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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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贤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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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芙蓉扬起脸,不让眼眶中的泪水落下。
她从来不流没有价值的眼泪,从不!
刘氏看到她倔强逞强的样子,更是心如针刺,“孩子,你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
潘芙蓉却摇首,再开口已是十分的冷静,“我没事了,娘亲。这孩子我还有用,暂时不能流掉。”
刘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疯了吗?这孩子在你的身体里多呆一日,你就多一分危险!你要这孩子来做什么?”
潘芙蓉拿眼看她,平静地回答,“自然是谋权上位。”
“你……”刘氏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啪”地一下,狠狠地甩了潘芙蓉一个巴掌!
潘芙蓉身体虚弱,被刘氏的掌力逼得急退几步,不得不扶住一旁的木架保持平衡。木架上的花瓶被她推倒,只听得“哗啦”一声,花瓶碎了一地。
花瓶倒地的声音惊到了门外的安延。他本是备了宴席准备好好招待刘氏,哪里想到推门而入,看到的会是一地的碎瓷和半边脸红肿的潘芙蓉。
“皇上,”刘氏一见安延,立刻跪了下来,“臣妇有事禀告。”
可在安延答话之前,潘芙蓉已然奔过去将他紧紧抱住。她抱得如此用力,仿佛他是她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依靠。
见到这样的潘芙蓉,安延哪里顾得了其它?
刘氏还未开口,安延已经下了逐客令,“御史夫人请先回府,朕先跟仁妃好好谈谈。”
刘氏张了张嘴,犹豫间已经被人请出了潘芙蓉的卧房。

卧房里,安延正在柔声安抚潘芙蓉,“乖,不哭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朕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朕会保护你的。”
安延话一说完,就感觉到潘芙蓉抱着自己的手又紧了一分。
安延被她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但依旧没有推开她,只是轻叹一声,搂过她的腰,同她一起卧进床里。
“没事的。”他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柔声安慰,“母女哪有隔夜仇。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原是想哄潘芙蓉睡觉,没一会失眠了一夜的安延却先睡着了。

安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潘芙蓉还抱着自己。
她抱他的姿势变了,脸贴着他的脖子,或轻或重地打在他脖子上的呼吸告诉他,她醒着。
“爱妃?”他唤她。
潘芙蓉抬起了脸看他,一双水眸红肿,“皇上。”
抵不过心底阵阵心疼,他扶过她的脸,在她红肿的眼睛上轻轻地印吻。
“臣妾知错了,皇上。”潘芙蓉低声道歉,“臣妾不该跟皇上顶嘴,不该惹皇上生气。臣妾好难受……”
安延见她又要落泪,急忙安抚,“朕不生气了不生气了,爱妃不要难受。”
“臣妾以后一定会更加尽心服侍皇上。臣妾的孩子……”潘芙蓉顿了顿,闭眼将头埋进了安延的怀中,“……与臣妾无缘。”
安延拥着她却觉无比心安,“你乖。相信朕,你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孩子的。”

*****

潘芙蓉带着流香到和仪宫找张淑妃的时候,张淑妃才见过流香不久。
她听流香说潘芙蓉求子心切,几近疯魔。再联系月前潘芙蓉和安延大吵一架的事,张淑妃觉得自己寻到了对付潘芙蓉的切入口。
只是还未曾敲定该如何动作,潘芙蓉已经先找上门来了。
潘芙蓉面带苍白,神色憔悴,便是语气,也倍显哀怨,“姐姐许久不到舒华院看我了。”
张淑妃回以微笑,“近来诸事缠身,确实少与妹妹往来了。妹妹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潘芙蓉张了张嘴,待要说话,却似突然发现周围服侍的宫女太监过多,顿时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姐姐,”她带几许恳求看她,“妹妹有件心事,想同姐姐说。”
张淑妃会意,遣退了众人,与潘芙蓉单独相处。
潘芙蓉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凉,语气慎重,“姐姐,我觉得我怀孕了。”
张淑妃陡然想起流香说过,上次潘芙蓉和安延吵架,就是为了怀孕的事。潘芙蓉坚称自己怀孕了,可是安延却不相信。潘芙蓉仅凭自己恶心干呕便断定自己怀孕,可实际上第二天,潘芙蓉恶心干呕的症状就消失了。
张淑妃心中百转千回,最后故作高兴地回她,“这是喜事呀,妹妹。何不将太医宣进来,为妹妹好好诊脉,也可确保孩子健康。”
“来人……”
“不要!”潘芙蓉急忙阻住了张淑妃预备唤人的动作,“姐姐等我说完。”
张淑妃从善如流地停下动作,耐心地等潘芙蓉说完。
“我上一次,也感觉自己怀孕了。”潘芙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她,低声解释,“可是其实没有,还把皇上惹恼了。这一次,我只担心又是自己胡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还不简单。”张淑妃微笑看她,“妹妹找一位相熟的太医,让他先确诊,再禀明皇上,岂不是万无一失?”
潘芙蓉一张小脸瞬时点亮,恍然大悟一般,“姐姐,你真是个活诸葛,不管什么事都难不倒你!”
只是她兴奋了不过一刻便很快敛了喜色。只见她凑近了张淑妃,讨好地问,“姐姐,你有没有相熟的太医,能悄悄替我看看?”
张淑妃心思流转,突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故作深沉地想了一会,这才回应潘芙蓉,“倒有一位。既是妹妹要求,我便将他唤来,替妹妹诊脉。”
潘芙蓉自是连声道谢。
张淑妃于是走出门外,将心竹唤到身边低语了一番,又回房陪潘芙蓉了。
两人谈了一会,太医很快到了。
那太医有些面生,但潘芙蓉并不计较,只是满脸期许将手递了过去。
太医将手撘在她的脉上,开口询问,“仁妃娘娘可有什么症状吗?”
潘芙蓉脸红了红,答,“我的月事未来,素来很准的。”
“原来如此。”太医将手拿开,恭敬垂首,“仁妃娘娘郁结于胸,情绪起伏,导致月事紊乱。臣替仁妃娘娘开服药,便可让仁妃娘娘的月事恢复正常。”
太医还未说完,潘芙蓉已经开始大滴大滴地落泪,声音悲戚地重复,“怎么会又不是呢?怎么又不是呢?”
张淑妃见潘芙蓉自顾悲切,便偷偷离开,将太医带到密室,低声发问,“如何?”
那太医拱手,“确实怀孕了。”
张淑妃于是将一张面值不菲的银票放进他的手中,声音微冷,“知道该开什么药了?”
太医接过银票,拱手退下。
张淑妃带着笑意走出密室,回卧房招呼潘芙蓉,“妹妹莫急,我已经让厨房煎药了。妹妹喝过药再走吧。”
潘芙蓉脸上泪痕未干,失魂落魄地点着头。
张淑妃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用最恶毒的目光看她。
宫里的人都只看到安延对潘芙蓉盛宠不衰,但陪伴了安延近十二年的她看得清楚,安延如此宠爱潘芙蓉,根本不是一般的迷恋,他是喜欢潘芙蓉,对潘芙蓉动了真心。
她见过安延宠纵妃子,却没见过他对哪个妃子如此上心。
他会在她不侍寝的日子里,依旧记挂她的身体,他记得她的生辰,记得她最喜欢的人的名字,她生病他比任何人都紧张,她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他比任何人都要暴躁,她惹他生气,从来宽和的他整整别扭了一个月……
如果潘芙蓉有了孩子,她相信他也会不遗余力地将自己所有的一切给它,包括自己的皇位。
所以,潘芙蓉绝对不能有孩子。没有孩子,她就坐不上皇后的位置,也就没有跟她争夺后位的资本。
没一会,心竹捧着堕胎药走进卧室。
张淑妃亲自捧了,拿给潘芙蓉,温言细语,“妹妹,喝药吧。”
潘芙蓉尚且神游天外,接碗的手突然一抖,一碗热汤全倒在了地上。
“娘娘?”听到动静,被遣出房间的流香在门外喊了声。
潘芙蓉咳了一声,“没事,碗碎了。”
门外流香未答,似乎退下去了。
潘芙蓉转而转向张淑妃,满脸歉意,“抱歉姐姐,我一不小心,把药撒了。”
“没事。”张淑妃撑着笑,“再煎一碗就是。心竹!”她冷眼看心竹,“还不快去!”
心竹急忙退下。
这一次药很快就好了,心竹捧得稳,一路送到潘芙蓉面前。
潘芙蓉顺利接过,放在唇边吹了吹。
张淑妃在旁催促,“妹妹快喝吧,药凉了药效便不好了。”
“恩。”潘芙蓉点了点头。
正准备喝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唱诺,“皇上驾到——”
张淑妃反应快,立刻去抢潘芙蓉手中的药碗。
可是潘芙蓉反应更快。她后退一步,看定了张淑妃。
张淑妃惊住。
眼前这个看着她的潘芙蓉目光深沉,神色倨傲——哪里是她平时见过的潘芙蓉?
她愣神的时候房门已经被人推开。潘芙蓉举起手中的碗,将碗里的药汁,一口饮尽。


作者有话要说:396




、第 36 章

张淑妃跪在地上。
刑部的大堂建得四面通透,宽敞明亮,但沉郁的气息依旧挥之不去。
大堂的正中坐着德高望重的右相大人,右侧坐着两眼通红的皇帝安延。
右相大人清了清嗓子,正色发话,“本官受皇上所托,审理仁妃流产一案。堂下可是淑妃张氏?”
张淑妃跪得笔直,“是。”
右相大人于是继续问,“淑妃,你被指控串通太医下药毒害仁妃,致使仁妃流产昏迷。你可认罪?”
张淑妃抬首,容颜绝丽的脸上尽是坚决,“我无罪。”
此话一出,坐在一旁的安延立刻从椅子上弹起,带着哭腔指控张淑妃,“淑妃!你到现在还狡辩?朕亲眼看见仁妃流产,就是因为喝了你的药!你知不知道她究竟有多想要个孩子?你怎么狠得下心骗她喝那虎狼之药?”
“皇上!”右相大人唤住安延,示意他坐好,“皇上既然将此案交由老臣处理,可否稍安勿躁,让老臣将此案审完?”
安延咬牙看看右相,终于还是坐了下来。
其实当初将此案交给右相,是因为他不想亲自定淑妃死罪。但是当他听说潘芙蓉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时,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不亲手为潘芙蓉讨回公道!
可是……安延握紧了拳不让自己当众哭出来,不管再做什么,那些药对潘芙蓉造成的伤害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传证人,徐太医。”右相大人吩咐下去。
侍卫很快带上一个人,头发凌乱,身着囚服,正是当日为潘芙蓉诊脉的太医。
“徐太医,你被指控收受淑妃的贿赂,为怀孕的仁妃开了烈性堕胎药,致使仁妃流产昏迷。有你住所搜到的巨额银票为证。你可认罪?”
徐太医神容憔悴,低声俯首,“臣认罪。”
右相大人点头,“既是认罪,便将十一月六日你所做所为细细道来。”
徐太医再度叩首,“启禀皇上,启禀右相大人,臣于十一月六日巳时,被和仪宫心竹姑娘召至和仪宫为仁妃娘娘诊脉。诊脉之前心竹姑娘交待微臣,无论脉象如何,都不可说仁妃娘娘怀孕。微臣应过之后,便进卧室为仁妃娘娘诊脉。仁妃娘娘脉象,确是怀孕无疑。”
徐太医说到这里,座上的安延震了震,眨眨眼睛,落下泪来。
只听徐太医继续,“臣不敢照实说,只说仁妃娘娘月事不调。后来淑妃娘娘将臣唤至密室,许臣一万两银票,并让臣开了一副堕胎药。”
右相大人听罢,令文书将他的口供录下,拿了朱笔让他画押。
徐太医说完,右相大人又传了心竹。
心竹口供与徐太医吻合,并无疑点。两人之所以如此坦白,只因此事为皇帝亲眼所见,他们再是辩驳亦是无用。张淑妃或有活命机会,他们这些蝼蚁之辈却是绝对逃不脱死罪的。此时必死无疑,坦白却可保证家人不受牵连。
右相大人审过,将二人收押。
而今不肯认罪的,只余张淑妃一人。
“淑妃,”右相大人看向她,“而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何还不认罪?”
张淑妃握了握拳,“潘芙蓉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自愿喝的药!这种女人,为了权位,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难道还不该死?”
“你给朕闭嘴!”安延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你根本就不知道仁妃有多喜欢孩子!朕绝不相信她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你蛇蝎心肠,骗她喝下堕胎药竟还咒她死!她若是醒不过来,朕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够了,安延!”张淑妃大喝一声,看向安延时尽是怒其不争的哀伤,“你已经完全被潘芙蓉迷住了!她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么好!她真正的样子也绝对不是你看到的样子!皇上,真正被骗的人明明是你!她骗走了你所有的感情!”
安延只觉她的话莫名其妙,“朕喜欢她,有什么错?”
张淑妃听到这话更是绝望,“她抢走了皇上所有的注意力,她赢走了皇上所有的喜欢。那么臣妾不喜欢她,又有什么错?”
“你……”安延被她一顿抢白噎得说不出话来。
“妒为七出之一,淑妃娘娘协理后宫,理该以贤德侍君,而不该以爱为名,残害后宫嫔妃。”右相大人在一旁,条理清楚地应答。
“是我输了。”张淑妃毫无悔意,“不过一死,我有何惧?我倒是要看看潘芙蓉能风光多久。总有新人进宫,到时说不定她的下场还不如我!”
张淑妃说完,从地上起来,径直走到文书面前,在供词上洋洋洒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身便走。
让侍卫将张淑妃送入牢房,右相大人心中感慨万分。
没想到不到一年,后宫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凌贵妃自尽,张淑妃入狱,潘芙蓉果然将这两人除掉了。这潘芙蓉如此厉害,他只担心她心术不正,放在安延身边,反而害了安延。
但见安延模样,却又对这潘芙蓉情有独钟,便是关于她的半句不好都听不进去。长此以往,怕连他也压不住这潘芙蓉了。
右相大人心事沉重,安延却只挂心昏迷中的潘芙蓉。见案件已经审完,安延便想告辞回舒华院。
岂料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晴姝急匆匆地跑来找他,“皇上,娘娘已经醒了。”
他大喜,正要传旨立刻摆驾,突然想到什么,忙将晴姝带到身旁低声下令,“你先回舒华院传朕的旨意,仁妃再也不能生育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许向她透露。违者,斩无赦!”
之后安延又交待小李子到太医院打理一番,这才移步舒华院。

安延到舒华院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守在床头。
太子安适正坐在床边,抱着潘芙蓉的脖子不肯放。
安延有些不高兴,“适儿,起来。”
安适不仅不放手,反而大声回他,“从此以后,我来做仁妃娘娘的儿子。”
安延心中一惊。
他千叮万嘱所有人不能泄露潘芙蓉因为那副堕胎药再也不能怀孕的消息,却独独忘记了他这个十一岁大,跟潘芙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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