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你的份内事，又何必拿着自己女儿的幸福做交换条件，你不觉得在我这个后辈面前，太丢失颜面了吗？”
“你……你敢教训老夫？”
沐平栋是真被眼前这个桀傲不逊的年轻人惹恼了，原以为自己会将他说得哑口无言，没想到反过来被他说得自己像个十足的小人！真是看走眼了！谢克宇的儿子，没受过教育看上去只有一身蛮力的江湖人，也会如此的铮铮有词。
“王爷，云鹰从小就在江湖上流浪，从来直来直往，不会拐弯抹角！对于父母的仇，我一天也没有忘过，如果王爷可以告诉我，那自然是感激不尽。但我是真的喜欢筱慧，如果您用这个条件来拆开我们，那么，恕难从命。相信这世上知道真相的，也不只王爷一个，可是，筱慧只有一人！如果不和她在一起，我是绝不会离开京城的！”
沐平栋冷笑着：“好大的口气！就凭你？”
“我知道我力量不大。”他看着手里的剑，“可是，我不会放弃的！”
“你知道我手上能派出多少军队吗？”沐平栋轻蔑地说，“别说带我女儿走，连你的命，都能轻易地一夕之间消失！”
谢云鹰目光炯炯：“我谢云鹰岂是怕死之辈？”
“好，那就来试试看！”
沐平栋抬起双手，啪啪啪击了三掌。
谢云鹰在刹时便听到四周传来了无数的脚步声，速度之快令他猝不及防。然后只见几百名的精壮士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般，团团地将他围处。远处的山头，亦整齐地一字排开几十名精锐弩剑手，搭弓上箭，遥遥地指着他。
“老夫做事，向来只要达到目的，绝不管是否合理！”沐平栋走到他面前，“我只有一个女儿，怎么会让他跟着这么一个狂妄自，不识时务的男人！既然你小子不肯走，那么老夫，就送你走！”
他一边说已一边挥手，几百名士兵同时都向谢云鹰扑了过来，他忙抽出剑，剑光闪出，连声惨叫，好几名士兵都被他砍飞了出去。
沐平栋却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小子，你尽管反抗，老夫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谢云鹰简直气得不打一处来，他当然明白，就算自己再好的武功，要抵住这几百个人的车轮站，那也是妄然。今天看来迟早都得落入这个老家伙的手里。
他只顾逞一时的口舌之利，却引来了不可收拾的后果！对于沐平栋这样官场的老狐狸，没有任何江湖道义好讲。
果然，二个时辰后，他已力感不支，但是士兵却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他们虽然武功不好，但是配合得精妙，都是战场上的好手，密密地将他包围起来。让他连运功抽身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在一个不妨后，他的右膝盖被深深地划了一刀，他不由得右腿发软单膝跪地，忙用剑撑住了没有倒下去。
同时，十几柄刀都同时向他脖子架了过来。
他气愤地抬起头，瞪着包围圈外的沐平栋：“王爷，用这样的方法，你太胜之不武了！”
沐平栋挥了挥手，让手下将他捆绑起来，平静地道，“带他走！”
“你把我带到哪里去？”
“带到筱慧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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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武阳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一个人的喊声惊醒了他。
“裴将军！裴将军！”
那人一定喊了许多遍，因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他终于听到了，慢慢地转过头，眼神有些茫然，此刻，如果哪个人突然给他一刀，他也不会有感觉吧？
“裴将军，你怎么站在这里？你还好吧？”
看了半天，才认出眼前的年轻人是顾言。
“我没事。”他慢慢地说，“有事吗？”
顾言闻言，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卷卷宗递给他：“我找到谢克宇当年的资料了，原来在我家书房里，不知道是谁放在那儿的。本来我想去府上，不过幸亏在路上碰到了。”他不好意思讪讪地笑了笑。
裴武阳此刻却没有心情与他多说什么。
“谢谢。”
他接过来，怔怔地望着卷宗的封面，此时此刻，这份东西，是不是来得晚了一点。
不过转念想到刚才母亲与雁儿的反常，那么这中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还是必须要去弄清楚！
顾言看出他脸色并不好，便也不再多说：“裴将军，我先走了。”
“麻烦你了。”他才意识到该说句客套话。
“哪里的话。”他笑笑，走了。
裴武阳这才将卷宗放进怀里，又忍不住回头看看，夏日午时的街市，人们都被热浪赶进屋子里，空荡荡的街头，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自己的影子被阳光叠在脚下，模糊不清。
拿着卷宗，他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军营
吩咐手下不要打扰自己，他独自坐在军账里，摊开了卷宗。
卷宗记得极为简略，只需花片刻时间便可读完，可是他却一个人在账中从中午一直坐到晚上。
其实在外人眼里，这个记录毫无问题，不过就是一个监察御史私下藏匿了一对作为贡品的青玉手镯，全名叫攒金双凤寿纹如意手镯，按照国法，属僭越之罪，理应处斩，无可厚非。
可是他，看到之后，脑中，却是清楚映出了十年前的一副画面：
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看似惬意温馨的家常闲聊，在他和雁儿嬉戏的旁边，母亲，拿出了一对镯子，非要硬塞给谢伯母……谢伯母推却不已，最后母亲只好让自己奉上……
就是这对镯子，他记得清楚，原来是那是贡品。父亲在户部做事，有贡品不足为奇，可是这个贡品落到了谢家，却并不是谢克宇借监察之名私扣，而是母亲带着自己送上去的！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了母亲为何会如此激烈地反对，而雁儿，又为何总是忧郁犹疑，欲言又止，看来她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有今天如此这般狠心的话。
他把档案推到一边，仰头闭上眼睛，他要慢慢地，好好地想一想！
心，真的很痛，为真相而痛，为父母的所作所为而痛，为自己与雁儿的茫茫前景而痛！
可是，为什么，他却不是十分的镇惊，或许是潜意识里，他早就有预感，他也想象过许多的可能性，虽然总是竭力地为父亲去开脱，但身在朝廷，纵然出淤泥而不杂，可是官官相护相辄这种事情，他看得也不少，只是没想到，如此的悲剧竟然也会毫无新意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该怎么办呢，接下来，他又要怎么做？是放弃还是争取？重新再面对雁儿和云鹰，他又该用什么样的立场？
“裴将军……”门外有人小心翼翼地喊。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皱起眉：“我不是说别来打扰我吗？”
“大少爷！”又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竟然是何管家，“宫里来圣旨了，老爷夫人都在家，请大少爷回去接旨。”
一听到何管家的声音，他又不期然地想到那天看到他私会李姨娘。
他半天不吭声，直到何管家又叫了几篇，才终于坐正身子：“进来吧。”
士兵带着何管家进来了，他仍然是一副谦卑有礼的样子，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裴武阳却觉得这突然之间，仿佛所有的人都变得虚伪起来，所有人都在表里不一，大家表面上慈爱和穆，实际上却都各怀心事。
他真的把人心，想得太好了吗？
“大少爷，宫里邵公公来了，说有圣旨，指名要您接，您快回去吧。”
裴武阳收敛住心神，又暗自疑惑 ，皇上好端端的又下什么圣旨，难道又是让他去打仗吗？没听过最近有什么战事，但如果真的让他出征，他是去还是不去？
“是出征吗？”他问。
“好像不是。”何管家却笑嘻嘻的，“老爷夫人正陪着邵公公在吃茶，还备了好些礼物，就等着你回去呢。”
他把卷宗收好，起身默然而走，屋外却已是天黑了，暑气渐消，行人却仍不多见，他想着雁儿刚才一个人走开，不由得又担心起来，想着派个人去西街看看，但转念一想到她的决绝，以及二人之间无法化解的复杂仇恨……
“大少爷，您快点吧。”何管家在催促。
他只好咬了咬牙，往家里的方向走去，或者还是该让彼此冷静过后再说吧。
第60章 第六十回 圣命不可违 万籁俱寂然
裴武阳回到家里，果然灯火辉煌，比以往更显热闹。父母均已在大厅里，同时还坐着皇帝的贴身太监邵公公，见到儿子，裴夫人的笑容微微不自在了一下，裴孝杰则当着邵公公的面很场面化地责备了他一句：
“你也不早点回来，让邵公公好等。”
裴武阳没有多说什么，向父母行了礼，又向邵公公抱了抱拳打招呼，邵公公一见他便马上站了起来，简单回了个礼。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他虽然无品无级，但是却受到众人的尊捧。
只见邵公公满脸堆笑，从小太监手里拿了圣旨，裴孝杰立刻率众跪了下去，裴武阳跪在父亲身后，却听那圣旨传的却是自己的事。
“奉圣谕，定远仁勇大将军裴武阳，年少有为，文武皆备，乃国家栋梁之材，而今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恰值孝宣皇后之内侄女翌阳郡主，年过及茾，品貌出众，堪称天造地设。朕乃成人之美，特赐良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即刻择良辰完婚，钦此！”
听到一半，裴武阳已然是呆了，他纵然有千种心理准备，也万万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迅速地为自己主婚，而且还是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翌阳郡主。白天发生的一切还让他心乱如麻，此时此刻，又加上这一翻搅局，让他竟然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圣旨读完许久了，他还是跪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裴孝杰谢了圣恩，接过圣旨，却见儿子还是跪着发呆，既不磕头也不起来，脸色极为不好看，想着他平时最是得体，今天如此失态，实在令人不快，幸好裴夫人反应快，忙使了下人把裴武阳拉起来，同时笑着对邵公公说：“看我这傻儿子，都欢喜得变木头了。”
邵公公也笑了起来，又向他们连声说恭喜，裴孝杰还礼不迭，裴武阳也回过了神，不过脸色却更是沉了下去，在众人喜气洋洋的祝贺声中，他盯着邵公公，语气生硬地问道：“皇上怎么好好地起了这个念头，前儿我进宫他还没有提呢！这太突然了！”
“武阳！”裴孝杰喝斥了他一声，“你是高兴过头了？问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圣意岂是你这种做臣子的可以揣测的？”
“难道我说的不是吗？那个翌阳郡主是什么人？之前我我并没有听过！”
“裴将军。”邵公公笑道，“这你尽可放心，翌阳郡主乃皇后的内侄女，从小就在宫中走动，最是伶俐可人，皇上皇后均爱如珍宝。此翻皇上对将军真是没话说，将来将军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下人啊！”
“可是……”
裴武阳刚想又开口，却一把被母亲扯住，裴夫人已陪笑道：“一定一定。邵公公客气了，武阳在宫里，多蒙公公照顾，将来定是不忘公公的！公公快坐，快用茶！”
“不用了，老奴还要回宫覆命，裴大人裴夫人，裴将军，告辞了！”
一阵乱哄哄的送客中，总算将邵公公一行人送出了大门。
邵公公走后，裴武阳仍沉默着站在厅中，脸色不太好看。裴文进和之瑶此时也都从后室走了出来，他们自然也是听到了，都面面相觑，不敢吭一声。
裴孝杰叫退了下人，关好门，走进屋才不满地对着裴武阳喝道：“你今天怎么了？刚刚那什么态度？你知道在和谁说话吗？你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传到皇上耳朵里吗？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倒把礼节都忘了，简直是不像话！”
然而今天的裴武阳对于父亲，却又不同于以往亲情占上风的恻然妥协，在得知了十年前的真相后，他不由得又冷硬起了心肠。面对父亲，他毫不动容，冷冷地道：“反正，我绝不娶那个什么翌阳郡主！……”
“你说什么？”裴孝杰一愣，马上又道，“难道是为了沐筱慧！”
“当然不是，这和沐姑娘没有关系！但是我有我的立场，明天我就告诉皇上，我不娶郡主！”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他的左脸上，也打断了他的话。
打他的，竟然是站在旁边的裴夫人！
连裴孝杰都愣了，他原本也是很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想弄清楚，可是没想到向来对大儿子爱如珍宝连句重话也不讲的裴夫人，此刻竟然咬着牙狠狠地打了儿子，而且毫不手软，把一旁所有人都吓住了。
裴武阳也不闪避，默然地看着母亲，并不说话，但眼神中的倔意却与母亲的痛恨目光交织在一起，那是一种只有彼此才懂的交流。
“娘。”他铮铮地开口，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娶郡主！”
啪！
裴夫人咬牙又是一个耳光。
“娘！”文进忍不住在一边喊，“你听大哥说清楚再……”
“说什么？他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裴夫人大声地喊，“他只要说一次，我就打一次！看他的嘴巴硬，还是我的心硬！”
“娘，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别打大哥啊！大哥向来最听您的话！”向来内向不说话的之璇也上前拉住了母亲的手。
李姨娘见状忙在一边劝道：“是啊，有话好好说，这大概有什么误会吧？”
“没有误会！”裴武阳左脸已经有些肿了，但他的神情却一点也没变，静静地看向每个人，“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娶翌然郡主，我早已心有所属！此刻不会，以后也永远不会！就是这样！”
“你……”裴夫人右手发抖，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够了！”
裴孝杰大声喝止，脸色发青，伸手指向儿子吼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在乱七八糟弄些什么！反正这一次，皇上既然下了旨，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这个中厉害，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你还当自己是这家的一份子，是朝廷的一份子，就断了所有的念头，安心地娶郡主！不然的话，你有什么脸面面对这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性命，自己看着办吧！”
“老爷，您别生气！”李姨娘见状忙拉住了裴孝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