他这次没有一点醉态:“你身边那个孙道长我看着喜欢,让他跟着我怎么样?”
什么!??萧晓云被这句话一气,呛得连连咳嗽:我没拉拢过去,就来打白虎的主意吗?她低头咬牙忍了又忍,才一字一句的说:“白虎为人沉默寡言,不知他最近做了什么,居然让主公看上了眼?”
 
蜉蝣 火泽睽   弯弓辞汉月 插羽破天骄 第17章
章节字数:3030 更新时间:070905 19:53
萧晓云端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既然明白李密有“收藏人才”的嗜好,那晚怎么就还让孙白虎在比试中帮段志亮出风头。偏偏自己就惦记着溜号出去玩,留下孙白虎陪着段志亮舌战群儒又被“天师”徐世绩指名算命斗法——即使最后输了,能被徐世绩点名也证明他能力不俗。
现在李密前来要人,萧晓云悔的肠子都青了:“白虎不是输了吗?怎么主公突然想要一个比输了的人呢?”
李密摇摇头:“虽然是输了,可是徐天师说他骨骼清正,气象祥和,潜力极佳。只是目前俗物缠身,因而误了修行。因此我想送他去天师那里学个三两月,今后带在身边也好常闻天启,成就大业!”
萧晓云听了这话心里暗骂右武侯徐世绩:死老道,就算我在校场上让你们失了面子,也不能拿我的下属出气啊。什么骨骼清正、气象祥和,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李密见她不说话,联想到刚才被拒绝,顿时发怒:“怎么?徐天师上可知天意下可断生死,萧姑娘还有什么不满的?”
萧晓云摇了摇头,缓缓地说:“我并没有不满,也没有权利不满。”她看了一眼被搞糊涂了的李密:“白虎和玉凤只是我的朋友,并不是我的下人。虽然我留在洛口时他们也留了下来,并且一直伴随在我的左右,但并不代表我有权决定他们的未来。是否跟天师学道,我只能给白虎提供建议,离开或留下,这些是由他们决定的。虽然我不能干涉,可是我会全力支持,就像他们支持我一样。”
萧晓云这话说得很明白:孙白虎要做什么谁都别想阻拦,别说不跟随李密,就是离开瓦岗都没人能管。若是有人阻拦,那就是跟萧晓云作对,到时候出点差错,她却是一概不负责的。
李密听了这话顿时满脸怒容,想发作又发作不起来:萧晓云已经说了她做不了主,这气要是发起来,绝对是自己没理。自从杀了翟让之后,李密就很注意自己的风评,“喜怒无常”这四个字,他是无论如何都担当不起的。
萧晓云微皱了眉毛看着地上的方砖不再出声,李密则愣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僵住,中军这边的气氛……有点冷!
一直在旁边关注的裴行俨看到这个情景摇摇头,相处久了他也明白萧晓云的脾气,所谓人有反骨龙有逆鳞,萧晓云的现在的逆鳞就是孙白虎和朱玉凤。上次郑铤趁醉想拉朱玉凤的手,虽然没有得逞,可是晚上回家也不知怎得惊了马被拖了个半死。这次李密来要孙白虎,若是事情处理的不好,萧晓云生起气来,明天这玄英殿不小心走火烧成灰烬都有可能。他本来想替李密解围把事情混过去,一抬头却看到孙白虎正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恳求,想起那天晚上他跪下来求自己,暗说一声自己倒霉,只盼萧晓云那个聪明的脑袋快点把其中的利害关节想清楚了才好。于是他上前分来两人:“既然如此,主公何不问一下孙道长的意思?”
利剑一样的眼光立刻射在他的身上,旁边的段志亮看的一哆嗦,忍不住就要往后退。反倒是裴行俨坦然承受了这个目光,还敢扭头对萧晓云说:“你也应该听一下白虎的想法。”这番举动看的段志亮心里惊叹不已,对裴行俨的胆量越发佩服。
这不是把白虎架在火上烤吗?萧晓云心里着急,却听到孙白虎在自己身后说:“在下愿辅佐主公!”
什么?
“小可从小就醉心道法,可惜一直自学,未能窥得箴言。”
小猫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些江湖骗子的把戏不是你要学习的东西!
“徐天师得道多年法力无边,能够受他指点是小道的荣幸。”
小猫儿你傻了吗?徐世绩怎么会把真功夫传给你,我们两边关系并不好啊,你以为李密一句话就能让他尽心竭力的教导你吗?
“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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