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见山的直接问。
于是遗落谨遵自家将军大人的话,果真开门见山的问了。
重见昔年他的贴身之物,萧美娘涂满豆蔻花丹的手不住的颤抖,来的太突然,她料想自己现在这副神情也瞒不住了,也自知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缓缓坐了下来。
“把玉坠给我看看成吗?”
遗落将玉坠递给了她,她从未见过萧美娘这样的眼神,充满尊敬充满虔诚,如同观详一枚圣物,唯恐亵渎。
这样的眼神,前世她去西藏旅游时,曾在那些朝圣者身上看见过,我涉千山万水而来,只为亲近你丝毫。
“你是我妹妹。”萧美娘将玉坠不舍的还给遗落,也不再瞒她。
遗落心里其实是有这样的猜测的,自古王室都混乱,说不准她这具身体就是个不得宠的生的,然后被得宠的给扔了的!挑眉问道:“我也是西梁的公主?”
“不,你是我小叔叔的女儿,你是西梁的郡主。”
遗落静静的喝着茶,听萧美娘讲着西梁最风华绝代的白衣俊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段她不曾知道的历史,那个她应当称为”父亲“的男子。
那份被如今的大隋皇后,昔日的西梁公主埋藏在心里的禁忌之爱!
“是我入了魔,堪破不了执念,害了你不足三月便与家人分离,也害了王妃,更是害了他。”萧美娘惨笑,她并不打算瞒遗落一辈子,也做好真相大白于世时以死解脱的准备,只是现在她还有事情未做完。
“我不求你原谅,只是我还有一桩事未了,待到了结之时我自会给你个交代。”
遗落手指扣住茶杯耳,脸上平静,心里却也是波澜不小。虽说宇文成都那日说这玉坠与西梁有关,她便暗暗做好了心里准备,如今听到萧美娘亲口确证,她还是有些震动的。
原来她也有着不平凡的身份啊!
萧美娘怔怔的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遗落,突然看见遗落起身,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原谅不原谅,了结不了结,再说吧!我回去消化一下这个信息!”
遗落有些飘的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当然后面跟着一直不放心她的觅儿姑娘。遗落想了想还是对她说道:“你回去告诉她,若是我想开了,便去见她!”
“还有,你留心些,不要让她做傻事。”背负多年的秘密一旦说出,遗落知道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宇文成都回来时便瞧见遗落站在窗户前在发呆,走到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遗落一愣,感觉是熟悉的气息,知道是他回来了,也抱住他环在腰间的手,低声道:“我今日问了皇后娘娘我的身世。”
“怎么说,可有眉目?”
“恩,原来我也姓萧。”遗落看着窗外飘在风中的琼花瓣,缓缓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宇文成都越听越皱眉,他是料到她出自西梁,却没想到她被遗弃,竟是这样的原因。
“其实我心里并不是多恨她,毕竟这二十年来我也过的很好,有疼我的义母和三哥。”
“我心里大约更多的是可怜她吧!”
遗落想了许久,对于萧美娘她确实恨不起来,她来自时空异端,或许这具身体的身世亲人还不如这二十年来朝夕相处的家人来的重要。可是血浓于水,她想她还是在乎的。
“你也知道萧煜吗?”听萧美娘说,似乎当时天下英雄无人不识西梁白衣俊王。
宇文成都在她身后“恩”了一声:“当年我虽小却也听说过他。”
“萧煜重守西梁国都,先皇兵伐西梁路上便听闻他暴病而亡,到了江都城下,西梁国主便呈了降书。”
“我祖父曾赞他是天下英雄中的英雄,一直遗憾与他未曾一战。”宇文成都自小生活在军中,听的最多的便是天下何处又出了一员大将,先皇征战西梁的路上,他听得最多的便是萧煜的名字。
遗落叹口气从他怀里离身:“我还是愿意做张家的女儿。”
宇文成都突然笑道:“无论是你西梁的郡主还是张家的女儿,都注定是我宇文家的人。”
遗落寻思了会他这句话,反映过来之后闹了个大脸红,嗔怒瞪着他。宇文成都被她这个模样惹的心里一动,上前就要抱她,遗落想起如今自己是两个人了,连忙退了两步。
“额……你饿没饿,吃点什么?”
宇文成都好笑的看着她,遗落见他这副样子,一咬牙豁出去了:“你这段时间都不能碰我!”
宇文成都被她这句话说的一愣,难道还在恼恨他前些日子没有把持住,将她弄哭了的事?
“额,刚刚周太医说我阳盛阴衰。让我远离你些!”遗落开始了好久都没有做的一件事——忽悠天宝将军!
宇文成都皱眉:“阳盛阴衰?有这个说法?”
“额,怎么没有!就好像那些邪门歪教练的采阴补阳的功夫,日子久了,身体就会出大问题!周太医说你阳刚之气太盛了,让我离你远些!”
“要多远?”宇文成都还真被她说来有些担心了,遗落最近似乎是有些精神不大好。
“大约……大概……也就正常睡觉,就没事了!”遗落窘了窘她自己说的这个“正常睡觉”的形容词,她觉得窘中带有些贴切。
果然宇文成都被她唬住了,一整晚只敢抱着自己不敢做其它的,虽然睡觉前他冲凉冲了许久!
95。第九十五章 大战(一)
这几日遗落已是与宇文成都聚少离多,只因靠山王向皇上献计,以传国玉玺而饵,扬言夺玉玺者可号令天下群雄。以此诱天下反王齐聚扬州,使得各路反王为玉玺自相残杀,他再摆下四方四阵一举歼灭天下反贼,为大隋扫清祸害。宇文成都奉命负责四阵之一的白虎阵,日夜操练兵马,根本无半点闲暇时间顾得了其他。
遗落小心的走在去萧后寝宫的路上,她有些话想和萧美娘说。右手护在小腹上,虽说是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可是她却没有半分的不适应,除了比以往爱犯困些,并无其他不同。想来是个知道心疼人的或者是一个性格特别沉静的,不知怎么的就想到宇文成都小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也如初见时那般沉静如千年寒铁的性子。
“噗”自个想着居然乐出声来了,自言自语道:“但愿是个活泼些的。”
又看了看小腹,遗落不由自主的苦着脸:“十有八,九大约是个不活泼的。”
来到萧美娘宫殿,却听觅儿说皇后娘娘出去了,让她进去坐着等一会。将遗落扶进去坐好,又体贴的说去御膳房给她拿些吃的去。
盛情难却,遗落只好说了几样她想吃平时又吃不到的,正好让觅儿打着萧美娘的旗号去拿些来,她解解馋。
一个人在寝宫里坐了好一会,想起那次在她这儿来了许多次了,还没将这富丽堂皇的皇后殿仔细看看,便起身说是参观参观,转到屏风转角的隐蔽处就停了下来,里面就是萧美娘睡觉的地方了,她不好进去了。
刚想回原位坐好,就听见推门进来的动静以及萧美娘的声音:“我吩咐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那程咬金不过是匹夫草莽一个。我略施小计,略表心中有天下苍生,他便答应我,只要我将他救出去,他就把瓦岗之主的位子让给我。”有些低有些书生气的男子声音。
遗落准备出去同萧美娘打招呼的脚步一顿,这个男子的声音她很陌生,不过显然是萧美娘的人,她竟在打瓦岗的主意!遗落尴尬的不知道是出去还是不出去的时候,就听见那男子有些激动的讲到:
“美娘,你不如随我同去瓦岗!”
萧美娘吃吃一笑反问道:“我去瓦岗?”
“我听那程咬金说反王势力之大不是你我能想象的,大隋如今朝不保夕,我实在不放心你在这里。”
“有何不放心的?只要你做了瓦岗之主,便能号令瓦岗群雄,届时我这边如果杀不了杨广,你再利用瓦岗的人杀了他!”萧美娘眼中戾气乍现,她一定要亲手亡了大隋,杀了杨广!报这国仇家恨!
见眼前的男子还欲说什么,萧美娘却将芊芊玉指竖在他唇上,轻声软语:“我不怕死的,我只怕灭不了大隋。”
“你若当真将我放在你心上,你就好好的在瓦岗经营,到那时再来助我一臂之力!”
那男子似乎沉默了许久,语气坚定:“好,我听你的。只是你若有难,定要遣人来瓦岗找我,即便我在天涯海角也会赶来救你。”
“恩。”
“美娘,我李密说过,我即使负尽天下所有人,也绝不负你萧美娘!”
李密临走时,深深的看了眼这个将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皇后娘娘。从最开始的相互利用到将她的一颦一笑放在心上,当他发现所谓的鸿鹄之志竟比不上她真心一笑时,他便知道此生已沦陷,即使她心中无他。
萧美娘被他这话震了震心神,也就是刹那心震,很快就收敛了莫名的情绪。看着已将关上的门自嘲一笑,低声自语:“棋子而已。”
遗落听到这,才明白原来这人是李密。是了,他的确当了瓦岗之主,改瓦岗为大魏国,尊号魏王。
原来这李密竟对萧后情深一片。
遗落又在屏风后磨蹭了半晌,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出去,咳嗽一声,走了出来。看着吃了一惊的萧美娘尴尬道:“你们谈完了啊?”
萧美娘平白被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刚刚所谈之事莫不是谋逆大罪,若是被别人听了去那就是祸害将至。所以她才会刚到寝宫就遣散了门外所有的守卫,没想到竟有人在里面。
遗落见她惊魂不定,连忙安抚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萧美娘一顿:“你自然不会说出去,你也是萧家的女儿,我报的是西梁的国仇也是我们萧家的家仇。”
“你来找我,是想好了吗?”
遗落点点头:“我来是想告诉你,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重要。”
“你不要我偿命?”
“你偿命了又如何,死了的人不会重生。时光也不会倒流,我这二十年并未吃多少苦,或许还没有你过的苦,我想这二十年你受的折磨也够你赎罪了。只是原谅我,我不会和你一样为西梁报仇,毕竟我……我还是觉得我是张遗落而不是萧喜乐。”
“你不认小叔叔,他……是很疼你的!”萧美娘一急,她怎么可以不认祖归宗。
“或许有一天,会认吧。”遗落指了指胸口:“等这里接受了,我会认的,所以你要活下去,等我认祖归宗时,你要来与我做见证。”
遗落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对还楞坐着萧美娘道:“我觉得那个李密对你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日,一道圣旨自扬州行宫发出,天下动荡:朕以传国玉玺为礼,邀天下反王前来扬州,得玉玺者,可号令天下!
数日后,天下反王齐聚扬州,莫不盼夺玉玺,成就万世伟业。
行宫二十里地外,此时各色旌旗飘扬,肃杀猎猎,擂鼓震天,铁甲皑皑。
宇文成都立于白虎阵阵眼处,宝甲着身红披于后,握镗淡看不远处数十万反贼联军,神色漠然。
96。第九十六章 大战(二)
孤鹰低飞盘旋天空,俯瞰千军万马,似感到凌厉杀气,打了几个转长啸一声便飞远了。
这声鹰啸戾而凄打破了双方对峙的沉默。
“宇文成都,还不过来受死!”
“宇文成都,我等劝你还是束手就擒!”
“杨广昏庸,你却助纣为虐,若自缚请罪,我等留你个全尸!”
“宇文成都交出传国玉玺,我家大王宅心仁厚,饶你不死!”
“……”
反王阵中不少人都在大声呵斥,摩拳擦掌,跨下战马嘶鸣欲与不远处立于高台之上的金甲男子一决高下。
欲望和斗志熊熊燃烧五脏,多少人热血沸腾,只要斩了对面那金甲男子,只要胜了他!
便可一战扬名天下!
传国玉玺又如何!对于武将来说,天下第一的名头才是至高的追求!而对面金甲男子他——拥有这样的名头!
定要斩他于我马下!这是所有叫骂人此时的想法!
宇文成都立于白虎阵阵眼处的高台上,嘴角冷笑,红色披风被寒风吹鼓鼓做响,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任尔叫喊声不绝,我自巍然不动!
不是所有人的血都值得我凤翅镏金镋饮!
不动,是你们不值得我亮镗!
反王阵营中众人见他不为所动,却是暗自揣测宇文成都忌惮他们势大,不敢轻举妄动。
“不如我们一起上!如何?”
“好!”
“兄弟们,一起上!杀了宇文成都,破了白虎阵!”
杀声惊耳,直破九霄!
随着一声声擂鼓,反王阵营中有一半的人马冲了出来,剩下的人则在观望!有人冲锋陷阵又何乐而不为呢!
霎时,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轰!轰!轰!”
震的大地动荡,天上云雾消散,扬起的尘埃淹没了马蹄!冲在最前面的人个个面目欲裂,青筋凸现,手持刀,抢,剑,戟……!
万兵齐聚,欲折百兵之凤——凤翅镏金镋!
宇文成都眼微微眯,手一举,大喝一声:“箭阵来!”
立于最前面的盾甲将士得令立时撤了下来,换上弓箭手半跪在最前面。
搭箭,拉弓,万箭齐发,铺天盖地射向进攻的反王联军!
“唔!”中箭的人胸口血花洒出,纷纷自自的栽下马去,被后来冲上来的人踏于脚下。
一阵箭雨过后,冲出来的反王军死伤数已有三分之一。
凤镗顿地,手再起:“地中弩!”
“隆!隆!”无数声巨响,两军对持间的地面居然生生的冒出一排强弩来。冲出来的反王军来不及勒马,被射了个措手不及!
一弩出,贯穿盔甲,更甚至连串数人!
强弩强杀!不仅阻断了反王军冲阵的道路,更是将他们杀的已经所剩无几。得存侥幸的人莫不是丢盔弃甲,狼狈万分的败了回去!
当大地重归寂静,扬起的尘埃再次平静。呈现在两军之间的不再是空旷的土地,而是尸横片野,残肢断骸血染天地!
“无量天尊。依贫道看,需得两位武功高强之人,形成互补之势,冲入阵眼,撕开大阵一口,我等再率大军由此口进入,方能破的此白虎阵!”适才那一半反王军冲过去时,徐茂公便一直在细细观望,终于让他算出白虎阵的破阵之法。
以一口入,噬虎心!
秦琼闻言沉声道:“那便有我和表弟前去破阵!”
白银甲金色披的罗成眼神鹰利,银枪一挑:“好,我与表哥同去!”
一棕一白两匹马冲瓦岗营中冲了出来,秦琼与罗成避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