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戒缓缓道:“我是鬼,当然对鬼眼很有兴趣,魏冲,我很想知道,你当真是魏冲吗?”
魏冲眼眸转动,只觉杀无戒话中有话,但他的魂魄,很凑巧的,与这肉身一样,都叫魏冲,便道:“我当然是魏冲!”
杀无戒道:“不,你不是魏冲,你只是条可怜虫,远离家乡无亲无故的可怜虫。”
虽不知杀无戒为何这么说,但杀无戒的话,的确刺痛了他,他是魏冲,但也不是魏冲,他是可怜虫,却也不是可怜虫,一时心乱如麻,神思恍惚。
杀无戒长叹一声,此刻要杀魏冲,简直易如反掌,但圣君吩咐,魏冲必须活着,杀鬼殿和杀鬼帮都不得对魏冲下手,甚至看到魏冲有难,还得出手相助,这自然是因为那个三年之约。
魏冲遽然惊醒,惊恐地看着杀无戒,颤声问:“杀无戒,你……到底是谁?”
看到魏冲这副模样,杀无戒打心底感到痛快,轻笑道:“我是谁?魏冲,我就是你啊,但你却不是我。”
“你是我?”
魏冲疑惑不解,正欲追问,却见杀无戒猛地挥手,从其掌心,飘出一把利斧,直劈向魏冲,魏冲身在奈河水中,但还是翻身躲开,却见杀无戒,已是飘身飞向了鬼眼,其手持夺魄锣,轻轻敲击,众人无不退让。
魏冲见状气得咬牙切齿,只觉他上了杀无戒的当,杀无戒故意扰乱他的心心神,全因他是其夺得鬼眼的最大障碍,当即一把抓住奈河水的尾巴,叫道:“小奈奈,追上那龟孙子!”
奈河水快如流星,一闪便超过了杀无戒,杀无戒大吃一惊,急忙敲锣,锣声夺魄,但碰到奈河水,如泥入大海,没了音讯。
鬼器对鬼器,本来就是互不吃亏。
夺魄锣的锣声,奈河水的气味,同时飞速靠近鬼眼,四周修士,避之如洪水,就连鬼眼,似也惊呆,其眸光流转,隐含几分期许。
“鬼眼是我的,谁抢谁死!”
杀无戒嘶吼一声,右手一抓,抓到利斧,脚踩夺魄锣,锣声轰鸣,腾跃到魏冲头顶,挥斧就劈。
利斧一闪劈落,魏冲只得拿簸箕去挡,谁知杀无戒此乃虚招,斧头距幽冥簸箕寸许时,突然变招,改劈为扫,近在咫尺,魏冲再难应对,只觉手腕一痛,整只左手,齐腕而断,虽痛彻心扉,但他并未慌乱,心头咒骂宫彧,俯冲狂追,抓住断手和簸箕时,人已落地。
杀无戒不再看魏冲,直奔鬼眼,有夺魄锣在手,饶那五国皇帝,也不敢轻进,鬼眼已然成他的囊中之物。
魏冲蹲在地上,强忍剧痛,迅疾从仙鼎取出陶瓶,陶瓶里装的是雪莲泥,可续断手断脚,拧开瓶塞,魏冲心头气就不打一处来,只觉他断手,全是被宫彧那乌鸦嘴给说的。
但此刻既要扶着断手,又要在断裂处抹药,单手很难完成,几次尝试,左手都掉落地上,急得魏冲直掉冷汗,全然忘却了疼痛。
正自焦急,面前突然有人冷冷地道:“我来帮你!”
第七十一章 鬼眼认主
声冷如冰,却悦耳似莺,声未落,断手却起,紧紧与手腕贴合,鲜血吧嗒,魏冲仰头瞧着面前那人,一脸疑惑,忘记上药。
那人金发桃脸,身穿豹皮,玉肩单裸,下仅遮臀部,双腿裸露,赤着双脚,**嫩如葱,玉足似雪莲,其貌闭月,身材窈窕,足令男人怒放野兽之气。
如水柔荑轻抬,指着魏冲的断腕,看魏冲嘴角溢出口水,傻愣不动,那姑娘微微蹙眉,冷声道:“还不上药?这么久未见,竟连个悬浮法术都不会。”
魏冲闻言惊醒,一边抹药,一边问:“姑娘,我们认识吗?听你话中的意思,好似我们是旧识?”
那姑娘道:“当然认识,不但认识,你还是我的仇人,我来找你,就是要杀你。”
魏冲微微一笑,并不当真,哪有给仇人帮着治伤的,便问:“敢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面有痛色,摇头道:“我没有名字,魏冲,你给我起个名吧!”
魏冲愈发觉得,这金发姑娘是个奇葩,说是来找他报仇,结果不但帮他医治断手,还要他给其起名,正常人决不会这样,只能说这姑娘脑子有病。
那姑娘凝视魏冲,催道:“我想要个名字!”
抹上雪莲泥,断腕处果然迅疾愈合,虽宫彧有张乌鸦嘴,但幸得其给了这灵药,不然他这只手算是废了,但看那姑娘眼眸真诚,不似在开玩笑,当即开玩笑道:“我看就叫你野丫头吧!”
别说在这个世界,就是在魏冲魂穿前的世界,也不会有人这般穿,说这姑娘是野人,一点也不为过。
那姑娘喃喃念道:“野丫头?嗯,不错,我喜欢,以后我就叫野丫头了,多谢你啦!”
魏冲颇为无语,也不多想,看伤口全部愈合,轻轻扭动,感觉和没断前一样,当即拿起幽冥簸箕,狠狠铲了一下,确认完全没问题后,笑道:“野丫头,报仇的事先放一放,等我抢到鬼眼再说。”
野丫头淡淡道:“那颗红珠子,已经被那个鬼怪抢走了。”
“什么?”魏冲失声惊叫,抬头看去,但见鬼眼就在杀无戒手中,但杀无戒并未将鬼眼控制,鬼眼依靠强大的结界,正奋力想从杀无戒手中逃出。
尚活着的修士,将杀无戒围住,因忌惮夺魄锣,暂时未轻举妄动。
且不说鬼眼,单这断手之仇,魏冲也必须得报,当即御剑疾射杀无戒,操控奈河水开路,大喝道:“都他娘的给老子让开!”
这边的修士,闻声低头一看,纷纷咒骂,但相比夺魄锣,他们更忌惮奈河水,只得让路,何况魏冲远远挥动笤帚和簸箕,如急红了眼的疯狗,谁碰谁倒霉,就连魏子陵,也是退到一侧,静观其变。
“杀无戒,你钟馗爷爷在此,速速受死!”
半空遽然传来一声怒喝,但见一人凭空出现,身穿红袍,相貌粗犷,手握一剑,对着杀无戒刺去,但见火焰如龙,焚化半空。
众人莫不惊呼:“降魔剑!”
众所周知,天师钟馗,手持降魔剑,降魔剑乃观世音菩萨所赐,乃无上神器,专克妖魔鬼怪,杀无戒看在眼里,也是惊骇莫名,万没想到天师钟馗,竟会在此刻现身,一紧张手腕一哆嗦,鬼眼抓住机会,立即逃之夭夭。
魏冲突然转向,直追鬼眼,却见那威风凛凛的天师钟馗,哗一声飘散,赫然是具傀儡,中看不中用,不过魏冲的目的已达到,眼看就要抓住鬼眼,前方陡有数道光束袭来,那些围观的修士,纷纷出手。
鬼眼的结界,已很微弱,红光跳闪,似快力竭,前方修士祭出各种法宝,法力厚重如山,鬼眼自知闯不过去,猛地掉头,直朝魏冲撞来。
魏冲有点傻眼,但还是大喜过望,伸手去抓,旁侧袭来一刀,咔嚓砍在鬼眼上,鬼眼支离破碎的结界,瞬间崩塌,四周修士,见状莫不发狂,不顾性命杀向鬼眼。
身处法力漩涡的中心,魏冲腹背受敌,几乎无法自保,想去抢鬼眼,无疑痴人说梦,他挥动幽冥笤帚,时不时放出各种恐怖傀儡,来回躲避法力波,终是没能躲过魏子陵的暗算。
魏子陵比杀无戒更像鬼,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掌劈落,魏冲忙用幽冥簸箕去挡,谁知魏子陵那一掌,竟重如泰山,压着魏冲砸到地上,巨坑登现,魏冲也是无力动弹,呆呆看着空中人影蹿动,惟有长叹。
躺在这里,甚是危险,魏冲正要动用鬼牌,却见鬼眼竟从空中掉落,直朝他落下,当即大喜,举手迎接,却见鬼眼后头,修士如流星,冲在最前面的正是杀无戒。
眼看杀无戒就要碰到鬼眼,魏冲急中生智,一口咬破手指,轻轻一弹,数点鲜血化为血螳螂,血螳螂迎向鬼眼,魏冲紧张地不敢看,只盼这回能击中,毕竟他在傀儡术第二层的修为,如无头苍蝇,方向感太差。
血螳螂其数不少,但都转着弯,偏偏绕过鬼眼,直攻杀无戒,眼看最后一只血螳螂也要转向,魏冲只道万事休矣。
偏在此刻,突生变故,鬼眼轻轻一绕,竟主动与最后那只血螳螂相撞,滴血认主,魏冲只觉额头一凉,空中已无鬼眼,虽未反应过来,但魏冲知道此刻不走,小命不保,对着鬼牌大喊一声,疾赴地府。
杀无戒随手一挥,血螳螂飞散,但身下已无鬼眼,也无魏冲,不由暗叹一声,四周却有强力袭来,急忙一敲夺魄锣,飞身便逃。
那些厮杀已久的修士,莫不怔住,万没想到,争斗多时,死伤无数,不惜与盟友撕破脸皮,最后竟什么都没捞到。
五国皇帝,早早飘开,定睛寻找鬼眼,谁知突然有消息传来,齐齐变色,率部匆匆折返各国。
魏冲身不能动,直直落入地府,砸到桌案上,但听啪啪哒哒脆响一片,桌案上的茶碗,全被砸碎,正在品茶的地府鬼官,匆忙飘开,一看是魏冲跌落,无不愣住。
气力稍复,魏冲爬下桌案,轻轻闻了闻,幽冥花茶的味道,格外香浓,但看诸葛亮等面有赧色,恍然道:“我们拼死力战蛇怪,你们却在这里悠闲地喝茶?”
第七十二章 五子衍宗丸
诸葛亮轻咳一声,解释道:“蛇怪乃鬼眼花十万年之久,凝聚无数死物而成,实力强大,我们的虎将不来,我等去了也没用。”
魏冲白眼道:“你们就是贪生怕死!”
众鬼官脸不红,心不跳,这种嘲讽,如若家常便饭,早习以为常。
崔判官挥袖清掉茶碗碎片,沉声问道:“魏冲,战况如何?”
魏冲举起双手,怒道:“我都断了一手,你们说战况如何?”
众鬼官齐齐靠近魏冲,看魏冲双手完好无损,莫不露出鄙夷之色,吹牛乃是门高深学问,魏冲吹牛,无疑是指鹿为马,颠倒是非。
白无常不屑道:“魏冲,你这两手都好好的,到底是哪只手断了,莫非是……”其双眸看向魏冲的两腿,笑得很猥琐。
魏冲又困又乏,只想回家睡一觉,猛地想起一事,将崔判官拉到一边,低声问:“崔大人,我上次跟你说的事,阴天子还没答复吗?”
崔判官同情地看着魏冲,叹道:“魏冲,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你自己不行啊,你的阳精,没有灵气,鬼魂很难融合,到时令阃只会生下一个白痴,那样的孩子,你要不?”
魏冲神色黯然,落魄地回了家,心想华神医果然是个骗子,得找机会好好教训一顿。
崔判官神色担忧,转身道:“军师,鬼眼被魏冲得到,这与我们的计划,背道而驰,是否该找个借口,将鬼眼要回来?”
诸葛亮淡笑道:“计划归计划,天意归天意,既然天意让魏冲得到鬼眼,我们且按兵不动,若魏冲无法降服鬼眼,我们再接手也不迟。”
回到家里,却见杜小舞还没睡,坐在檐前,呆呆看着星空。
听到脚步声,她扭头看了一眼,含泪道:“相公,娘走了,她去了鬼域。”刚才她收到刀红蝶的讯息,想到有可能此生再也见不到刀红蝶,心中酸楚,苦闷难言。
魏冲默然坐下,将她拥入怀中,他早知道,刀红蝶一定会去鬼域,魏子鹿的阴魂,不在地狱,必在鬼域,这是崔判官的话,魏冲转告给刀红蝶后,结果已定。
魏冲突然道:“小舞,明天我们再去趟回春堂,华老头就是个骗子,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杜小舞,只能转移她的思绪。
杜小舞听了果然很在意,点头道:“如果华神医还是没有办法,我们就去求山阴娘娘,听说山阴娘娘很灵,前去求子的夫妇,要男得男,要女有女。”
魏冲笑着答应,当即拥着她进入房间,只剩小半夜,一闭眼天就亮了,魏冲起来时,杜小舞已做好早饭,并梳妆妥当,就等魏冲吃完饭,然后一同上街。
这半年里,为生孩子,二人没少花心思,被华神医骗去的幽冥花茶,少说也超过了百包,但杜小舞的肚子,就是没有任何动静,魏冲没有办法,才会求崔判官,结果崔判官给的回复,问题还是出现魏冲身上,一直被华神医忽悠,魏冲现在只想让华神医看到他的愤怒。
到了回春堂门口,却见大门紧关,挂着“歇业”的牌子,魏冲一看大怒,这华神医摆明就是躲着他,他正要砸门,却见大门拉开一道缝,华神医探出头,小声道:“老夫正在等你们,快进来吧!”
放二人进门,华神医赶紧将大门闩好,悄声道:“昨天不小心摸了王寡妇的胸,那泼妇缠着让老夫娶她,闹腾了一天,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杜小舞闻言掩嘴偷笑,魏冲对这些却没兴趣,一拍桌子,叫道:“华神医,我给你那么多幽冥花茶,你竟敢骗我,看我今天不砸了你的医馆。”
华神医瞪眼道:“论及医术,老夫当为七国第一,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你的身体,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既然令阃的肚子还没动静,说不定问题出在她身上。”
杜小舞闻言娇躯一颤,差点晕倒,脸色瞬间苍白如雪,其实她也怀疑自己,只是鼓不起勇气来看大夫,此刻听了华神医的话,简直如五雷轰顶,女人最怕的就是不能生育。
魏冲扶住杜小舞,轻声安慰了几句,怒道:“华老头,你敢胡说八道,我就砸了你的医馆。”
华神医毫不紧张,捋髯道:“男女之合,二情交畅,阴血先至,阳精后冲,血开裹精,精入为骨而成男,若阳精先入,阴血后渗,精开裹血,血人居本而成女,若阳精不灵,阴血不纯,自然无法受孕。”
华神医卷起舌头,侃侃而谈,魏冲和杜小舞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华神医在说什么。
待华神医闭嘴,魏冲不耐烦地问:“华老头,你到底能治还是不能治?”看华神医盯着他的腰,不由长叹一声,只得取出数包幽冥花茶。
华神医喝幽冥花茶上了瘾,一天不喝个十碗,就浑身乏力,精神恍惚,再次勒索幽冥花茶成功,便轻咳道:“魏夫人,过来坐下,老夫给你号脉!”
华神医踱步到柜台后,看杜小舞酥胸丰满,玉臂如葱,不由大流口水,抬起的手,朝杜小舞的胸口抓去,猛然有凌厉目光袭来,华神医抬头看到了魏冲杀人的眸光,急忙缩回手,嘿嘿笑着为杜小舞把脉。
华神医眉头紧蹙,摇头道:“魏冲,令阃果然有毛病,不过不要紧,老夫这里有五子衍宗丸,乃用甘州枸杞子、菟丝子、辽五味子、覆盆子和车前子等五味合成,乃七国第一种子方,如今将冬,在甲、乙、寅、卯四时,服药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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