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我是大学本科生吧?考你个题看看你会不会?”看到陈欣不吭声,蒋明便把这种沉默当作是鼓励,又接着说道,“今晚是七夕,那你知道最有名气、流传最广泛的是哪首描写七夕的词吗?”
这个还用问?别看自己不是学文学的,这点儿常识还是知道的,若说自己最喜欢的,自然是秦观那首《鹊桥仙》啦。只是这家伙在此时突然问这个,是何用意?陈欣长了个心眼儿没有接话,她可不想被对方套进去。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蒋明等不到陈欣的答案,嘴角又是划过一抹笑意,然后自己把这首词给朗诵了出来,问道,“陈欣,怎么样,我没背错吧?”
听着这首词,回味着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因为陈欣忽然想起了那日“激情保住伞”风波后,冯莹曾经说过,感觉这个蒋明对自己有那个意思——唉,自己这个猪头,怎么现在才想起冯莹的话?自己这么一上车,岂不是有跟人家玩暧昧的嫌疑了?
“我虽然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但是却能体会这词里所描写的意境,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会产生爱情的火花,然而这种爱能否长久,并不一定在朝朝暮暮,长相厮守。”蒋明突然面色变得十分严肃起来,像是在解说这首词,亦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一种心声——
“真正的爱情还有另一种表达方式,那就是放在心里,默默地关心默默地注视,她高兴的时候为她高兴,她悲伤的时候替她分担,只要她快乐,这种爱便会快乐。我想,只有这样的爱情才会永恒……”
天啊,这家伙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孤男寡女独处一车,若是这样“谈情说爱”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千万不能接茬儿啊,好,快点儿打鼾快点打鼾,就当自己睡着了没听见,就当他在自言自语、自圆其说!反正跟自己没关系,到家后拍拍屁股走人,从此互不相干……
听到陈欣发出细微的打鼾声,蒋明终于意识到那丫头实在太累了,自己这份爱的表达,对于她来说无形中成了催眠曲。他把车速缓了缓,这样会减少震动,睡觉也能舒服些。然后扭过头凝视着陈欣那张大花脸,心头掠过一丝温柔的情愫,这种感觉真好——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上任何女孩了,却原来自己的心还活着,或者说因为这个脏兮兮的可怜虫子,那颗尘封的心又复活了!
“丫头,好好睡吧,希望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你也重新复活!”蒋明再也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陈欣那张泛着黑花的脸颊,如果不是怕惊扰了她的梦境,他甚至有扑上去亲吻她的冲动,“丫头,为什么我会如此心疼你?看着你受伤流泪的样子,我好想抱抱你,好想抱你……”'Kanshu。'
在那里假装睡熟的陈欣一阵害怕,虽然头挨到靠背椅上再把眼睛一闭,真的很容易进入梦乡的。可是如今有匹恶狼在对自己虎视眈眈,怎么敢放松警惕呢?怎么办?自己如今已然上了“贼车”,车门锁着,根本下不去;若是硬要下车,激怒了对方更难对付!更可怕的是,如果蒋明真的要“强抱”自己,甚至于“强*暴”自己,怎么办——天啊!我陈欣的新婚之夜啊,怎么如此恐怖……
卷一 新婚伊始 第十六章 完璧归赵
当陈欣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雪白的衬衫,头正枕在一只胳膊上,还有另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头上,紧紧地抱着自己。鼻翼四周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和着车内空气清新剂的芳香,闻上去很舒服;如果仔细感受一下,似乎能听得见来自耳边的心跳,离自己是那么的近,那么的强健有力。
陈欣不由得一惊——谁?自己身在何处?又是躺在谁的怀里?
她的心一阵狂跳不止,有些胆怯地顺着白衬衫向上望去,然后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不是很帅气也不是很年轻,却在沧桑中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下巴上隐隐泛着青青的胡茬儿,让那股男人味道更浓了。是的,这确实是一张充满男人味的脸庞,可是对于陈欣来讲——却像魔鬼一样可怕!
“你干嘛抱着我?放开我!流氓!”陈欣奋力推开对方的胳膊,然后刷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的脸,充满了不解与愤怒,“趁人之危的坏蛋,快放我下车,否则我就和你拼了……”
大概由于补充了足够的睡眠,陈欣的体力恢复了许多,再加上根本没有防备她会突然醒来,因此抱着陈欣的蒋明,还真是有些惊慌失措,“陈欣,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听我解释……路上你睡着了,我知道你一定很疲倦,因此没舍得惊动你……”
睡着了?陈欣揉了揉眼睛,发觉那眼角还残留着眼屎,天啊,自己真是糊涂了,明明知道与狼同车,明明提醒自己不能掉以轻心的,怎么还是睡着了呢?“睡着了你就可以非礼人家吗?这是什么流氓理由?混蛋,我讨厌你,快放我下车,再也不要见到你这个混蛋!”
蒋明正想再解释,却忍不住接二连三打起了嘟囔。唉,由于他怕熟睡中的陈欣着凉,便把衬衫给陈欣盖上了,刚刚两个人一直紧紧相拥着的时候,彼此用体温就可以取暖,倒也没觉得怎么着;可是如今陈欣突然撇下只穿着背心的他,便立刻感觉到初秋夜晚的凉意,那么感冒恐怕是无可避免的了……
陈欣停止了嚷嚷,她撅着嘴望了望蒋明那裸露在外面的臂膀,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件白衬衫,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是为了自己而着凉了。当即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哼,难道因为他感冒了,就能原谅他的趁人之危吗?不可能!
“谁稀罕你的臭衣服?给你,快穿上吧!真的以为你是英雄吗,哼,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逞什么能?!”陈欣说着把衣服抛给蒋明,本来很感动于那件白色的衬衫,可是感谢的话到了嘴边,则莫名其妙的变了调调,因为她还耿耿于怀刚刚躺在对方怀里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对原谅的错误!
“没关系,打两个喷嚏罢了,英雄是不会生病,放心吧!”蒋明笑着摇了摇头,他听得出来陈欣的话里分明有一丝关心的,尽管她隐藏得很巧妙,可是却还是让他捕捉到了,于是心里便温柔了一下下,把衣服又抛到了她怀里,“还是你披着吧,睡了三个多小时,真担心你会着凉……”'kAnshu。'
三个多小时?陈欣一直是个时间关念很淡泊的人,如今听到蒋明这么一说,终于想起来看看车上的时刻表,天啊——已经是八月十九日凌晨三点三十三分三十三秒!
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嗯,可不是嘛,她清楚记得当时吴玉兰说“快九点了,还是边吃饭边开会吧”,接下来就发生了炝烟事件,再然后就是婆媳风波,再再然后就是离家出走……那么这样一推算,自己遇到蒋明到不小心睡着的时候,应该是十一点多一点。难道说……难道说自己真的足足睡了三个小时?
“你不会就这样……一直抱着我的吧……”拿眼望了望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之间横着的障碍物,陈欣暗暗震惊着——三个小时?难道这个家伙真的这样光着膀子、歪着身子抱了自己三个小时?这到底是太傻还是太色啊?
蒋明被陈欣瞅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咧嘴笑了笑掩饰那份不自然。
是的,大约十一点半的时候,车子安全返回城里,本来蒋明想直接把陈欣送回家,可是又若于不知道她家的地址;望着她那睡得香甜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叫醒她;若是把她带回自己的家或者酒店,恐怕醒来这丫头会误会自己图谋不轨……
于是就这样思前想后的,蒋明最后决定把车停在自己家的楼下,然后抱着她睡,这样既然省得她误会、又免得她受凉……
“那个陈欣……你别误会,我没有想占便宜的意思……若是想占便宜其实早就占了……再说,你也不是让人想占便宜的人……”蒋明小声地解释着,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毕竟这样紧紧抱着人家的时候,他心里确实YY过,甚至于想伸手去摸摸她那露在外面的光滑结实的大腿,或者伸手去抚一下那曾经被他笑话成飞机场的胸部……但是最后他都没有行动,只是YY了一把,然后就暗骂自己混蛋……
天啊,这家伙,竟然说想占便宜早就占了——什么意思?难道说是自己这个样子,他根本连想占便宜的心情都没有?陈欣忽然觉得很可笑,这家伙也太自恋狂了吧?明明抱着自己很心疼的样子,竟然还嘴硬说不想占便宜,虚伪得让人恶心,“你说什么呢你?我警告我,如果你敢对我有非分之想,别怪我不客气……”
这样气哼哼地说着狠话,可是望着蒋明再次抛过来的白衬衫,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觉很温暖,因为不可否认,自己刚刚在人家的怀抱里一定睡得很香很沉,不然怎么会车进了城都不知道呢?而且在这里一停就是两三个小时,唉,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睡,怎么就把眼皮给粘上了呢?多危险,幸亏这个家伙没有动邪念,否则自己岂不是……天啊,原来千防万防的,最难防备的是自己啊!
“呵呵,非分之想嘛,那可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了了!”蒋明讪讪地笑了笑,他可不敢保证这个,因为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对这个丫头开始有“非分之想”了,只是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表达出来?毕竟对方是已婚之人,不管有没有入洞房,在法律上,人家都是有夫之妇了!那么自己,呵呵——弄好了,是一个第三者;弄不好,就是一个色狼!
“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竟然连自己都管不了,还算个男人嘛?好吧,既然如此,那我来管!”陈欣此时已经完全弄清楚状况了,那就是现在平安到达了城里,而且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侵犯,那就在与这个家伙说“白白”之前,把这种暧昧的味道给澄清了才行——
“首先感谢你让我搭便车,有机会我会把这份情还你;第二,有关于你未经允许就抱着我的事情,暂时我没心情追究,但我保留追究的权利;第三,无论今晚发生过任何事情,都不要有任何歪念头,一会儿我下了车,就把这些事情都忘掉,永远不许再提;第四,明天上班的时候,不许向我索要赠品,否则我还会喊保安……好了,我的总结就这些,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呵呵,如此霸道的总结,也只有陈欣这个愣头青才能做得出来吧?蒋明实在感觉到有趣,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明白,那就是“车她给坐了,人你给抱了,那么就算两清了;下车后分道扬镳,再上班就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别想套近乎”!
“嗯,简直是霸王条款,那么我倒是想问一句,既然我保留追究被抱的权利,那么我保留记住今晚的权利,可不可以呢?”蒋明心底划过一丝最柔软的情愫,是啊,如此特殊的一个七夕夜,他蒋明确实终生难忘,然而望着陈欣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忍不住逗她几句,“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答应你的条件,而且我还附带一个赠品,就是送你回家!”
“那不行,因为你错了,我才有权利追究;可是我又没有犯错,你凭什么要保留你的权利?”陈欣果然急了,眼睛因为得到充足的休息,此刻瞪得溜圆,就像窗外那璀璨的牛郎织女星在闪烁,“还是那句话,错的是你,所以你不接受也得接受!现在我的话说完了,把车门打开,我自己打的回家……”
“小丫头,为什么这么霸道?我抱你算我错了,你可以追究我;但是我无法忘记今晚,是因为我喜欢记住它,喜欢记住那个可怜兮兮、脏得像猫的愣头青,怎么样,这个理由充分吗?”蒋明有些冲动地拉住准备打开车门的陈欣,然后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告诉我,如果我爱上了那个假小子,这样的理由,够不够资格记住如此特殊的七夕夜?”
陈欣愣住了,蒋明的话语充满着炙热的温度,蒋明的眼神透出让人无法抵抗的光芒,他就那样深深地凝望着她的眼睛,像要穿透她的灵魂,进入到心灵的最深处。陈欣颤抖了,是的,她着实被那样热辣辣的目光给吓到了。
为什么要这样瞅着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有夫之妇吗?难道不知道在这样的狭窄空间里,不应该让暧昧的味道泛滥成灾吗?为什么要记住?既然知道自己是傻拉巴唧的假小子,为什么不选择遗忘?
这些话在陈欣心里只是一瞬间的转念,然而这一瞬间的转念,再次把她自己给骇到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为什么要澄清自己是有夫之妇?难道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害怕会被这样的目光给诱。惑掉吗?难道与吴越一个多月的感情,还比不上这一夜的相处吗?怎么可能,自己又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即使和吴越呕气和婆婆赌气,也绝不可能鼓励一个男人记住自己的,那和明目张胆地搞婚外情有什么区别?
“蒋明,这样的玩笑太没意思!我郑重声明,今晚只是一个误会,明天我会向婆婆道歉,然后和老公好好过日子,然后早点儿生个孩子,全家其乐融融!”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蒋明竟然说他爱上了自己,怎么可能呢?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必须快刀斩乱麻,把一切扼杀在萌芽状态才是上上策……
“开门,开门,有没有人在里面?请开一下车门!”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有敲车窗的声音,同时伴着几个男子说话的声音,“应该就是这辆车,我记得这上车牌号……”
最谁啊?蒋明感到很奇怪,来不及回答陈欣的话,便轻轻把车窗摇了下去,然后一张写着万分紧张焦急的脸庞,出现在视线里——
“蒋明,你之前有没有碰到……陈欣,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在这里?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了,快出来……可急死我了……”车窗外站着的男人是吴越,他正要问蒋明有没有碰到陈欣,结果发现陈欣完好无损的坐在副驾座上,当下喜出望外地喊了起来,“陈欣,你真的吓死我了……”
“哦,原来是你呀,以为你不想要老婆了呢?好吧,现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