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找到了前厅经理,告诉他总部又派来一位主任,再给安排个房间。我想这种事情用不着柳青岩亲自交代,我该主动搬出来。
我拿着房间钥匙和几盒饭菜敲开了柳青岩的房间。“这是你和陈主任的饭。”我没有进房间,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出来开门的柳青岩手里。
“进来一起吃啊?”柳青岩看我站在门外不动,歪着头奇怪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笑着向她晃动着手里的房间钥匙,下巴冲着隔壁房间扬扬。
柳青岩马上就明白了,有些难为情地笑道,“一会儿记着来取你的东西。”在关上房门前她还冲我做个鬼脸。
看得出陈晓妃的到来,冲散了柳青岩心里的不快。虽说来杭州这几天柳青岩从没有同我聊过她的私事,可她一回到房间就变得很沉闷,显然她同陈晓妃的关系让她无法开心。
吃过饭我把自己的行李拿回来。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很无聊,房间里的有线电视还没有调试好,几张cd光盘听得我也腻歪了。我想我去外面看看杭州的夜景吧。
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到10点才回了酒店。因为没开业,酒店里没有其他的客人,走廊里安静的让人有些心慌。
隔壁房间很安静,想必这两位已经休息。我洗漱后也躺进了被窝,百无聊懒中就想到了隔壁的那一对,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属于我的那个人。
刚迷糊着我就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你这是干什么!”这伴随着哭腔的声音来自柳青岩的房间,像是陈晓妃的。夜深人静,隔壁的声音听着很真切。
懵懂中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陈晓妃的丈夫追到酒店了。被人家丈夫抓个现行,柳青岩会不会挨揍啊?我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我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告诉你陈晓妃,我受够你了。滚!滚回你老公那里去吧。”柳青岩的咆哮声,让我正在床下找鞋子的脚停住。看来我猜错了,只是她俩在吵架。
我还竖着耳朵听着,突然却又变得很宁静了,只有窗外飞驰而过的汽车声。
我正想再躺回去,就听到嘤嘤的哭泣声。紧接着是柳青岩的声音,“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可怜。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对这样的责难陈晓妃只是用一声比一声高的哭声回应着。“分开吧,你以后……省得你为难……”柳青岩的情绪似乎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愤怒,她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我只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声音。
再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估计两人都平静了下来。我重新躺下。四个小时前我进去拿东西时,这两人还都是乐呵呵的样子,怎么睡着觉就吵了起来?
我正纳闷,陈晓妃尖亮的声音穿过墙壁送到我的耳朵里。“青岩别这样,你听我解释,青岩!”
“别碰我!”柳青岩在大声呵斥着,然后是嗵地一声,不知是谁的身体碰到了墙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两人该不会动手吧。黑暗中我在等待着她们的下一步,床头柜上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半夜三更会是谁的电话,也没人知道我住在酒店里?我犹豫着拿起话筒。
“给我开门。”柳青岩发出了命令。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就挂了。
她这是要躲避陈晓妃的纠缠吗?面对她们突如其来的争吵,我也顾不上多想,赶紧打开灯穿好睡衣,我刚走到门边,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裹着睡裙的柳青岩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房间,掀开另一张床的床单就躺下了,“关灯,睡吧。”她脸冲着墙壁,把被子蒙在头上。
我不敢说什么,把灯关了。我刚进了被窝,门外又响起了当当的敲门声。陈晓妃找来了。
“别理她,一个疯子。”柳青岩听见我坐了起来,马上说道,“过一会儿她就回去了。”
我坐在床边不知道如何是好。陈晓妃见敲不开门,干脆喊了起来,“青岩,你开门。莫凡开门,让我进去。青岩……青岩……”
我想还是开门吧,这要是让酒店的服务员听到了影响该多不好。我还没有站起来,柳青岩哗地一下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跳到地上,“有完没完!”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我担心她火气上来与陈晓妃打了起来,便抢先一步拦住她,“我去开门,有话好好说哈。”
她苦笑着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眼睛红红,头发凌乱的陈晓妃一进来就抱住柳青岩,“青岩求你了别对我这样。你知道我爱你。”
看着陈晓妃的可怜样,我更加同情她,希望这两人赶紧合好。
柳青岩却不为所动,冷着脸看也不看陈晓妃。“你爱我,不如说你更爱你和你的家庭吧。”她扭动着身体挣脱了陈晓妃的手臂,“我同你说过了,以后你别再碰我!”
估计是柳青岩当着我的面这样无情地对待自己,让陈晓妃的自尊心受不了,她突然也把脸拉了下来。“我是有家有孩子,两年前你追我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个时候你也告诉我,给你时间你一定会解决这些问题的。我等了你两年。现在你老公回来了,你居然瞒着我。你居然……”柳青岩猛然把话打住,瞟了我一眼接着放缓了声音说道,“陈晓妃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我柳青岩给不起。我撤退总可以吧。”
“没这么容易吧。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人了?”陈晓妃也回头冷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想我太冤枉了,刚在心里泛起的那股同情心随之变成了厌恶。如果她们不是我的上级,我该把这两人都撵出去。
“少胡说八道。就事论事好不好,”柳青岩露出个讥讽的笑,“一天到晚就会拿这个说事。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还要工作。如果你陈晓妃不怕影响,你就闹腾吧,我奉陪。”柳青岩仰起脸冷冷地盯着陈晓妃。
“不早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你们都回去睡吧。”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我趁势说道。在这种敏感时刻,我不希望柳青岩同我住一个房间,让陈晓妃还真以为我同她有关系。
柳青岩什么都没再说拉着陈晓妃回了她们自己的房间。
我躺下后却睡不着了,刚才柳青岩是在指责陈晓妃做了什么事情。因为当着我的面,她才把话打住了。这件事应该就发生在她们睡觉的时候,会是什么事情惹得柳青岩大怒呢?
第八章 强制隔离
陈晓妃可能做梦也没有料到她此次杭州之行竟是同柳青岩分道扬镳。
她们吵架的第二天;柳青岩仍旧准时出现在大厅;只是她的脸色不大好看。陈晓妃从楼上下来,站在一旁观看着柳青岩的培训。至始至终柳青岩都没有同她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中午柳青岩没有去餐厅,她让我把饭送到房间里;她要出去一趟。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正躺在床上午休,我听到隔壁又传来了争吵声。
“昨天我该说的都跟你讲清楚了,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会儿啊。”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柳青岩突然大声喊道,“你别缠着我,我对你已经死心了。”
“原来你是个这么绝情的人。”陈晓妃也不甘示弱,愤恨的声调不亚于对方,“你追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现在你翻脸就不认人。你真让我寒心。”
“既然你寒心了就走啊,还缠着我干嘛!”柳青岩回击道。
听着这两人的争吵,我真替她们伤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是就像我同夏静怡一样,开始的美好已经迷惑住了双眼,谁也不可能会料到最后是一个如此的痛苦结局。
两个人的争吵声时断时续的飘过来,不一会儿就听到隔壁的门咣当一声,不知道是谁出去了。
下午的培训一结束,柳青岩独自离开了酒店,估计是想躲着陈晓妃吧。那天整晚柳青岩都没有回酒店。深夜我听到了隔壁房间嘤嘤的哭声。
第二天早上,陈晓妃一个人拉着行李去了机场。我总觉得柳青岩处理这件事时真的有些绝情。毕竟是朋友一场,为什么不能好合好散?
我又一次想到自己。我同夏静怡虽然没有发生争吵,当初从她家里出来时的那份痛楚让我至今忘不了。
当然在我后来了解了柳青岩与陈晓妃那晚吵架的原因后,我真不知该同情谁。
当初陈晓妃的丈夫在美国,她一个人带着两岁的儿子辛苦也寂寞。这个时候新来的柳主任经常对她嘘寒问暖,邀请她逛街吃饭,还会陪她一起去接孩子。
一天晚上,柳青岩留宿在陈晓妃家。因为喝了不少红酒,两个寂寞的女人以酒遮脸滚了床单。
此后两人便如恋人一样成双入对。情浓意蜜时陈晓妃说她肯定会离婚,和柳青岩相守一辈子。这个春节陈晓妃的丈夫回国,陈晓妃不仅没有提离婚的事情,甚至想瞒着柳青岩。打算过几天丈夫回了美国,她仍旧与柳青岩保持这种地下情人的关系。
没想到柳青岩却知道了这事。当然很明白陈晓妃瞒着她的用意,她告诉陈晓妃,如果她不离婚她们就分手。她已经等了两年,再等不起了。
陈晓妃追到杭州,原本生气中的柳青岩以为陈晓妃能丢下自己的老公,跑来找她一定是做出了决定。而陈晓妃只是说因为有孩子她需要时间。
两人从春节前分开再没有机会在一起亲热,晚上洗漱后早早上了床。没想到两人正在腻歪,陈晓妃的手机就响了,是她丈夫的电话。陈晓妃并没有回避柳青岩,连床都没有下,一边同自己的丈夫聊着天,一边与柳青岩温存。
好再这对夫妻只说了几句话,还没等柳青岩发作,陈晓妃已经结束了通话。两人继续她们的好事。
可是那天事情也很凑巧,当进入最关键的时候,陈晓妃的丈夫又打来了电话。陈晓妃非但没有不去理会她丈夫,反倒在接电话的同时,还要抱住柳青岩不让她放手。
柳青岩忍无可忍,陈晓妃的电话刚一挂断,她就抓起陈晓妃的手机摔到了墙上。由此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陈晓妃对柳青岩解释说,她怕被老公发现,只能是先稳住他,等他回了美国之后,不就又是她与柳青岩的二人世界嘛。
柳青岩很清楚陈晓妃压根就没打算离婚,伤心中的她断然决定与陈晓妃分手。那天中午她出去给陈晓妃买了新手机。晚上,为了摆脱陈晓妃的纠缠,柳青岩住在别的酒店。
陈晓妃离开杭州的第三天,我与柳青岩也回到了北京。柳青岩再也不去我们办公室,工作上的事情她就打电话或者在qq上交代。与陈晓妃在走廊里遇见,柳青岩只是像对待任何一位同事一样,客气地笑下没有一言半语。
看着这两人的冷战,我也在想,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是这样冷着脸何时是个头。也许等过些时候柳青岩心里的气消了,陈晓妃再说些软话哄哄,说不定也就慢慢合好了。内心就是再刚强的女人有时经不起几句温柔软语的哄劝。
陈晓妃也试着在改善两个人的关系,有几次中午她主动走到柳青岩的办公室门前约她一起去吃饭,“青岩一起去吃饭吧。”她的口气很自然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有饭局。”柳青岩则回答得很干脆,没给陈晓妃一丝的机会。有一次陈晓妃从餐厅把饭端上来,送到柳青岩办公室。一分钟后柳青岩居然把饭盒扔进走廊上的垃圾桶里。当时陈晓妃脸涨得通红,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也是合着两人的缘分尽了,我们刚从杭州回去不久,北京就接二连三地发现了sars病情,一个多月后,柳青岩被采取了强制居家隔离。她与陈晓妃彻底没了联系。
2003年的三月中旬,有关**的谣言开始满天飞,网上时不时地就爆出帖子,哪儿哪儿又发现了感染者。人们开始抢购绿豆板蓝根和消毒液。
我们当时也没觉得事态严重,只是每天在办公室喷洒84消毒液,上下班戴着厚厚的口罩。当然同事中如果有谁咳嗽一声,那就像是一声惊雷,四周的人惊慌躲避。
等过了一个月后,疫情越来越严重,学校放假,很多公共场所关闭,像饭店酒店这类的服务业受到了严重冲击。特别是北京市长和卫生部部长相继被撤职,人们开始变得谈“非”色变,如临大敌。
也就是在这个期间,柳青岩与一位从广东来的客户有过接触。这个客户在来北京不久后就开始出现发热症状,他去医院后被诊断为疑似患者,而与他曾经密切接触者都被送往医院进行医学隔离,柳青岩属于一般的接触者,被强制关在自己家里不能外出,观察两周。
我以为这正是给了陈晓妃一个在柳青岩面前表现的绝好机会,她完全借此时机好好照顾柳青岩,挽回她的心。
可我想错了,她得知柳青岩被隔离的消息后惊慌失措,“怎么办啊?前天还有大前天我都同她说过话的,当时她为什么非要同我说什么工作啊!哎呀,如果……我儿子可怎么办呢?”
陈晓妃的紧张连带着刚回来上班的小张也慌乱不堪,“就是啊,前天我还去了柳主任的办公室。你说我会不会被传染?我还要给孩子喂奶啊。”
“你说这个人也真是的,不好好在办公室呆着,去见什么客户啊?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广东来的吗?”陈晓妃一边把84消毒液倒进喷壶里,一边埋怨着。
“莫凡去把办公室走廊彻底喷洒一遍,尤其是柳主任办公室门口多喷点,你说咱们是不是该用消毒液把办公桌门把手都擦一遍呢?”陈晓妃吩咐完又疑惑地问道。
我什么话都没说,照着陈主任的话把各处都喷洒了一遍消毒液,心里却替柳青岩难过,约见客户是工作需要,如果她真的是被感染上了sars,将是一件多么可悲可怕的事情。作为曾经的情人陈晓妃非但不关心被隔离的柳青岩,反倒抱怨不停。
据我了解柳青岩在北京没有亲人,她一个人租房子住。她一个年轻女子刚遇到感情的挫折,现在sras疫情又有可能要降临到她头上,这个时候她该多么恐慌孤单。我想是不是该去看看她。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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