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私人生活- 第56部分

　　　　我只知道萧瑶的爸妈早就离异，但并不了解她童年还有这样痛楚的记忆。我握住她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萧瑶抿了一口茶，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后继续讲诉着。

　　　　韦凌风走后，萧瑶一下子就从一个小公主变成了没娘的可怜娃。作为大学老师萧剑平既要忙乎自己的教学工作，还要不停地学习充电。因为他与妻子商量好，等韦凌风在日本站住脚后，他会带着女儿前往日本与妻子团聚。

　　　　这样整天埋头于书本的萧剑平对女儿的关心自然减少了，每天一日两餐爷俩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有时候为了省事，萧剑平就给还在读小学三年级的萧瑶一些钱，让她自己买早点买自己想要的学习用品。

　　　　日子过得虽然忙乱，可他们内心充满了希望，因为眼前所付出的，不久的将来在日本就能得到更好的补偿。

　　　　就是在这个信念的支持下，萧瑶和她爸爸过了三年家里没有女主人的混乱日子。在这个期间，韦凌风一次都没有回来探亲。

　　　　上世纪九十年代出国留学远比现在困难。萧剑平两次陪读申请都被退了回来，理由是有移民倾向。自费攻读日本大学研究生，他的日语不过关，再则韦凌风的离开已经让他们欠了一笔外债，萧剑平无脸再向亲朋好友借钱。这样他前往日本与妻子团聚的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变成了一种无望。

　　　　如果他去不成日本，那韦凌风就会回来。有一个阶段萧瑶常常听到她爸爸安慰她说，妈妈马上就会回来。

　　　　在分别四年后，韦凌风终于回来了。萧瑶见到妈妈后居然感到很难为情，她喊不出口“妈妈”两字。当韦凌风要把已经长成少女的萧瑶搂进怀里时，她被推开了。

　　　　萧瑶不愿倚在她怀里与其温存，她只是站在一旁，带着复杂的心情打量着三句话里夹杂着两句日语的女人。

　　　　这个在女儿眼里已经变得陌生的女人，送给萧瑶一个三洋牌随身听。这让萧瑶很兴奋，她可以在同学面前显摆了。

　　　　以为就此一家人可以团聚，不曾想，几天后家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萧瑶从满脸怒气的爸妈嘴里听出，韦凌风此次回来只住几天，她拿到离婚证书就回日本。

　　　　爸妈离婚对已经习惯身边没有妈妈的萧瑶来说，并不很震惊。她以为离了婚妈妈会把她带去日本，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确实是件令人激动的事情。晚上她在被子里想入非非，畅想着出国后的新奇生活。可是一想到她要离开爸爸，她哭了。

　　　　让萧瑶意外的是，韦凌风压根就没想要女儿的抚养权，她可以给萧剑平一笔钱，不仅把之前的债还掉，他们爷俩还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几天后，韦凌风打包好行李要走了。临走时她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丢下一句话，“你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到日本来找我。”

　　　　这次韦凌风彻底走出了萧剑平与女儿的生活。萧瑶并没有因为妈妈的再次离开而过多伤心，她与爸爸两个人的简单生活继续着。

　　　　萧瑶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维持着，可是一年后，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比萧瑶小五岁的男孩子走进了他们家，她与爸爸相依为命的平淡生活就此打破。

　　　　虽然萧剑平事先征求过女儿的意见，他想再婚，给女儿找个新妈妈。萧瑶打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可是为了爸爸的幸福生活，她没有反对。

　　　　妈妈的离开让萧瑶潜意识里认为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才被抛弃。现在自己家里又出现两个陌生人，爸爸对她的关爱也将被抢跑。正处于青春期的萧瑶开始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她与她的继母刘雯和那个小屁孩子展开了一场无休止的战争。萧瑶的学习一直处于上中等，可自从刘雯来了后，她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课本以外的事情上。

　　　　为了能让刘雯主动带着她儿子走人，萧瑶变着法地找赵丹阳的茬儿，一句话不对就吵架。萧瑶还故意当着赵丹阳妈妈的面说很难听的话，意在惹得刘雯生气，然后与继女吵一架，让邻居们都会知道这个后妈是个恶婆娘。萧瑶也就有理由把他们撵走。

　　　　刘雯却不上当，她在两个孩子闹腾的最厉害的时候，才会站出来制止下，当然更多是批评自己的儿子。刘雯还真的像女主人一样，细致地照顾着一家人的日常生活，起码他们结束了吃食堂的日子，一顿三餐都能吃到可口的饭菜。

　　　　可心里早已有了怨恨的萧瑶根本看不到刘雯所做的一切，她拒绝刘雯进她的房间，拒绝刘雯接触她的学习生活用具，同样也拒绝称呼她妈妈，她甚至是直呼其名。

　　　　萧剑平几次找萧瑶谈心，希望女儿做的别太过分。一家人有什么意见说出来，不能一进门就耷拉着脸，然后咣地一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不出来，出来就是同弟弟吵架。这让刘阿姨心里会不好受。

　　　　“不好受她为什么不滚回去？”萧瑶故意大喊着，就是要让客厅里的刘雯听到。

　　　　“瑶瑶，你怎么变得不讲理了，跟你妈妈一样无情无义，看不到刘阿姨为咱们家做的这些吗？”萧瑶的爸爸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让女儿记恨他的话。

　　　　正在讲诉中的萧瑶突然停顿住，她沉思着似乎仍旧处在对往事的回想中。

　　　　房间里沉默气氛让人感到异常压抑。过了一会儿，我小声说道，“像你们这样家庭一般开始时都不是很融洽，需要经过一个磨合期吧。我看你现在同赵丹阳关系就很好啊。”

　　　　萧瑶自嘲地笑笑，“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能变得像今天这样好，是经过了好几年非正常的生活换来的。”

　　　　我想萧瑶不单是要告诉我她的生活经历，她更在意的是她过去的一些所为，她前面讲的这些经历尚不足以让她成为一个问题孩子。

　　　　“既然我与赵丹阳吵架不管用，好吧，我开始动手打他。反正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骑在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孩子身上，把他揍得哇哇叫并不是件难事。发展到后来，我打他就是家常便饭的事。

　　　　我爸爸越生气我越高兴，而且我发现打人是一件让人很激动兴奋的事情。那年的夏天，我没有如愿考上重点高中，自己越发破罐破摔了。在新学校里我很快就认识了几个像我一样，对这个世界感到无端愤懑的同龄孩子。我们七八个结成了一个小团伙，看着谁不顺眼就围上去一顿暴打。

　　　　对学习越来越没有兴趣。每天去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哥儿们，就是为了放了学在校门口耀威扬威，恐吓一切能恐吓的人。

　　　　我学会了喝酒抽烟打群架。穿衣打扮说话走道的样子怎么看着酷怎么来。我尽力想让自己是学校的一霸或者说的好听点就是大姐大。有一次为了和一个男孩子争当大王，我与他坐在六楼的窗户上，双脚垂在外面，每人身边放着三瓶打开了的啤酒，谁先把酒喝完谁是团伙老大。”

　　　　听到这里我不由地问道，“结果呢？”十五六岁的孩子喝三瓶啤酒，不晕乎才怪，那样不就很有可能从六楼的窗户上一头栽下去吗？当年的萧瑶比郝佳还让人头疼吧。

　　　　“结果我们被老师发现，我俩都被学校开除了。你不会想到吧，我过去就是一个坏孩子。”萧瑶看着我但很快她紧抿着嘴角垂下头，眼睛盯着地板。

　　　　我叹口气，“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还考上了大学。”我更想了解萧瑶内心世界的变化。

　　　　“我被学校开除后，我爸爸和亲戚们都认为我不可救药了，我爸爸想着把我送到部队，希望我在军事化的管教中有所收敛改变。我自然是不希望受到约束，我妈妈，哦也就是刘雯妈妈她也反对把我送走。

　　　　为了我参军她与我爸爸第一次红了脸。她说如果那样我真是会毁了。我是学乖了，可是等从部队出来，我既没有学识也没有一技之长。我记得很清楚她当时的原话，她说瑶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以后一定能像她父母一样成为一名老师，教书育人。”讲了一晚上，萧瑶第一次眼里闪动着泪花。

　　　　我什么都没话，为她把已经变凉的茶水倒掉，又重新斟满。

　　　　萧瑶端起杯子没有马上放到嘴边，她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从小的理想就是要像我爸妈一样做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我没想到，自己这么折腾，她还没有对我失去信心。我很感动，当然那时候我也不会去向她表达自己的想法。

　　　　最后还是刘雯妈妈把我爸爸说服，让我留在家里，她想通过关系帮我找家私立学校。我在家里呆不住，仍旧和那帮朋友们混在一起。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那种像噩梦般的生活。”

　　　　这时萧瑶的手机发出短信提示声，打断了她的话。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是阳阳的，他来接我。莫凡，你还要听下去吗？”萧瑶说完带着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点点头，“先让他上楼吧。一会儿再走。”我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青春期叛逆过头的她发生了质变。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13章　进派出所


赵丹阳并没有上楼；他说去附近的网吧等着萧瑶。估计他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影响了我与萧瑶的谈话。其实，我也认为当着他的面；有些话萧瑶不便讲出口，所以我和萧瑶都没有再劝他来家里。

　　　　放下手机萧瑶沉思了片刻接着说道；“我刚才说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我。其实，那件事只是个契机，让我脱离过去那帮朋友。”

　　　　“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追问道。她讲的是青少年时期的经历；可我还是无法把一个叼着香烟，举着酒瓶子，崇尚暴力的问题少女，与眼前开朗坦诚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的她联系在一起。

　　　　对萧瑶的过去我不仅是好奇，更多是渴望从她的成长经历了解她的全部，她的性格价值观以及对待感情生活的想法。

　　　　“我用酒瓶子把一个男孩子的头砸了。”萧瑶说的似乎很轻描淡写，可她的神情却变得异常凝重。

　　　　“我们那帮孩子聚在一起不光是喝酒打架，有几个男孩子喜欢泡女孩。其实，他们并非完全是在追求生理上的刺激，就是觉得身边跟着一小丫头很爽很自豪。

　　　　那个时候我对这些事情还不开窍，或者说我压根就不喜欢男孩子。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那天我们又聚在一个孩子的家里喝酒神侃。不知道谁开玩笑说，不如就让李乐做我男朋友吧。

　　　　李乐长得挺干净，看上去还有些腼腆，人却很精灵，每次有什么活动我都喜欢叫上他。估计他们都认为我喜欢李乐，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拉下脸骂了脏话。当时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他们并没有看出我的不情愿，还在起哄，甚至鼓动李乐当面向我求爱。

　　　　李乐估计头脑也不是很清醒，他居然嬉笑着站起身就抱住了我。我极力想要挣脱，可他毕竟是比我高半头的男孩子，再加上喝了酒，我根本在他怀里动不了。而且……”萧瑶叹了口气，我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她不会是被……我不敢想象下去。

　　　　停顿了几秒后，萧瑶又说道，“隔着厚厚的衣服我感到了他那个玩意儿，他还真的就吻住了我。恐惧让我头嗡地一下就大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大脑一片空白。我伸手摸到桌上的酒瓶，没有丝毫的犹豫，手胡乱地向上一挥，就砸到了他的后脑勺。酒瓶子碎了。

　　　　我听到原来嬉笑着起哄的声音变成了惊呼，然后，原本躁动的房间里突然就是一片死寂。李乐愣住了，他直直地看着我，他好像并没有感到疼痛。

　　　　我趁势把他推开，我以为他就是被打了一下，没什么事情。可接着有人用更惊慌的声音喊道，流血了，天啊！好多的血。

　　　　李乐用手摸摸头，然后把手举到脸前。我们都傻了，因为我看到他的手上全是血。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才看清楚，他脖颈处已经被血染红，血顺着毛衣领口流向后背。

　　　　我缓过神后，马上就抓起电话拨通了我妈妈的手机，告诉她出事了。我妈妈是医学院的教授，她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萧瑶没事，那个男孩子也没有大事，否则萧瑶后来也不可能考上大学。我疑惑的是她所提到的妈妈是她的继母刘雯还是她亲生母亲？

　　　　萧瑶看出了我疑问，苦笑着解释道，“我妈妈就是刘雯妈妈，亲生母亲我再也没有见过，听说她现在还在日本，几年前和一个华裔结了婚。”

　　　　“那李乐呢，他没事吧？”我连忙问道，不希望看到她提起自己母亲时眼里的那份伤感。

　　　　“没过几分钟，李乐趴在桌上就昏迷不醒。那些孩子们见状都慌了，有几个趁乱溜掉。我妈妈挂了电话就叫120救护车，李乐被送进医院进行抢救。

　　　　妈妈还给李乐的爸爸打了电话。当时，我吓坏了，害怕李乐会死。站在抢救室门前，我暗自祈祷着，让李乐苏醒过来吧，保佑他平安。我不希望是因为我一时的惊慌而夺取一条鲜活的生命。

　　　　妈妈一直陪在我身边，她不断地安慰我。为李乐做手术的是全医院最有经验的医生，李乐的生命体征还很明显，应该不会出现危险。

　　　　等我稍微平静下来后，她又让我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仔细地讲了一遍。她还反复核实了几个细节，当时我还挺烦她，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唧唧的。

　　　　不一会儿，李乐的爸妈就赶来。他妈妈一进来，知道是我把她儿子的头打破的，就冲上来，揪住我头发要动手。

　　　　我站在没动。我不是打不过她，只是我不能对一个像我妈妈一样年龄的人动手。再说毕竟是我让她儿子躺进了医院。

　　　　我妈妈把她死死地抱住，大声地疾呼着，不许你打我的女儿。然后她用力掰开李乐妈妈抓着我头发的手，护住我。在几位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大家一起把李乐的妈妈从我身边拉开。

　　　　我抬起头看到妈妈因为用力、激动脸都涨红了，我真的很感动，我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她还会把我当成家人。

　　　　她搂住我让我不要怕，然后她向李妈妈道歉，出了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