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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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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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面上的僵硬之色。幼兰更别说,那锐利的目光,真真是能刺破自己的皮肤了。幼蓉等人,倒依旧是旧日的神情,并不见多少变化。

这等状况,馨予都是能发觉,元茂坐在首位,自然看的清清楚楚,面上的不喜之色一闪而过,他扫了贾氏一眼,便与幼兰淡淡着道:“幼兰,你素来心思成算,我也管束不得,只是为人父母,总的要说几句话,你须得知道,什么是过犹不及,什么是正道直行。如今你听不进这些,也得将这些记在心底,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这话说得颇为冷淡,加之元茂神色的变化,幼兰更是存了怨愤,只是想着到底是立春吉日,若是今日闹了什么,究竟不是好兆头。她如今又是隐隐觉得有几分异样之处,竟也说不得什么,半日才是慢慢着站起身来,僵硬着行了个礼,应道:“女儿知道了。”

说完这话,幼兰也顾不得旁的,就是径自坐下。元茂也知道,这是她表示不满的意思,心底又有几分烦躁,又有些不喜,因想着佳节,倒也暂且忍耐下来,只转过头看向致远。这是他的长子,素来也是争气,行事言谈俱是稳重,课业为人俱是一等的,他不免脸色转暖,叮嘱道:“致远,你素来行事言谈俱是宽和大度,进业上面也是颇为经心,日后只消记得业精于勤荒于嬉这六个字,好生努力,必定前程不差。在德行上面,也要仔细。旁的,我也无甚担忧之处了。”

致远听得这话,也知道这是父亲对自己十分满意,虽说他年岁渐大,道到底未曾成家立业的,便素来稳重,此时也不免欢喜跃于面上,因而躬身行礼,忙忙着道:“日后孩儿自当奋力。”

看着长子如此,元茂心中也是颇为满足,亦是慈和着让他坐下,又是与致安指点一二,让他于机变上面也要注意规矩方圆的道理。等着看向最后的幼蓉,元茂思及她那一番心思,又见着她如今面颊红润了不少,温柔之中却又不失灵动,他便是暗暗在心中点了点头,知道幼蓉虽说仍旧存了那一等心思,却也颇为跳脱出来了。

由此,元茂便与幼蓉温声道:“蓉娘年岁虽小,却也是渐渐长成了。难得你性情柔和又知规矩礼数,行事端正,我素爱你这一点。只是如今你也渐次大了,我为人父,虽说不舍,却也得为你考量前程了。”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看着幼蓉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就是稳了下来,他放满意地一笑,道:“你只管放心便是。”

幼蓉只觉得眼中一酸,忙就是垂下脸面,一颗心却是砰砰跳动起来——父亲这么一番话,必定是说那人。他是要为自己做主了。有了这么一番经历,哪怕日后没个结果,自己也算是不辜负这一番心事了。该做的,自己也是做了,父亲也是帮自己做了,旁的什么,只能随缘了。

馨予听得这话,也是了悟出来,当即不免有些惊诧:先前自己这位父亲元茂应下自己的话,后头幼蓉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自己还当他已经开始为幼蓉的这一段心事开始布置了。如今瞧着,到底是小看了这些高门世族里的人的心思,哪里有那么容易的!想来先前幼蓉能这么快就稳当下来,也未必不是没想到这些上面。也是,说来前面已经有了一个幼兰为一个江文翰,不顾一切,哪怕是抛家私奔,失却嫁妆娘家等等。现在又有幼蓉对那罗玉成存了心事。哪怕罗玉成比江文翰高出十倍,罗家比江家高出十倍,幼蓉与幼兰性情不同,也得让人仔细思量一番的。

不过,幼蓉却是以自己的规矩守礼与知情识趣获得了正式的许可。

对于这个结果,馨予并不在意,但是想着幼兰幼蓉两人不同的结果,哪怕有些因素是不一样的,她也不免暗暗在心底记了一笔:这个时代,自己需要了解和认识的东西,可还多着呢。

然而说完这些东西,元茂便是举杯与贾氏吃了三杯春酒,相互祝祷三句话全了礼数,也是到了送上庆贺之物的时候。馨予自然是取出了两对荷包,一对红,一对石青,再用五色丝线绣了吉祥图案,极为鲜亮精致。幼兰幼蓉俱是如此,而致远致安则是捧出两卷书画,也是全做庆贺。

对此,元茂自是一一看了,又是唤来丫鬟端盘收好,而贾氏却是细细看了馨予的荷包,便是幼兰那都不如这般精细,由此更迟了一刻钟,才是令人收好。而后,她看向馨予的目光却透出些轻蔑与自得来,面色也是潮红起来,口中更是道:“你们做的都好,精细的很,我们为人父母的,虽说不大用的着,可瞧着也是欢喜不尽呢。总算也没白疼了你们一场。”说到后头,那自鸣得意的神色,简直让人无语凝咽了。

馨予先是看着愣了半晌,后来才是从她特特加重口音说出来的话里明悟过来:她这是在像自己示威呢。哪怕自己再不认她这么继母做母亲,也得为她亲自做了针线活儿!中秋的节礼虽说也是要奉上的,却是一样东西,说不得专门为了她而做,如今却是明明白白分割开来了。

这等小事儿,贾氏会如此斤斤计较,并为此得意不已。馨予着实有些张口结舌说不出来,半晌过后,她才是咳嗽了一声,只是那声音着实有些古怪。而幼兰幼蓉等人此时也是反应过来,幼兰虽然脸色有些铁青,张口就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贾氏的神情,那到了舌尖上的话又是咽了下去——这些话说出去,可是母亲贾氏更难看一些呢。

幼蓉与致远致安三人却有几分哭笑不得,当即相互对视一眼后,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倒是元茂,一面有几分气恼,一面又有几分无奈,只看了贾氏一眼,到底有几分意兴索然,瞧着事情也是齐全了,便令人散了场,各自回去不提。

而后更有夜间的一场相聚,却不如早间的郑重,暂且不提。只第二日,馨予一早起身,与贾氏过了礼数,就是令人套车,带着后头元茂送来的一些东西,一并儿到了卢家。

因为前面不曾送了帖子,想求个惊喜来,倒是多耗费了些光景,馨予才是到了卢林氏的院子,又是被欢喜不尽的卢林氏揽住好生摩挲一番,馨予才是祝祷一番,又将元茂的嘱托说了出来。卢林氏听得这么一番话,心中颇为酸楚,又有些欢喜亲近,只揽着馨予,叹声道:“你父亲着实有心了。他是个好的,我早年便是知道,如今日久年深,更是铭刻在心了。不过,那贾氏如何,我们说不得,只她着实为你父亲诞下儿女,延续血脉。我却是不怕旁的,就是怕底下的孩子,瞧着你父亲待你母亲的娘家比待自己母族更好,心中种下些种子来……”

“外祖母且安心。致远致安他们原是父亲一手教养出来的,非但读书用功,这等人情事理,也是明明白白的。兼着父亲看重他们,着意培养,他们也是极孝顺父亲的,哪里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就是积怨在心呢。”馨予听得这话,忙就是劝说了一番。

卢林氏听得如此,也是默默点头。

第四十四章 春宴闲谈 祝祷林母

手打txt 第四十五章 择定人选 自省其身

第四十五章 择定人选 自省其身

她如何不明白这里头的事情,不过心中总有几分担忧罢了。这人心原是说不清楚的,哪怕元茂他再是仔细教养,有些地方也是防不胜防的。

但现在听的馨予也是这么说,卢林氏思量着自己这外孙女心思行事俱是好的,倒也有几分眼光,若是那致远致安两个小子待她都是颇为尊重,想来这些担忧自己却能放一放了。由此,她便又多问了两句,馨予亦是一一回答,果真是应了卢林氏的心。

她既是此时得了安稳,也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当下便露出笑容来,拉着馨予的手,笑着道:“说来,却也有一桩喜事就在后面呢。”

“什么喜事?”馨予听得这话,也是顺着话头询问。

卢林氏便是点头,一发得笑出声来:“前番的宴请还在眼前,你倒是混忘了?”说着这话,她瞧着馨予露出恍然的神色,就接着道:“可明白了吧。原是你舅舅的婚事,略有些眉目了,想来后头几个月便有个结果了。”

馨予眉梢微微一挑,有几分兴味,忙就是问道:“那人我可认识?”

“我与你欧阳姨母细细斟酌了一番,倒是觉得有三个是好的,家世背景,容貌性情,也都是细细打听斟酌过的。”说完这话,卢林氏便点出三个人来:袁锦琴、范函舒、齐卿云。这袁锦琴自然不必说,馨予也是认识的,颇为知道性情,虽说与自己有些嫌隙在,但若是说及旁的,倒也挑不出什么刺。而那范函舒与齐琴,前者隐约是见过两面的,只是点头之交,好似是个秀丽少女,身量略高的。而齐卿云,却真真半点也没听过了。

卢林氏见着馨予再那边寻思,便笑着道:“那袁家的女郎不必说,你是知道的。范家的小娘子想来你也见过面儿的,至于那齐家的丫头,必定连听也没听过吧。”

“瞒不过外祖母,真真是如此的。”馨予也是含笑回道:“不过,既然是姨母并外祖母特特挑选出来的,想来必定也是贤淑佳人,模样儿性情俱是好的。旁的不说,那琴娘便是如此呢。”

“也得看看人家是个什么心思了。这结亲结亲,原是要你情我愿,两相投合,方才能成了亲家的。”卢林氏点了点头,对于这方面,她却是颇为舒展的,并没有那等焦急筹划的心思。毕竟,她挑的这几个人家,俱是细细斟酌过来的,已是有了七八分的准头,必定能与其中一家结亲。

馨予见着她如此,也是点了点头。对于卢廷玉的婚事,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固然对于她来说,卢家是母族,卢廷玉的婚事与她也颇有干系,可亲戚情分是相处来的,又不是挑拣过来的。哪怕最后的人选是与自己颇有些嫌隙的袁锦琴,到时候她也须得与自己往来的。一点一滴相处下来,未必没个好结果。

因此,她并没有对此说什么,只在心底对那范函舒与齐卿云预备多留心一二罢了。卢林氏见着馨予虽说对此着意,却也没有因此而成了乌眼鸡似的计较,也颇为满意,当下便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道:“好孩子,你素日里便是个极有心思成算的。我只怕你为此算计太过,但现在细细看来,这紧要的事儿你却半点也不曾涉足——日后也要如此才好。”

听得这话,馨予也是微微一笑,反握住卢林氏的手指,笑着道:“外祖母莫要担心,我心中也是明白,什么是过犹不及。”卢林氏自是点头,又是与馨予叮嘱了许多话,才是让她回去歇息一会——这过来半日的功夫,也不能总陪着她这个老婆子,该是随意散散心才好。

馨予也早知道卢林氏这般心思,当下又说了几句话,才是起身告辞。今日的天色晴好,她便有心在各处走动走动,又思量着现下也唯独梅花好看,就与青鹤等人一道儿去了浣花馆。这一处原是颇大的地方,馨予瞧着青鹤等人也有几分赏玩的心思,便笑着道:“横竖也就这么一个地方,你们也随意逛一逛,等会儿我叫唤一声,也就是了。”

青鹤等人想着到底是一处地方,虽说略大了一点儿,但一来是在卢家的内院里,二来又是声量略高一点就能听见的,倒也不怕什么,又多有些想要玩耍的心思,当下便都是应了话。馨予瞧着也是笑了一回,才是转过身,沿着一条比较狭窄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慢慢行来。

一路上,她着实惊讶了一回,这浣花馆栽种的花木极多,却又分别做了各色景致,铺就一个个小型的主题,颇有几分情致,虽说内里的花木俱不是那等名贵的,可馨予想着到时候的繁华景象,也不得不为这般心思感叹一番。

正是慢慢行来慢慢思量心有所得的时候,忽而馨予就是听到一阵呜呜咽咽的哭泣声。这猛然之间,在这萧瑟冬日里听到,周遭又是没半个人影的,馨予由不得心中一惊,倒是停下步子,脑中也是闪过些鬼鬼神神的事儿。

不过,她毕竟也是颇有几分胆识的,等着定下神来,也不曾呵斥什么人之类的,倒是轻手轻脚地慢慢走到那哭声传来的地方。不曾想,转过一道弯,竟又有一处大玲珑假山石拦住了去路。此时哭声已是极为清晰,馨予听得还有几分熟稔的,稍稍犹豫半晌,她见着那假山石仍有些空隙,便循声从中寻了个略大的空隙,从中窥看那边的景象。

只见着略远处柳色微微有些新嫩的芽儿出来,可近处仍旧是一派花木枯黄的景致,边上唯有一块青石,上面一片衣袂略略探出个角儿。馨予稍稍一顿,才是往边上走了两步,重头寻了个空隙看去。这回果真看到了哭泣的人——并非旁人,正是熟人呢。

青杏坐在那一块青石之上,她双眸红肿如同烂透的桃子,原本娇俏的脸庞也是一片憔悴苍白。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眸中流出,顺着两颊滑落,坠在衣衫膝盖上面。她浑然不知,只是一味的摩挲着一块青色玉佩。馨予虽说不曾细细看过那玉佩的雕工,但暗中彩色一番,想来必定是卢廷玉的玉佩赠给了她。不过,如今也不知道怎么的,这青杏摩挲着玉佩伤心。

馨予心中这么想着,又是着实打量了青杏两眼,看着她神色呆滞,两眼无神,双唇已是惨白,浑然不似先前瞧着的模样。要知道,就算是前一回她死死盯着自己,那时候的青杏,也还是容色不错,形容窈窕又健康的模样的。现下倒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了?会不会,是因为先前自己做的那么一出?

思量到这里,又瞧着青杏着实心灰意冷的模样,馨予暗中也有几分不是滋味。先前自己所做的,是不是也太过自以为然了?先前那青杏,或许也有几分争荣夸耀之心,可那样的心思,未必就没个真心在那里头的。自己只说是好心好意,想着先头有了一个青杏,后面卢廷玉未必能夫妻和睦,家宅安宁,方才使了些手段。

可如今青杏是这么一个模样不说,也不管她是否有个真情实意。那卢廷玉既然能与她有一段情分在,难道就不会因此而伤心么?若是后头他们自己闹到这地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如今,却多多少少与自己这一个外人有关,那就实在是不好了。

这就好比谈恋爱,不管是怎么样的情分关系,也不能因为自己看着不好,就拦着自己看重的人与某个人谈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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