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河山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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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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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已他们的所作所为,应该早已做好身死的准备,罪名多一条还是少一条,都无法再改变这个结果。

  “不,你不能走!你不是还有许多问题么?”沐霖疯枉的不依不饶起来,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此刻手中正拉着对方的袖子,他最厌恶的人的袖子。他的心中满是不安,不是怕死,而是对于不可预料的不安。

  “朕不想问了。”烈熠淡淡道。即使没有他们姐弟的亲口词词,对于所有的猜测他也是心中有数。

  景阳一战中,在严密到滴水不漏的包围网中,沐霖依旧能够逃脱,唯一的解释就是沐霖故意为之。至于今日沐霏的身份败露,再也没有比这更加明确的答案。

  既然手中掌握了这些根据,他何苦还要再去追寻别的事实。在这个时候,被质问的一方,以及寻找答案的一方,都是同样的痛苦。无数的过去纠缠在一起,埋藏了属于他们各自的不快乐。

  沐霖苍白的面容上尽是呆滞,添了几抹鲜血在上,令整张脸孔都微微有些扭曲。他说不出话,正如他此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烈熠的放弃对他本该是再好不过的结果,然而一腔愤恨还是堵在胸口,压得他呼吸困难,不吐不快。

  “朕也无意杀你们。”不出所料,听到这几个字的沐霖,血丝迅速泛上眼眶,几如一双兽瞳。“放心,这不是同情,只是杀不杀你们对朕的计划已经没有任何影响。等会儿,自会有人带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无需再说明该去得地方是何处,囫囵,是他们两人度过余生之处,于是他们必须负担起的代价。

  “你不如干脆杀了我们!”沐霖的面孔又扭曲几分,眼瞳中的血丝更加密集。看得出来,就算此刻功力被禁,他也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与烈熠拼个你死我活。死在当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比终身囚禁要好太多。他是一族之王,骄傲早已注定了他宁可接受死亡,也不愿被人剥夺自由。

  “你们,还是活下来为好。”烈熠指一指旁边桌案上,完全被人遗忘的伤药。“服了药,好好养伤。只有活着,你们才有机会看到想看的景象。”

  “功败垂成,我们认了。”沐霏抢先一步,抓起那个瓷瓶,纤细的手指上能看见突出的骨节。若是她身上还残留半点儿功力,一定将其捏个粉碎。“我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景象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冰族的未来。”简单的几个字令状如癫狂的姐弟暂时平静下来,征愣的听着烈熠继续往下说,“与七界每一支种族一样,冰族也会找到自己存在的位置。”这算不上一幅美丽的图景,也算不上如何郑重的承诺,然而恰好是这份平淡,别有一番打动人心的力量。

  沐霏无力的捏碎那只药瓶,本想将之狠狠摔到地上,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全然忘了自己的下一步动作。有些迟疑的开口,不再凄厉,相反带了几分,茫然的不确定。“你是说,我们所做的一切并不会牵连族人?”

  “已经牵连了。刚刚结束的一战中,死去的,不都是你们的族人吗?”烈熠无意在此说谎,不顾沐霏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他冷冷的提醒。“不过剩下的普通民众,他们是无辜的,也不该为你们的行动承担代价。”

  似乎感到些许放心,沐霏倒出瓶中的药丸,仰头服下。“我会看着冰族的未来。”此时的沐霏,尚且不能确定希望看到冰族怎样的明天。她能确定的只有两点,未来的冰族,一定不是今日的低人一等;同样的,也不是她给予的夹缝求生。

  烈熠说的没有错,他必须活下来。哪怕是将要看见的不会完全如意,至少,还保留最起码的希望。

  

  第十卷 第十二章——后顾之忧

  “帮你的情人处理完后顾之忧了?”赫连远遥一直守在门外,一见到烈熠出来,就不威不淡的来了这一句。面具下的嘴唇,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说明了他重伤未愈的事实。想来,就算是简单的站立,对如今的他都是十分不易,偏偏他还固执的一直等到烈熠现身。

  没有与他计较那份浓烈的刻薄之意,烈熠只是淡淡陈述,“这既是昊泠的后顾之忧,同样也是我方的后顾之忧。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计划实现的更加顺利。”

  因为烈熠的坦陈,赫连远遥反而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他说的没有错,沐霏与沐霖姐弟两人的存在,只会让这混乱的天下更加混乱,不紧给滟昊泠制造了无数麻烦,对于焰赤来说也没有半点好处。这两个人,是阻碍天下归一最大的绊脚石。

  烈熠说完,也不再理会赫连远遥,径自往前走。

  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还是同伴。或许他们永远无法按照赫连远遥期望的那般演变,但是不能改变他们生死相依的事实。但是,烈熠总觉得近期的赫连远遥有些难以相处,尤其是当他约见滟昊泠回来之后,几句简单的对话,也会引发两人无以缓解的争执。

  既然如此,烈熠索性减少与他相处的时间。大战在即,他着实不想再增加盟友之间的不欢与猜忌。

  眼前的道路说窄倒也不算十分窄,不过绝不宽敞就是了。赫连远遥依靠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站着,烈熠要离去,就免不了与之擦肩而过。这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烈熠只管迈着从容和缓的步伐,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

  哪知,就在路过赫连远遥身侧的一刻,肩膀陡然被攥入他的手中。

  略感不快。换了平常,烈熠一定会立刻挣脱出来。只需一个挫肩的动作,烈熠这种程度的高手做起来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犹豫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没有动。不为别的,只因他看见缠绕在赫连远遥手腕上的绷带。

  “你决定了?”赫连远遥冷不丁的问,没有前因后果,也缺乏具有实质意义的措辞。但是赫连远遥相信,他能够听得懂。

  只是,烈熠无意回答。

  决定与否,在烈熠看来完全只是他个人的事。如今的他,已经按照众人希冀的那般去进行每一个步骤,除却这些以外,他心中的真实想法,没有义务告知仕何一个人知晓。

  赫连远遥的手掌依旧搭在烈熠的肩上,没有用太大力气,况且以他如今虚弱的状态,身上也没有残余多少体力。但是烈熠的默然,引起赫连远遥极度不满,不顾一切将所剩的力气都用在手指上,恶狠狠的重复一遍,“回答我,你是不是决定了?”

  肩上一痛,隔着衣衫无法看见,不过烈熠能够肯定,在肌肤上定然留下了不浅的指痕。只是恃绪的失控对赫连远遥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剧烈的喘息令胸膛剧烈起伏,使如今的他看起来有几分失控。

  “明日就出兵了,我还有什么需要决定的东西么?”一目当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出牧野军军营,什么都将成为注定,谁也无法再挽回或者更改。不,更加确切的说根本用不着等明日正式出兵的一刻,就算在此别,以他的帝王之尊,照旧是什么也收变不了的。

  这个时候,赫连远遥来问询他的决心,不嫌有些可笑么?

  “出兵,是出自你帝王身份的考量。那么你自己呢,终于击定与滟昊泠决一死战了么?”赫连远遥的问题尖锐而别薄,根本不给对方留下丝毫逃避的空间。

  “在必要的时刻,我会杀了他。”古井无波的回话,就像是照搬了一个早已存在于此的答案。烈熠甚至没有加以思索,就这么淡淡脱口而出。他明知对方对此不会感到满意,然而那又如何,他不是圣人,无法令所有人所有事都完全称心如意。

  赫连远遥笑开,由于大半的容颜都被遮挡在面具之后,唯一露在外面的薄唇就格外显眼,显眼的有几分刺目。加之这意义不明的笑,就更加带了几分淬毒的意思。任何人,看了都会相当不舒服必要的时刻到底是指什么时候?——赫连远遥刚想不忙不饶的追问,却在半途被人打断。

  一名年岁不大的传令兵跑来,按照规矩向他们两人一一行礼之后禀明,“宰相大人到了,想要求见皇上。”

  烈熠点头表示知道了。求见?烈贤这个老顽固还是一如既住的不肯违背半分君臣之礼。只是这一回,显然他的措辞夸大了些。姑且不论他在焰赤朝中的德高望重,单是以他年迈之身千里迢迢跑这一趟,这一面就是不能不见的。

  “我陪你一起去。”看透了烈熠的打算,生怕他会借词推脱,赫连远遥抢先提出。

  方才还是剑拔弩张到恨不得就此决裂,才一转眼,这个男人就表现出不离不弃的忠贞。只能说越来越不明自赫连远遥究竟在想些什么,因而才越渐感到他难以相处。

  点点头,准许了他的同行。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可以想见烈贤前来不会是为了什么好事,还是不要让拿老人久等为好。

  着到老宰相第一眼,烈熠就不禁眉头大皱。老人家摆出这副架势,显然是打算逼迫他作出某种决定。挥了挥手,闲杂人等瞬间清场,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这是一滩浑水,还是运远离开的好。

  从上一代皇帝开始,烈贤就得了免跪的命令。从此往后,哪怕是百官朝贺的场合之下,烈贤都可以独善其身。如今,就在风尘仆仆的泥地上,老宰相竟匍匐跪倒,额头紧贴着地面,精工细作的描金官袍早已满是尘埃。

  直到走到他身前三步以内,烈熠才顿住脚步。如此一来,无论他是否出声,老宰相都应该知道他的到来。

  然而,烈贤依旧俯跪着。佝偻苍老的身躯由于长时间一个动作而微微发颤,除此之外,老人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就连头颅,都没有抬起半分。

  这算是要挟么?烈熠十几岁就开始代替病重卧床的父皇执政,一直深受朝臣爱戴。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面对臣子这般的反抗与。。。。刁难。

  烈贤如此不发一语的跪着,所打的算盘倒也十分清楚——老人赌的,是新皇的恻隐之心。不仅是对一个年迈的臣子,更重要的,他们之间还有血脉关系。看到自己的亲叔叔做到如此地步,烈贤不相信自己的侄子真能如此铁石心肠。

  往常也就罢了,偏偏今日的烈熠,在一连串事情之后心情早已跌到谷底。老宰相类似于火上浇油的行为,彻底勾起了他潜藏的不快。既然烈贤打定主意要与他比较耐心,那么就看看谁更沉得住气罢。

  没有别的举动,烈熠只是站在原地,俯视的目光中进着几许清冷,实难看出他此刻正想些什么。

  “皇上,请收回成命!”按捺不住率先开口的,终究还是烈贤。

  他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即使酸麻的膝盖再也没有一丝知觉,但是此行之前就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要在此事上令皇帝改变主意几乎不具备任何可能。所以烈贤才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尽管是下下之策,却依旧有一试的价值。可惜,烈熠的执着还是超出了老宰相的想象。

  不是没有想过再抗一会儿,说不定在下一别烈熠就会心软。但是几经思索,烈贤到底还是不敢再继续这场赌博。他的身体状况可以全然无视,却不能无视逐渐逼近的出兵时间。就算在一开始示弱,这个口也不得不开了。

  烈熠袖摆一拂,柔和的内力将老人的身体托起。既然对方选择服软,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让老人跪下去。“收回成命?不知宰相说的是哪一道命令?”

  “出兵的命令。”明知皇帝在故意装傻,烈贤还是不得不咬牙说明。这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当他在最开始作出让步的同时,就注定了接下采只能不断让步。

  早已料到,也早巳准备了答复。“明日,牧野军就会拔营起寨。在这个时候收回命令,宰相大人不觉得晚了一点么?”

  

  第十卷 第十三章——一意孤行

  “不,绝不算晚。”借着那一股内力,勉强站起的烈贤,酸痛的双腿夸他一哥趔趄,幸好及时扶住一旁的椅背才没有摔倒。相对于虚弱的身体,精神却是无以伦比的固执。“只要我军还没有惨败,适时收手就不算太晚。”

  烈熠有些无奈的叹气,这般言论,要是随便换一个人来说,就是动摇军心的大罪。老宰相的到来的确引起他十足不痛快,不过考虑到对方的劳苦功高,他也不能真的下令要了烈贤的脑袋。“宰相何眼认为我军一定套输?”

  “决胜于千里之外。这样的道理,皇上不会不明白。”烈贤苦口婆心,差一点又跪了下去。莫说是下跪,就算今日需要他见谏,老宰相也是在所不惜。跋涉千山万水到了此地,要是没有达到劝谏的目的,他才真正觉得自己白来了。

  战争胜败,三分在战场之内,七分却在战场之外。这个道理,在过往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证实。当然了,并不是说战术毫无改变结果的可能,但是,战术的可行范围往往受到当时条件的制约。双方兵力对比、各种辎重投入,乃至于地理天候,民心所向,这世战场之外就已经决定的条件,才是根本中的根本。

  烈熠不置可否。这世道理自是不用多说,但凡是经历过大战的人都能明白。烈贤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当然不是为了教导他这些。暂时不语,等着对方的后文。

  “皇上处事一向谨慎,为何偏偏这一次会这般仓促的出兵?”没有再拐弯抹角,而是用了最直白的疑问。

  以烈贤今时今日的地位,从来都是旁人从他的一言半语中揣摩他的心意。哪知此行之中,便是半点心思也掩饰不下来,只能全然说的清楚明白。不过有了先前的几番对答,他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了。

  “朕并不觉得何处显得仓促。”一句话就将烈贤所准备的所有理由全部堵回,这就是君臣之分——臣子在开口之前,免不了三思再三思,直到话语中再也找不出漏洞。而随心所欲,是独属于君主的权力。

  不理会老宰相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烈熠又加上一句,“对汐蓝出兵,或者说,与汐蓝争夺当今天下的霸主地位,不正是宰相的期望么?”

  一双经过漫长岁月洗练的眼睛,嵌在烈贤沟壑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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