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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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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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日里,贾氏必定不会这么说,但一来,因着幼兰之事,这两日她也是辗转反侧,休息不好的结果便是精神不济,多有些烦躁。二来,她比只幼蓉更是知道那个茉莉的事情,知道自己的女儿幼兰未必不会迁怒后,闹出什么事情来。

她便直言相对了。

幼蓉与馨予见着如此,都是一怔,相互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疑惑。而很快,馨予就是想起来了,那个茉莉,貌似也是这么一个模样的?幼兰素来肆意,迁怒之下必定会有好的结果,在这么一个小园子里,人人都是瞧见的,可就……

“贾夫人。”就在这个时候,秦家的当家主妇池氏领着秦文琦、秦玉惜笑着迎上来。贾氏、幼兰、馨予、幼蓉四人忙就是换了一个神色,也笑着点头,亦有行礼的。池氏见着也忙是双手在空中虚虚扶了扶,笑道:“生受了。诸位小娘子瞧着面色俱是不错的,想来近日也是过得如意。今日来到我这里,只管好生高乐。”

这话说得极为妥当,馨予等人自是忙笑着应了话。贾氏也不免照着场面推辞了几句,又问秦文琦秦玉惜两人的好,更多瞧了秦玉惜两眼。池氏便好生说了几句话,介绍了秦玉惜几句:“这丫头是极好的,却秉性虚弱了些,倒不是那等轻狂的,最可喜那一张嘴巴,甜的让人爱得不行呢。”

这几句话下来,加之秦玉惜也是极礼数周到的,不说馨予幼蓉瞧着她的目光柔和,就是幼兰也挑了挑眉头,暗暗将心中的那些迁怒压下来,面上露出几分虚应的笑容来。这般说了一通,今日的宴席该做的也算做了大半,两行人便是暂时告别,且在一张案几边坐下来。

而后,李珍携女儿林雯过来说了一回话,冯芸沈绮石秋芳并袁锦琴也是过来说了几句话,分别拉着馨予与幼蓉离去。幼兰见着如此,也便起身寻了素来交好的几个人耍去了。贾氏看了一回,见着这里色色周全的,那秦玉惜也是亦步亦趋跟在池氏母女身边,她便放了心,随意与边上的几个贵妇人说话起来。

馨予与冯芸等人说了一回话,正是觉得心情舒爽了一些,那边沈绮忽而拉着她往边上的假山石后面走去,只说着要与她说几句私密的话儿。馨予想着日后,脸颊由不得一红,稍稍挣扎了一下后,就有些慢吞吞地随着沈绮转入假山石后面。

而后,又是越过一处小桥,走入一片小竹林之中。馨予瞧着这一处竹林茂密,心中不由得一动,步子也慢了下来,口中道:“绮娘,没得过来这里做什么?若有什么话,那边的假山石也就尽够了。这里瞧着阴森森的,倒是让人心底有些发颤呢。”

“馨娘瞧瞧前面,便知道了。”沈绮却是嘻嘻一笑,忽而将馨予往前面推了一把,又道:“我在这里等着,再没旁人过来的。你们好生说一回话便是。”馨予抬头望去,却见着那边站着一个穿着石青衫子的青年,此时正是转过头看来,眉眼俊秀,气度沉稳,不是旁人,正是沈维。

手打txt 第十三章 簪花于鬓 交恶于初

第十三章 簪花于鬓 交恶于初

馨予由不得脚下一顿,略有几分不知所措起来。她脸颊微红,只偏开脸去,一面口中则低声唤道:“绮娘,这是……”说了这四个字,她便没有接着问下去,但从表面到心底,她却都真的有几分不知所措。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古代的时间多了,也有几分融合进去,因此,她虽然心中告诉自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代的时候,面对面与一个男人谈话什么的,简直是太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是,许是从众心理,许是旁的什么缘故,她这会子的确有些迈不开脚步来。

边上的绮娘见着了,竟是嘻嘻偷笑了两声,忙就是拉着馨予往前面走,一面道:“你放心便是,凡事有我呢。再说,你也是我未来的嫂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今次可是有一样紧要事呢。”

听得最后一句话,馨予的神经立刻紧绷了些,她在这个时代接触到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争斗,自然对这些信息最是敏感。也是因为这一个,她此时反倒是将心中那些复杂不定的心绪压下来,脚步也略略快了些。沈绮倒也没在意,只当她这会子已是缓过来,便越发的走快了些,直接将馨予送到自己大哥沈维的边上,才是轻快地笑了笑,转身往回走去。

沈维看着自己妹妹沈绮离去,便将目光转到馨予的身上。

今日馨予择了一身红装,银红撒花锦袄,海棠红百花罗裙,腰间系着藕荷色腰封,身后则披着大红羽缎的斗篷,一色的鲜亮颜色,映在这等萧索的冬日里,倒是透出一股子活泼明媚的美感来。兼着馨予也是容貌秀美的,并不曾被衣裳压了下去,沈维打量几眼后,又想着日后,心中眼中透出来的神情便是与先前的大有不同来。

馨予敏感地发觉到了这一点,原本压下来的那些羞涩不由得又涌了上来,当下间只觉得两颊发烧,忙便是偏过脸去,一面屈膝轻轻一礼,一面则低声道:“公子向来可好?”

声音却有几分柔缓,又透出点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不说沈维听得心中一动,就是馨予自己也是大为羞恼,暗暗掐了自己的手掌心一下,自啐道:今日是怎么了,不过一个沈维,怎么自己就是有些荡漾起来……又不是谈恋爱,真是……

她在心中转了几个乱七八糟的念头,就是歇停下来。一面抿了抿唇角,稍稍往后面推了一步。而此时沈维也是稍稍一礼,低声道:“承蒙挂念,这些时日尚好。却不知小娘子可好?”

“亦是与往日一般。”馨予低声应了一句,两人此时都略略觉得有些窘迫,便都是有些安静下来。只是这寂静的时候,时间也过得特别慢,两人都各自想了想,竟同时又道:“不知……”

“公子先说吧。”馨予停了一下,就是开口道。沈维却也在同时说了一句:“小娘子先请。”这异口同声的两句话,便似一块石头落入湖泊之中,让两人之间窘迫怪异的气氛登时化为乌有。馨予不免破颜一笑,沈维也是笑着道:“却是唐突了。”

两人说到这里,也渐次平静下来,倒是与平日里的没有太多差别。馨予轻轻动了动手,又是往前走了一步,笑道:“原不过是巧合两字,这异口同声的话也是常有的,算不得什么。倒是郎君今日特特托了绮娘,让我过来,可有什么话要嘱咐一二的?”

沈维恢复了原本的理智,也是入题极快,听得馨予这么说,他略略思量一二,便道:“只怕不过两三日,我那继母便是要去李家探望你的。她的为人品性,你不甚知道,却是个最在小节上面精细算计不过的。到时候,若是有什么造次的地方,还请馨娘多多包涵。”

馨予听得这话,心中也是明白过来。最在小节上面精细算计不过的?多多包涵?这话说得却是巧妙,精细是真,算计更是真,至于包涵,也是真真切切的提点了。想来,那白夫人,也是个心思周密的宅斗高手吧。而沈维则是怕她没有防备,平白落了陷阱还不知道。甚至因此生了疑心,日后相处间也存了嫌隙。

心中这么转了几个念头,她便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郎君莫要担心,我凡事遵着礼数规矩来,色色周全些,也就妥当了。至于白夫人,她原是长辈,她说什么话,我自然要一一听着的。”

见着馨予这么说来,沈维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说来这一件事情,他原本也不担心,毕竟先前他就是看出来,这李馨予是个细致人,心中亦是有些城府的。但是凡事关心则乱,毕竟如今她已是自己未来的嫡妻,又是头一遭的,他思量再三,还是让妹妹沈绮做了点手脚请馨予过来叮嘱一二。

此时瞧着馨予已是应下,沈维便将这件事放下来,转而轻声道:“至于旁的,你也放心。我知道李家家风端正,若非干系子嗣,再无纳妾之说,我也明白,你是极有心的,早年又是那般的遭际。日后,我也会如李大人一般,不纳妾,也珍视善待与你。”

见着沈维这般堂堂皇皇说出不纳妾,善待珍视等话,馨予一时也有几分怔住。她心中虽是明白,这个时代,男子的誓言原是说不准的,哪怕就是现代那会儿,也是如此。可在这个时候,忽而听到这么几句话,她到底有几分温暖:毕竟,他此时此刻说出来的话,原是发自真心的,并无造假之处。至于日后,一面是看着他的本性,另一面也是看着自己如何行事,既然如此,有这么一个好的开头,总是不错的。

由此,馨予也是轻轻点头,脸颊微微泛出些红晕来,口中则低声道:“我知道的,我也是会好生、好生相处的。”她的话略略有些磕碰,但意思却十分明白。沈维听在耳中,在看着馨予那犹如朝霞蔓延的脸颊,他心中也由不得生出几分温软来,当下再也没有犹豫,原本一直放在背后的手伸出来。

馨予看着他左手忽而从背后取出,竟是拿着一朵红梅花。这梅花许是被剪下来有一回儿了,或是被沈维的手磕碰着了一点儿,一侧的花瓣略微有些褶皱,但颜色却还是极鲜亮的。金黄色的花蕊,大红色的花瓣团团簇簇,凝聚成小小的一朵盛开的花。

沈维往前走了两步,走近馨予的身边,便将这红梅花簪在馨予的鬓角。发丝滑腻,他忽而有些担心这红梅会坠下来,便又稍微用力了一点,将花朵压在一支流云如意金簪的边角上。

这般靠近,馨予脸颊越发的红了一点,有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就又是站住了。她脸颊绯红一片,却仍旧不说什么旁的话,只垂着脸,等着沈维簪好了花,又往后退了一步,她才是稍微抬起脸来,轻轻瞟了对方一眼,就又偏过头去。

沈维见着便咳嗽一声,也觉得有几分缠绵不去的绮丽滋味,当下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是不愿直视对方,也不说话,竟就这么熬着似的。可这心底,都略略有几分松快与欢喜,脑中也闪过一样的念头:想来,她(他)也是好相处的,日后未必不能相敬如宾(好好过日子)。

如此一番念想,两人倒是一发得不愿说话,只静静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沈绮悄悄走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一番思绪,沈维才有几分狼狈,又有几分不舍,与馨予道:“如此,我便先回去了。你好生处置便好。”

馨予听得也是应了一声,又道:“且小心行走。”这话说完,她又是一礼,沈维见着也少不得点了点头,拱手挥了挥,方才离去。就在这会子,沈绮也是走到近前了,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一面打量着馨予,一面瞟了自己哥哥一眼,才拉着馨予的袖子,左右扯了一下,笑着道:“馨娘,哥哥说了什么?”

“并无旁的事情,不过说了白夫人要登门。”馨予短促地回应道,一面却忍不住稍稍偏过头往沈维那里看了一眼,却是正巧了,沈维也是忽而转过头往这里看了一眼,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俱是有些怔住,半晌后才都猛然回过头来,脸上却不免露出几分痕迹来。

馨予便是如此,她脸上越发得觉得发烫,偏生边上还有个沈绮,听得她这么一句话,又见着她如此举动神色,竟是越发得促狭起来,一面嬉笑,一面道:“我便不信当真如此!哥哥必定与你说了什么私密的话儿!好姐姐,你与我透露一句,就一句好不?我可得借着这一句话,好生嘲笑大哥一回!”

“偏生就你促狭!哪里有什么私密话,不过几句随常的话而已。”馨予忙是啐了一句,只眼神闪动,略有几分躲避的模样,口中却还是道:“你若还在说这个,我可是恼了。”

“凡是我说这个,你们便都是如此,真不愧是月老牵线的,竟这般肖似。”听得馨予这么说,沈绮虽然还有几分不甘,可她也不是那等太过轻狂造次的,说笑两句后也是将这个暂且搁下来,又道:“罢了,我也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回去才是。这秦家也是书香门第,文琦又是极善诗文的,说不得等会子又有诗词酬唱呢!你先前与大哥说什么话,我是不管了,可若这诗文写的不好,我却要闹一闹的。今日怎么的,也要拔去头筹才是!”

“这话又是从何说来?”馨予听得稍稍一怔,看着沈绮脸上略有几分不乐,仿佛对此颇有几分心结的模样,她不免多问两句:“按说今日原是那位玉惜小娘子初来咋到,竟是要让一让她才是。”

“若说是旁人,让一让也就罢了,可这秦玉惜……”沈绮脸上露出几分厌烦的神色,又有些许犹豫,半晌才是道:“先前便是有些传闻,她却是个极有心思成算的,好似也曾做了什么手脚,让一对已然订了婚的拆散不说,还羞辱了那女子,竟闹得出了人命。许是如此,那男子也不敢再娶她,便渐渐没了声响。”

这话说得虽然轻飘,但馨予听得却略有几分悚然,她皱了皱眉头,道:“怎么有这样的传闻,这池夫人仍旧领着她与众人见面?我瞧着,文琦小娘子便是极稳重知礼的,真有这样的事情,必定不会如此亲近的。”

“这……”沈绮略有些迟疑,半晌后,她才是凑到馨予的耳边,低声道:“外面却没什么传言,可那订婚的女子,原是与我们有些亲戚关系,方才如此的。那本是在江南一带的事儿,这里如何晓得。不过,这等事情也说不得太深,总离着远些的好。”她说到这里,神色间的厌恶也消去了些。

馨予听了一回,略略皱了皱眉头,口中应下来,心中却有几分猜想:难道这秦玉惜当真是这样有手段的?啧啧,要是真的的话,这才是真正的小白花腹黑女呀。看着容貌神态言谈气质,那么可怜可爱,内里却有些旁的不同之处。毕竟事不关己,馨予在心中吐槽了两句,就是将这件事情暂且搁下来。

两人说了这么一个话题,也便将先前的那点子与沈维有关的心思放下,一面相携而行,一面又随便说几句闲话,不过是寻常的针线衣衫,胭脂水粉并吃食等物。馨予则提了一样点心,道:“我旧日里曾见着书中提及一样点心,说着要取了牛乳精华,方才能做成。样式虽是简单,却是与旁的点心滋味不同。可惜,我如今也不曾见过什么牛乳精华呢。平日里也就略略吃一点子牛乳而已。”

“馨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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