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羽不急不缓地道:“刚刚有人受伤,他就去治疗了。”
慕子意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一个沉重的倒地声,随即传来安溪南压抑的哭泣声,在这沸反盈天的战场上,慕子意竟然能够轻易的辨认出安溪南声音中的哀伤与痛楚。
他顾不上体内还未恢复的灵力,想要冲向安溪南,半途,却被入学考试中遇到的紫衣童子南宫沾衣,他脚踩飞碟,悠悠道:“慕子意,我们来比试一场。”
慕子意皱眉,直接甩了一句:“没空”,便想要绕开他。哪想到南宫沾衣难缠的紧,双手一掐,一团符箓就将慕子意团团围住。
他口中念念有词:“太阴急火焚天动地。”符箓之中便窜出一团团太阴明火,形成一个火球,火球中央,正是气急败坏的慕子意。
他体内灵力正处于衰竭状态,尽管着火焰并不能伤害他的身体,可是他没有能力从中逃出来。他正期望着江清羽能帮上一把,却发现江清羽已经被另外一个术道高手给缠上,根本抽不出手来帮忙。
“南宫沾衣,你赶快将我放出来,我有要紧之事,要比试,我们等到以后再来比试。”
南宫沾衣笑嘻嘻道:“要紧之事,你是不是指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小尾巴啊?呀,他好像受到危险啦。”
慕子意更为恼怒,声音已经冰冷下来:“南宫沾衣,你若再不将我放出,我就不客气了。”
南宫沾衣比慕子意还年长几岁,听见他的恐吓,配合地叫了几声,哈哈笑道:“你有什么不客气,就尽管朝着我来,我就是要领教一一下你的不客气呢……”
他话没有说完,就看见一柄充满肃杀气息的古剑冲破火球,径直朝他袭来,慕子意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不但恢复了灵气,竟然比之前还要强上三分。
他不愿与南宫沾衣纠缠,想要去寻安溪南。却意外的发现安溪南正抱着到地闭目的聂随香哭泣,他的身后,体道修士与剑道修士混战成一团,而前方,已经有五行术道的修士发现了落单的安溪南,正摩拳擦掌要上去将他解决。
南宫沾衣见慕子意完全无视自己,不由怒火三丈,双手紧握成拳,树立胸前,脚下浮现出一个五彩的符印,两条水火龙从符印地下钻出,融合成一条巨大的五爪圣龙,朝慕子意扑去。
慕子意此时已经十分疲倦,而南宫沾衣修为本身便比他高,这下全力一击,慕子意几乎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溪南陷入危险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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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
第二十九章离去
原本安溪南正老老实实地站在慕子意身后,看着他对付一群五行术道士和体道道士,却突然被底下的医部的一个师兄拉去给其他人疗伤,他见慕子意对付那群人简直是轻松写意,更何况身边还多了一个江清羽,所以便想着离开一会儿应该也没有什么妨碍,于是他斌跟随医道的师兄一起来到了地面的战场之上。
他的医术与其余医道修士大相径庭,尽管对于一些严重的伤害无能力为,但是对于简单的皮肉伤,他倒是可以凭借天枢独特的医术大范围进行治疗。
他的这项本领得到了一些器道修士的注意,便被央求去前线帮助那些受伤的道士。安溪南认为自己有幻道在手,并不畏惧普通的攻击手段,便答应了下来。
碰巧的是,他所在之地,恰好是甲字班守卫之地。甲字班是一群修炼盾甲的道士,有着强壮的身体与强悍的防御力,普通攻击只能对他们造成不高的皮肉伤害,正好适合安溪南的医术。
安溪南的好友聂随香也在其中,看见他走过来,惊愕道:“溪南,你怎么在这里?子意呢?”
安溪南道:“子意在另外一边,我过来给你们疗伤啦。”
聂随香嘴角抽了抽道:“你赶快回去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会有生命危险的。”
安溪南有些郁闷,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需要保护,他固执道:“大水箱,我有自保的本领的。”
聂随香心理道:你之前还被判处来物品无道呢!你不是山上来的野小子吗?哪里来的自保手段?
可惜他还来不及吐槽,便有下一波的攻击袭来。
这一波的攻击异常强烈,五行术道似乎决心将这一块的防线一举攻破,无数的法术铺天盖地的涌来。
第一波的攻击在众人的努力之下堪堪抵挡而住,安溪南立刻施展医术,给众人恢复一点体力。
第二波的攻击姗姗来迟,但一出场,便是惊天动地的大阵仗。
五行术道以五名高年级的道士为首,成功布下了五行阵术。五行阵术其中能量生生不息,唯有将阵法中的敌人尽数毁灭,才会自行停止。但是,尽管五行阵术威力极高,但对布阵者的要求却极高。五行阵术需要五个修为进入凡境的修士作为阵眼,这五个修士不但需要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道种,而且修为资质都需要接近一致,过于苛刻的条件让五行阵术鲜少出现在众人眼中。
距离上一次出现五行阵术,已经是数十个紫藤日之前的事情了,根据记载,当时五行阵术一出,笼罩了整个天渊院,不过三个时辰,整个天渊便尽数退败。
这一次尽管布置成功的五行阵术仅仅包围了整个器道馆阁,但也足够让里面的修士喝一壶了。
馆阁之中,人们惊愕的发现自己与天地之间的灵气感应被生生截断,阵术之中,赤炎火龙,弱水千鹤,壁木蟾蜍,玄金白虎,后土玄武,五大五行妖兽在道馆中横行,没有自保能力的医道修士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就被他们夺取了生命。
安溪南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场景,仿佛一瞬间,世界就沦为了人间地狱。
他一时的呆愣,竟然没有提防身后张翅袭击的弱水千鹤。
他只感觉到身体被一股大力推倒在了地上,他抬头望去,聂随香庞大的身体遮挡着他,弱水千鹤长长的鸟喙扎进他的龟甲之中,聂随香的肉体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大水箱。”安溪南看着无力压倒在他身上的聂随香,他身上的弱水千鹤张牙舞爪,吸取着聂随香的体内精华。
安溪南脑海之中,仿佛某一个根弦终于崩断。
他一瞬间,想起来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梦里,白衣青年脚踏山河,在电闪雷鸣之中,将黑衣人强行封印。
那般通天彻地的力量,真让人艳羡啊。
体内的迷藏道种突然迅速旋转,赤红的凤葵道种逐渐伏下了身子,让迷藏道种占据了主体。
安溪南听见自己冷冷的说了一声:“够了。”
他伸出手,隔空紧紧捏住了弱水千鹤的脖子,将他扭断。
折断脖子的弱水千鹤化成一团弱水,重新融合倒了五行阵术当中,随着灵力的流转,再一次重生出一只新的弱水千鹤。
五行阵术生生不息,只要阵术一直存在,五只妖兽便能永生不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突然凝滞,一直运转了五行阵术都停止了转动。器部馆阁之内,人们看见一个黑发白衣的少漂浮在空中,脸色冷漠而平静,他轻启朱唇:“崩。”
一个“崩”字,似乎就成为了某种天地法则,五行阵术顷刻崩裂,阵术当中,五个凡境的阵眼处的修士齐齐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安溪南一步一步地走出馆阁,逼近五行术道的一众修士们,他张开手,那群道士便被遥遥举起在空中,任凭他们如何挣扎,也无法抗拒来自规则的力量。
安溪南缓缓握紧手掌,天地之力挤压的空中的道士,他们苦苦抵抗,不停地释放防御屏障,却仿佛纸糊一般脆弱不堪。
慕子意看着安溪南,心中陡然生出无尽的恐惧。
这不是真正的安溪南,这只是一个占据了安溪南皮囊的修士!
他运转太初道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抵抗“安溪南”制造了规则之力的压迫,便一步一步走向安溪南。
“溪南,你醒醒!”他朝安溪南喊道。
安溪南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之人异常熟悉。
眼看空中那群道士就要被安溪南的规则里压制到爆体而亡,慕子意高声道:“溪南,放了他们。”
其实,他并不在乎那群道士的生死,毕竟,今天是紫藤之日,即便此刻身死道消,第二日他们依旧可以满血复活。
他担心的是,一旦恢复神智的安溪南发现自己竟然冷酷的杀死众多道士,他心里将会如何自责。
安溪南想了一想,放松了对那群道士的钳制,凝视着慕子意。
慕子意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安溪南。
熟悉的面容,却是陌生至极的气质,他的溪南应该是干净纯粹,偶尔呆萌的,而不是这般的睥睨高傲。
他说不出来心中的感觉是什么,只能问道:“你是谁?”
“安溪南”愣了一愣,也问道:“我是谁?”
慕子意道:“你是安溪南。”
“安溪南”想了想,道:“我不是安溪南。”
慕子意焦急地跺脚:“你分明就是安溪南。”
“安溪南”道:“我记起来了,我不是安溪南,我有我的宿命,我要走了。”
慕子意一把抱住他,不让他离去:“你不许走,你把溪南还给我。”
“安溪南”皱了皱眉,道:“我说了,我不是安溪南,我要走了,你拦不住我的。”
他轻轻一推,慕子意便被规则之力束缚,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溪南的身形主见虚化,最后消失不见。
他倒在地上,身体的束缚逐渐消失,悲伤,愕然,失落汹涌而上,将他深深淹没,他朝着空气大声喊了一句“溪南”,便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完结啦!好开森!!还有一个三世轮回第三世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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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灯(三)
圣教,又名尸教,是一群崇尚死亡的疯狂信徒创立的宗教。
他们的第一任教主,被称为圣言王。
圣言王本名为桎,他的母亲因出轨而被乱棍打死,丢到义庄。那时,刚出生不久的桎被当做弃婴,一起丢到了母亲的棺椁之中,埋到地下。
没人知道之后的十几年,他是如何在狭窄逼仄的棺材中,伴着母亲的遗骸存活下来的。只知道,十六年后,桎的横空出世。
桎热爱一切尸体,由于从小与母亲尸体长大,他可以轻易与尸体之上还未散去的冤魂交流,因而被圣教之人认定为圣子。
在他二十岁那年,他开始踏上了寻找让尸体保有灵魂的方法。他踏足世界,游过永不起浪的无夜海,攀过布满死者骸骨的流沙崖,也曾踏入凶兽无数的蛮荒林,这期间,他见到了无数神奇的能力,非人类所能具有的力量。最后,在苗疆的蛊族里,他成功培育出了一代神虫…………魂。
魂的出现,控魂术的创造,让他毫无异议的登上了圣教教主之位。如何将本教发扬光大,成为了他夙兴夜寐的事情。
最后,他有了一个疯狂的年头:借助战争,让世人了解到控魂者的强大,永恒不死的魅力。
他决定向鄂国,下手。这个如今的庞然大物彼时不过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小小藩国,强敌环伺。他改头换面,以幕僚的身份,接近当朝太子,溪南。
直到多年以后,两人早已不复当初,桎在夜阑人静只时,仍然能清晰记起初次相见的场景。
那是一个暮春时节的午后,枣花簌簌,暖风慵人醉。年轻的太子一席华服,席地而坐。指若削葱,明眸皓齿,信手拨弄着胸前古琴,清越清音,似在之间萦绕。名茶素琴,天上人间。
一直行走在黑暗中始终与尸体相伴的桎第一次见到了浑身上下充满光明与纯洁气息的太子,他便如飞蛾一般不顾一切的投入火焰之中。
他凭借着手中的力量,将朝中所有反对太子登基的势力完全制成了尸仆。太子溪南在毫无阻碍之下,登基为王。
桎汹涌热烈的爱意让溪南猝不及防,一个终日在宫中写诗作画的少年,又如何分得清爱情与恩情?
两人并肩作战,雷厉风行的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型改革,圣教成为鄂国的国教,控尸者成为比官员地位更高的存在。很快,一直完全有控尸者及其操纵的尸体组成的军队便诞生了。
凭着这只军队,溪南四处征战,所向披靡。然而,由于尸军的狠戾凶辣,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很快便被溪南召回,作为护国之军,驻扎在帝都周围,同时又组建了另一只常规军队,对外征战。当时颇受排挤的兵马大元帅被赐封“威武”二字,带领新军,重返沙场。
元帅膝下多年无子,唯有一名爱女,名为风溪,珍宠非常。战别之际,请求溪南代为照顾。溪南当即将她接入宫中。
年轻的君王与貌美的少女,从来都是戏台下人们百看不厌的戏码。压抑的爱情,渐渐在两人之间萌芽。
当桎终于发现这一切时,两人早已恩爱缠绵,如胶似漆。
溪南紧紧握着风溪的素手,两人在桎面前相拥,一派的情意绵绵。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桎止不住的颤抖,咬着牙问道。
溪南默默垂首:“抱歉,桎,当时我还太年轻,不懂爱与感恩的区别,可知道我遇见风溪时,我才真正懂得爱情。”
他的眼神明亮起来:“就仿佛早春的第一缕暖风,你心底那层坚冰开始逐渐消融,恍若一场新生一般。”
“新生,新生?”桎古怪的哂笑起来:“溪南,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自己宛若新生。”
溪南无言以对,只能道一声抱歉。
桎冲上前去,一把将两人分开,双手紧紧禁锢着怀中的男子,多少日子的相濡以沫。多少时光的相知相守,难道,竟比不上一个认识不过数月的浅薄女子吗?
他软声哀求:“南,忘了他,我们从头来过吧!”
泪水从溪南眼中滑落,他摇摇头,悲伤而决绝。
溪南使劲从桎的身体里挣扎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