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是心里担忧而已,四人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馨娘的至亲,应当是好人家才是。至于旁的,到底是骨肉血亲,这不过想多了的事儿,劝两句,开解开解,也就是了。因此,她们俱是一笑,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李馨也是陪着说笑几句,心里虽有些许担忧,但也只能对自己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八个字了。
李馨这厢是说得热闹,李家那里,李幼兰李幼蓉两姐妹,也是说得火气四溢。
李幼蓉原是个最温柔可亲的女孩儿,平日里从不高声大气的。虽然知道了自己姐姐幼兰与江家的小郎君江文瀚有些私密事儿的。可这一个干系到自个姐姐李幼蓉乃至李家人的名节门风,另一个,也是她心底略有几分软弱,比不得李幼兰的强横,这一个事儿,从头到尾,也只能憋在心底,没能与旁人说一个字。哪怕是亲生母亲贾氏。
她原盼着这两人慢慢自个断了,谁想着,前两日竟是见着自己姐姐偷偷摸摸的进了府里头,桃花满面,双唇红肿,一副春意绵绵的样子。那时候她都觉得有些忍不住要喊一句不知羞耻了。到底还是忍下心里那些恶气,忍了细细与李幼兰劝了两句,反被三两句给噎了回来。这还罢了,后头又传来信儿,说着江家竟是将李馨给赶走了
对此,李幼蓉真真是忍耐不住了
手打txt 第六十九章 两地相处 各有怀恋
第六十九章 两地相处 各有怀恋
先前,她可是听到了,李馨与那江文瀚是有些瓜葛的而这时候将她赶走,还不是为了姐姐这般寡廉鲜耻,甚至不惜牺牲旁人一辈子的幸福,那真的是自己的姐姐?那真的是姐姐看得入眼的,许以终身的人?
再想一想,先前宴席的时候,李馨沉默寡言,乃至于不甚敢出风头的模样,李幼蓉只觉得一阵羞恼冲到脑里,忍不住寻到李幼兰的屋子里,开口便是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李幼兰原是心情不坏,听得江家那里的信儿,是说李馨已是被人接走了,她满以为是自己与江文瀚说了话,那家便知道她的心思,将那些碍眼的东西都是给扫出去了。这般为人看重,自然是让人心生满意,乃至于她为此更多了几分骄傲。也是因此,她不免又想到那个张绮玉,正暗暗嘲弄对方,想着她哪一日也是消失了的时候,她的亲妹妹李幼蓉闯了进来。
起头,李幼兰心情颇好,见着又是自家亲妹妹,虽说她闯进来了,未免显得有几分莽撞,但仍旧言笑晏晏,又是使人端茶,又是吩咐了幼蓉素日喜欢的点心,笑着让她坐下来说话。不想,李幼蓉先是让她打发了其他人,而后就是一连串的指责
听得那一句句,一声声的话,李幼兰冷笑一声,挑起眉定定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幼蓉,嗤笑道:“这么说,竟是我的亲妹妹你要为了旁人,对我这个做姐姐的心怀怨愤,满心不快?我倒是不知道了,那个李馨什么时候和你成了了一条藤上面的人?为着一个没见过几面的,能对我这个姐姐这么肆无忌惮,半分情面也不留”
“姐姐……”李幼蓉说了心里的话,气势也是为之一顿,看着李幼兰冷笑的模样,一种虚软不免从心头涌起,只心酸着道:“我也是为着你好,总不能真的为了一个不值当的男子,连着旁人的性命也是不管不顾了吧。那李馨,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又是这么一个身世,可怜得很。你也想一想,她这么委曲求全,却还是因着你们、你们那名头上的好听,被生生送走了。也不知道日后是生是死,是个什么景象。这佛祖菩萨都在天上看着呢,这般做、做事儿,实在……”
“你说的倒好,可我怎么跟那江家人说?”李幼兰心里烦躁,但是看着幼蓉的神色,极为不忍,想着她知道了这么多的事儿,若是因为这一出小事,将这些都告诉了母亲,也是一桩难事——现在还不到跟母亲说这些的时机呢。因此,她在心底想了想,就寻出了搪塞推脱之词:“我也不怕跟你说。士荣与我是好的,可也没让他做这些事儿。我也不是哄你,现下没到时机,这一年两年的,都是不大能的。我也犯不着让他们做这些。就是士荣,我也能担保,必定与他无干的,会做这样的事儿的,多是妇人。你现在该知道,是谁做的去了?”
“真是如此?”李幼蓉迟疑了半晌,见着李幼兰神情之中没有半分虚假,她略略一顿,倒也慢慢地信了。的确,旁的不说,姐姐的确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跟母亲说的,眼下的江文瀚,身份还低了点儿,母亲素来是喜欢那世家子的,哪里会同意这么一桩婚事。
到底是至亲,李幼蓉也不愿意想着自己姐姐如何寡廉鲜耻,无情无义,因此,她这么一想,也就渐渐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李幼兰的目光,仍旧带着些许复杂:“只是,姐姐,若真是如此。那江家也着实太过嫌贫爱富,不说那小郎君如何,有那么一个母亲,这也……”说到后头,她到底是顾忌着口德两字,没能十分说出来,但那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李幼兰却是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世上的妇人哪个不是这样的?你也不要多想,这还有一两年的时日呢,谁能说得准什么呢?只管安生过日子便是。我们这样的人,哪里用得着这般放下身段来,只管细细看着他们怎么做就是了。”
对于这些话,李幼蓉只能动了动唇,暗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就是起身告辞。李幼兰也不理会,只叮嘱她不能与母亲贾氏透露了,就是让她离开了。
见着妹妹李幼蓉虽然面带不喜之色,但仍旧是承诺了不与母亲贾氏说自己的事儿,李幼兰心底一松,脸色也好了些,只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扑哧一笑,眼底便生出几分洋洋得意来:“幼蓉真是小孩儿心性,都这么大了,还讲究这个,考量那个的,一点主张心思都没有。那李馨与我们何干,管她去死还是怎么的?真要说,谁让她爹娘没看好她?谁让她爹娘没个身份地位?这人呀,就是得认命她没那个命,就是死缠着也是不中用的。”
自个念完这么一通话,她又是记起另外一个张绮玉来,当即撇了撇嘴,嘟囔道:“只这一个倒是麻烦些,到底是嫡亲的姑侄,只先看着吧,照着样子看,没道理处置了一个,反倒放过另一个的。那么做,我这里可就难说话了呢。想来士荣他,也会为我着想的。”说到最后一句话,李幼兰的脸颊微微一红,顿生几分甜蜜之感来。
然而,她心底念念叨叨的江文瀚,此时的心情却完全与她不同。
“阿母着实太过了,竟然就那么将李馨送了出去”江文瀚在自己的书房里踱步,脸上是一片烦躁郁结之色。他那日却不在自己家,没想到忽然之间,就来了萧家的人,立时就将事儿办妥,接走了李馨。现在,不论户籍也好,名义上面也罢,他们家都扯不到李馨身上了
毕竟,户籍是已经分分明明了的,而名义上,张氏收了那一万两的银子,可不是白花的银钱,已经白纸黑字写了文契,说着是代替对方收养了,已收了抚养的费用,日后两无干涉,再不能牵涉分毫的
想到那一张文契,江文瀚便是咬牙切齿。他再想不到,李馨会忽然有这样的一段亲缘。那萧家,可不是寻常的人家,里头旁的不说,二品大员萧铭,就足够让江文瀚为之一窒。这样的人家,加上自家收养李馨的一段事儿,原本应当成为自个的助力。现在却变为一万两银钱,再无瓜葛了。
这如何不让眼下已经有些急着要攀高的江文瀚,为之愤愤,为之跳脚而且,哪怕不说这一条,只李馨这个人,他心里也不是没个想法的。唉也是旧日自己太过清高,又太过相信李馨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只想着拖延些日子,等娶了正妻之后,再收了她,也未为不可。到底,也是这么些年的情分,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后来,李馨虽然有些不同,但那也不会逃过他的手心。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一个岔子,闹得自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了。
不过……
江文瀚想起旧年李馨看向自己的目光,以及她虽然受了些委屈,却始终没有开口说婚事原做不得数的那些心思。他转了转眼珠子,根本没想到后来李馨曾对他说的话,只一心一意想着旧日的那个李馨的种种,暗暗有了个主意:虽然有那么一张纸,可也不能说自己不能过去看一看李馨,更不能拦着李馨亲近自家。若是她自己乐意,心有所属,旁人又能如何?
现在她的身份也算过得去,又有些许才华,自己也不是不能容忍。幼兰小娘子,也是高门大户的出身,自然贤良淑德的,昔日娥皇女英,今日她们也未尝不能……
思及此番妙处,江文瀚原本阴沉着的脸也渐渐放晴,再思量一番后,他坐下来端起茶吃了两口,只觉得茶香扑鼻,滋味隽永,不免轻轻抿了抿唇角,闭着眼享受了一回,才吩咐道:“清泉,与外头吩咐一句,等会我要用马车。”
那清泉原是在外头守着的,听得这话,也是愣了半晌。自打馨娘出了府,大郎的神色便不大好看,还与夫人闹了一通,眼瞅着进了书房,仍旧是不曾开脸的,怎么在里头磨了些光景,就是说话如此和缓了?他心底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忙就是应了,跑的远了点再换了个下面的小幺子吩咐了两句,便重头回来在外面守着。
而江文瀚在里面吃了一盏茶,眯着眼自在地翻着书,心里却是颇为自得,只在思及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儿时,略略有些尴尬。然而,这些许尴尬,也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了:算了,到底是母亲在前头那么做了,自己过去先给个台阶,送些脸面与李馨,也是应当的。她那么一个人,倒不算麻烦事儿,只这么一次,想来也就将事儿抹过去了。再然后,让她回来住两日,再说说话,也就妥妥当当的了。
他兀自想着,半晌过后,也是如同李幼兰般,陡然生出些骄傲自得并些许甜蜜之感来。
手打txt 第七十章外有恶客 内有慈心
第七十章外有恶客 内有慈心
然而,江文瀚是这么想的,萧家却是完全不接这个茬。欧阳氏听得外头的人回报,说着江家人过来,连着递进来的帖子也没看一眼,就是冷笑道:“不必理会,随意寻个借口搪塞了去。他若是还较真,就告诉他,那文契可不是白白签下的。真要是纠缠不休,我们上了衙门,也是有个说法的”
那回报的婆子见着欧阳氏的神色冷漠,言辞之间颇有些鄙夷,想着这些日子听到的几句风声,自然也是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一发得作色,闹到后头,这一层递过一层,等着外头的管事与江文瀚说的时候,连着欧阳氏的搪塞的前提也没有了。瞅着江文瀚的服色,那接待的管事不敢太过放肆,语气软和,言辞周正,可是里面的意思却是刚硬的:“郎君的话,夫人俱是听了,吩咐下来说,事儿原已经做得分分明明,干干净净的了。您这般,于事无补,又伤了两家的和气,却是何必呢?留得一线在,自有后来福。这些,小人是听不大懂的,但您是读书人,自然是明白的。您看这?”
江文瀚对此,只能恨恨然铁青着脸,回去了。但心底却仍旧有些不愿干休,只念着李馨自幼的情分,必定不会如此绝情。如此,孜孜念念,只是没个法子能混进去,终日狠狠不已。
对此,李馨浑然无知,等着这一日过去,她送了四个过来做客的女郎一程,瞧着她们的小车的影子消失在拐角处,也就扶着丫鬟兰儿,先去欧阳氏那里谢了一回,与她的儿女说了一阵话,吃了些东西,便回自个的院子里。而后几日,也是如此,她也瞧明白了欧阳氏的心思,说话更多了些,平日里与丫鬟也常在小院子里走动走动,说说针线活计,讲一讲小故事。后者不但丫鬟们听得新鲜喜欢,就是那萧家的小辈,也是多有喜欢的。
这一日,李馨便与功课更少些的萧婉珍寻了个狐狸与葡萄的故事,她沉得住气,说话也是活灵活现,又是些小动物的故事,萧婉珍越发的入神。听完了还用带着童音的话,软软地询问道:“那葡桃真的是酸的?可姐姐说的好像很好吃?”说完,她眨了眨眼睛,嘴角挂上一点口水。
李馨闻言笑了,取出帕子帮她擦了擦嘴,笑道:“婉珍说呢?这么大,这么好看的葡桃,会不好吃吗?”婉珍皱着小小的眉,努着嘴想了半天,才是巴眨着眼睛道:“肯定好吃的,以前阿母那里有人送了葡桃来,我吃了几个,味道可好啦狐狸一定是吃不到了,心里又不服气,就怪葡桃,说葡桃的坏话。”
“哎呀,我们的婉珍真聪明”李馨伸出双手举起婉珍,将她稳稳地抱在怀疑,逗弄了两句,又是狠狠在她粉白可爱的脸庞上亲了两口,笑着称赞。听得这般称赞,婉珍还是个小孩子,也是高兴得很,当下就是咯咯笑了出来。
两人又是玩耍了一阵子,眼瞅着婉珍打了个哈气,李馨才是让她的乳母将她抱去睡觉,一面又问:“夫人在做什么呢?”
“听着说,正是有客人来了,还在待客呢。”边上的兰儿笑着回话,看着李馨神情温和,不免又笑道:“您真真是能耐得住性子,陪着婉珍小娘子玩了这半日。我都没见着她这般开心过呢。”
李馨闻言稍稍一怔,想起欧阳氏面前的情景来,不免叹了一口气,道:“夫人严于律己,待人不免也略有些紧了。只是婉珍也还太小了些,我想着,夫人为了她好,这是理所当然的。我旁的做不到,也就陪着说个故事,逗她两句话罢了。”
这话一说,兰儿也是笑了,道:“您是有心的,夫人也瞧在眼底呢。不然,怎么就这般看重您?旁人再没这个体面的。”两人正是说这话,外头忽而有丫鬟过来,道:“小娘子,夫人请您过去说话呢。”
李馨略略一怔,忙是应了。兰儿忙取来一对累丝金簪,与李馨戴上,又笑道:“只怕夫人请您过去,要见客的,您这一身倒还罢了,这首饰却是简朴了些。”李馨对此自然没有反对意见,吩咐了旁人两句话,又是扶着兰儿到了欧阳氏的院子里。
等着外头的人与里头通报了,她就跨入屋子里,先用眼角瞟了四周一眼,见着只一个积年的老夫人在那里笑吟吟看着自己,她眼皮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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