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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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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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却忘了一句话。”沈维虽是知道馨予的遭遇,可也只略有感慨,倒是没有可怜之心。毕竟,在他看来,馨予并非是一味柔顺小心,却是心有成算之人。先前在江家,也是寻准了冯籍,为自己设想后路,却没有在那江文瀚身上再花费心思,也是自尊自爱自强自信。这样的女子,受了委屈,也是会有自己的处置之道,旁人为其担忧,倒不一定是必要的。只是,沈绮的性子,他也是明白的,便轻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慢说我们是外人,再也不能为其做主的,便是至亲,若她自己不曾拿得住,我们说再多,又是如何?”

“哥哥这话说得是道理。可人生在世,可不止道理两字。都说人情漫不过道理,那是大事儿,这些内宅里头的,可不是道理漫不过人情了?”沈绮却是不这么想的,但她被沈维一说,便将伤心放到一侧,倒是将辩驳两字提上来了。

对此,沈维早有准备,立时与她分说起来。

手打txt 第十五章 使人探问 暗下手段

第十五章 使人探问 暗下手段

沈维与沈绮两人辩驳了半日,却也算各有所,瞧着时日不早了,便各自散了。这边如此,那里的馨予的院子里却又来了几个探访的人。

起头便是卢林氏使人过来闻讯。她年岁渐老,有只这么一点真真的骨血传下来,自是疼馨予如同眼珠子一般的,可偏生,她又碍于规矩与身份的,也不能时时探视。到底,馨予是李家的女孩儿,虽是外祖母,说得多了,只怕也使得馨予立身不正,反倒不妥当。何况,李元茂素来敬重自己并女儿卢秀芝,待馨予必定十分疼爱的。

谁想着,这过去才几日,那边李家就隐隐传来信儿,说着是馨予在李家却是受了些委屈,那贾氏竟十分忌恨,她不免担忧,又是听了欧阳氏使人传来的话,越发的信得真了。思来想去后,便寻了些簪钗头花、绸缎布匹之类的新鲜女孩儿家的东西,使了人送与馨予。

这过去的婆子,便是卢林氏的心腹婆子,唤作左嬷嬷的。这日李元茂自是出门子做事去的,这外头的管事只寻了人报给贾氏,又使人说与馨予。听得是卢家的婆子,馨予略略思量半晌,却也应许下来,笑着道:“既是如此有心,自当要见个面儿的。”

贾氏虽然厌憎卢家,可是馨予那里的事儿,李元茂早就说得明白,事事是与自己无甚干涉的。这事儿,虽然报给了她,可是见不见人,却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因此,贾氏冷笑一声,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没有下文。那过来报信的丫头也是知事儿的,当即就悄没声息地退下去不提。

馨予虽是应了见左嬷嬷的,可也不能下榻,只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衫子,又是选了有些慵懒的浮云髻,插了两三支白玉簪子,再簪上一朵淡紫细纱花,又淡淡地抹了点胭脂,唇角微微抿了点子朱红,颜色也好了许多,她此时精神也是不差,竟瞧着比往常更多了份娇美来。

左嬷嬷一路走来,看着这一处院子里的景致,也是一等一的,心底便点了一下头,再看看往来的丫鬟婆子,屋子里的摆设,脸上便浮现淡淡的笑容来。只是看着一个体面丫鬟引着她到了内室,倒是有些吃惊。等着看见馨予是躺在床榻上含笑看着自己的,她面上浮现出惊诧之色来,忙忙上前来行礼。又是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儿,交代了卢林氏吩咐的话,才瞧了周围一眼。

馨予也是会意,等着丫鬟与她们两人都是倒了一盏茶,又是端了点心过来,便让她们都是退下去,笑着道:“你们先下去做事儿,我与嬷嬷有些贴己的话要说呢。”

那左嬷嬷松了一口气,也是笑着点头,道:“老夫人也是有几句话要嘱咐您呢。”馨予听得这话,却在心地摇头,有什么事儿需要这么背着人说话的?难道连着含蓄之类的话也是不知道了。更何况,这个屋子里的丫鬟多半是能信任的。最起码,卢氏送来的,总归是合宜的吧。

只是看着左嬷嬷如此示意,她也只得应承下来,暗地里倒是有些疑惑,又思量着:卢林氏也是当家主母,这么些年的经历,积年的老人了,寻常事体大约也不会这么做的,难道是有什么旁的缘故?

这般一思量,馨予也是神色一整,待得吃了两口茶,就是笑问道:“嬷嬷过来,外祖母可是说了什么旁的话不曾?您这般郑重其事,也当是紧要的事吧?”

“正要与您分说呢。”左嬷嬷笑着打量了馨予两眼,看着她神清气爽,脸颊带着些微红,竟还是不错的,便将询问近况的事儿暂且搁下,先说了事儿:“那江家……”开头就是说了欧阳氏与江家那一点子事,看着馨予并无半分惊诧,心底反倒生出些疑惑来,因问道:“您瞧着,这该是如何区处?”

“姨母必定做得妥妥当当的。”听得是这件事,馨予眉梢微扬,自然不会真的当这个是卢林氏使人过来的缘故。毕竟,江家与李家早有些联系了,这日宴请,便有他们的身影。因此便笑着回道:“她早就知道我的心思,亦是决意与江家再无瓜葛的。”

“真是如此?”左嬷嬷又是询问了一句,见着馨予郑重点头,便也笑了,道:“您是这番心思,那就妥当了。欧阳夫人、老夫人、姨老夫人也俱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事与您休戚相关的,竟还郑重问个清楚明白才好。”说完这话,她略略一顿,看着馨予仍旧那么坐着,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仿若听着什么寻常的小事儿似的,并不见着急躁。左嬷嬷便又暗暗在心底点头,将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通。

原来,那日欧阳氏虽然是为了江家恼恨,数落了一通,可她也是明白。到底馨予这会子是在李家,当家做主的是贾氏,若江家的人往来说话儿,贾氏可不会为这馨予拦着的。因此,欧阳氏筹谋半日,想出了一个主意来:竟将江家的事儿在李家说个清明。

不论是馨予与江文瀚的事,还是李幼兰与江文瀚的事,以及江家种种事端。只要将这些各个都说个明白了,哪怕那李幼兰再多筹划,贾氏再想膈应馨予,也得放弃与江家接触。也省得江家再兴事端。

除此之外,她还预备与李元茂商论一番,两家联手将江文瀚的前程掐住。倒不必千方百计的为难,他们这样的人家,略略严苛三分,江文瀚又并非是才高八斗,心思谋划极深,有能干的人。他四书五经是读得好,诗词文章也是做得不差,可旁的东西,却是色色平淡,甚至是中下一流的了。

这官场上,讲究的是人情事理,讲究的是赏罚人心,也讲究实际的能干,江文瀚在这些上面,却都是寻常之中的寻常,上面有人掐着,自然也不会多冒头出来的。

李馨予听得这一条条的事儿,眉心微皱,有几分诧异,微微抿了抿唇角,道:“外祖母、姨母、姨祖母为我筹划良多,却是费心了。”她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才是接着道:“不过有些事儿,几位许是不知道呢。父亲、贾夫人俱是知道了幼兰与江文瀚的事。只怕从今往后,江家多半是登不上李家的门槛了。父亲也知道了我与江文瀚的事儿,他已是说了,要请一位老嬷嬷把与我,日后有那一位在,自然是事事妥当的。”

“竟是如此?”左嬷嬷听得也有几分惊讶,又有些高兴,在心底往来想了一通,就是笑着道:“这可真真是好事儿。也是小娘子的福气,可见我们秀芝娘子在天上看顾您呢”

“我也是如此想的。”对于这些话,馨予自然不会辩驳,她的确是得到了卢秀芝遗留下的各种人情馈赠,也因此对她有些感激,有些愧疚的,当即便应承下来:“再想不得如此的。”

左嬷嬷也是陪着感叹了一番,便又笑着道:“对了,小娘子您这会子可是生了什么病症?大夫怎么说的?若不是您精神也好,瞧着面色也过得去,只怕我先头也顾不得旁的,先就是要问这桩事了。老夫人日日念叨您,若知道您生病了,只怕就得亲自过来瞧瞧的。”

“哪里到了那地步。”馨予也是含笑,道:“我原没事儿的,只是在逛园子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也是自个不小心,并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父亲生怕我留下病根儿,忙忙使了大夫过来诊治,又是好一通嘱咐,要我修养些日子。我虽没这么娇贵的,可也不能让他为我担忧,只得照办了。”

“原是如此。”听的这些话,左嬷嬷也是点头,稍微放心了些,笑着道:“这也是您与姑爷之间的父女情分,旁人再是不能的。再者,这扭了脚,可大可小,姑爷所说也是情理之中,千万小心,才是正经。”

馨予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如此的。”

两人又是说了一通话,左嬷嬷留下了东西与馨予玩赏,自己则告退而去。其后,欧阳氏、石林氏也都是使人过来探望。欧阳氏更是亲自与其夫一并前来,自己与馨予说话,萧铭则是与李元茂在书房里说了半日的话。

贾氏知道了这些事情,心底烦扰更盛。

其一,长女幼兰每日里沉默寡言,与平日的娇嗔灵动全然不同。她也知道是为了那江文瀚,心底十分酸疼,却也不能让女儿深陷其中,只得咬牙坚持。

其二,李元茂与她的感情也是一发得冷淡了。若是以前,虽是淡漠了些,到底能一并吃饭,偶尔说两句家事。可如今,他却是打发了心腹人过来,将家里的事探问清楚明白,自己虽不处置,却也能色色知道分明。这般举动,着实让贾氏伤心不已,却又不能再闹腾,每每暗地里拭泪。

这会子欧阳氏千百年不曾过来的,这会子却是携夫前来,其夫还与李元茂说了半日的话,贾氏再想了半日后,难免生出许许多多不靠谱的猜测。

手打txt 第十六章 珂兰有心 绮玉愤然

第十六章 珂兰有心 绮玉愤然

只是这么些东西,她总归为一条,必定是与自己过不去

也是因此,贾氏心底愤愤然之余,暗暗有些思量:或许,那江家倒也不必十分推拒。说来这小贱人在江家十数年,又是与那江文瀚朝夕相处的,若说两人半分瓜葛也没有,便是笑话了。从这一点说起来,许是能从中寻出对付那小贱人,的法子来

如此一想,贾氏思量许久,竟唤来婆子吩咐了几句,就打发她去了江家。

此时的江家,正是有些兵荒马乱的意思。原来那一日,江文瀚待得回来,就是与张氏说了他与幼兰之事败露,绮玉也知道了。张氏可不比其子文翰,她多年在府里主持内宅事物,虽说有种种的缺陷,可她对于侄女绮玉的性子更是透彻三分的。

她现在可都还记得,当初绮玉对馨娘所想的法子,狠辣果决,竟浑然不似一个闺门待嫁的女孩儿。这样的女子,若非是自个侄女,张氏早就是使人打发了去。哪怕后头绮玉也渐渐得好了,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能说得准这些事呢。自己长子文翰的大事,可是一千个,一万个的妥当方行。

绮玉先前多有牵念文翰,按着她的性子,说不得那一日就是要为此愤愤,甚至下手做些什么事来。张氏想到这些,就是觉得心焦,思量来去之后,也是下定了决心,旁的暂且搁下,先与绮玉寻一个婆家

既是定下了这个事,快刀斩乱麻,这才是正经的。张氏立时就是行动起来。她先是寻了几个媒婆,细细询问,得了名单之后,自己一番细细琢磨研究,拿准了几户人家,方才思量着如何打探。

到底,她所寻的冰人,也有官媒,也有私媒,这准信也是难以一时下个定论的。其中,边上隔壁人家的小郎君文信明便是个出挑的。也是前头三年的同进士,年岁虽然大了些,也没有正经有个官职,却是因为先前祖父母一起过世,守孝所致的。

因此,筹划再三后,张氏便使人到了文家,笑着请她们母女过来说话儿。

唐氏猛不丁收到了这信儿,也是吃惊,唤了女儿珂兰过来,细细商谈:“这江家的张夫人使人送了信笺过来,说着要请我们过去说话儿。往日里,我们虽是渐渐有了往来,却比不得那等世交的人家,多是有事儿方才打发人过来的,再没有这样的帖子的。你瞧着,这到底是个什么缘故?”

文珂兰听得微微一愣,眉梢微扬,有几分不以为意:“阿母,这有什么好猜的?张夫人虽是个颇有些筹算的,可我们家又有什么可以谋划的?既是她使人递了帖子,请我们过去说话儿。我们许了,过去瞧一瞧也就是了。大概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事闲着,寻出些事儿来,也是有的。”

自从窥探出江文瀚待自己不过平平,文珂兰待他便有几分怠慢了。虽然江文瀚是个不错的,年岁尚小,又是进士出身,家里也是富裕,可他对自己还没那个心思,自己也不必死死扒上去。前头也是献了殷勤的,后头也只消见风使舵,也就是了。

由此,文珂兰倒是多了些随意自若来。

唐氏见着女儿如此,略略思量半晌,却也只得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就依你所言。”她素来的性情就是有些软弱的,凡事俱是比照的规矩成例来的,儿女仆妇之类的管教只能说是勉强,女儿珂兰生来便是与她不同,心思灵巧,手段谋略也俱是有的,竟在文家成了暗地里的当家。也是因此,唐氏每每有些难以决定的事,总是与珂兰商谈的。

这些暂且不提,只唐氏与女儿说定了,也就安生比照的平日过了一日,第二日清晨,便洗漱穿戴。唐氏犹是记得女儿珂兰对江家颇为看重,一应穿戴也俱是让人选了略显尊贵的那一类。珂兰看着她这一身的穿戴,便明白自己母亲所想,张嘴想要说一句,却又闭上嘴:罢了,横竖去做客的,穿戴更精细贵重些,也是没什么妨碍的。再者,江家到底是个不错的人家,竟也不能就这么丢开手,还要看着日后呢。

由此,文珂兰再没多言,与其母唐氏一并上了轿子,一路到了江家。贾氏却是亲自相迎,倒是让唐氏并文珂兰都有些吃惊。只是前者没有多想,迅速地看向女儿,以为是她的缘故,而文珂兰则皱了皱眉,暗地里有些担忧: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位贾夫人对自家还有什么求的?自家虽然说得上是官宦人家,父亲官职不高,哥哥也是因为守孝而耽误了,日后也难说前程。江家则是蒸蒸日上的态势,两相比较,着实让人有些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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