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冷静的人;在钱面前也会疯狂的;华鑫给他的报酬肯定不低。”罗成仁道。
“那也说不通;老谢拿钱的方式从来是无懈可击。”仇笛道;马上反应过来了;一怔;赶紧说着:“坏了;快查一下;这货是不是也學贪官那招乾坤大挪移了;把财产都转走了。”
“啊?”罗成仁给气着了。
他赶紧地拔着电话;很快从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反映出答案来了;仇笛有点震惊地问:“不会真是这样吧?那可没地方找了。”
“一周前就把房子抵押贷款了……账面上只剩二百五十块钱了。”罗成仁瞠然道。
“二百五;我操这是嘲笑我们呢。他早知道能查到这儿。”仇笛傻眼了;总觉得那儿还是不对劲;现在发现在哪儿了;他还是小觑谢纪锋了。
“这罪……真至于跑么?”罗成仁还是有点不信。
“哦;这倒像他的风格;别人拔橛子偷驴;他在背后数钱偷着乐……妈的;逮不住了啊……也不对啊;他这个人应该不会惹死仇;顶多美滋滋坑一把让你无话可说……要是孙昌淦和夏亦冰也不知道他的想法的话………肯定有留下的东西;他就不怕我;也应该怕你这样的巨无霸公司追着他不放……”仇笛一下子明悟了;在这个庞大的局里;谢纪锋同样是需要自保的角色;不可能不留下的救自己一命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应该是把盛华眼光引向别处的证据。
罗成仁一时没整明白;不过助理匆匆奔来一讲;他愕然看着仇笛道了句:“哇;你们还真是亲兄弟;猜着了……来;看看去。”
三个人直上哈曼商务公司。仇笛的料想中对今天这个场景想过很多次;不过真在发生眼前时;却并没有让他高兴起来;经侦的下手很狠;涉嫌商业间谍;直接是查封;而且内部的主管级人物都被滞留问话;普通的员工就像仇笛经历过的失业一样;双手端着小箱子;面色黯然地经过经侦的检查;然后走出公司;留恋而痛恨地回看一样……走出这里;又要踏上喝矿泉水啃面包找工作的征程了。
仇笛觉得自己像做了件错事一样;不敢看那些失业者的眼睛;不过面对他们那么愁怅的表情;低着头匆匆而过;跟着罗成仁;进了从未来过的谢总办公室。
像一个轮回啊;两年多前;他记得起自己匆匆来应聘;就在这里遇到了包小三、耿宝磊;也在这里;初识了唐瑛;一眨眼;就物是人非了。
罗成仁可没发现仇笛的心思;奔进来时问了在哪儿;经侦指着保险柜;发现资金已经全部被转移申请搜查后;在保险柜里;发现了一部笔记本电脑;数张银行的对账单据;经查;这和华鑫下属分公司某个账户关联;应该是华鑫支付哈曼商务的报酬。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单据;而是这位老商谍;也留了一手;罗成仁看时;那皱起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了。
数个视频、音频文件;会面记录;电话记录;冉长欢、夏亦冰都出现在视频里;安排任务;讨价还价;甚至还有最关键的一份财务记录的交接;是直接送到了夏亦冰助理的手上;在大街上的交易的;罗成仁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离华鑫总部不远的十字路口。
“哈哈哈”罗成仁蓦地曝出了一阵大笑;指着道:“那个要知道有人前脚收钱;后脚把她卖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疯啊……哈哈……”
这无疑将成为最好的证据;就抓到谢纪锋也不可能比这个结果更好;罗成仁一下子阴霾尽去;叫着几位经侦换个地方说话;走过仇笛身边时;他兴奋地拍拍仇笛的肩膀道:“多看两眼吧;过了今天;再无哈曼了。”
几人出去了;只有一位年轻的经警在看着现场;仇笛在谢纪锋这个不大的办公室的踱了几步;眼光被一幅字吸引了;草书;他极力辨认出了这句诗:无数青山隔苍海;与谁同往却同归。
这是一位很高尚的贱人啊;在概叹没有同路人呢。的确;他活得很孤独;孤独和冷漠的心境;会让他决然抛下这里的一切;从容地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仇笛恍惚间对这个人恨不起来了;生活在尔虞我诈中、挣扎在谎言和出卖中;谁又能比谁高尚几分?城市的丛林法则向来如此;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在掠夺弱者、在攫取底层。而处在底层的人;只能是相互嘶咬
他在最初应聘的那个小会议室坐了良久;能回忆起唐瑛当初风姿卓约的惊艳;能回忆起管千娇故作呆萌的可**;还有耿宝磊的娘腔;包小三的丑态;这些都让他觉得有点好笑;当然;回忆不起来的更多;那些匆匆一面;或可怜、或可惜、或笨拙、或精明的应聘面孔;早已经忘得一于二净。
离开时;经侦郑重给这里贴上了封条;封条的印鉴:十一月十四日。
也许不久后;这里整个都要被遗忘。
“跑了?”
孙昌淦闻听谢纪锋出事的消息;第一反应是惊讶。
接着第二反应是害怕;他眉毛挑着;牙缝里迸出来两个字:“坏了”
要是出逃;就意味着被对方抓到真凭实据了;那可真叫坏了;前一天副总唐瑛的自首还没消化;今天又是谢纪锋出逃;这转瞬直下的局势;让孙昌淦快应接不暇了。
“刚收到消息;哈曼被查封了;涉嫌商务间谍罪;对不起啊;孙总;这事我没处理好;怕是要引火烧到我们自己身上了。”驾车的夏亦冰黯然道。
“怎么出这么大的纰漏啊?今天gohsp做空机构收到了威胁;他们很快就会进入内地民航的黑名单上;恐怕以后踏进国境;就会被安全部门盯上………那是安全部门已经从冉长欢身上联系到gohu了;这个蠢货到底拿了多少钱啊?让安全部门盯着他不放……”孙昌淦有点愤怒地道;这一步臭棋;坏了一个大局。
“肯定不在少数;应该以亿为单位;这些钱即便被经侦查获;那些金主肯定也有办法交一部分罚款;还能留下一部分;毕竟内地对操纵股市大多数适用的是罚款……而现在是钱莫名其妙消失;不管是警察还是债主;肯定不会放过拿走钱的人……我更担心他们如果知道我们华鑫参与;会把矛头齐齐指向我们。”夏亦冰道;她深知天子脚下这个帝都领域;一个外来户和土著的差别。
“恐怕这正是他们的意图;做空机构割肉;我们吐血……内地的警察;肯定不介意找我们的麻烦;如果有真凭实据的话;就一个小片警;都能封了我们的大门啊……看来大势已去啊;准备善后吧;这笔钱我们吞不下去。”孙昌淦道;终于做了最后的判断;不再犹豫不决。
不过仍然迟了一步;等几辆车回公司时;那儿已经是警车林立了;刚下车;看到一行警察走向自己;夏亦冰一阵眩晕;扶着车;可怜兮兮地看着孙昌淦求救;孙昌淦痛苦的吸着凉气;却无计可施。
打脸啊;结结实实地扇了一耳光;就在华贸大楼前;高调地把夏亦冰带走了;不但脸打了;而且还找了无数围观的;不知道多少相机、摄像对准了遮着脸上警车的夏亦冰;恐怕用不了几个小时;华鑫女掌门被捕的消息就会传遍全国;就没事也得被整出无数桩似是而非的烂事来。
“哟;这不孙董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唉呀呀呀;太不给面子啊;回来也不通知一声;怕我们招待不起您啊。
一声爽朗又夸张的声音把下车的孙昌淦拦住了;刚散开的人群里;罗成仁带着助理迎上来了;亲亲热热地握着手;孙昌淦老脸尴尬不已;生怕被媒体认出;赶紧拉着罗成仁走。
“哟……这不是陈代表……债还不到期呢?您就来催账来了……”罗成仁又夸张地道;另一位带着助理是vcf投资机构的代表;被罗成仁这么一喊;也是有稍许难堪;刚想躲;却被罗成仁一把拽住道:“走走;从后门走;大厅里肯定守着拍你们呢。”
罗成仁的助理在笑;这几个大男人装起来;装得真叫可**。
这不;罗成仁边走边惊讶地问着:“孙总;这啥事呢?怎么能这么不客气地把夏美人带走呢?您有事跟我讲一声啊。”
孙昌淦一笑道:“我不太清楚什么事?不过;还真得请您帮忙;罗总;您不会不我这张老脸个面子吧?”
“没问题;您说话;能办我马上就办……办不了;我想办法办;够意思吧?”罗成仁夸张道;一指投资代表警示道:“还有陈代表;您也得小心了啊;现在首都扫黄打非可严了;甭去找外围女了啊;知道您有这毛病……倒不怕出什么事;就是万一有点事;也是脸上过不去;您说是不?”
那位代表;愤然看了揭他**的罗成仁一眼;在助理面前掩饰地把脸侧过了。
后门口;泊着两辆车;罗成仁停下了;他笑着问:“今天我正好有点时间;孙总、陈代表;要不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聚聚;否则改天你们找我;我未必能抽出时间来啊?”
笑着;那么谑笑着;投资机构的代表吃不住劲了;赶紧道着:“我这次专程就是找罗总您来的……我们……”
话被孙昌淦拦住了;他道着:“小夏不会有事吧?咱们生意上的事;谈判桌上谈;要把警察牵扯进来;这不不好了;您说呢;罗总?”
“她有没有事;取决于您呐。”罗成仁眉毛挑着;给了个双方都明白的眼神;请着他上车。
两人郁闷地被请走了;罗成仁坐上了自己的车;助理脸上一直在笑;他心情大好地问着:“你笑什么?”
“能不笑么?瞧人家难受的。”助理道。
“亏是小仇笛给了我这条线啊;要不现在难受的是我;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罗成仁感慨道。
“不过该怎么操作啊?股价掉成这样;市场信心重新恢复很难啊……亏是在境外;要是在国内;我们都快摘牌了。”助理笑道。
“思路方向对了;还不够狠;我的目标是破产;呵呵。”罗成仁道;吓了助理一跳;然后他呵呵笑着道:“我根本不用操作;他们无非是想打压股价;逼我在低位出售股份;然后再救市;一拉起来;两头赚钱;说不定趁个利好;他们敢卖了盛华……我偏不这样;我就往破产的方向走;资产负债三分之一是银行的;还有三分之一;是v风投的……敢坑我;我把他们的赔光;看谁急?”
助理震惊地概叹了声;不敢问了;这号动辄几十亿的盘子像这样赌;普通人那敢想像。
“别惊讶;这不是罗总的决策……而是市井流氓赖皮的办法;比如像仇笛这号小痞子和我拼命;我就害怕;但我大鳄相比;咱那点家当也就相当于小痞子;所以咱们拼命;害怕的是他们。”
罗成仁笑着道;他坐正着;准备迎接着一次没有悬念的赢局。
到达的地方是盛华在市区设的总部;其实距离华鑫的总部并不远;两方都有相似之处;都是垂直化的管理;由一个小小的中枢;指挥着遍布全市、乃至全国的分支高效运作。
几人各怀心思;孙昌淦和陈代表没有想到盛华在股价重挫后还有如此的强势;路上几次两人使眼色;双方就操作一事还没有来得及细谈。不过大局已定;最起码对孙昌淦已经没有选择;内地警方既然敢高调带走夏亦冰;那肯定是已经有点确切的证据;而华鑫;根本承受不起涉嫌商业间谍对名誉造成的损失。
“请……封门;打开屏敝;扫描一遍。”
进房间罗成仁郑重其事;以身作则;放下了手机;通过了扫描门框;那两位也依法施之;鱼贯而入;这个场合;把陈代表的助理也挡在门外了;厚重的隔音门;把三位关在了里面。
“陈代表……您本次的来意是?”罗成仁落坐时随意问。
“是这样;罗总;我受itg总部之托;来考察即将到期的借款;顺便拜访一下老朋友。”陈代表客气地道。
“哦;怕我还不起钱?”罗成仁笑了;他笑着反问道:“要不;我今天还你们钱;你们把抵押的股权也在今天还给我怎么样?”
这下敲中要害了;是心知肚明的要害;陈代表笑着道:“不用那么急;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
“那贵方是准备看到我还不起钱;还是贵方拿不出抵押呢?”罗成仁笑着继续问。
“应该不会吧;我相信盛华的信誉。”陈代表道。
“但我怀疑你们的信誉啊。”罗成仁道;好复杂地看了孙昌淦一眼;他随意道着:“孙总;这是个封闭空间;今天谈话的基调定一下;私人谈话;和商务无关啊……不管诲**诲盗还是拍桌子骂娘我都不介意;什么信誉什么契约精神咱们也不扯;就是私人谈话……简单一点;非友即敌;你们想整我;成;来个痛快的;别钝刀子割肉折磨人。我整你们;也不客气;就放在明处。”
啧啧……陈代表难堪地看了孙昌淦一眼;讷言了;暗箱操作不是不可以;相反;商业上惯用的;但被识破就不好了。孙昌淦老脸有点挂不住了;绕着弯道着:“没那么严重啊;罗总;有难关我们不会坐视的……至于小夏可能牵扯的事;我深表歉意;而且;我愿意在经济上;给你们一定的支持;弥补盛华此次的损失。”
探底?罗成仁心里暗笑了;知道孙昌淦恐怕有点闭塞了;他笑笑道着:“我制作了一段记录片;制作方是我;观众目前还没有人;两位就当我的观众吧。”
他打开电脑;播放着;推到了对面的两人面前。尔后;罗成仁戏谑地看着两人的表情;从尴尬到脸红、从脸红到煞白、再由煞白到无地自容;特别是连夏亦冰和谢纪锋的见面也拍到了;连财务数据的交接也捕捉到了;这事办得;只能说两个字:无语
放完了;陈代表冷汗涔涔;孙昌淦脸上阴郁;罗成仁微笑着看着;良久无语。
“罗总…这个;是否容我请示一下总部;再做决定。”陈代表发言了;非常紧张;和做空机构暗地合作;狙击内地企业股票;要公之于众;基本就把自己市场准入资格给交待了。
“不用不用;我都说了;这是私人谈话;别紧张;如果我想拍倒你们;会给你们充裕准备时间的。”罗成仁笑道。孙昌淦接着这个话头问着:“那罗总;您是真想拍倒我们?”
“那您讲呢?不能你给我扣屎盆子;回头我再磕头认你们当于爹吧?”罗成仁道。
两人相视一眼;陈代表客气地;小心翼翼地道着:“两败俱伤不好吧;罗总;在这儿您说了算;但在新加坡;您说了;恐怕就不管用了股价已经缩水一半;您难道就没有为企业将来和您自己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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