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如此?你现在又拿什么勇气对我说这种话?梓墨?难道你就不怨恨我欺骗你这么多年?而你的所作所为,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选择逃避你,不想看到你,就是怕面对你为我做的那些傻事。”
梅云回头望着祁梓墨,在祁梓墨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憔悴的容颜,“我真的老了,不是原先花容月貌的梅云了,我已经开始老了。人老珠黄的我,又如何衬得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而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九年前的小云,不是现在已经容颜老化的我。”
梅云轻轻扶了扶眼角,在那里,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
“岁月不饶人。你是王者,身边从来不缺美丽女子,而我……终究比不过那些年岁韶华的女子了。梓墨,放手吧,让我从何处来回到何处去,不要再纠缠我了,好吗?”
祁梓墨面对梅云的哀求,只觉得心口剧痛,更紧地攥住梅云的手腕,深深地望着梅云。
“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脸。你这般低贱你自己,又是为哪般?我不愿你多年来隐瞒我死讯,我相信你有苦衷!只要你还活着,还回到我身边,我一切都不追究。我做过的事,我不后悔,我只想将你留在身边。你是我的小云,永远都是。”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退出,我厌倦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梅云悲哀地望着祁梓墨,那样哀伤的目光,碎了祁梓墨的心。
祁梓墨更加舍不得放手了,他是那么的不忍心梅云有一点点的不开心,自从相识开始,他就有一种想要抚平梅云眉宇间轻轻忧伤的冲动。
如今再见梅云眼角眉梢的忧愁,那样的冲动依旧存在。
“我欺骗你的事,又何止一件两件。梓墨,你不了解我。”梅云沉声说。
“你别这么想!懂你的人,一直都是我!你不是说,我是唯一知你心之人。”
“那是曾经骗你的话,我的心,远比你见到的还要深。”梅云叹息一声,挣扎开祁梓墨的手,俯身抓住夏侯云歌冰冷的手。
“公主。”梅云低唤一声。
夏侯云歌依旧没有反应,半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手却在隐隐地颤抖着。
“你的手这么冷,是哪里不舒服吗?”梅云温柔着声音问夏侯云歌。
“没事。”夏侯云歌抽回自己的手,抓紧拳头隐藏在袖子中。
身体内又开始那千万蚂蚁到处乱爬的难受了,也早就没有心思去听梅云和祁梓墨之间的恩恩怨怨,什么事都抵不过方才见到轩辕长倾的痛彻心扉。
“小云!”祁梓墨还在纠结为何梅云要说方才的那些话,“你是不是还想走?还想离开我?我好不容易见到你,好不容易将你从轩辕长倾的手里强夺回来!”
“梓墨!公主的伤口在流血,你就不打算为她疗伤吗?”梅云加重口气反问祁梓墨。
祁梓墨这才恍然想起,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伤药瓶,手忙脚乱地去给夏侯云歌后背的伤口上药。
夏侯云歌一动不动,抓紧的双拳,刺痛的感觉提醒她的意识不要沦陷在身体的难受之中。
“我都忘了,你受了伤!”祁梓墨紧张地上药。
梅云站在一侧,不忍地别开脸,嗤笑一声,“你到底何时才能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祁梓墨迷茫抬头,“我很明确想要什么!”
“你从来都是不会选择的人!总是以为自己目标明确,却不知在旁人眼中,你总是好像目标迷茫地到处乱撞。你的心,你总是不能明确地发现,九年前是,现在亦是。”
梅云的话,劈头盖脸地袭击向祁梓墨。
“我现在就知道想要什么!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放!”祁梓墨强硬的口气,那般的强势霸道。
“可人生总是要选择出来一个最重要的。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梅云吃痛地望着祁梓墨,“我现在明白了,怎么你还不明白。”
“我又哪里不明白了!”祁梓墨就是听不懂梅云的意思。
“王者想要天下,就要抛弃儿女情长。英雄想要征战沙场,就要离开自己的家园。书生想要高中状元,就要昼夜不分寒窗苦读。这样说,你可懂得?”
“我不懂!”祁梓墨激动地加重手上力气,痛得夏侯云歌闷哼一声,祁梓墨当即乱了,手也颤抖了起来,赶紧小心翼翼涂抹药粉。
梅云承认,见到祁梓墨这般,心口还会难受,也只不过是难受罢了。
“梓墨。”梅云深深叹息一声,再不说话了。
三人坐在一起,一时间谁都不说话。
夏侯云歌低着头,身体内的难受一直咬牙忍着。她尽力不让自己泄漏端倪,她不要再去吃那样的药物,让体内的毒再加剧分毫。
祁梓墨挨着梅云,总是侧头看着梅云,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便落在夏侯云歌的身上。
当他发现夏侯云歌的身体正在隐约颤抖,当即就明白怎么回事。
“你想吃药了对不对!”祁梓墨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
“我没有!”夏侯云歌抵触地挣扎开,大声喊道。
“你骗不过我!”祁梓墨赶紧从怀里将那个药瓶内剩余的药丸倒出一颗,“吃了它,吃了就好受舒服了!”
“我不吃!”夏侯云歌一把打开。
“我给你药,是为了你好!”
“你认为的好东西,我却知道那什么毒药。”夏侯云歌强声喝道。
“这是可以让人快乐的药,可以让人快乐!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想让你快乐,才会给你吃这种药!”祁梓墨强硬地拽住夏侯云歌,就要将药丸塞入夏侯云歌的口中。
夏侯云歌不住摇头挣扎,“我不需要你给的快乐!”
“梓墨!你这是做什么!”梅云赶紧上前抱住夏侯云歌,试图阻止祁梓墨。
“她想吃药了,我只是给她吃药!”
梅云有些陌生地望着祁梓墨,从没想过,祁梓墨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神智变得混乱的人。
“小云,这药可以让人快乐,你总是不开心,你也吃一颗。从我第一次吃这药的时候,我就想到,要是你还活着,也吃过这种药,你就不会总是蹙着眉。”
“梓墨!哪里会有让人快乐的药,你别被江湖术士欺骗了还不自知。”梅云别开脸,不去吃祁梓墨递上来的药丸。
“我自己亲身体验过,怎么会有错!你们一个个都不相信我,我还能害你们不成!”祁梓墨赶紧从药瓶里到处一颗药丸,塞入口中咀嚼吃下。
“你看我自己都吃了,若是毒药也会先药死我!小云,相信我,这真的是可以让人快乐的神丹妙药!”
“梓墨!你疯了吗?”梅云惊愕地望着祁梓墨,紧紧抱住怀里颤抖得愈加厉害的夏侯云歌。
“我哪里疯了!我这般真挚地对你说,你还不相信我!小云,你变了,你原先不管什么事都会相信我!”
“梓墨!公主可能病了,你快想想办法!”梅云不想再同祁梓墨纠缠这个问题,发现夏侯云歌颤抖的愈发厉害,紧张起来。
“你这是好心吗?”夏侯云歌颤抖声音问梅云,“我们之间,应该是仇人吧。”
梅云没了声音,眼里浮现些许无奈和疏冷,“曾经是,现在……”
“难道现在就不是了?”夏侯云歌冷笑起来,“你不用觉得他变了,他对你一直都是真心实意,也不用以为我的存在会破坏你们,你想跟他远走高飞,你就带他走,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
夏侯云歌的话,有那么几分说中了梅云的心底深处。
“你这个样子,谁都不会忍心丢下你。”
“我没事,只是可能染了风寒。不用吃药,我也不需要吃药!”夏侯云歌挣扎着抓紧梅云的手,“你帮我一次吧,就一次,我会用任何代价来报答你。”
“你要我帮你?帮你什么?”梅云困惑地凝起眉。
第353章 离去,只是一场梦
“你就帮我,帮我……”夏侯云歌看向一侧还端着药丸的祁梓墨。
夏侯云歌压低声音,梅云赶紧将耳朵贴上来。
“我不想吃药,你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别让他喂药给我吃。”夏侯云歌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梅云的身上,而现在也只有梅云才有清晰的理智,也只有梅云有本事阻止祁梓墨。
“就这样?”梅云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对!”
“可是……”梅云又有些犹豫了,“你既然病了,若不吃药怎么会好?”
“你只需帮我就好!若我失了理智,你也千万不要让他喂我吃药!”夏侯云歌紧紧地抓着梅云,痛得梅云眼角抽紧。
“好。”梅云点下头,“你放心。”
祁梓墨听不清楚她们说了什么,就凑上来,要将药丸塞入夏侯云歌的口中。
“梓墨!”梅云一把挡住祁梓墨。
“怎么了?”祁梓墨问。
“我来照顾公主就好。”梅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正声对祁梓墨说,“梓墨,九年前你总入宫陪伴公主时,我就问过你一句话。”
祁梓墨有些迷茫,不知问的是哪一句。
“我问你,在我和公主之间,你选择一个。你当时选择,还是入宫与公主伴读。那么今日我再问你一句,我和公主之间,你到底选择谁。”
祁梓墨愣住了,就好像没听懂梅云的问话。
“你到底选择谁?”梅云加重声音,再次问了一句。
“选择?”祁梓墨看看夏侯云歌,又看看梅云。“为何要选择?”
“梓墨,你若不选择,你又如何对我说,你一直爱的人是我。”梅云轻叹一声,心里燃起的小火苗,轻轻就灭了。
“我不会选择,我说了,你们两个我都要。”
梅云笑了,“我就说你变了,你曾经可是坚决说,公主只是一个小女孩,不会是我的威胁。现在小女孩长大了,你说还是不是我的威胁?”
“小云……”祁梓墨见到梅云笑得那般轻描淡写,也看到了一种疏离。
“梓墨啊梓墨,我真的无话可说了。”梅云抱紧怀来震颤的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在她怀里不住扭动身体,虽然不知她是怎么了,梅云还是觉得这样抱紧她,或许她会舒服一些。
“小云,我觉得我欠了她,想要弥补,才会舍不得放手。”祁梓墨试图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才能更合理,才能让梅云明白,让他自己也明白。
在没见到梅云的那一刻,他可以期盼自己,对夏侯云歌有了感情。可现在面对梅云,那样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可梅云让他选择,想到夏侯云歌这么多年的付出,又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放手。
“你总是这般优柔寡断,让人伤心难过。”梅云叹息一声,再不想多说一句话。
夏侯云歌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的意识保持清晰,心中也对梅云方才的伸手阻拦多多少少还是感激的。
祁梓墨就好像被触碰了敏感的神经,整个人都无力了,就坐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
夏侯云歌不敢发出丁点难受的呻吟,就怕祁梓墨再次喂她吃药,她绝对不能让那药毒再深入体内了。
“梅云,你想要我做什么?”夏侯云歌压低声音艰难问。
梅云瞥了一旁若有所思的祁梓墨一眼,低声对夏侯云歌说,“你可知道秋柏在哪里?我找不到他了。”
夏侯云歌心口一沉,“你找他做什么?”
“梓墨都有了想要弥补的人,我难道就不能有么?”梅云淡淡哂笑,目光有些飘远,“我欠了秋柏很多,若再不弥补,我怕此生就快没机会了。”
夏侯云歌眉心一跳,对啊,梅云也是巫族人,也会被寿命之咒束缚。
“他或许不想见你吧。”夏侯云歌轻叹一声,很多的无奈。
“就是不见我,我也要去见他。”梅云的手指轻轻从夏侯云歌美丽的脸颊上拂过,“公主长得这般美丽,很多男子都对公主倾心。连我见了公主的美丽,都折服在公主的貌美之下。”
“你想说什么?”夏侯云歌可不觉得梅云是在夸赞她的美丽。
“我看得出来,秋柏喜欢公主了。他喜欢看淡名利的女子,公主正中了秋柏所求。”梅云温柔的目光深深锁着夏侯云歌。
“我可不会做你弥补愧疚的筹码。”夏侯云歌看穿了梅云的心思。
梅云哂笑一声,“我只是有这样的念头罢了,公主果然有慧眼。我也知道,公主心有所属,不会喜欢秋柏。”
“我会尽量让你见到他,仅此而已。”夏侯云歌挣扎起身,身体内的难受虽然加剧,到底还能忍耐住。
这一次竟然没有向以往那样失去神智,难道是魏荆的黑珍珠还是起到了效用?
心里又想到了轩辕长倾痛彻心扉的样子,就浑身难过的想要碎成渣渣。
祁梓墨好像终于想通了一件事,忽然站起来。“小云,自古就有娥皇女英,你们也可效仿!”
梅云仰头望着祁梓墨,半晌后,深深叹息,“梓墨,我觉得你现在对我,只是因为思念的太久,误以为放不下罢了。”
“你这是什么话!”祁梓墨怒喝一声。
“我……”梅云垂下头,“累了,也倦了。”
在一个人,知道自己死期已有定数的时候,很多事都不想再去追逐计较,只想着弥补人生之愧事,不让自己在走的那么眷念。
“累了就休息,这里环境是艰苦了些,只要我们回到海岛上,那里就是我的天下!数不尽的珍馐美味,珠宝绫罗,都是我为你准备。”
梅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没有再开口说话。
夏侯云歌努力站起来,踉跄两步,她想走开,想去一个人独自煎熬过现在的毒发难受,祁梓墨却一把拽住夏侯云歌的手臂。
“你去哪里?”
夏侯云歌僵硬住脚步,她的脸色苍白憔悴的吓人,嘴唇都咬出了血,她却笑了。
枝桠交错中,月光皎洁,圆满如盘。
她唇边的笑容越来越饱满美丽,因为她在一片浓密的暗影婆娑中,看见了一抹艳红色的身影闪过。
百里非尘。
祁梓墨背部对外,自然没有看见静悄悄靠近的百里非尘。
“我只是想起身去方便一下。”夏侯云歌脸上的笑容就好像春花浪漫绽放,迷惑了祁梓墨的眼睛。
可就在祁梓墨晃神之际,忽然觉得手中一空,而眼前的夏侯云歌只在扎眼之间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祁梓墨愤怒回头,百里非尘红色的衣袂飞扬,已经抱着夏侯云歌蹿出丈余。
“非尘。”祁梓墨咬牙切齿。
“主人!这一次非尘还不会伤害主人。但云歌,非尘就带走了。”百里非尘的话音已经隐没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即便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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