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小爷……。”李元霸刚刚开口,宇文成都在他身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李元霸一顿,改口道:“回皇上,臣刚刚在校场练兵,结果来了一伙子人马,想挨着咱们扎营,我当然是要问他们是谁吧?”
杨广不可置否的道:“是要问清楚。”
杨广的认可给李元霸增添了不少底气,继续道:“结果那伙子人说他们是靠山王的兵马。”小心翼翼的瞧了眼坐在一旁的那老头子,有些歉意:
“小爷是真不知道……不知道靠山王是咱们大隋的王爷,小爷还以为……。”
“以为是哪个山里的山大王!”
又小声的嘀咕一声:“不是叫靠山……王么!”
此言一出,杨广嘴里咬着葡萄,楞了半晌指着杨林哈哈大笑道:“山大王!王叔……,这小子说你是山大王!”
“小辈,口出狂言!”
杨林气的脸皮发红,陡然起身抽出佩剑几步走到李元霸面前,就要杀他泄愤。宇文成都见状,跪着的身子一侧拦到:“王爷,这是在御前。”
杨林眼睛瞪的老大,也知御前不能放肆。将佩剑一扔,撩袍直挺挺的跪下,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强劲有力道:“皇上,为老臣讨回公道!这个李元霸不仅杀了我的太保,还折辱本王。”
杨广笑着打哈哈道:“王叔莫要动气,这小子就是这个浑样。你先起来,待朕问清楚后,自然会还你公道。”
收起笑脸,看着李元霸颇有些严肃问道:“李元霸,你一五一十全部说来,不要再对靠山王不敬了。”
李元霸得令之后,将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在门口时宇文成都又提点了他一番。当然他也不傻,自然说了是曹林先动手的,他实在是属于误杀。还委婉的提到靠山王的家的兵器不怎么样,不然何至于他还没有怎么用力,那剑便断了,如果靠山王家的兵器结实点,说不定那曹林也不会枉死了。
“原来是场误会。”杨广听完下结论道。
“皇上,在场的兵士皆可作证,元霸天生神力,非寻常人能挡,他是无心的。”宇文成都拱手道。
“既然是场误会,那就……。”杨广已经准备起身了,大下午的被这事搞得他也有些泛了。
“皇上!”杨林又跪下了,痛呼道:“难道曹林就这样枉死了吗?”
杨广又坐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也是一阵纠结:“那依王叔的意思要如何?”
“老臣要李元霸一命还一命。”
杨广还没说什么,一个内侍急急忙忙的从殿外跑进来:“皇上,相国大人,唐国公,秦王求见!”
“喧!”
李渊难得和宇文化及联袂出现,身后还跟着根正红苗前途无限的秦王。三人行礼之后,李渊几乎是老泪纵横的叩首道:
“微臣教子无方,死罪,死罪。”
又朝杨林道:“还请王爷,大人大量,饶恕小儿。我李家一定会铭记大恩。”
“元霸,还不向王爷磕头请罪。”
李元霸跪着那纹丝不动,他刚刚陈述了一番,自己又想了一会,觉得他并没有多大的错,最多算一个“不知者有点点罪!”
李世民见他这个四弟的倔脾气又犯了,也小声喝道:“元霸。”
杨林冷哼一声:“原来是唐国公的爱子,他既说老夫是山大王,老夫何德何能能受李将军大礼。”
李渊闻言看着李元霸,如果不是在御前,他真想起身抽他,气极了怒骂道:“孽子啊!”
宇文化及笑眯眯的正想开口,借靠山王这火就此灭灭李家的威风时,就听见杨林又说道:“皇上,李将军既是天宝将军帐下,属下犯此大罪,天宝将军亦难辞其咎。”
杨林想的很明白,也看的很清楚,这个李元霸同宇文成都的关系匪浅。若任由这二人在军中结党,也就是任由宇文家族和李家在朝中结党,那么到时大隋江山则不保也!如果能借此机会杀了李元霸,断了两家的联系,宇文成都又因此获罪,大大灭了宇文化及的势力,曹林也不算白死了。
宇文化及闻言脸色顿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了会,记起似乎皇上确实把李元霸这个小子交给成都了。
斟酌了一番开口道:“臣以为,李将军也是无心之失,小惩一番即可!我大隋正是用人之际,若杀了李将军,那么我大隋必定失去一员良将。”
杨广指着宇文化及道:“还是你说的合朕的心意。”
“依王叔的意思是要杀了李元霸,还要降罪于天宝将军?”杨广不阴不阳的问道。
杨林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硬气果断的回了句:“是。”
“朕三日后就要登临龙舟启程扬州了,朕身边的人杀的杀降罪的降罪,到时候何人来护朕一路南下?”
“老臣愿拼死护驾。”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杨林已经不想替义子报仇了,只想如何能打压下去两家的势力,以保杨家江山无忧。
宇文化及本是想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对李家落井下石的,结果细细想了一番这事牵扯自家儿子,还真不敢对李元霸下手,只能选择保他。
遂拱手朝杨林笑道:“廉颇老也!”
“宇文老贼,你无恶不作,残害忠良,在朝中兴风做雨。本王还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杨林铿锵怒道。
“王爷何出此言陷害于我。还请皇上为我做主。”宇文化及也跪下了。
杨广示意萧美娘给他按按额头,看着下面乌压压的跪了一片,不耐烦道:“不要吵了!王叔也是一片忠心。”
“不就是死了个曹林吗!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身为朕的重臣,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杨林还是朗声道:“请皇上为老臣讨回公道。即使是个误会,那李元霸也是取了我义子性命,依我大隋军令,最轻也应当受两百军棍。”
“皇上,皇上,还请皇上开恩啊。”李渊连忙也朗声道,再怒再怨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啊,这两百军棍下去,元霸不死也得残,这如何要得。
杨广沉呤了半晌,刚想开口答应杨林,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就听见一直没说话的宇文成都道:“皇上,是成都管教不力,才使李元霸犯下此罪,臣愿替他领这两百军棍。”
“成都!”宇文化及被他惊的一声急呼。
“皇上,这不关我儿成都的事啊!”宇文化及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李元霸也怒道:“皇上,小爷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两百军棍么!小爷领了,宇文将军不必为我求情。”
“四弟,你少说两句。”李世民觉得这个殿上的场面有些混乱,靠山王一向忠勇却不知为何一心要至元霸于死地。宇文家族一向与他们家不对盘,却不知为何宇文成都愿为自家四弟领这刑法。
杨林见宇文成都这般也乐得如此,毕竟李元霸同宇文成都比起来,他更愿意灭灭宇文家族的气焰。
开口道:“既然宇文将军如此爱护属下,本王亦愿意成全你。”
“谢王爷。”宇文成都望也不望他,不卑不亢的回道。
“皇上……。”宇文化及狠狠的瞪住越发得意的杨林,他这是在抽他宇文家的脊梁。
杨广挥开萧美娘给他按额头的手,自家揉了揉,他也不知说什么好!李元霸他都不想打,何况是宇文成都,可是不打靠山王这边又怕他心生怨恨。萧美娘见状,看了眼跪在下面的宇文成都,柔声道:“皇上,不如天宝将军和李将军各领五十军棍,以做小惩。想来靠山王也不愿见我大隋一下子重伤两员大将。”
杨广闻言猛的一拍身边佳人的肩膀,正色道:“皇后的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五十军棍打下去,依宇文成都和李元霸的身子只会有些小伤,不会有大碍。靠山王这边亦可交代了。
“王叔不必再说了,你要体谅朕。”杨广直接封了杨林的话,他实在是有些越来越看不惯这个王叔了。
“尔等,也都不必再说了。此事就此作罢,谁再提起,朕定严惩不贷。”
“是。”此言一出,众人皆叩首。李渊更是抹了抹汗水,心道:总算是保住命了。
宇文成都同李元霸去殿外领罚,卸下铠甲,跪在一起。那主刑罚的两个兵士,有些心虚道:“大将军,皇命难违。多有得罪了。”
“我明白,你们无需多言。”宇文成都颔首道。
李元霸愧疚使劲扯那撮黄毛咬在嘴里:“宇文大哥,是我连累你了。”
“无妨。”
78。第七十八章 兄弟
皇命不敢违,军令如山,执行的两个兵士不敢作假那一棍棍下去倒也货真价实,数到二十五棍时两人的衣服背上就染血了,打到三十八棍时,有内侍来传皇上口谕:朕念二位平日兢兢业业,暂时免了接下来的刑罚,让两人回去自省三日。下次再犯,数罪并罚。内侍身后还跟着那位随行的周太医。
李元霸见宇文成都恭恭敬敬的叩首谢恩,虽然皇上也不在跟前,但是他也照做了,毕竟吃一堑长一智。
那行刑的人又再次告罪一番,才退下。宇文成都起身看着李元霸道:“可要我找人送你回去?”
李元霸裂牙动动了全身,他倒不是很疼,又瞧见自家父亲和二哥在阶梯下面等着,笑道:“不用,我爹和二哥就在那呢!”
宇文成都闻言看了看下方,果然唐国公和秦王在那里一脸的担忧之色。又环顾四周一眼,眼眸低垂,只对李元霸道:“这三日你不必去军营了,好好养伤。”
“好咧。”李元霸冲他答应道,果断没心没肺的行动有些不便的奔向自家父亲大人和二哥。
周太医等宇文成都和李元霸说完,才走上前来,拱手道:“老朽奉命,为将军治伤。”
“不用了,多谢。”宇文成都抬腿就走。
周太医追了上来,着急道:“还是容老臣给将军看看吧,不然……皇上那和相国那,老朽不好交代啊。”
宇文成都突然顿住脚,问道:“相国大人?”
“是啊,老朽来时,相国大人细细叮嘱要老朽为将军疗伤。”
宇文成都默了会,低垂的眼眸亮了亮,颔首道:“如此,便有劳太医了。”
遗落各种担忧的等着,深怕等来不好的消息,听见脚步声连忙起身去开门,见宇文成都脸色还好,目测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怎么样,没出事吧?”
宇文成都朝她安抚道:“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遗落拍了拍胸脯彻底的长舒一口气,而后马后炮的骂道:“死笨鸟,照我说这次就该让他吃点苦头,不然他不知道大写的“人”是怎么写的!”
宇文成都有些好笑,明明担心的要死的就是她。
周太医站在宇文成都身后,见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门外就开始聊天,他觉得将军身上的衣服还是早些脱了比较好,不然血干涸了粘连在一起更不容易脱了。遂咳嗽一声道:“将军,还是早些让老朽先给你上药吧。”
遗落这才发现宇文成都身后还有一人,陡然出声吓了她一跳,听他说“上药”,惊道:“上药?上什么药?你受伤了?哪呢,让我看看?”
将宇文成都拉进房内,遗落上下看了他一眼,没看出哪有伤啊!又转到他身后去,就看见宇文成都整个后背衣服都被血染成了红色,吓的一哆嗦,颤声道:“这是怎么了?”
不待宇文成都回答又将他拉到板凳上坐好,冲那老太医道:“医生是吗?不对,大夫是么……,您别杵门口了,赶紧进来看看啊。”
宇文成都心情越发好了,轻声的纠正道:“这是周太医,上次你发热也是他为你诊治的。”
遗落觉得这个太医的形象顿是高大极了:“太医您真乃一神医。”
周太医虽然也觉得他不至于帮这个姑娘治个风寒,就变神医了,但是谁也喜欢听好话,祥和的将药箱子放下来,决心要拿出治外伤的看家本领,不枉费人家姑娘如此夸奖自己。
“请将军把外袍脱下,让老朽给您上药。”
顿了顿道:“姑娘无需在此伺候,老朽一人也可以。”虽然上次周老太医为遗落治风寒时,也瞧见了她与宇文将军的关系,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他好心的认为遗落在这守着是因为怕他一人忙不过来。
不料遗落想也没想答道:“不用,我就在这看着。”
周太医楞了楞,看着正宽衣解袍的宇文成都欲言又止。宇文成都解衣服的手一顿,没说话。
遗落看着他俩,有些不解:“怎么了?不能在这?您老那是独门的治伤秘术么?
周老太医老脸一红:”那倒不是,只是将军为男子,姑娘……。“
遗落微微一窘,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遂劝解道:“没事,我又不是没看过。”她不仅看过,她上次给他上药时她摸过咧。
宇文成都解衣服的手又是一顿,低低咳嗽一声,朝已经有些怔住的周老太医道:“劳烦您帮我上药吧。”
说完将最后的里衣褪到腰间,身子转了过去。遗落看着那皮开肉绽的后背,心疼的直跺脚,嘴里一直骂道:“我一定要收拾那只笨鸟,我一定要戳他!”
宇文成都虽然背对着她,但是也能想象到她此时的摸样,温和道:“他也挨了军棍的。”
遗落这才觉得心里平衡些,但还是恶狠狠的道:“他就是找打。”
“姑娘,麻烦你让让老朽。”周太医一手拿着一盒子黑不溜秋的药,一手拿着一白色布条,站在一旁,他实在觉得他挨不上去了。
遗落脸一红,赶紧侧身让开。周太医不愧是太医,十分有手法的错开宇文成都的伤口,将血迹拭干净以后,才将那黑不溜秋的药涂在宇文成都背上。
遗落见那膏药长相实在不佳,又凑近了看看,还有鼻子使劲嗅了嗅。温热的气息喷在宇文成都因涂了药膏凉凉的背上,让他一僵,问道:“你做什么?”
遗落在周太医怪异的眼光下退了两步,颇有些嫌弃:“这个味不如我那个薄荷膏的味好闻。”
看见周太医顿时有些恼怒的看着她,立马加上一句:“但肯定比我那个效果好。”
好不容易上完药,将白布替宇文成都包扎上,交代了几句不要沾水云云的。周太医这才对遗落道:“姑娘也有药膏?”
遗落一汗,还真是个不服输的老头,小碎步跑去将薄荷膏拿出来,递给周太医:“您是专业人士,帮我瞧瞧我这个膏还能加些其他药材进去不?”
周太医很受用“专业人士”这个词,接过药膏闻闻了道:“薄荷和樟脑制成的?”
遗落点点头,这确实主要的两味主材。
“待老朽回去研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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