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样厉害的东西?”宫奕垂着脑袋,喏喏辩解着。
“呵……”燕淮气笑了,“杜小姐这样厉害,还要我做什么?”那声音冷淡,仿佛回到了昔日的御清王,不曾与她相识。
看着宫奕沉默,燕淮更是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让他如何不气!
人在气头上,理智就不怎么靠得住,将宫奕丢在原地,燕淮转身便走。
直到走得没影了,宫奕都没有开口叫他。她哪里是不想,只是刚刚那一瞬燕淮陌生的语气让她心头一紧,所有的话压在嗓子眼一句也道出不来。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此刻眼眶子总是酸的想哭,那些陈年旧事像打开了仓门一般,一股脑涌出来,又酸又苦。
如今燕淮走了,嬴姗失了记号,定然寻不到她。她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那儿,以前没什么,为何今日心这样疼。闷闷捶着心口,原来来不知不觉中,他的影子竟这样深深刻进了骨子里。
吸吸鼻子,忍住懦弱的情绪,既然没人,就自己找,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遇到过。宫奕暗骂自己没出息,敢丢下她,等她出去了定要几个月不理他!
怀着一肚子骨气,可是左转右转,总感觉周围的树长得都一个样子。宫奕丧气地靠在一侧的树干上,心想或许天亮以后嬴姗就能寻过来。
燕淮瞧着这个女人死不悔改的样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扒开她脑子看看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就在宫奕有些无措的时候,蓦然发现燕淮一脸冰霜地站在不远处冷眼瞧着她。
脚下一顿,犹豫半晌终是觉得还是认个错靠谱。有燕淮领着,还能早点回去。
于是乖乖挪腾到他面前,低头道,“我错了,真的错了。”
见燕淮不说话,宫奕咬着唇瓣,原本的骨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
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轻轻上前环住他的腰,“你别生气好不好?”
燕淮没有如往日一般顺势抱住她,也没有推开,就那样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这下宫奕彻底慌了神,以前他何时这样对过她,如今可见真是气极才这样不冷不热,也不理她。
“燕淮,你别不要我。”说出的话带了一丝哭腔,这事她本来就委屈,现在燕淮还这般对她,一时间泪水开了闸的涌出,将燕淮的衣衫浸了个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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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会让燕淮好好认错的,媳妇是能随便惹的吗!
☆、036 温情
眼见着怀里越来越湿,燕淮终是一叹,轻轻环住她,这声势浩大的雨点也是让他心中一惊,本意是让她好好反省,将她丢在林子里,自己隐在不远处看着。
若是她知道错了也就没事了,谁知这女人倔,自己在林子里窜了这么久,仍旧不知悔改,他这才狠了心不搭理她。哪知自己刚刚气过了头,竟让她哭成这样,她这一句话就让他满心愧疚,那日她的不安他不是不知道,今日自己昏了头还这样吓她!
伸手揽过怀里的小人,燕淮心痛道,“没有不要你,爷没看住母妃,让母妃走了,如今怎么舍得再让你走?”伸手替她抹着脸颊的泪珠,燕淮满目柔情地安抚着,却还是止不住一颗接一颗滚落的珍珠。
“你刚刚骂我。”宫奕小声的控诉,手依旧紧紧抓着燕淮的袍子,不松一毫,“你不让我离开,你倒是自己走了。”
赌气般的,宫奕躲开他的大手,就是不让他碰。
“是爷错了,爷不该那样对你。”他轻声哄着她,这世上能让他如此的大概只有她一人了吧。
他这样一说,宫奕哭的更凶,仿佛一下子把几千年攒下来的眼泪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说不委屈是假的,她自由自在几千年,何时被人管这管那,做不好还被训一顿;可燕淮生气也是真的,当初母妃被害,他才四岁,身边人蝇营狗苟,他处处防备,活到这么大好不容易遇见了她,却看见她这样不爱惜性命,换做谁能笑呵呵地泰然自若?
宫奕知道这次让他担心,也将他吓得不轻,用脑袋轻轻蹭着他胸口,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
不得已燕淮低头轻轻吻住她颤动的睫毛,吮去泪水。
“这泪珠咸的很,你掉一颗,爷收一颗,吃到明年,咱们御清王府都不用买盐了。”
宫奕小嘴一撇,破涕为笑,吸着鼻子道,“还没嫁进去就给你省钱,你还埋怨我。”
“不哭了?”燕淮摸着她的脑袋。
宫奕低着头不说话。
燕淮低叹,“你这泪来得快去的也快,爷说跟你过一辈子,就不会食言。下次你要是想让爷剜心绞肺地疼,就狠狠地咬这心口,再不济你就用那三根银针要我的命去,千万别自己哭。”
宫奕嗔了他一眼,“哭你就不心疼了?”
燕淮咧嘴一笑,“何止是疼,简直疼的钻心彻骨,比剜心绞肺还疼。”
“那为什么不能哭?”宫奕赌气道。
燕淮抚着她脸颊,一双眸子简直要将她化成一股春水。
“因为伤你眼睛。”
……
终于,经历了一番晕头转向,宫奕终是没走出去。
燕淮笑她这辈子就只能系个裤腰带在他身上,由他牵着走了。
出林子时,嬴姗正一脸焦急的等在外面,因为她寻到一半突然发现线索断了,这才眼巴巴地站在这里,看到宫奕和燕淮一块出来,她松了口气。
“奴婢见过王爷。”
“嗯。”燕淮淡淡应了一声,转而看着宫奕,“你当真有把握?”
宫奕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夜深,好好领你家小姐回去。”燕淮吩咐嬴姗,他用的是“领”。
嬴姗好笑地偷瞄宫奕一眼,也就御清王敢把小姐说的跟小孩子一样了,常人哪个见了小姐不是毕恭毕敬的,生怕小姐一个不如意直接让杜将军掀了人家祖坟。
宫奕见嬴姗揶揄的目光,心里羞恼,嗔了燕淮一眼,领着嬴姗就往回走。
燕淮身后,炎彬走出来。手里还紧紧攥着永安公主的手。
“三……三哥!”永安公主一惊,就要挣开,炎彬说要带她见一个人,不曾想这人竟是燕淮!
炎彬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松。
“决定了?”燕淮挑眉看着两人相牵在一起的手,出声问道。
“炎彬此生唯永安不娶!”那铿锵有力的话令永安身子一顿,泪珠子一把接一把地往下掉。炎彬早已和她说清楚,除了私奔,唯一能长相厮守的办法便是阻止母后和二哥的野心,她不想当什么大燕地位尊贵的长公主,也不想看着大燕的子民因为自己的母后和哥哥而饱受战火荼毒。三哥自小心性凛然,才华出众,最重要的是,炎彬信他!所以,她也信!
“三哥,”永安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这些条件我都答应,只求最后能保住母后跟二哥的性命。”
“他们不作,谁也要不了他们的命去。”燕淮的话很明确,若是真要谋反,就是他也无可奈何。
“可是……”母后和哥哥的心思她怎会不晓得,二哥为何被禁,不就是因纵兵叛乱才被皇兄下旨关起来的吗?这些年二哥动作不断,她不是傻子,岂会不知若要阻止他们谋反,办法只有一个!
心里一横,永安咬牙,狠心道,“那就烦请三哥在二哥起事前,将那些乱臣贼子——一举击溃!”没有了那些人的怂恿,二哥从此便安心做个闲散亲王吧……
——
这头宫奕离开后,才想起沁水来。
“沁水回来了?”
嬴姗点头,“小姐放心,沁水刚刚回去。”
看她有话要说,宫奕加快了脚步。回到院子,沁水早已等在屋里。
嬴姗检察一番,四下无人才锁了院门,三人进了屋。
“怎么了?”宫奕开口问。
“奴婢刚刚出去遇见林小姐了。”沁水郑重道。
“林依曼?”
沁水点头,“似乎是被锁在一处院子里,出不来。倒是叫声凄厉,好像疯了。”
一个月前,林源听了林夫人的怂恿,打通关系将林依曼送进国寺来,如今林夫人的事情一出,林源自然无暇顾及林依曼,这母女二人他躲都来不及,更别说上赶着捞了。
宫奕凝眉,按理说锁那么两个月也不至于疯,除非有人存心不想让她回去。
“林依岚那边有什么动静?”宫奕转头问嬴姗。
嬴姗摇头,“嬴芷没来消息,大约不是林依岚那边动的手。”
“小姐,奴婢刚刚被林依曼一吓,就隐在了一旁的灌木丛里,后来还去了一个人。”这时候沁水插嘴道。
“是个男人,高高瘦瘦的,还说什么陈家。”她努力回忆着。
“陈家?”嬴姗皱眉,忽然回道,“莫不是兵部尚书陈顺舟的那个陈家?”
沁水摇摇头,“奴婢以前是在民坊里长大的,那人的言行举止不像是家仆,倒像是……”她想了一会,才开口,“……像走镖的。”
“走镖的还有哪个陈家?”嬴姗苦思冥想,“城东有个王家,西街有个张家,其余的小镖坊也没有姓陈的呀?”
“好了,”宫奕看着沁水迷惑的样子,嘱咐道,“下次遇上这样的事躲远点,像他们那种走镖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
沁水闻言一阵激动,她一开始还以为小姐瞧不上自己,如今能被小姐这样担心,也是极为激动。
“只要是为了小姐,奴婢什么都能做!”
“去,我什么时候要你把命搭进去了,下次再这样自作主张我可不饶你。”宫奕笑着戳她的脑门,虽是打趣,却被沁水记在了心上,笑容暖了几分。
沁水走后,嬴姗还在执著回想着“陈家镖局”这事。宫奕拍拍她肩膀,道“你也甭想了,没有的。”
嬴姗不解,宫奕笑问“还能哪个陈家?”
嬴姗诧异,“小姐是说,那人是陈家请的人?”
宫奕点头,“我只想知道,国寺重地,陈家到底是怎样放人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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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小剧场】
青竹:爷,王妃说她在给您做月饼呢,让属下来来问问您要什么馅的。
燕淮(皱眉):她怎么不亲自来,去,给爷叫过来。
……
宫奕(气愤):我这给你做月饼呢,还得给你亲自端过来?
燕淮(笑意满满):都有什么口味?
宫奕:流心鸭黄、松仁金丝、冰糖五仁、枣香豆沙、凤梨酥蓉……
燕淮:爷不要那么多。
宫奕:那你要什么?
燕淮:就两种。
宫奕:?
燕淮:松仁金丝(宫奕最爱)。
宫奕(脸红):还有呢?
燕淮(暧昧一笑):夫人之吻……
今年中秋,御清王府的侍卫丫头们凑了一大桌子,自个儿过的,因为王妃自下午进了王爷院子里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
中秋放三天,大家有没有很开心呢?大家中秋节快乐哦~记得吃月饼~
☆、037 争执
几日后,大队人马启程回京。
山脚下,永安公主的轿帘还是安静地垂着,一潭死水平静无波。若不是炎彬时刻不停地关注着轿撵的一举一动,宫奕早以为那夜不过是一场幻境。
体内的蛊虫又是一阵翻动,宫奕稍微放松了对它的控制,送了一滴血给它。
她血是药,也堪比毒药。若是像普通人那般任由它游在血脉中,死得不是她,而是蛊。
这样将其制住,给它一滴血,就等于别人给了一身的血量,补那宿主的气血绰绰有余。
车上的昌河睁开明亮的眸子,露出得逞的笑容,有了子蛊,她再也不用忍受这具破落的身子,大燕人人皆知宫闱之内有一个体虚多病的永安公主,殊不知她昌河的身子才是千疮百孔,这些年她苦苦挣扎,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果然回京没多久,杜月曦受寒重病的消息散开。
“郡主,您今年身子大好,依奴婢看,一准是郡主的诚心感动了天女娘娘!今日天气凉快,不如让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昌河悠闲地剪着花枝子,气色极好,“走什么?去把本郡主大病的消息放出去,就说我自回府以来昏迷三日,与往年并无二异。”杜月曦病重,她这个郡主却生龙活虎,这样巧合的事怎么逃得了世人的眼睛,她若是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不出一日,定然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
侍婢虽然疑惑,却不敢反驳,恭声低头出去,早门口燕祺迎面走来,婢子惊呼一声,“世子。”
昌河素手一顿,扭过头看着门口,果然燕祺走进门来。
“哥哥?”昌河稍有喜色,往年燕祺耗尽千金从塞外购得珍贵草药为她调补身子,如今她终于不用哥哥为自己担心,心中得意,盼着燕祺夸赞她几句。
哪知欢喜还没升起,便被燕祺一句话给浇灭。
“你养了子蛊?”燕祺开门见山,不带废话,他知道她这几日一直在鼓捣一些东西,藏着掖着不为人知,不过她自幼倔强,心想不是什么大事,就一直没管,谁知她竟趁着这个空当闯了大祸!
昌河脸上笑意消失无影,“哥哥怎么问起这事?”
“种到了谁身上?”燕祺又问。
“杜月曦。”昌河拉下了脸,不管燕祺怎么问,他今日必然不是来赞赏她的!
果然,“把子蛊取回来。”燕祺开口,带着不容违抗的语气。
“为何?”昌河怒道,“她抢我表哥,还蔑视于我,就该受到惩罚。再说子蛊入体,哪里取得出?”
“你以为凭借一个子蛊就能制住她?”燕祺凝眉,显然极不赞同昌河的想法。
“哥,她杜月曦哪里比我强!表哥帮她,连你也要帮她!”昌河气愤道,“这些年我对表哥的情谊哥哥你不是不知道,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杜月曦活着痛快!”
燕祺沉了神色。
“一国郡主,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都说取不出,哥哥这样逼我作甚?”昌河冷笑,“难不成哥哥要为了一个狐媚女人杀了我这个亲妹妹!”“亲”字被昌河咬牙切齿的吐出,似乎在提醒燕祺谁才是至亲之人。
“言尽于此,你若不依,来日谁也帮不了你。”燕祺不是三岁孩子,昌河说取不出,就真的取不出?母子连心,母蛊一死,子蛊必亡,只要昌河毁了手里的那个虫子,子蛊不破自毁。她是他妹妹,更是荣亲王府的昌河郡主,他是燕祺,更是荣亲王府的世子,两人肩上的担子没有谁比谁轻,他更没必要为她处理烂摊子。
看着燕祺冷淡疏离的背影,没有身为兄长对姊妹的疼爱,甚至比不上路边一个生人来的温暖。昌河心里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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