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南婧宸愣住了,回头瞅瞅床上的宫奕,又指指阿秀,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与其余两人一对视,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哎!慢着,别掀盖头!”南婧宸看见宫奕抬起的手,大惊失色,“我们知道你是谁就行了,不必特地给我们看,大婚之日怎能如此随便!”
宫奕被她一句话逗笑了,“之前是谁说我这个陌生女子跟你们一点也不熟,我可都听着呢。”
阿秀搬来凳子请三人入座,林依岚和张伦伦也松了口气,道,“之前听说你被当成细作抓起来,我们都好一阵惊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我不便多说,以后杜月曦不能出现在大燕。”
“我就说嘛,御清王以前对你什么样我们不是看不见,忽然间换了王妃根本说不通!谁能想到你往生阁阁主的身份藏得这么深。”南婧宸几人也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开始打趣,只要人还是那个人,过程怎样并不是她们关心的。
……
四人重逢,热热闹闹地说了会话,后来阿秀进来催,几人见天色不早便开心赴宴去了。
入了夜月初上,红彤彤的灯笼挂满了御清王府,今日的御清王府不光有表面上的侍卫守护,暗卫也全部出动,在王府上空像一个致密的笼子一般,确保万无一失。
夜渐深,堂外热火朝天的宾客们早已散去。窗外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宫奕紧张地攥紧了袖子,虽早有肌肤之亲,可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心里免不了要紧张些。
“都下去吧。”
“是!”窗外的暗卫都被遣散,门吱呀被推开,燕淮走进来。
室内十分安静,桌上的红烛默默燃烧着,烛泪顺着烛台淌下。
“你……要不要喝点水?”燕淮陪了一晚上酒,现下必然是醉了,宫奕正犹豫要不要摘下盖头来给他倒杯水。
没听见声响,宫奕有些疑惑,刚要伸手去掀盖头,温热的大手忽然将她握住,“别动,你的盖头爷来挑。”
出人意料的,燕淮的声音没有一点醉意,身上淡淡兰香也没有被酒味掩盖。
红盖头掀开的一刹那,佳人红妆粉面映入眼帘,头上的珠翠环绕,衬托着俊俏的人儿宛如天上皎洁明月,美若芳物,红妆之下,原本清秀的人儿更添妩媚,使得燕淮呆愣片刻,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了?”宫奕抬眼望着燕淮,眉眼间带着娇羞,让燕淮喉头一滚,眼神炙热了几分。
“夫人今夜……美不胜收。”燕淮在她身侧坐下来,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细细摸索着,似乎要把宫奕的样子完完整整地记下来。
“又不是第一天见我,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看到地老天荒,看到老眼昏花再也看不见为止。”
宫奕嘴角微勾,那笑容迷了燕淮的眼,还不待她说话,那只檀口便已被堵住。室内的熏香弥散,热气蒸腾,衬着床边的美景,由浅入深,情意浓浓。春宵之时,不知是谁迷了谁的心,谁又入了谁的眼,在今夜全都化作一汪春水,绵柔婉转,醉人心肠。
——
此刻的御清王府屋顶,两道身影蓦然出现,没有引起王府暗卫的注意。
“主子,要不要杀进去?”庞楚脸颊上的划痕未愈,身上也诸多狼狈,分明之前受了阻碍。
“不用了。”燕祺平静地望着那间灯火通明的新房,很清楚里面的人是谁,又在做什么,只觉得心如绞痛,他还是来晚了……
“主子,燕淮分明使诈!先是让咱们变成朝廷要犯,又在路途上设下重重暗杀,真是十足的小人!”庞统恨恨地说道。
“成大事者,这点手段算得了什么。若是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才应该失望。”燕祺语气十分冷静,一脸寒霜的看着房间内忽然昏暗的灯光,呼吸一紧,倏然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良久才睁开。
燕淮,阿奕嫁给你不亏,可要让我输得心服口服,这些远远不够。你以为娶了她我便会放弃?只要我燕祺活着一日,就会不惜一切将她夺回来!
紧握的拳头蓦然松开,攥的皱巴巴的请柬从燕祺手心滑落,赫然便是御清王大婚的请柬。
他回过身再也没有看一眼。
房顶上又如人来时一样空空如也,月色隐去,盛京城万家灯火,一夜好眠。
☆、109 决策
清晨,哗哗的水声传进宫奕的耳朵。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周身绵柔滑嫩的触感让她不禁发出一声轻吟。
“夫人醒了?”熟悉的声音让宫奕睁开了朦胧双眼,“嗯……这是哪?”明晃晃的光芒洒在燕淮的侧脸上,宛若谪仙。
“夫人睡得死,为夫就自作主张的给夫人沐浴了,这会儿出去就能用早膳了。”
宫奕搓了搓眼,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泉里,一丝不挂。
“啊……”一声惊呼,宫奕羞恼地发现燕淮衣衫整齐地坐在一旁,大喇喇地看着自己,“你把眼睛闭上!”
“呵……夫人说笑了,看与不看你人都是爷的。”宫奕缩在水中警惕的模样将他逗笑了,燕淮伸出手来,袖摆触在水面划出涟漪。
“过来。”
“你把衣服送过来,我自己出去。”
自己的小妻子这样执着的模样让燕淮头痛不已,只能威胁道“夫人是自己过来还是爷脱了衣裳下去捞你?”
果然一语让宫奕闹了个大红脸,“你……你……”
“嗯?”
宫奕嗔他一眼,不情愿地抓住他伸来的手,慢吞吞地往岸上挪腾。
猝不及防地,燕淮猛一拉,宫奕整个装进他怀里,水花打湿了燕淮金贵的衣裳。这下宫奕全身肌肤都变成了粉红色,埋头躲在燕淮的怀里不出来。
“想来夫人最直接的一回便是那回情蛊……”
“你!”粉拳直捶在他胸膛上,宫奕怒目,“你还敢提!”
若不是那一会被他逮了空子,怎会昨晚一夜都没睡好,活生生被这个债主追着要了一晚上债……
“好好好……不说了。”燕淮忍着笑,飞快地给她披衣裳,生怕宫奕受了风寒。等给她穿戴整齐,燕淮身上也湿透了,宫奕皱眉,“你这一身还是换下来好。”
燕淮张开双臂,“夫人弄湿的总得夫人来换。”
“流氓……”宫奕轻嗤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徒留燕淮在原地忍俊不禁。
——
用过早膳,宫奕跟着燕淮早早入宫了。
到了御书房,燕任之、炎彬、杜文宣,南承宗、南振远以及早些个月见到的陶谙皆纷纷候在那儿。见两人来了忙起身相迎。
“王爷大婚,本不应劳心这些事,可是如今您是这大燕的主事人,西魏一事还是早点定夺为好。”南承宗拱手道。
燕淮示意在场之人入座,自己拉着宫奕坐在一旁,立刻便有下丫头恭敬地将茶水奉上。
“大燕于山河动荡时易主,本王为大燕江山劳心劳力理所应当,让在场诸位跟着本王受累了。”
“不敢!都是臣分内之事!”他们从没见过御清王露出这样郑重的神色,想来对于先皇留给他的担子,御清王是不会推脱的。这样南承宗最后一丝忧虑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爷!几个月来西魏和大燕的战事虽停,西魏的将士也有磨刀霍霍的架势,可是我总觉得是在虚张声势。”南振远皱眉汇报,“王爷大婚,秦京澜定然知道您不在西北,如此他便没有理由不趁机大举进犯!现在都没消息,臣觉得秦京澜根本不在西魏!”
“秦京澜自然不在西魏。”宫奕接话道。
“王妃?这怎么说?”
被众人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宫奕笑笑,不急不慢道,“年前我曾到过魏都,那时恰好遇见了秦京澜,我便施计引诱秦京澜离开西魏,后来我借由昌河郡主假扮我一事,吸引了秦京澜注意,不出所料的话,秦京澜如今人在南云。”
“什么?”在场之人大惊,南承宗眉毛抖了抖,抬起眼皮老眼里闪过讶异之色,转瞬即逝。
独自深入西魏腹地,敢在敌人老巢上横行的,男子都没几个,而眼前这个女子早就做到了,还轻描淡写地讲出来,这样足以让人震惊,更遑论她还有能力让一国太子离开西魏都城,身赴异乡!
“当然,秦京澜并不是愚笨之人,估计再过不久,他就能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在此之前便是我大燕把握时机,将西魏一举拿下的好机会!”
“如此,王爷岂不是现在就要出发?”杜文宣问道。
“没错,”燕淮含笑看着自己睿智精明的妻子,“本王与王妃商议过,趁着敌军元气未复,领着咱们的将士打回去。这样就需要各位在盛京城坐镇,以防燕祺暗中使绊子。”
“那南云会不会趁机作乱?”燕任之支着下巴琢磨着。
“不会,半年之内南云不会有动静。”上次冯冉言语里透露出对南云内乱的担忧,故而她得以用大燕兵力作威胁,拖延冯冉带她回去的决心。南云自顾不暇,只要大燕不发兵南云,南云也不会自讨苦吃。
宫奕自信满满地样子让在场之人很是疑惑,本来他们忧心的事情一下子解决了,真不知道是往生阁起了作用还是这个女子本身就太过神奇。
“王妃真的能确定?”
“南将军大可放心,有往生阁之力,杜将军也在南云守着,不会出大乱子的。”
果然是往生阁!宫奕的回答让众人松了口气,神色轻松了不少。只有燕淮若有所思地看着宫奕,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回答而满意。
简单分工完毕,众人把要进行的人事调度和琐事都安排妥当,这样,燕淮启程的日子便订到了三日后。
回宫路上,宫奕便将上次见冯冉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唯独将那颗药丸避了开去。
“……如此,我最担心的便是燕祺这个变数。”宫奕坐在燕淮的腿上,嘴里被一个劲儿地塞满各种各样的零食。
燕淮垂首剥着核桃,头也不抬道,“燕祺没有了荣亲王府那些私兵翻不起大浪来。”
这样明显的敷衍宫奕怎么看不出来。
“可是……”
燕淮又将一把核桃仁塞进了宫奕嘴里,“哪有那么多事要想?好好吃饭睡觉,将来能给爷生出个白胖白胖的小子来就是夫人当先要考虑的事!要是累着身子了看爷不罚你?”
“白胖小子也不是吃出来的啊!”宫奕不服气地反驳。
“哦?夫人是嫌弃爷不够卖力?”燕淮眉间一挑,说话间大手暧昧地游上了胸前。
“你……你……”
燕淮将她狠狠捆在怀里,“我什么我?燕祺的事就不劳夫人费心了。夫人这心思总放在别人身上,大约是觉得肚子里没东西,从今日起,爷得再勤快些!”
……
☆、110 计上心来
西北一个冷清的边陲小镇上,走来一男一女,风尘仆仆,装扮素净,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这已经是第四波马了,快马加鞭一个月,但愿能赶在明天夜里进入西魏。”宫奕四下打量一番,竟然没有客栈!
“今夜在这里好好歇歇,你身子要紧。”燕淮眼角余光扫到街角一个店家身上,点头示意宫奕去那边。
刚进店中,那小二就迎过来了,“客官吃点什么?”
“二斤牛肉,酒就不要了,换茶。”燕淮正经地吩咐着,一面从腰间掏出一块并不起眼的木牌子丢过去,小二眼中精光一闪,“好嘞,客观稍等。”说着退下去了。
不一会,小二拎过来一壶茶,柄上挂着一把钥匙,“客官,小的瞧您一身风尘,前面左拐王家巷第二间是个成衣铺子,您可以待会领着夫人去转转,出门在外可不能委屈了夫人。”
“多谢。”
点好的牛肉上来,看着肉质偏老,烹饪也远没有京中的美味可口。
燕淮无奈地叹口气,“别吃了,一会儿爷亲自给你做。”
宫奕拿起筷子,“点了总得做点样子,再说夫君给买的,哪有不吃的道理。”牛肉入口,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下咽,以她多年的经历,再苦再累都扛过,那是几片老牛肉难得倒的。
燕淮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忽然笑了笑,拿起筷子同她一起,“爷忽然想起来,当初你从广成寺跟爷回来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点了满满一桌菜都喂不饱你。”
宫奕白他一眼,“当时你身重剧毒,我吃的那点不都到了你身上。”
燕淮瞅着她,眉间忽然皱起来,“这一个月都瘦了,让你直接去大营你不听,到头来心疼的还是爷。”
说罢直接拉起宫奕,“走,不吃了。”
“可是……”
“可是什么。”燕淮直接将她抱上马去,自己坐在宫奕后面,另一匹缰绳牵在手里,两腿一夹往王家巷走去。
店小二说的没错,这里果然是家成衣铺子,只是地势不好,生意冷清得很。
两人进去时,老板娘懒洋洋地躺在柜台后面,见了有人进来也不欣喜,一副请自便的模样。燕淮二话不说将钥匙丢在老板娘面前,“带夫人来买件衣裳。”
老板娘看见钥匙一下子精神了,脸上堆笑,“好,请客官里面请。”说完引着二人走到后门。
刚进院子,老板娘谨慎地将门给关上,回过身来已经带着严肃与恭谨,两眼锐利有神,全然是一名暗卫。
“属下叩见主子!”
“嗯,起来吧,爷和王妃今晚要在这里住一宿,你去收拾一间屋子。”
“是!”
“等等,”燕淮忽然想起什么,又把暗卫叫住,“厨房在哪里?有吃的吗?”
“回主子,有,但都是生的,属下马上就去做。”
“不用了,你去收拾屋子,爷亲自去。”
暗卫指了路,燕淮领着宫奕来到厨房,从门口搬了凳子过来,让她坐下,又将外衣解下来给她披在身上,“房间一收拾好你就进去,当心别着凉。”
说完又回过身去忙活。
宫奕看着燕淮熟练的身手,心里反而暖暖的,一点都不觉得冷。就这样燕淮洗刷锅碗,切菜,炒菜,宫奕美滋滋地蜷坐在小板凳上,撑着脑袋瞧着他。
燕淮把热腾腾地炒鸡蛋倒在盘子里,一回头就对上宫奕明亮的眼睛,撇嘴道,“夫人那眼睛就快黏爷身上了。”
“你好看,自然是黏你身上,赶明要是有更好看的男人,眼睛就不在你这了。”
“放肆……”燕淮走来将她抱起,亲亲额头,又放到一个破旧的小饭桌前,“天天就知道欺负爷了,这么好看又会做菜的夫君你还想去哪里找?”
宫奕被饭菜的香味勾了鼻子,自然是不理会燕淮的话,抓起筷子就闷头吃。燕淮满意地看着她吃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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