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安延轻叹了声,决定随她,“你若高兴的话。”
得了允许,潘芙蓉一张小脸瞬时亮了起来,瞬时神采飞扬。
“皇上,先喝点粥。”潘芙蓉仔细盛了碗粥,双手递到安延手中。
安延也着实饿了,接过来便勺了一口送进口中。这南瓜粥其貌不扬,却味道清甜,口感浓稠,竟说不出的……美味!
三两口将碗中的粥喝光,安延自己给自己续了一碗,那甜枣糕和蒸包子虽不如这南瓜粥惊艳,但水准也是不差,安延两样各吃了好几个,不知不觉便饱了,也不觉得早膳分量不足了。
吃得差不多之际,竟发现随侍在旁的潘芙蓉在打瞌睡。
他有些奇怪,唤了声,“爱妃?”
潘芙蓉猛地惊醒,看见他立刻挨过来抱他的手臂,“皇上……”话才出口,便打了个哈欠。
安延这才注意到她眼底淡淡的黑影,不觉心疼,“爱妃昨夜没睡好?”
潘芙蓉羞赧地垂下了首,唯唯诺诺地回他,“皇上难得来,臣妾……臣妾舍不得睡……”
安延有些失笑地拉过忐忑不安的她,放柔了声音,“朕不是说过会常来的吗?”
“皇上说过。”潘芙蓉依旧垂着首不敢看他,“可是臣妾……就是舍不得睡……”
安延有种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的感觉,但到底高兴,于是拥了拥她,轻声调笑,“傻瓜……”
正说着,就听到门外小李子尽职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皇上,该早朝了。”
正在打哈欠的潘芙蓉听到这话急忙从安延怀里出来,“皇上该早朝了,臣妾服侍皇上着衣。”
安延犯懒,不太想上朝,于是道,“今日不朝了。”
潘芙蓉似乎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理解地看着他笑,“日日早朝是很辛苦的,皇上也是要休息的。臣妾陪着皇上。”
她这么说着,又坐回了安延身旁,只是坐了没一会,又开始打哈欠。
安延看着她都觉得她辛苦,忍不住劝她,“你若困了,便去睡吧。”
“不行!”潘芙蓉打着哈欠拒绝,“皇上在这,臣妾怎么可以去睡?”
安延虽然也想让她陪着,可是见她强忍睡意的样子实在又心有不忍,到其他妃子那里的话,这个时辰又着实有些尴尬,回他自己的寝宫?那还不如去早朝呢!
这么想着,安延干脆站了起来,“朕还是去上朝,你好好休息,不许胡思乱想。”
潘芙蓉乖乖点头,见安延自己招呼小李子进来服侍,又要上来帮忙。
安延出声阻止她,“你别忙了,先去睡吧。”
这回潘芙蓉没有乖乖听话,直盯着他在宫人的服侍下着好冠冕,走出舒华院,才肯回屋休息。
安延一路走出舒华院一路好笑,真像甩不掉的麦芽糖。
粘乎是粘乎,不过……也甜。
作者有话要说:27
、第 10 章
而今朝中最大的一件事便是荆、充二州的水患。因为皇帝亲口下了圣谕,将国库中原本用于选秀的银两用于赈灾,所以银子很快便下发到荆、充二地。然而银两数目庞大,受灾州郡又多,若无监管,便很难保证银两顺利发放到受灾地并且切实用在灾民身上。
于是,今日早朝最大的议题便是选派荆、充二州的巡抚使,代表朝廷巡视灾情并考察地方吏治。人选倒是不少,朝中众臣也各抒己见,只是安延听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止不住连打哈欠。
巡抚一职虽则品级不高,却是代天子巡视,权利极大,也是一块难得的肥缺。
众官争执许久,直到散了早朝,依旧未有定论。
因着这个缘故,右相大人散了朝便去御书房觐见圣颜。
这一次安延却没有什么不耐。因想着让潘芙蓉应该没醒,再耽搁一会也无妨。
右相大人见他没有不耐简直大喜过望,难掩激动地将朝中官员们建议的人选的情况一一说明,想试着让安延做些定夺。
岂料他说了许久,安延依旧满脸迷茫,“外公说的这些人,便是立在朕的面前,朕也不认得。此事还是外公自己定夺吧,朕实在难做决断。”
没有旁人的时候安延都是直呼任右相为外公,器重依赖,言听计从。
这样的倚重对于任何一个臣子来说无异于最大的殊荣,但任右相不仅仅是他的臣子,更是他的亲外公。任右相此生,只得先皇后一女,先皇后早逝,又只留下安延一条血脉。任右相心中疼他爱他,更希望他能励精图治,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好皇帝。
听安延全然没有半点自己的主意,任右相在失望之余依旧抱着希望劝谏,“只要皇上多上早朝,多理政事,渐渐就会明白朝中何人可用,何事该为。臣一定尽力辅佐吾皇。”
这些话安延不知听了多少遍,耳朵都快起茧了,“外公,朕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安延从不反驳任右相的话,不过不想听的话,他听听就算了,过后依旧想如何便如何。他到底是皇帝,任右相便是他的亲外公也不能逾越,根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此时安延已经明显不想再谈,任右相不好再劝,谢了皇恩便出了御书房。
门口,小李子尽职地守着。
任右相想到什么,朝小李子招了招手。
小李子在宫中多年,自然知道任右相的举足轻重。看见任右相召唤,立刻迅速踱到任右相跟前行礼,“右相大人有何吩咐?”
任右相想了一会,问他,“昨夜宫中,是哪位妃子服侍?”
后宫的事,任右相向来不过问。小李子有些好奇,但没多问,只是如实回报,“回右相大人,昨夜是仁妃娘娘侍寝。”
“恩。”任右相点了点头,吩咐道,“往后,让皇上多亲近仁妃。”
小李子怔了怔,旋即点头,“右相大人放心,奴才一定尽力。”
任右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
安延的妃子实在太多了,而且无一例外皆是美艳之色。再艳丽的美人,若无凌贵妃张淑妃那般手段,不一会便会被安延抛到脑后。
安延确实薄情,但是耳根也软。宫中聪明的妃子们都会以各种方式贿赂小李子,让他有意无意地在圣上面前提起自己,好让皇上记起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美人。
不可否认这一招非常有用,安延若是能想起某位淡忘的美人,还是很乐意抽空去看看她们。也因此,小李子实质上俨然是宫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过小李子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奴才。一个好奴才,首要的一点就是要识时务。而所谓的识时务,就是那位仁妃娘娘而今有任右相撑腰,即便她没给他送过礼,他也要经常在皇上面前提起她。
小李子的心思转了一圈,那厢安延已经从御书房出来。
小李子急忙转回皇帝身旁,俯首行礼,“皇上。”
安延点点头,对他道,“去舒华院。”
安延越想,越觉得潘芙蓉有趣。
初见在赏花会,她穿得实在朴素。可他还是一下记住了她,只因那双再朴素的衣裳也掩盖不住的晶莹美眸。
再见她,红衣加身,梨花带雨,娇艳之余更显楚楚可怜。
他以为这便是她了,娇弱可人。可是昨晚,他仿佛又对她有了新的认识。她被欺负的时候不总是唯唯诺诺,固执起来也会任性霸道。他还发现,她有着不输于张淑妃的厨艺……
不知不觉已经行到舒华院门口,安延止不住驻步往里看了看,想,这一次见面,会不会又有新的惊喜?
圣驾到的时候,是掌事宫女流香来迎。
“仁妃呢?”满心期许却见不到佳人,安延有些失望地问。
流香俯身行礼,“回禀皇上,仁妃娘娘刚刚醒来,正在沐浴。”
听到回话的安延突然想起李白的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不知道他的“芙蓉”出水,是否也如这诗里描述的那样美?这样想着,安延便朝浴室走去。
浴室内,是晴姝侍候。
晴姝见着安延便要行礼,被安延压下,下令出去。
晴姝带着随侍的宫女都出去后,安延独自迈进了浴室。
粉色纱帐之后水色氤氲,雾气重重间竟寻不见潘芙蓉的身影。
人呢?安延四下寻找,甚至将四周的纱帐都掀开来瞧了瞧。
正奇怪之际,陡然听到有人唤自己,“皇上!”
安延吓了一跳,那人一扑,直接将他撞进了大大的浴池,一时间水花四溅。
“该死!”安延挣扎了好一会才站稳,正要发火时却被眼前景象震傻了。
“咯咯咯!”潘芙蓉脸上都是盈然的笑,水珠跃动,顽皮地随着她的笑声跳跃,那画面,简直生动得……不像话……
等安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强横地揽过她的腰,含住了那太过生动的笑。
她软软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似他吻她一般吻着他。
太过缠绵的吻让人如至仙境,安延拥着怀中温软,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溺死在这温柔里了。
不舍地结束这一长吻,怀中人气喘吁吁,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
他被她暖呼呼的脑袋噌着,忍不住咬了咬她的耳朵,轻声威吓,“再调皮,朕治你的罪!”
她却嘻嘻地笑,抬首眷恋地轻抚他的唇,“若这就是皇上的惩罚,臣妾可否多请几次罚?”
刹那间他有股把她整个吞下去的冲动,“朕不会放过你的,朕一定好好罚你……”
话未说完,唇已经被人堵住。
这个不知规矩的妃子,居然敢强吻当今圣上!他一定要好好正正体统!让她知道,真正的体统,该是他来吻她……
作者有话要说:32文下有点冷清。听说最近JJ又抽了,点击暴涨。我都不知道这文的点击到底真不真实。
、第 11 章
安延简直舍不得离开舒华院。潘芙蓉或者娇俏或者温柔,或者调皮或者热情,每一面他都着迷至极。若说潘芙蓉有什么不好,就是她总觉得上朝是一件严肃认真,甚至于非常神圣的事。每天清晨一到上朝时间,她总是严阵以待,分外殷勤地为他内外打点。而他,在她殷切而景仰的目光中,根本开不了口,告诉她,其实他很少上朝也不喜欢上朝。
而今朝中正为巡抚使一事吵得沸沸扬扬,而任右相又似乎打定了主意非让他来做决断,他想想都头疼。
于是在连续上了四日早朝之后,安延终于舍了舒华院,去了贵仪宫。
安延不知道的是,他连续四日呆在舒华院的举动,已然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
自张淑妃和凌贵妃入宫以来,安延从来没有在这两位妃子以外的嫔妃宫中停留超过三日。潘芙蓉居然敢留了安延四日,无疑是在公开挑战两位妃子的权威。
所有的嫔妃都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已经正式开场,未来究竟是三足鼎立还是她们中的两人联合斗倒另外一位,谁也不敢妄下定论。嫔妃们唯一能够肯定并且达成一致共识的是,对于这个初入宫闱,根基未稳就敢明目张胆跟凌贵妃分庭抗衡的潘芙蓉,一定不能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由于嫔妃们都对潘芙蓉抱持敬而远之的态度,所以舒华院一走了安延,便是门可罗雀,无人踏足。
当然,还是有人会登门造访的。比如说,笑容满面的张淑妃。
“妹妹这几日过得可好?”张淑妃亲切地拉着潘芙蓉的手,嘘寒问暖。
“恩。”潘芙蓉天真地笑着,笑容甜蜜,“皇上天天陪着我,我真的好开心。”
“妹妹真是好手段,”张淑妃压下眸底的冷,出声试探,“我还未见过皇上在哪个妃子宫中呆这么久呢。不知道妹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可否教教姐姐,好让姐姐也能分些圣宠?”
潘芙蓉对上张淑妃微微带笑的眸,有些犹豫地垂下了首。
似乎挣扎了许久,潘芙蓉下定决心一般抬起了头,握紧了张淑妃的手道,“自我入宫,姐姐就一直处处维护,我早就把姐姐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既然姐姐问,妹妹便如实相告。”
虽然知道潘芙蓉必定有些手段才能叫安延如此着迷,不过潘芙蓉亲口承认下来,还是叫张淑妃微吃了一惊,只觉往日都小看了潘芙蓉,往后必定要更加小心防范,以防引狼入室。
张淑妃心中计较,面上却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只听潘芙蓉压低了声音道,“娘亲是个调香圣手,每次皇上来,我都会将娘亲给我的香涂在身上,皇上闻了,便舍不得走了。”
“哦?”张淑妃应了声,继续试探,“是什么香,竟如此神奇?”
“它叫合欢。”潘芙蓉凑近了张淑妃,对她道,“非常好闻。不信姐姐闻闻。”
张淑妃依言凑到她身上闻了闻。
这香做得极有水平,香不外散,须得凑近了才能闻到。头香清淡,合欢花的香气中隐隐有股暧昧难明的勾人味道。再继续闻下去,那香里的勾人味道便越发的浓厚起来,闻着闻着,竟让人禁不住地起了欲念……
她就是这么勾引皇上的?张淑妃心里的怒气急升,好在修养极好,心思转了一圈后,张淑妃便成功将怒火压了下去。
“妹妹糊涂呀!”张淑妃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立起身来,神色严肃,“妹妹难道不知宫中禁用媚药?你对皇上用此媚香,一旦传扬出去,你的脑袋不保呀!”
潘芙蓉果然一下慌了,有些语无伦次地回她,“怎么会是媚香,是娘亲亲手调的呀!姐姐不要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谁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张淑妃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不掩担忧,“妹妹别怪姐姐说话直接,只是这香实在暧昧,姐姐是怕妹妹有什么闪失。”
“可是怎么办好呢?”潘芙蓉一双水眸立刻蓄满了泪,将泣未泣的神态,好不惹人心疼,“我不能没有这香,不然我拿什么留住皇上?”
张淑妃见她如此,假意思索了一阵,这才出言安抚,“妹妹先别慌。我看不如这样,妹妹把香给我,我私下里让熟识的太医悄悄验药。若是于圣体无恙,便是谁也不能将妹妹如何。妹妹觉得此法如何?”
潘芙蓉毫不犹豫地点头,“一切听姐姐。我这带姐姐去取香。”
潘芙蓉竟真的对她毫不设防,径自拉了她走进卧房,于衣柜中取出了一个镶了红宝石的红木箱子。潘芙蓉从贴身口袋中取去一把钥匙,打开了箱子上的金锁,而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锦囊。
打开锦囊时,潘芙蓉才开始犹豫。
张淑妃并不开口催,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后,潘芙蓉方自锦囊里取出一颗药丸给她,“姐姐先拿一粒走吧。娘亲给的不多,我已经用了不少,现在实在舍不得给姐姐太多。”
张淑妃笑着接过药丸,拿手帕包了,体贴地回她,“妹妹的心思,姐姐怎么会不明白?你且不用太过担心,等我消息。若是这香没有问题,岂不是皆大欢喜?”
潘芙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