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想也不想地就点头,“我本来就答应过你的。”
“现在就走!你别去王府我也不回客栈,我和你马上出城去!”
她略略犹豫了一下:“……好。”
“……”
“云鹰?”
“傻瓜……”
他紧紧地抱住她,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去。
她有些不舒服,不过并没有推开他,抚着他的头发,和略微粗糙的皮肤。
“云鹰,你听我说。你让我走,我会跟你走。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你别去管我爹怎么反对,也别去想我的家世。我就是我,我永远都是你的,这辈子我绝不再看第二个男人!我们都冷静点,好好想个办法,还有裴大哥和雁儿,人多想得点子也多,老天爷总不会故意和我们做对的,是不是?”
他苦笑着:“他们都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何况,这种事情,总要我们自己解决的。”
她沉默了下来,如果云鹰知道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误会她和裴武阳,大概更会火上浇油了。
“算了。”他放开她,“我们先回客栈吧。他们应该等急了。”
“你没事了吧?”
“我能有什么事?”他自嘲地笑笑,“大不了还是一个人,反正向来也这样。”
她站在原地,叉着腰哼道:“什么一个人?谢云鹰,本小姐现在已经亏大了,你别想占了便宜就走人,我告诉你,这辈子你绝不可以在我面前消失,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终于笑了起来,回身在她唇上飞快地印了一下:“好好,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跟着你,生死相随,爱你永远不变,生生世世在一起,行了吧?你也不嫌恶心?”
她掩嘴也笑:“还真挺恶心的!”
两人到底还是天性乐观之人,转眼间心情都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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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见到正在吃饭的二人。
“有的吃啊!”沐筱慧高兴地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夹菜,“我肚子好饿。”
“你回家没人侍侯你吃山珍海味吗?”谢云鹰也坐下为自己倒了一大杯酒。
沐筱慧满嘴是菜,含糊地摇头:“有,不过我一口没吃,还是和你们一起吃最开胃。这一路上来,我都习惯把你们当我的家人了。”
谢云雁却问:“哥哥,你去王府找筱慧了吗?”
“不是不是。”沐筱慧摆着手,“我自己出来的,我们在街上才碰到。裴大哥你真是的,都不来通知我云鹰住在哪儿,结果害得我去你家扑了个空。”
裴武阳一愣:“你去我家了?”
“是啊。你爹不在,不过你娘和你弟弟妹妹都在。”说起来,她还心有余悸,“他们真是热情过头,吓死我了。”
裴武阳皱了皱眉:“你以后还是尽量少去!”
“不用你说!打死我都不会去了!”她把满嘴的食物咽下,苦着脸道,“一个个拉着我又看又笑,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谢云鹰酒也放下了,在她额头敲了一记也说:“就你事情最多,没事也会生出事来。”
“是是,我以后乖乖的,哪儿也不去了。”
裴武阳便转开话题:“云鹰,刚刚我和雁儿在商量,住客栈到底不方便,不如去找间房子你们搬进去,反正也要住下来的。”
“找房子?”谢云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好啊,找房子好!”沐筱慧已经赞同地喊,“离王府近一些,我出来也方便,客栈里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霉味。”
谢云雁抿嘴一笑:“哥哥最懒了,好嫂子,你早点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替他收拾收拾,不然的话,肯定比客栈霉味还重。”
沐筱慧却反应奇快,反而刮刮她的鼻尖:“哦,原来有人要等不及嫁出去了,不肯给哥哥收拾了!”
谢云雁本想打趣她,却不防被她打趣,不由得通红了脸,轻打了她一下:“说不过你,就你嘴巴坏!”
裴武阳本来担心筱慧的一翻话刚才的对话让谢云雁疑心,却见她仿佛并未觉得,还嘻嘻哈哈地与沐筱慧打闹,于是放下心来,回头笑着对谢云鹰说:“我记得沐王府西面好像是有一住空着的宅子,是原先张阁老的旧宅。而且他由年事已高,回老家去了,只留着下人看守,一直想卖出去!要不,我们先去看一下。”
“现在去?”
“是,就是现在。”他肯定地说,朝他使了个眼色。
谢云鹰会意,站了起来:“好,走!”
“太晚了,明天去吧。明天我也去!”沐筱慧兴冲冲地说。
裴武阳却对她说:“给你一个任务,陪着雁儿吃饭。她的胃一直都没好,这段时间来又有一顿没一顿的,别落下病根。”
谢云雁笑着:“瞧你说得,我早好得差不多了,一点也不严重。”
“好了,我留下就是了。”沐筱慧搂着她的肩,“看裴大哥多疼你,你可真是福气。”
“你也不错啊。”
二个女孩子相视而笑。
出了客栈,谢云鹰便问:“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你跟我来!”裴武阳朝他点点头,率先往客栈绕了过去。
此时天已全黑了,不过幸好城中仍然热闹,各家的灯笼都挂了起来,所以倒也看得清楚。裴武阳很快就来到了客栈后面的小巷,那儿,有一株大榆树。
“这不就是我们住的那间房下面吗?”谢云鹰仰头看了看。
“没错。你上来看看。”说话间,裴武阳已提气飞身纵上了榆树,谢云鹰也跟着飞了上来。
“看什么?”
裴武阳指着对着窗户的主树杆上:“你看那儿!”
“脚印?”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儿怎么有脚印?有人来捣鸟蛋吗?这人轻功不错啊,脚印很浅,不像是普通百姓。”
“这儿又没有鸟窝,哪里来的鸟蛋?下午的时候,我来到客栈,你不在,云雁告诉我窗外有人。我打开窗户自然是没有发现什么人,却看见了这脚印。我担心,这人会对我们不利。”
谢云鹰神色一沉:“是冲着我来的?”
“你江湖上有仇家吗?”裴武阳问。
他想了想,然后摇头:“不可能啊,我一直在塞外,刚刚来到中原,虽然遇到过几个好手,但大家只是切磋切磋,有嬴有输,没有什么大冲突。”
“那么……”他沉重地说,“就是冲着我来的。”
谢云鹰不解:“冲着你?谁啊?突厥?还是匈奴?你少来了,这明显就是江湖人,和你扯不上关系。”
“我的仇家也有江湖人!”他的声音更低,“比如,聂闯!”
谢云鹰差点叫出来,不过他一想这连着客栈的屋子,怕惊动二位姑娘,忙转而压低声音:“他不是已经死在火里了吗?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虽然那天,我们很多人都看到他葬身火海,但毕竟没有看到他的尸身。火灭了之后,雁儿病重,我要照顾她,现场都是由四位将军清理的。据陈将军说,聂闯的尸身已焦黑一片,辩不出面目。仅仅凭着他旁边掉落着那支火把而判定。”
“你们那群都是废物吗?就这么不清不楚撤离了!”
“不,你不要责备他们。打仗与江湖仇杀不一样。聂闯的二十万军队已被我们打败,并且大多数已归降,他纵然逃出,也已势单力薄,对朝廷构不成威胁。即使要卷土重来,谈何容易?当年北宋名将狄青击退侬智高时,最后也是没找到侬智高尸身,但仍然是一场名垂千古的战役,之后也没有任何后患。所以,我也不能因为个人的怀疑,而非要为难众位将军,这样就太浪费朝廷的军力了。反正当时所有人都看到他投身火海,这是无庸置疑的。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他笑笑,把后半句咽了下去,他原本想说,不过现在已经向皇帝上报了聂闯的死,万一他真的没死,那么还是要犯欺君之罪。
但眼下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
谢云鹰接着问:“那你的意思是,他没死,现在回来找你个人报仇了?”
他轻皱了眉:“找我个人报仇不要紧,我怕他对雁儿不利……毕竟,他曾挟持过雁儿一段时间。”
谢云鹰也变了脸色:“他要是再敢动雁儿半分,我就把他大卸八块!”
“所以,不管是不是他,必须要让他现身!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
他会意:“你的意思是,把他引出来?”
“没错。我们越被动反而越危险。聂闯武功很好,性格又乖戾,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不能保证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谢云鹰点头,“你可有主意?”
他沉吟:“我心里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不过先不要告诉二位姑娘,尤其是雁儿,她已经太害怕了。”
“好!我明白。”
“明天,你们就搬家……”
第46章 第四十六回 夜来秋风至,万千心绪缠
等裴武阳从客栈中回到家,却发现大厅中还亮着烛光,全家人正等着自己吃晚饭。
“不是让你们先吃吗?”他愕然。
“你难得回来,第一顿饭,我们自然是要为你接风的。”裴夫人笑着。
裴孝杰却有些不悦地道:“第一天回来,去什么军营,不知道家里人都在等你吗?”
“对不起,爹,娘。”他大步上前,忙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我自罚一杯。”
“一杯不够,要三杯!”之瑶抢着说。
“好。几杯都行!”
之瑶嘻嘻地笑着:“其实我们也没关系,最重要的,让人家沐姑娘扑个空就不应该了。”
他一说众人都笑了。裴孝杰也缓和了脸色:“下午听你娘说,沐家姑娘来找过你,偏你又不在,让人家好找。”
他尴尬至极:“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你们不要误会,我和她没什么。”
“没什么就没什么!”裴夫人笑着拉他在身边坐下,“这二人还真像,她说不误会,你也说不误会,那大家都不误会好了。等哪一天你们俩个自己想误会了,再来和我们说吧!”
众人又笑了起来,裴武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拿起筷子:“别说那些了,我饿了,快吃东西。”
不过还是暗自苦笑,今晚上,他等于吃了二次晚饭
裴孝杰道:“吃完饭到我书房来。”
“是,爹。”
一顿饭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下结束了,不知是否是父子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些,在裴家,很久没有如此的开心过。
吃完饭后,其他人都在客厅中喝茶消食,裴武阳便跟着裴孝杰走到了书房。
“爹,您找我有事?”
裴武阳淡淡一笑:“你今天下午,去军营干什么了?”
“我……我安排一下事情,和将士们见了个面。”
裴孝杰瞪了他一眼:“别扯谎。我派人去找你的!”
“这个……我出去走了一下。”
裴孝杰拍拍他的肩:“你也不用急,我知道你和沐筱慧在一起。这年轻人,本来也没什么。不过人家毕竟是王爷的女儿,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京城到处是熟人,你们还是要避讳一点。”
“爹,我说了很多遍了,我和沐筱慧什么事也没有!”此刻众人不在,裴武阳也无法再装作镇定,“是,她的确是跟着我走了,但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之后……之后她独自去游山玩水,一路上都没和我在一起。只有在回来的路上才一起回来,而且当时还有其他人,我们根本只是普通相识而已。”
“你呀,都不会圆谎。要真是那样,你又怎么为了一个姑娘留下?如果不是沐筱慧,那又是谁?”
他一时语塞。
“反正我和她之间,绝不会在一起!你们以后都不要讲了!”
他语气加重了。
裴孝杰没有说话,慢慢地绕着书桌走了一圈,才停下盯着他。
“那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耽搁了那么久?”
他低下头:“一个朋友。”
裴孝杰冷笑一声,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走的那天,家里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个叫子规的丫头,也不见了!”
他没想到父亲会突然提到,也看不出父亲的用意,只好装作随意地应了一声:“是吗?”
“如果我没记得没错,前一天晚上,我醉倒在凌霜院,是她侍侯我的,真是奇怪,我醒来的时候,一把出鞘的剑扔在地上,而她,竟然不见了!”
裴武阳轻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裴孝杰咄咄地问,“还是你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爹。”他道,“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什么误会?你别告诉我这剑是自己掉下来的。我裴孝杰一生,虽然不算光明磊落,但做事也总事出有因。想不到现在被一个丫头差点丢了命,要是再让我见到她,我非好好地问问她不可!”
裴教杰的声音并不大,神情也不凶恶,只不过是正常的反映,换作谁要是醒来,看到这样的情形,都不会不怀疑的。
可不知怎的,裴武阳感到了身上起了一层寒意,不由脱口而出:“包括谢家的事,你也没有愧疚吗?”
乍听到儿子突然这么问,裴孝杰一愣,继而冷冷地道:“原来你仍然是记得这事。”
裴武阳倒反而有些平静了:“这样的事,要忘掉也很难吧?”
“那你觉得,我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什么也不知道。”裴武阳眼前闪过曾经谢家一口和乐融融的情形,“我只知道,当谢家遭受不测的时候,你不但没有帮他们,却反而避之不及,甚至……不顾雁儿的生死。你和谢伯伯是是朋友是兄弟,你觉得,这样做都是对的吗?”
“好吧!”裴孝杰停了一会儿,才回答得斩钉截铁,“过了这么久,我也不怕在你面前承认,我的确在要紧关头没有帮谢家。可你根本不不会明白,担负一个家庭所带来的巨大责任。你们四兄妹,你娘,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是性命!如果我当初选择了兄弟感情,为谢家出头,致使家破人亡,你觉得那样我就是对的吗?在生存和利益面前,我不能说每个人选择都一样,但是总有轻重权衡。或许,我以前是过于激动,没有和你讲清楚,也可能你从来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问问自己,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做?”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十年来第一次在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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